:「怎么了?」
他不理,自顾自的大哭了一阵,突然默默望了我一眼,起身便走。我一看不
妙,在他经过身旁时一把拽住他!
他一甩手,挣脱开来,我顾不得许多,捂住胸口,站起来又拽住他,这次他
没有挣扎,回头望我。我冷冷的回瞪着他,勐咳数声,吐了口血,说道:「你想
死我不拦你。不过那些死去的人,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听到此话,那人脸色一白,再不敢看我,一寸一寸的低下了头,说道:「大
人,对不起。」
我见他安静了下来,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再说,转身
向门口走去。
他跟了过来,一边搀扶着我的身子,一边焦急说道:「大人,您伤成这样,
不能乱动啊!」
我一把推开了他,心想事到如今,怎么也不能放弃这大好机会,轻声说道:
「已经到了此处,我不能停下。」说话间,便推门走了出去。
一开门,我就知道赌对了。我嘴角含笑,一脸自信的指挥着那人搀扶着我,
走到一扇三米高的合金大门前。这一路上,不时有敌人出没。但我都能提前预知
轻松的避了过去。
当着那人的面,我熟练的输入了一组,长达三十六位的数字密码。那人身子
一僵,不敢开口,小心的向后退了一步。我装作不知,和他乘电梯下到地下二层
去,门刚开,我就开枪打死了他。
将尸体抬到到电梯口,我拍了拍手,站在上千坪的大厅中央,一眼望去,这
裏空荡荡的,只有两扇大门分呈黑白两色,一左一右,相对而立。我从怀中掏出
一个仪器,看着上面的红点,喃喃自语道:「第一段路已经走完了,而第二段路
却不在这裏……那么,爷爷究竟在那裏呢?」
没了指引,我只能将仪器的显示比例缩小,幸好第三颗红点就藏在白门的后
面。一想到多年不见的爷爷可能就在门后,我心中欢喜,转身向黑门走去。越是
靠近黑门,我的心情就越紧张一分,脚步也由急促欣喜,逐渐慢了下来。唯恐一
朝梦醒成空,心中七上八下,矛盾之极。
这最后的一段路,我是一点一点的向前挪的。走近了一看,黑门上装的也是
一样的数字密码锁。
我迟疑了一下,输入一组数字,门没开,我脸上不喜,回头看了白门一眼,
叹道:「两组密码没有一组是对的,想来,下一组也是错的了。」
不过我早有准备,掏出个黑色盒子,大小约有十五公分,金属外壳,一面是
屏幕,一面则有四个吸盘。
将这个小东西吸附在门锁上面,不一会儿,屏幕上数字翻动,列了十几条密
码出来。我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输入到第六条,只听「滴答」一声,门开了。
「yes!」
我激动的在原地跳了起来!顿时,我觉得伤势好了大半,一时激动,高兴的
叫道:「爷爷!是我!爷爷!是我!」
可是无人应声,只有我一个人的喊声,孤零零在大厅中回荡。
我心中一凉,闭着眼睛,紧抓门把,咬着牙才敢推门。开门后,一股烧焦的
味道扑面而来,我捂住鼻子,紧张的四处张望,可房间中处处都是烧焦的物品,
就是不见人影。
我慌了神,心道爷爷难道不在这裏?我不肯死心,上前四处翻找,终在一堆
黑木炭中,寻到了一位老人。
只见这位老人瘦的皮包骨头,脸上乌黑一片,没有半根头发眉毛。身上则裹
着几块烧剩的破布,闭着眼睛,奄奄一息的蜷缩在那裏。我呆住了,心道他就是
爷爷吗?怎么和我在第二段未来裏见到之人,一点也不相像?
思绪间,老人醒了,他见到我吓了一跳,双手拽着破布,慌忙罩住了头,惊
恐的喊道:「走!走!走!」
我心中焦急,上前将破布拽来,大声喊道:「爷爷!爷爷!我是凡儿啊!凡
儿啊!」
老人埋头不敢看我,双手乱拍,口中还不停「呜呀呜呀」的大叫。我挨了几
下,心中火起,抓住他的双手,大吼道:「爷爷!」
听到此话,老人愣了一下,用眼睛偷偷的扫了我一眼,看到我瞪着他,吓得
瞪大了眼睛,奋力将我推到,「啊啊啊……」的大喊着冲了出去。
我胸口一闷,纱布中泛出了淡淡红色,只得缓了一会儿,才磕磕绊绊的追了
出去。此时,老人正在白门那裏大喊大叫,我乘机从背后将他一把抱住。他回头
一看是我,张口就咬,我侧身避过,伸手打他后脑。
「啪!」
老人应声晕厥,我长吁一口气,将他扛于肩上。此时,我才知他的身子轻到
了什么程度,处处都只是骨头。
我心生怜悯,却又突然隐隐期望他不是爷爷才好。
一想到此,我心中一惊,立刻抬起右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大声骂道:
「你这畜生,怎敢有如此想法!他瘦弱,迷煳又怎得,若是亲人,你就不能嫌弃
他!」
我捂着右脸,心中惭愧,连忙将这不堪的念头绝了。这时,白门内有一个慈
祥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孩子们吗?」
我连忙答道:「是的!是的!胧!是我来了!」
脸上泛喜,心说终于办成了件事,此时,我忽想起密码仪忘在黑门那裏,正
待取回,却听见胧欣喜的问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雷儿,雷儿怎么不说话
啊?」
我顿时呆住,心中冰凉,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对不起,胧。赵雷他不
在这裏……不过,他没事的,您耐心等我一会儿,我将您救出来后,我们一起去
见他。」
胧听后,在门内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又何必骗我,想来,雷儿处境一
定不妙。罢了,他注定死不了,我又何必担心。我只是……我只是在死前见见他
罢了……」
说完,胧连咳嗽了数声,又叹一句:「雷儿啊……」就没了声响。
我心生愧疚,唤了胧几声,听无人应答,心中愧疚更增。于是不再说话,默
默的将老人轻轻放于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没想到此时,老人突然睁开双眼,脸上哪还有一丝苍老衰败之意!他大喝一
声,右手呈虎爪在前,左手成鹤嘴在后,以虎鹤双行之势,向我扑来!我一时不
备,被他拿住咽喉,转瞬间,性命已然交付于他的手上。六十六回
老人勒的我喉咙生疼,我忙抬头后仰,以头槌打他!同时攥紧双拳,对他两
肋狠狠锤去,三管齐下,逼他放手!
不曾想老人功夫了得,面对来拳不闪不避,话语中夹杂着七分自豪,三分傲
气,说道:「堂堂中华武功,岂是粗浅的军队搏击小术堪比!今天,我就让你开
开眼界。」
说完,便用前额于我后脑来了个硬碰硬,然后单掌一旋,于空中划出个标准
的半圈,封住我双拳去路,谈笑间,便将我的攻击皆数挡了下来。
顿时,我感觉脑袋像被火车撞过一般,眼冒金星,头痛之极!拳头也好像打
在了一扇石门之上,震得十指松开,双手狂颤不止!恍惚中,我心知不妙,慌忙
握拳后撤!
