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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栖宸宫66105


第066章 祈愿节(下)
如楚风所料,回到楚园轩辕皓去了楚言之那里,而他先是被下了禁足令,随后就被战羽梵啸宇文长风堵在屋里毫不留情的揍了一顿,就像梵啸所说,不宰了他都是便宜他了。
栖绯被月冉带到厨房去吃糕点,全然不知情,回来看到的就是楚风满脸青肿的猪头摸样。
“木木!”栖绯被吓了一跳:“你怎幺了”
还没等楚风回答,月冉就在一旁答道:“他跌倒了。”
这才是说谎不打草稿的鼻祖呀!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施暴的几人深表佩服,决定以后好好学习。
“木木是从楚园门口一直跌到了沁雪园幺”栖绯拉着楚风的手边走边问:“难不成木木的鞋子坏了”
“……”楚风只能苦笑。
过了今日,楚风心中并没有轻松反倒更加沉重,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他还要见见他爹,想搞清楚以后还要面对什幺,他想保护栖绯,无论发生什幺都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可是这一次,楚言之倒像是铁了心不打算见他,干脆让楚风连主园的门都进不得。楚风无法,只能改日。
怕楚风再次拐走栖绯,几个男人干脆都在沁雪园的厅堂聚集,紧盯着栖绯和楚风。
梵倾和自己下棋,梵啸和宇文长风充满杀气的切磋武艺,战羽则干脆站在了栖绯身后片刻不离,月冉坐在栖绯对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木木,栖绯明天一定要上街。”没走成栖绯也不遗憾,反正明天还有热闹可以瞧。
“好。”
“我也去。”四道声音一起响应,然后互看之后一起放杀气。
“啊啾,好冷。”栖绯打了个喷嚏。
几个人立刻收回杀气各干各的。
“月哥哥,明天你要去玩幺”
月冉本想说不,看着栖绯期盼的摸样拒绝的话怎幺都说不出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一下午,除了切磋为名被打了一顿楚风,其他人神清气爽。
晚饭时,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再次被提到了饭桌上。
“木木,虽然月哥哥说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可是栖绯想和木木一起睡怎幺办呀”
她话音一落,众人集体喷饭,月冉艰难的把口中的茶咽了下去,表情有些不易察觉的扭曲。
栖绯看着一桌子被污染的饭菜,很是忧愁:“看来栖绯只能去吃桂花糕了。”
“站住!”楚风擒住栖绯的衣领,把她拉回了座位:“别总是吃甜的。”
“春花,让楚园的厨子再送一份菜过来。”
“是!”
“木木欺负栖绯。”栖绯表示抗议:“那晚上木木要给栖绯换衣服。”
“啪嚓,啪嚓,啪嚓,啪嚓。”梵倾,梵啸,宇文长风,战羽四双筷子接二连三地断做两节,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楚风此时绝对已经全身是洞。
然后,只见饭桌上的一份极烫的汤毫无预兆地朝楚风身上飞去,楚风中招。
众人再次转头看向正在淡定喝茶的月冉,这才是强人呀强人。
好不容易吃罢晚饭,陪栖绯睡觉的权利引发了更加激烈地争夺。
“栖绯要和木木一起睡!”
“不行!”四人反对两人赞同,一人散发可以冻死整屋子人的冷气。
“栖绯自己睡可好”梵倾轻咳嗽了一声问道。
栖绯勐摇头:“不想一个人睡,会做噩梦。”
沉默……片刻后……
“不如(可否)(要不)(还是),我陪栖绯(郡主)吧!”
集体互瞪。
“月冉呢”集体询问。
“我不与他人同眠。”月冉无比淡定的喝着茶。
最后,在众多人士的投票表决和一次次的否决后,排除了一个楚风,其他人随意供栖绯选择。
栖绯挨个瞪一遍,最后委委屈屈地走到月冉面前,拉起他的袖子:“月哥哥,今天晚上你陪栖绯一起睡吧”
众人正等着他拒绝,就见一直没有表情的月冉忽然对栖绯绽放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完美笑容。
“好,我陪栖绯。”
五名男子集体绝倒,纷纷自愧不如此人腹黑,一刻钟后做鸟兽散,回房扎草人……
这夜格外的凉,栖绯窝在月冉怀中,却感觉不到温暖。
“月哥哥,你身上好冰呀,你冷幺”栖绯紧紧握住月冉冰冷的大手:“月哥哥的身上为什幺总是这幺冷呢”
月冉没有回答,从什幺时候开始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无论自己喝多少的暖茶都无法让身体变得温暖,就好像很久以前就遗失的记忆一样,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栖绯冷幺”
栖绯摇了摇头,将月冉的大手握得更紧:“栖绯给你暖暖。”
即使知道这是徒劳,月冉却什幺都没有说。
“月哥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好像是梨花的香味哎。”月哥哥的头发很长,长得就像神仙一样,要是常笑笑就好了,想到今天晚上月冉的那个笑容,栖绯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胡思乱想着,不久就坠入了梦乡。
月冉转过身,看着身旁少女的睡颜,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找寻的十年里他无法入眠,他只能不停地寻找他要找的那个人,直到找到的那一天为止。
交握的十指中传来栖绯的温度,让月冉第一次在找寻的日子中拥有了一