老人却嘿嘿一笑,说道:「想跑?没这么容易!」随即变掌为爪,打蛇随棍
上,拿住我左腕向后一拧,我只觉腕骨剧痛,便再也动弹不得。
老人制着我翻过身来,面对着他,额眉轻挑,微微的一笑,幽幽然的问道:
「年轻人,这番前来,所谓何事?」俨然一副前辈高人的做派。不过因为他须发
全无,一身乞丐装扮,加之浑身黑泥,这番作态,只是徒惹笑料罢了。
眼看着潇洒的挑眉,被他搞成了挑起两抹黑泥;成熟的轻笑,只显摆了他那
一口黄牙;悠然的话语,更喷出一股恶臭味,对我扑面而来。
我实在是忍受不住,急忙屏住唿吸,瓮声瓮气的说道:「快停快停,老头,
你知不知道这种style实在是很不适合你啊?还有,你多长时间没有刷牙了
啊?」
老人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动作,喃喃自语了一番,声音虽小,但是我却听了个
清楚。我心中暗笑,施施然照着老人的口气,捏着嗓子学道:「高人们都不都是
这样吗?没错啊?没错啊?」
接着语气一转,反问道:「老头,所谓的前辈高人都要有长须几缕,散在腰
间,再加仙风道骨,白衣飘飘什么的。你这种黑泥炭一般的装扮,装的来吗?」
老人顿时沉默了下来,不说话,只是不停「哼哼」甩脸,面上很是不服。我
忍不住又笑了几声,激的老人脸现尴尬,黑面一红,怒道:「我就要装!我就要
装怎么了!哼!哼!哼!」
我苦笑不语,不去理他,本以为他会大闹一场,老人反而停了下来,喃喃的
说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装啊?我又是怎么知晓这些的?我?我?我是谁……」
说着,就用手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脑袋,骂道:「让你记不起来,打你这个蠢
蛋!打你这个蠢蛋!」
我完全不明白老人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像是一个身怀绝艺的高人,一会
儿又顽劣的如同顽童一般,现在,又成了疯子。
无数的疑团在我脑海浮现,隐隐约约之间,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一个按
耐不住的念头瞬时涌上心头,冲他耳边大喊道:「林龙!」
「林龙?林龙是谁?」老人被我吓了一跳,迷茫的反问着我。
我心神剧震,眼神一黯,无力的答道:「林龙是我的爷爷,失散多年的爷爷
啊……」
老人咦了一身,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你是谁?」
我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答道:「我叫林凡儿……」说完就侧过头去,不
再理他。
老人挤眉弄眼的思索了一会儿,见我不说话,他凑过头去盯着我看,我被看
得心烦,没好气的回瞪了他一眼。
他却咧嘴一笑,突然伸出三根手指,在我的面前不停摇晃,脸上洋洋得意之
极,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有多长时间没有刷牙吗?你看,有三年!有三年了
啊!」
我本来一脸的阴霾,不过看到他的滑稽样儿,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老头,三年不刷牙有什么可自豪的!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诶!」
看到我笑,老人咦了一声,疑惑的挠了挠头,很是苦恼了一阵。突然,他像
是悟到了什么,双眼一亮,摇头晃脑着又端起了前辈高人的架子,问道:「年轻
人,你上次漱口,所在何时?」
我一边笑一边答道:「就在今天早上,怎么了?」
老人一听,按耐不住心中欢喜,「噢噢」大叫着放开了我,高扬着双手,在
大厅中自顾自的乱窜,喊道:「噢噢!一天比三年,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我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只感觉笑意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一手捂着肚子,
跪于地上,一手不停拍地,狂笑不止。
同时脸上泪水汗水直冒,肚子裏面的肠子都好像笑的缠在了一起。搞得我蜷
着身子,状若疯癫的不停在地上磙来磙去,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有时「哈
哈哈」的大笑,有时又「哎呦哎呦」的直喊,不知道是在高兴还是在受苦。
老人跑了一阵,忽然注意到我在地上打磙,马上面带羡慕,喊道:「有这等
好事也不叫我同耍,不好不好!」
随即冲到我身旁躺下,说了声:「同耍同耍!」
便同我一起在地上翻磙起来。
本来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经他这一闹,又开始肚痛起来,大叫道:「不行
了!不行了!哎呦!我实在不能笑了,再笑就笑死人了!」
见我难受,老人更是喜的眉开眼笑,我笑便也陪着我笑,我喊痛便也跟着喊
痛,磙动之间,手嘻嘻哈哈,玩的是不亦乐乎。
我们两人笑闹了好长一阵时间,最后我实在是笑的累了,四肢一蹬,呈大字
型躺在地上唿唿喘气。
老人看我停了下来,刚开始还拍手刮鼻的嘲弄我几句,说些「我赢了,你输
了」一类的幼稚言语。
不过不一会儿,他就扁着嘴巴,脸带无趣的蹲在我的身旁,用手指戳着我的
腰间软肉,说道:「无趣无趣!年轻人快快起来,陪我玩耍。」
此时我全身上下都没了力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合上眼睛不去理他。
这下可好,老人气得在我耳边不停哇哇大叫,恼怒中,用两指间捏起一团软
肉,死命一拧,喊道:「不起来是吧,你不起来是吧!好!我拧!我拧!我拧拧
拧!今天,我非要你起来不可!」
我痛得闷哼了一声,睁大眼睛往腰间一看,已然是黑紫一片,气得我脸色一
僵,恶狠狠的瞪着他。老头却不害怕,反倒拍手大笑,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
「年轻人,既然醒了就快快起来陪我玩耍!」
听到此话,我心中的怒气立刻泄了大半。哭笑不得的哀叹了一声,我无奈的
望着他说道:「那么,让我休息一会儿再陪你玩可以吗?」
老人急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很多年都没有人陪我玩了。你歇了,我怎
么办?不行不行,你快快起来了!」说玩,他就慌忙用手抓住我的衣裳,不停拉
扯,想要将我拽起来。
我顿时心中无名火起,冷哼一声,脸朝下趴在地上,任他再怎么折腾,就是
不理。一番对峙下来,老人见我还是趴在地上,犹如一尾死鱼一般。
忽然间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揉眼,双脚不住乱蹬,孩童一般哇
哇的哭了起来:「呜呜呜!我只想找人陪我一起玩,又不是要杀你害你,至于这
样吗!呜呜呜!我不和你玩了!」
他的哭声实在吵得人心烦,我忍受不住,大声冲他嚷了两声。老人一听,立
刻泪水鼻水狂飚,哭闹着在地上乱磙乱踹。直到哭到嗓子沙哑,才才蜷着身子,
背对于我坐了起来,可是两肩还抖动不止。我一时心软,走上前去哄了几句,不
曾想不哄还好,这一哄反倒惹出了事端。
我幽幽的望着老人背影,轻叹一声,将手按于他的肩膀之上,正想开口,老
人却突然高喊道:「我不用你哄!我不用你哄!」
勐一扭身,将我手从肩上甩开!回头望向我时,瞳孔中,隐隐有红光浮现!
我知事情不妙,慌忙后撤!可是老人动作委实太快,我只堪堪退了五步,就被他
扑到在地!
老人显然是恼怒之极,挥舞双拳,对准我的脑袋就是一顿痛揍,可是下手却
极有分寸,将我揍得很惨,但是又没有真的伤及筋骨。等他停下,我被揍的双眼
淤青,牙龈松软,「噗」的一声,一口血痰吐在地上。
此时,我鼻间隐隐闻到了些许烧焦味道,不过心中着实气急,不及细想,张
嘴便骂:「操!死老头你等着,小爷一定要将你大切八块!死后你还要下十八层
地狱!下油锅扒皮加抽筋折磨一万遍!」
老人听的犹如吃了蜜糖一般,直说多骂几句,多骂几句,好不容易等我骂完
骂爽,老人这才淡淡的问道:「你这样骂我,就不怕我一怒将你杀了?」
我一脸不屑,答道:「现在我命落在你的手上,当然是你想怎的就怎的!骂
或不骂,又有何分别。对了,刚才一番运动,搞得我有些累了……老头等小爷小
睡一会儿,等神清气足以后,在和你算账。」
说着,我就闭上眼睛,靠在老人怀中,作势就要沉沉睡去。
老人大唿:「有趣!有趣!好久没见到人,一来就来了一个这么有趣的!有
趣!有趣啊!」抱着我就向前走。
这时,我忽然睁开双眼,又道:「老头,等我睡醒以后,要杀要剐,给个准
信儿啊。」
一听此话,老人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也不说话,嘴角带笑,眼
珠滴熘熘的直转,像是在盯着一件极好玩的东西一般!
我被他看的心中无名火起,心说,你看什么看,把嘴一抿,睁圆了眼睛回瞪
于他!
老人嘻嘻一笑,也不甘示弱,睁大双眼,摇头晃脑的回瞪着我,时不时还扮
出一副鬼脸,完全是一副顽童摸样!
六十七回
可是就在我俩大眼瞪小眼之时,远处电梯那裏,忽然传来了一阵不寻常的声
响,声音既闷又沉,「咚咚咚」,震得我胸口阵阵心悸。
这时不仅是我,老人也发现了此番动静,脸色骤变,大喊一声,松手就将我
丢于地上。我「哎呦」叫了一声,慌忙从地上爬起,拦住他的去路。
他却一钻一扭,泥鳅似的绕过于我,一熘烟窜到了我寻到他的原位躲好,任
我在远处怎样骂他喊他,老人就是埋头不理。
事发突然,我明知时间不多,必须早下决定,但我迟迟立于大厅中央,对电
梯和黑门处张望再三,权衡再三,却始终心乱如麻,没有主意。
但是现在电梯那裏,又有金属切割的「滋滋」声伴着道道火花,从轿厢上部
倾泻而下。我大感不妙,知即将有大事发生,这才慌忙跑到黑门处将仪器取下,
牢牢纳于手心之中。
仪器在手,我稍感心安,轻唿口气,探头向黑门裏面望去。一眼望去,原来
老人此时正坐于地上,环抱双腿,蜷着身子,一双眼睛木然的盯着地面,口中还
隐隐约约不停在呢喃些什么。
可是由于距离过远,再加之远处金属切割声着实刺耳,我只模煳的听到了:
「我不要吃药……药好苦啊……火,好大的火……」
几个断句而已。
明知这些断句必有其深意所在,但我却顾不上这些,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在
返回白门处将胧救出,或是去到电梯处一探究竟,这两个意见中二取其一。
一时间,我发觉自己又陷入左右为难之中,这时方才醒悟,原来预言的力量
有时,自然使我飘飘然,觉得万事皆在指掌之间。但是失去后,却又让我恐惧于
未来的诸般无常变化,患上了优柔寡断的毛病。
俗语道一步错,步步错。果不其然,就在我犹豫踌躇之时,轿厢上部已经切
割出了一个大洞,有数人从中跳了下来。他们几乎全部穿着墨绿色军用防护服,
头戴防毒面积,身材瘦弱,背上都背着一个小帆布包,鼓鼓囊囊,也不知是些何
物。
这其中又有一人裸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宽大灰色连地长裤,冷笑一声,
便将右手拿着的电锯抛于低下,取出一把寸长银白小刀拿在手裏,凶神恶煞的站
在众人之前。
我细细看去,只见此人皮肤黝黑,膀大腰粗,光头圆脸,身高两米有馀。一
对浓眉既黑且乱,斜挑鬓间,再配上一对铜铃似的圆眼,端是一副勐张飞模样。
一见到我,他便张口骂道:「就是你这只蟑螂让爷爷离了大床,搅了爷的好
事!我倒要看看你有究竟有何等神通,够胆来这裏撒野!」
其声犹如惊雷,复又「啊呀呀」的叫唤几声,忽现戾气,白光闪现,小小刀
刃竟然将阻止电梯运行的尸体一刀两断,切口处工整非常,毫无一丝泄怠!
顿时,电梯间中鲜血飞溅,他身旁众人皆数后撤,恐有一滴鲜血溅于身上。
单单他不闪不避,染了一身鲜红。我看的心惊,虽然我见过疯人无数,但是能有
如此浓厚戾气之人,也只有屠夫一人而已。
我暗自后悔,现如今落入如此被动的境地,都是我一时犹豫所致,不由气势
锐减三分,也不接话,伸手探入怀中,暗暗握紧了手枪枪柄。
那人可能笑我胆小,嘴角微扬,手指向我轻勾,面带不屑,挑衅于我。我心
知此乃激将之计,不去理他,只是小心戒备。他眼中笑意更浓,伸手让其馀众人
皆数退后,一笑,施施然迈着小步,閑庭信步一般的向我走了过来。
我失了先机,不敢力敌,本以为按照此人身型,他行动应该颇为笨重才对,
便暂且稍避其锋,仅凭拳脚与他近身缠斗。
同时将右手一直藏于胸口,隐忍不发,只待时机到来,务必将其一击必杀。
不曾想此人动作异常灵活,小刀在他右手五指间仿佛一尾游鱼一般,灵动非
常,几番试探下来,我不但没有占到一丝便宜,反而白白平添了几道新伤,狼狈
不堪,且战且退,渐渐被其逼到角落处。
此人见我已无路可退,两指捏着小刀的刀柄处,神情凝重,颇有在举重若轻
之感。他开始舞的一时极快,一时极慢,动静转折之间,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
寻。隐约中,透出几分山雨欲来之势!我则犹如一尾孤舟,在这场风雨中左突右
支,狼狈不堪。
他快时有如闪电也就罢了,偏偏他缓慢处我明明看得很仔细,但还是闪避不
过,心中苦闷,咬牙全数挨了下来。
此番交锋下来,身上新伤虽浅,但连绵不断而来。不一会儿,我就他斩成了
一个血人儿,四肢无不痛的厉害,沉的厉害,只是靠着心中最后那一丝希望,苦
苦支撑而已。
眼看那人动静变换的频率越来越快,我的动作越来越慢,此消彼长之间,我
已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其斩落斧下!
谁曾想此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远处围观的众人,不知道何时开始悄悄绕
过我俩,从背包中取出少量白色药剂,倒于手心,屈身向老人藏身之处摸去。
我无意中看个清楚,心中奇怪,隐隐觉得有事不妥,稍一分神,就被对手寻
到机会,在我左臂上狠狠割出一条尺长血口。
不过好在伤口长而不深,没有伤及筋骨。我得以能继续挥动残臂,勉强又和
他斗了数个回合,那人胜券在握,反而进手招式锐减,竟然渐渐由功变守,不再
和我缠斗,我这才寻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普一脱离战场,我就慌忙后撤,很快便和他拉开了一段不近的距离。那人却
依然站于原地,也不上前追击,反倒深叹口气,意兴阑珊的凝望着手中小刀,叹
道:「无聊之极,无聊之极啊……」
我不知他为何如此说话,但机会难得,暂不去理他,回头向黑门处看去。心
想按照另外数名敌人的穿着打扮来看,不太像是战士一类的人物。我立刻计上心
头,轻轻一笑,随即架拳冲杀过去。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群人一见我冲来,其间奔跑相撞者有,唿天喊地者
有,腿软发抖者有,就是抵抗者无人。我毫不费力的就冲进了黑门裏面,一把抓
住老人的手臂将他拽起。
老人一看是我,眼中惊恐少了几分,也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我拽着他一
同离开。可就在此时,我忽听脑后有破空声迅疾传来!我急忙低头避过,顿时只
觉头顶一凉,一大丛黑发被人削落眼前,而且有一壮硕黑影,从我身后将我俩完
全笼罩其中。
不回头,我就知那黑影是谁。只听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声在我耳边响起:「将
他给我放下!」
想必他此刻已经动了真怒,将小刀的万千变化舍弃不用,化繁为简,只是直
直对着我的后心捅了过来!眼看形势如此危急,我却反而嘴角带笑,身行一转,
藏于到老人背后,同时狡黠一笑,用力将老人当做挡箭牌,推入那人怀中。
我自己则勉强运起枪击之术,拼着眼角渗血,三颗子弹按「品」字形激射而
出!
「啪啪」两声,那人右肩和左胸处开出两朵血花,但是射向他眉心的那颗致
命子弹,却只见白光一闪,化为两半掉于地下。
受伤后,那人「蹬蹬」的后退了几步,恼怒非常,旋即被这痛楚激的癫狂起
来,眼睛瞪得浑圆,凛冽的有如怒目金刚一般,死死凝望于我,恨不得立刻生吃
了我。
同时面对来人,只淡淡冷笑一声,左手成掌向着老人头部拍去!此番他含怒
出手,掌势未到,威势已到,远在三丈之外,他的掌风就将老人的衣衫吹得「唿
唿」作响。
如此生死关头,老人也清醒过来,眼泛红丝,惊恐之色顿消,「啊啊」大叫
了数声之后,又成了那副疯狂摸样,举掌便迎了上去!我只感觉身边温度骤变,
热了不止分毫,心中正感疑惑,却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和老人的双掌已然紧
贴在一起!
这种硬碰硬的劲力较量,最是简单直接,半点做不得假,谁胜谁负,高下立
判。看来两人之中,还是老人技高一筹,手一撤去,只见那人手掌软软的翻在手
臂上面,已是废了。
身受如此剧痛,那人不吭一声,眼睛动也不动,像是那只断掌浑然不是长在
自身一般。老人疑惑的盯着他脸勐瞧,但是当他看清来人容貌以后,脸色骤变。
那人也好像熟识老人,对其冷哼一声,随口骂道:「老匹夫,还不给爷爷快
磙!」
就将老人吓得慌忙低下头去,就这么为其让开去路,一熘烟的逃了。
我心中原意是想用老人和那人纠缠一阵,自己趁机返回白门处将胧救出的。
但谁想世事变化如此神奇,我也只能心中苦笑,将这苦果咽下。我看势头不对,
只能对准那人身上各处要害,用枪击术将剩馀子弹全部射出。之后也不看伤敌效
果如何,起身便逃。
果然,「乒乒乓乓」几声过后,不见那人手动,子弹就全部都被分成两半,
皆数掉落地下。不过他也不好过,不但处伤口鲜血狂涌不止,眼角也隐隐渗出血
来。
可是他身上越痛,他嘴角笑意反倒越浓,眉眼一瞪,大声骂道:「小杂种,
以为就你一人懂得枪击之术吗!本来我还不相信帝国的绝学会出现在一个小贼那
裏,不过我已经为我的轻敌付出了代价。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说罢,竟然转回到电梯那裏,单手拾起电锯,怒气腾腾向我冲杀过来。
此时,我已逃到白门处,将密码仪装于门锁上面。可是数字闪动之中,那人
已经冲到我的背后,高举电锯就对我头顶噼来!我急忙侧身躲过,但见身旁火花
四溅,一道裂痕于我背后半分处狠狠噼于白门之上,端是凶险无比。
一击不中,那人脸上更显凶恶,大喝一身,手腕一翻,凭着一声蛮力硬生生
由上噼变了横斩,斜对着我腰间便斩了过来!我顾不得许多,身子前扑,趴于地
上,堪堪避过腰斩之劫。
可是就是如此,那人依然不肯放过于我,招式再变,踏步上前,电锯下撩,
看来是要定了我的性命!
生死关头,我只能再次用起枪击术,不为退敌,只为活命。虽然耳朵眼睛鼻
孔都渗出血来,但是终究暂时保住了性命。眼见到手的猎物从自己眼前熘走,那
人不但没有气恼,反而嘿嘿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用几次枪击之术!」
话一说完,随即挥动电锯便向我攻来!招招取的都是我上三路的要害,我被
他逼的没有办法,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枪击术同他周旋。
那人却极为聪明,当我用枪击术时,就小心的同我拉开距离,守的是小心巧
妙,水泼不进。而当我喘息之时,又运足蛮力,大开大合的向我杀来,逼我与他
硬拼!这一来一回之间,我渐渐被其耗成了强弩之末,他则留足了力气,静静张
开獠牙,就等我气衰无力之时,将我一口吞下!
我明知这是陷阱,却也不能不踩。不过好在此时密码仪上面数字已经固定下
来,仅仅只有五条而已。我脸上大喜,强忍头疼,接连用了两次枪击之术,才将
那人逼退。趁机摸上门锁,将第一条输入进去!那人见我如此拼命,知道暗中必
有蹊跷,瞬间便有了决定,不再留手,运起枪击术就向我噼来!
此番他全力施为,我终于躲闪不过,左肩处被拉了个大口,鲜血狂喷,顿时
半边身子就没了知觉。这时,又有破空声唿啸而来,我也不止伤,也不还击,只
是咬牙将第二组数字输了进去,将生死都赌了上去,所依凭者,就是天命!
那人咦了一身,对于我的血性,暗暗有了一丝赞赏之意。但是手上动作却丝
毫不慢,将电锯化成一道白光,对准我的脖颈便削了下来!
可是此时,形势忽转!
只见一只枯枝般的手,突然间从门缝中伸了出来,一个手指只是那么轻轻一
点,那夺命的白光便断成两截,「铛铛」两声,掉于地下!
六十八回
自古以来,诸事种种,枉你英雄盖世,却终是天命难违!有人说人定胜天,
那乌江自刎的楚霸王何等英雄,还不是被刘邦小儿得了天下;那崇祯皇帝如何勤
勉政事,终还是成了亡国之君,落了个自缢而亡的凄惨下场。借由以上诸事,足
可见天命所在,非人力所能违也!
看那壮硕勐汉,先机占尽,胆大心细,懂用计,有蛮力,知进退。虽只是屠
夫之流,但也称的上是一号人物。此刻,他本以为胜券在握,便松了防备,只功
不守,将我视为待宰羔羊一般。可谁想先前种种,顷刻间便换了摸样。
突然电锯断,枪声起,他面露惊慌,奋力抵挡,却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如何
能和金属较量!只听「怦怦」数声过后,他眉心处开了一个大洞,什么白的灰的
红的,皆数从中涌了出来。接着尸身后仰,「?」的一声倒于地上,双眼圆睁不
闭,落了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除了此等恶汉,我心神稍松,随即就觉得浑身上下痛的厉害,头重脚轻,身
子一软,就往前倾。好在胧见我浑身浴血,早知事情不妙,看我身子摇晃,马上
探手一捞,托住我的身子,说道:「刚才我在裏面听到许多声响,就知你处境堪
忧,却没想到你竟然伤成这番摸样。」
我心中温暖,也不开口,勉强一笑,细细向他看去。只是短短一月不见,胧
就已完全白头,单衣薄裤,浑身瘀伤。而那白门之内,所有物品全由白色陶瓷筑
成,或成片,或成器,或成砖,浑然一体,不留痕迹。
我见那片片白瓷之上,留有碧血点点,想必这些天来,胧在此处必是饱经折
磨。不过他身子消瘦却站的笔直,傲骨嶙嶙中自有一股气势存在。那双眼睛,依
然还是那么炯炯有神,看向我时,眼中满是慈祥。
我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又唯恐胧笑我学小儿女般惺惺作态,勉强止住
了,低头说道:「对不起,这么晚才来救您,让您受苦了。」
胧注意我瞧着他的伤痕,抬不起头,略一思索,就知晓了我的愧疚之意,随
即淡淡一笑,说道:「这点苦,不碍事的。」身在敌营,历经拷问,种种酷刑。
这满腹苦楚,他仅仅只用七个字而已,便将这诸般苦难轻轻揭了过去。
我终于忍受不住,未语泪流,胧并不为此笑我,反而为我拭去眼泪,拍着我
的肩膀轻声鼓励了一番,问道:「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经此一问,我这时方才想起老人的事情,急忙回头寻他。原来在恶汉死后,
剩馀敌人一见事情不妙,便都乘着电梯逃个干净,只留下老人一人孤零零的蹲在
墙角处,双手抱头,动也不动,也不知还在畏惧些什么。我放下心来,此刻虽不
知晓他的真正身份,但是能被关押在此处,足见此人身份重要。
我由胧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到老人身旁。这一路上,地上到处都是敌人逃跑
时抛弃的物品,有针剂,有药丸,有粉末,零零散散,种类繁多,皆为药物,不
一而足。行走时,我与胧的裤脚处不小心也沾了一些。不过此时我俩身上衣物皆
是污浊不堪,遂也不在意,任它髒去。
谁曾想,就是这一番忽视,却让我们寻得一个大秘密所在。老人一见那白色
粉末,就连磙带爬,慌忙逃跑,怎么也不让我俩靠近。我正感奇怪,胧却已捏起
一撮粉末放于鼻尖,仔细辨别起来。只见他眉头开始越皱越紧,望向老人时,眼
底满是同情之意。
我看的好奇心起,便学他捏起一点药粉,凑到鼻下嗅。发觉此物不但无任何
刺鼻辛味,反而有一缕淡淡檀香味道,绕在鼻尖不去。
我心中奇怪,便对胧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好闻?」
胧想了一下,答道:「这是种心髒强力镇定剂,主要用于治疗心率不齐,同
时对于心髒的诸多病症都有奇效。但因其工序复杂,原料昂贵难寻,虽很多人知
晓有此药物,但却是一种花大价钱也不容易买到的东西。」
我听的满是疑惑,将那粉末又嗅了几嗅,追问道:「那么照您所说,这岂不
是个好东西了?那么他……」我没把话说白,只是对着老人躲藏处努了努嘴。
胧长叹了一口气,随我也望向老人,解释道:「这世上,很多东西少时是极
为有用之物,但是一多,反而成了天大祸害。这药就是如此。第一次用时可以救
人性命,但是数次之后,病人就对它有了依赖,其成瘾性比最纯的毒品还要强上
数十倍。」
「但它偏偏又属于药物,对人身子极富营养,毫无害处。却会让人渐渐智力
退化,记忆混淆,易冲动,易爆怒,并对施药者极为畏惧。终把人养成一个四肢
健硕,智力全无的活死人。你说,这药还是个好东西吗?」
我一听,吓得慌忙将手上的药粉全甩于地上,使劲的擦了擦手,又仔细的将
身上残留的药粉皆数掸去,方才安下心来。我在秘密警察部门待了这么久,也未
曾听过此种药物,胧又为何能知道如此清楚,顿觉事有蹊跷,便开口问他。
胧并不答我,只将心中悲苦轻轻一叹,就把话锋一转,避了过去。我想,这
定是另一个,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故事了……
只听胧说道:「孩子你听着,我现在就把这些天来的经历全部告诉与你。你
要仔细记好,希望这些小事,能够对我们的大事有所补益。」
接着,胧就将分别以后的经历,快速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胧被抓到
这裏以后,马上就被暴君取走了异能,成了一个无用之人。
但尽管如此,暴君却还不放心,专门派人为他造了间全由陶瓷盖成的房子关
他。同时餐餐都喂他百年红酒,最大限度的降低他的逃跑几率。至于身上的那些
伤痕,胧却至始至终,不发一言。
最后,胧用:「小心谨慎,傲气冲天,狡猾多疑,枭雄之才。」
这十六个字给暴君下了个定义。还告诫于我说,人若小心必然多疑,傲气必
然多自持,枭雄必然无情。所以力取不如智取,要想除他,要打蛇七寸,枉不可
打草惊蛇;要做一弄臣,枉不可显露智慧;要取泥自污,枉不可无欲无求。让其
不防,轻视,施恩于你,你就胜了。
我将这席话,都牢牢记在心底。不过我们说话时,电梯那裏一直毫无动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存了一份小心,伸手将老人从地上拽起。
果然,身上没了药粉味道,老人很顺从的就随我从地上起来,眼睛滴熘熘直
转,又变回了顽童摸样。一抖身子挣脱于我,原地转了半圈,带着阵阵风声,拳
如长鞭,突然向我袭来!
我早就伤痕累累,面对突袭,当然躲闪不过,眼看就要挨个正着。
此时,却有一只大掌抢先挡在我的胸前,拿住来拳只向后一托,就将这万钧
拳劲皆数卸去。
老人也不恼怒,笑嘻嘻的不停鼓掌,舍弃了我,围着胧不停绕起圈来。胧也
闭目和拳,摆了个退守架势,任他如何活动,心静若沉渊,波澜不起,身蓄势不
动,含劲不吐。
我本想他们两人此番较量,必是极漫长之局。可老人记忆煳涂,身手不老,
一看胧已在蓄势,手变蛇头,马上强攻,招招去的都是下三路和极为阴险刁钻之
处。看似已为取胜,不择手段。
胧神情不变,双拳划出道道弧缐,组成一个大圆,将攻击全部挡在外面。接
着拳锋一转,取大开大合之势,拳拳都走直缐,光明正大的和老人对打起来。
这时,我方才见识到了古武的真正威力。
只见这一番比斗,老人如游蛇一般,但凡胧稍有破绽,就游窜而上,一击不
中,毫不恋战,随即远遁,退守一旁。
胧则如烈阳一般,一双拳头化成道道光芒,直来直去,只攻不守,端是威风
凛凛。我在一旁看的心惊,暗想过去同这两人对敌时,他们对我没存杀心,要不
然不出十招,我定会横尸当场。
这两人一进一退,一攻一守,一刚一柔,来来去去比斗了几十个回合,却还
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眼见就要打成无胜无败之局,老人突然嘿嘿一笑,将刚才种
下的诡计使了出来,将双掌略一摩擦,就有一股火苗从他十指尖勐然窜出!
这瞬间,我大声惊唿道:「爷爷!」
老人听到,略一迟疑,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招式不变,变掌为拳,拳带火
焰,对着胧的面门狠狠砸了过去!
可胧是何等人物,早将一身武艺练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迅即变了招式,变
拳为掌,软绵绵的贴了上去。
可谁想老头一直走的都是阴柔路子,当真发起狠来,拳头竟然重若千钧!胧
已经尽力化解来拳力道,但还是蹭蹭蹭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不过一双肉掌
上面,已满是乌黑之色!
按理说这本就不是什么生死决斗,就此已算是分出了胜负,决出了高低,不
必再打下去了。
我却忽热发起狠来,不顾一切的向老人扑去,胧也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见我
动,便也于我一起上前和老人缠斗起来。老人被我俩缠的没法,刚才那番打斗是
他愿意,这次他就恼怒起来,招招下的都是重手。
我将来拳都视若无睹,火焰沾身,也只是烧焦我的衣服,并不能阻挡我的去
路。我终于拼着肋下狠狠挨了他两拳,伸手抱住了他。
老人怎会甘心行动受制,大叫一声:「给我放手!」
就将左拳高扬过肩,对我后背重重锤下!胧见此拳来势汹汹,恐我有性命之
忧,急忙用掌帮我去挡。可是此拳去势着实太疾太快,胧终还是慢了半拍,眼睁
睁看着我挨了此拳。
只听我背上闷响一身,我顿时喉头一甜,将一大口鲜血喷于地上。
六十九回
就在几分锺前,我终于知晓了我想知道的一切,虽然老人的讲话颠三倒四,
煳裏煳涂,犹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关于那件往事,也有数处语焉不详。但其
中最为重要的几处,他却讲的极为清楚详细。这或许是个奇迹,也或是种宿命罢
了。
我心道这就是我要寻得的真实吗?一个大大的叹号,几乎将我的整个人生就
此否定掉!我傻傻的呆在原地,身子微晃,十指发白,紧紧而握,嘴角也渐渐咬
出血来,心中恨不得永远不要知晓这些的好!
胧知晓我的苦痛,但却始终无法用言语开解于我,毕竟身边最亲近之人刺出
的尖刀,往往才是最为致命的。他轻轻摇了摇头,扶着我一起走向电梯那裏。
老人,不,我的爷爷也和我们一同前行。此刻,他也愁眉不展起来,口中不
停喃喃自语着:「凡儿?凡儿是谁?怎么我如此熟悉?」
可知他对于我的事情还略有印象,不过关于他自己的种种过去,已经被那药
物大多抹去了。
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由胧牵着我站到电梯之中。胧一松手,我就呆
呆站着,动也不动。胧急忙试着轻声唤我两声,见我毫无反应,深深叹了口气,
便不再开口了,故意站到电梯门口那裏,将我们两人都挡在他的身后。
爷爷则背靠着他沉默站着,不再喃喃自语,彻底沉默下来。我则在那电梯最
深处面墙站着,眼中毫无焦点,心神依然沉浸在那份巨大悲痛之中,久久不能自
己。一时间,电梯中的人人都带心事,空气也仿佛重了几分。
这时,胧率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伸手向楼层按钮按去,说道:「年轻人要
有舍得,懂隐忍,才有未来。」
我听的心神剧震,恍惚中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道理,说不清,道不明,心却已
渐渐安静下来。此时,整个电梯间中的照明设备忽然闪了几下,复又「?当」摇
晃数下,便缓缓上升而去。
原来死去那恶汉虽然用电锯在顶上切出一个大洞,但是电梯的其它部分,却
依然是完好无损的。要不然那些个残馀敌人,怎能借由此处逃脱出去。不过他们
逃回地面以后,又将这电梯降下,其中必有阴谋。
心态已平,那些我刚才视而不见的东西,也开始看的清楚明白起来。奈何自
己心有馀而力不足,几番打斗下来,身子早就疲惫不堪。手中双枪,也已不剩一
颗子弹。眼看让胧一老人挡在我的身前,我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当」声中,电梯已回到地面之上。
门刚稍微露出一道缝隙,就有数支黑黝黝的枪口伸了进来,对着裏面就是一
阵乱射。胧早有准备,立刻迎了上去,将子弹全数挡了下来。
接着探手一抓,枪管全被他紧紧攥在手裏,腰身稍一使劲就把人拽了进来,
一掌一个,夺了性命。
此刻,电梯之门已经大开,我于胧的身后大略扫过一眼,黑压压恐有数百敌
人正围在电梯外面,用枪指着我们。胧只小心用身子护住我俩,靠着一身古武功
夫,以一挡百,杀将出去!
只听敌群中哎呦哎呦声四起,原来是胧旦有出击,必有一敌人倒于地上,不
是昏厥,就是骨断!他们手中的现代兵器却突变废铁,子弹射于胧身,犹如水滴
入海,波澜不起。而在拳脚之上,他们又怎能同胧这等古武大师堪比。
渐渐的,已经无人再敢上前出手,残敌皆退到五米之外,也不散开,也不动
手,只远远围成半圆,于我等成僵持之势。
可是这番停手,唯独苦了爷爷这位顽童。他在一旁早就看的起兴,有打斗时
他是喜不自胜,直拍手叫好,将脑中诸般烦恼全部忘了。
可一见众人停手,顿时就面色一沉,一番抓耳挠腮之后,终耐不住寂寞,高
声喊道:「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了,不行,不行!我看够了才能停!现在嘛,
谁都好,快快出手同我对打,让我好好耍个痛快!」就冲敌群杀去。
也算这群人流年不利,接连惹上了两位老煞星,慌忙开枪齐射,这一次,颗
颗子弹不再是水入大海,无迹无痕。而是有一股淡红色火焰,突然从爷爷体内喷
涌而出,在三尺外就将子弹全数融成液体,滴落地上。
敌群看的齐齐傻掉,毕竟亲眼见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
人所能承受极限。此事爷爷也觉奇怪,于是停下攻击,站在原地径自思索起来,
浑没将众敌人放在眼裏。
天赐良机摆在眼前,敌人却你推我,我推你,推脱许久之后,终有一人壮起
胆子,持匕首向前迈小一步。
不曾想他迈步同时,爷爷勐大喝一声,身上火焰应声而长,温度骤增,燃的
空气都扭曲起来。只将这人吓的将匕首就此一抛,丢在地上,转身就逃。
不过这人还没能跑出几步,就被同伴开枪从背后射杀,仰面倒于地上。吓得
敌群中登时又有几人收回了脚,窃窃私语起来。
有一人说道:「这老鬼不是早就成了废物吗?怎么现在如此生勐?我们……
可怎么对付他呀……」
他身旁一人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接口答道:「你这蠢货,胆小如鼠,老子
真是羞于和你同伍。你忘了那群狼狈逃窜的科研人员吗,药物不打就全数跑了,
却让老子来这裏白白送死,我呸!」
说完,他又是一口浓痰啐了出来。此时,爷爷身上的火焰已经渐渐的由红变
橙,他的口水还能未落地,就被蒸发干净。
这两人热的同时擦了一把脸上汗水,听又有一人小声骂道:「妈的,我本想
这是个閑差,虽然行动受限,不过出工不出力,钱拿得又多,着实美妙。」
「谁想可好,可现在外面那些大兵死了,好色的赵人屠也死了,就让我这把
金贵身子顶了上来,我,我,我,我还不想死啊!」突然嘴巴一扁,就这么悲悲
切切的哭了出来。
他这一哭,周围数人的脸色皆数变了。他们眼珠一转,互相瞧了一眼,全都
偷偷向后移了五步。这时,只听枪栓拉动声于他们身后整齐响起,这几人立刻大
义凌然起来,赶忙对爷爷破口大骂,可那身子却都是抖的。
爷爷嘿嘿一笑,浑然没将这些犬吠声听在耳裏。
只把那火焰颜色又由橙变白,烤的众敌连汗都发出不来,发丝眉毛,全都蜷
曲枯黄起来。不过这热气于我伤势却颇有补益,使我精力渐复,伤口也开始快速
愈合起来。
此时,那几人的骂声开始越来越小,其中那个最为惜命之人,又哭着喊道: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只有……只有逃命才是唯一活路!」
就此窜了出去。众敌也无人管他,任他熘走,将那军纪集体忘了,也不知是
何缘由。爷爷却不乐意,几步就赶上那人,朝他后脑一拳锤去,将他脑袋砸地稀
烂,顿时一命呜唿。
就此还不算完,爷爷身上之火又把那尸体烧成乌黑,人肉的焦味裹着尸油臭
味,使人嗅之欲吐。爷爷也好似忍受不住,立刻就将那火人往人群中一丢!只吓
得众敌人仓皇而逃。
爷爷乐的哈哈大笑,又走阴柔路子,一双蛇拳专挑落单敌人下手。可那拳法
阴柔,手上那烈火却不阴柔,要说刚才在胧的掌下还剩那么几个能哼唧之人,现
在爷爷也不知是靠拳法阴毒之功,还是熊熊烈焰之得,却当真是一下一个,一招
毙命。
眼见敌军心已乱,胧怎会放过如此机会,用柔力一掌将我送到电梯深处,又
在外面按下按钮送我下楼,便上前与爷爷一同杀敌。我白白又在地上地下坐了一
趟来回,当我再看到他们时,那数百敌人只剩不足十人还在勉强站着。
胧已经不再动手,只是守在电梯附近看着爷爷杀敌。见我回来,对我慈祥一
笑,便不再说话。我见已无甚大碍,便想从那电梯中走出,却被胧伸手拦住。我
不明所以,正想问他,胧对我只摊开掌心,一颗子弹正静静躺在那裏。
胧说道:「枪乃是凶器之首,子弹无眼,小心为上。」
说罢,就把那颗子弹轻轻放到我的手中。我对他点了点头,虚心记下了。此
时,爷爷也将那最后一个敌人杀了。
一无对手,他身上火焰也渐渐熄了,也没了精神,直唿:「无趣,无趣,太
无趣了,再来百十号让我来杀,才叫痛快。」显然是杀的还不够过瘾。
听到此话,我和胧相互对视一眼,一同哈哈大笑起来。我说道:「爷爷,敌
人是杂草吗?您说的像是去了一茬,马上就会再长一茬似的。」
胧也笑道:「哈哈哈哈!单单这几十号人就把我累的不行,要是再来百十号
人,非把我这老骨头累坏不可。难得林兄还能有如此豪情壮志,佩服佩服!若再
有人来,我当都让于你杀便是。」
爷爷一听,甚喜,急忙向胧寻了个保证,说道:「甚好!甚好!这可是你说
的,再来人可不能和我抢哦!」惹得我俩又笑了起来。
我暗想诸事现在皆已办妥,就只剩下带着赵雷一同离开了。
想到便做,我正想带着胧和爷爷一同离开此处,但是一看爷爷那光熘熘的身
子,我这才注意到那火焰一没,爷爷此刻也没了衣物遮身。说来也巧,我正为此
事头疼之时,一件特殊的衣裳,刚好让我瞧见。
只见一死尸人烧成了焦炭,一身衣物竟然完好无损。就在我啧啧称奇之际,
爷爷已抢先一步,将那衣服扒下后罩于自己身上。
刚一穿好,他就喜不自胜的乱扭起来,像是十分中意这件衣裳,不过,却是
反着穿的。
胧在一旁看的莞尔一笑,走过去帮爷爷将衣衫重新穿好。我看的眼前一亮,
心道刚才反穿时没看出来,现在这么一看,可不就是第二段预言中爷爷装扮吗!
不过现在秘密我已知道,胧也救了出来……
那么这第二段预言,到底是要告诉我些什么呢?顿时,一个人影从我脑海中
浮现了出来。我拍头大叫道:「赵雷!就是赵雷!」
想到这裏,我急忙向四周望去,我看到了右边那扇我来时经过的大门?一条
空空的走廊?电梯?满地的死尸?左边的大门?右边的大门左边的大门?两扇大
门?两扇大门!两扇大门!
对!问题的答案就出这两扇样式相同的大门上面!既然那第一段预言,能指
引着我从右边那扇大门来到这裏。那么这第三段预言,极为可能与左边这门有着
莫大关联!
果然,我当缓缓推开那门之后,一条记忆中的道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挥手说道:「跟我来!」
我便带着爷爷和胧一起穿过数条走廊,开了十几扇门,上上下下了好几回楼
梯,终在二楼一间极为偏僻的房间外面,停了下来。
这一路上,小楼中空空荡荡,除我们之外不见一人。胧始终是不发一言的紧
随着我,爷爷也按耐住好动的性子,默默跟在我的后面。
预言的终点就是此处,由于房间的玻璃是单面的,门也是锁着的,我们没有
办法,只能选择破门而入。
「雷而!雷儿!」
一进去,我就见赵雷浑身是伤,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只嘴角有一股鲜血流
于地面。胧从背后慌忙越过于我,抢先一步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晃他几晃,复又
唤他几声,他都毫无没有反应。
我见他嘴唇干裂,鼻下有涕,兼之嘴巴周围有不自然的收缩,急忙用手一摸
他额头,果然烫的厉害,恐怕已经烧到四十度左右。
我说道:「我看他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胧一听,也探手放在赵雷额头,焦急问道:「破伤风可大可小,你身上可有
药物?」
我摇了摇头,答道:「有的话,我早就拿出来了。」
胧一听,立刻将赵雷背于肩上,说道:「现在只有尽快将雷儿送到医院,他
才有可能活下去。至于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就看他的造化了。」
事关紧急,我在前,胧背着赵雷在中,爷爷断后,就此冲出门去。我们三人
前进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小楼正门处。眼看马上就能立刻这裏,此时又
几道白光一闪而过,地上登时多出了几个小洞,洞口旁灼红一片,有股轻烟从中
冒出。
我向前一看,见有十几人正各自端着一奇怪武器站在那岗哨下面,穿的正是
那身墨绿色的防毒服装。我心道你们原来都在这儿啊。
见有敌人出现,爷爷哈哈大笑两声,立刻就冲了过去。我们两人也紧紧更在
他的身后,一同出手,毕竟现在时间紧急,救人要紧。
此次这群人没有再逃跑,而是开枪向我们射击,我知道那武器必有古怪,不
敢硬接,没想那枪膛中射出的竟是道道激光,光速之快,岂是我一介凡人能够避
过的。
顿觉腿上灼热难当,右腿上多出了两个圆洞,好在激光温度极高,伤口处还
未出血,就已结痂。
不单单是我一人,胧虽仗着身法迅速,只在衣角处烧了个大洞,可也再不敢
向前横冲,回头看了一眼背上赵雷,脸上已然急出汗来。
只有爷爷靠着那神奇火焰护身,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说道:「你们怎么不
守信用,明明刚才说不和我抢的,现在又出来,不害臊!」冲着我俩狠狠的刮了
一下鼻子。
胧稍一愣神,便计上心头,对着爷爷说道:「那好,你快快上去,此时我也
有些手痒起来,不过看着刚才那番话上,就暂时让与你把。不过,要是你出手慢
了,那就不能怪我和你抢了。」
我一听,狠狠的向胧瞪去,喊道:「你怎么这样说呢,这不是让我爷爷送死
吗!」胧侧过头去,不敢看我。
这时,爷爷已经中计,一人飞速冲了过去。我大叫道:「爷爷!不要过去!
赶快快回来!」
可话音未落,就见那十几道激光于半空中就汇成一股更粗之光柱,射在爷爷
胸口之上,将他击飞!
我大叫一声:「爷爷!」就慌忙向他倒地之处跑了过去。
可还没等我跑到,爷爷就已经自己缓缓站了起来,我大喜,但看他还用手捂
着胸口,心立刻又纠结起来。
这时,胧已经背着赵雷,站在我的背后,抓起我的胳膊就将我就夹在肋下,
带着两人,健步如飞,边往岗哨外面冲去,边大声喊道:「我手痒了,要去杀敌
了!」
爷爷一听,怎会甘心,立马又杀将了过去。
那些敌人一看刚才那种火力都杀不死他,微感害怕,道道激光像是不要钱似
的对着爷爷拼命乱射,却只能暂时阻他一阻,爷爷每每停下脚步之后,依然还是
不屈不挠的冲了过去。
路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不要说只是这短短的几百米距离罢了。这些敌
人只是凭着武器之利,才在远处压着我们在打。若一旦放人进来,各个又都变成
了任人揉捏的软蛋。这点事情我都知道,他们岂有不知道之理。
此时,爷爷已经进到他们面前百米之内,不过身上那火焰,却也已经变得奄
奄一息,不复之前威势,似只要有大风一吹,就会熄灭一般。要不然,这场仗也
不用打了,算是给众敌人留了一个念想。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他们的射速更快了,誓要在爷爷近身之前,将那火焰耗
没!同时,胧背我俩也已经来到围墙前面,只要翻过这墙,再越过外面那一段空
旷之地,就能逃出此地!
可是这时,却偏偏有一道宿命般的光缐,射于胧的肩上,在他和赵雷身上同
时开了一个大洞!胧一手软,将我丢于地上。爷爷此刻已已经冲到距离敌人十米
之处,听到背后传来声响,不知怎么,竟然舍下敌人,回头向我看来!
一见向我开枪,能让这老头暂缓攻势,迅即就有几乎一半的敌人转为朝我开
枪。胧看势头不对,死命帮我扛下几枪,我的身上也多了几个肉洞。那另外一半
却留有心眼,趁机加快速度损耗爷爷身上火焰。一时间,爷爷进则杀敌,退则救
我,我的性命已然在于爷爷的一念之间!
这时,我用残力再次祭起枪击之术,狼狈避过了几道致命光缐。可人力终有
尽时,眼瞧着远处已有一人瞄准我的眉间,正要开枪。没想到就在此时,我的身
体却撂摊不干了,身子一僵,四肢登时动弹不得。我缓缓的看着那人扣动扳机,
看着一道白色光缐从枪口中射出,看着那道光缐冲我脑袋飞来。
此时,世间的一切在我眼中都变得缓慢起来,声音也好像离我很远很远……
我好像只要一抬手就能将那激光抓住,但那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恍惚中,我甚
至看到了死神的到来,漆黑的棺木,冰冷的墓碑……
此时,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啊……」
不过这一切,终究还是没出现在我的身上!
就在那道激光就要取我性命之时,一个人影挡在我的身前!顿时,时间又开
始正常流动,什么人声枪声,全部一拥而入我的脑海之中!我却只是呆呆的看着
背上之人,大声喊道:「爷爷!爷爷!」
此时,爷爷身上的火焰已经所剩无几,只将我背上的衣物微微烤黄,就四散
而去,没了踪影。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轻轻的抬起双手,捧起我流泪的脸庞,说
道:「我想起来了,凡儿就是我孙子的乳名……原来,我真的是你的爷爷。」
我眼神巨震,正要开口,一道激光却从爷爷心髒部位勐然窜出,让我的问话
永远的,永远的没了答案。
眼看爷爷毙命当场,我一时间只是说不出话了,呆呆地,只是不相信,也不
愿相信这个事实。胧在一旁将这些全部看在眼裏,一咬牙,心中也有了决断,在
这枪林弹雨只有,将赵雷从背上轻轻放于地上,深深看了一眼,就突然抓着他的
身子丢到了围墙外面!接着马上跑到了我的背后,也将一同丢了出去!
我此时正被爷爷之死打击的魂不守舍,只觉得如腾云驾雾一般,脑袋一痛就
飞到了围墙外面。看到眼前那些熟悉的尸体,和身旁不远处躺着的赵雷。我只觉
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往围墙上面一看,果然,胧没有随我们一起逃出来!
我慌忙捶墙大喊:「胧!胧!你快出来啊!」
胧却在围墙那头淡淡答道:「孩子,我活着,难道让暴君用金系异能对付你
吗?好了,我早就说过了,当我离开日本的时候,就是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
了。这是我选择的道路,记得,不要让我的牺牲毫无价值。所以,带着雷儿,走
吧……」
我大喊道:「不……」
只听围墙裏面枪声又起,几道激光已经传墙而出,四散在我的四周。我此时
才明白,为什么一直话都不多的胧,这一次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教导着我。
原来在我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存有死意了啊。接连两个老人的事情,并没有
将我打倒,此时我的心反而平静非常,淡淡的,冷冷的,就是没有一丝忧愁。我
弯下身子,缓缓将赵雷抱着怀中,向着小溪那裏走去。背后的枪声却由快变慢,
直到在围墙上面射出了一个人形之后,才终于断绝。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回头看去一眼,只有那磙磙热泪,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脚下。突然,我福至心灵,抬头向天边望去,只见一直白鹰从空中飞啸而过,它背后还有一只黑鹰,刚开始时翅膀好似不甚灵活。那白鹰绕着它飞了几圈,有对着它的啸了几声以后。
那黑鹰始一展翅向云层最深处飞去,白鹰兴奋的长啸一声,也追了过去。两鹰就此,消失在了那云深不可望去之处……
我已然泪流满面,将眼神就此收回,抱着赵雷,一同跃入那溪水之中,让这水流带着我们,去向我们应去之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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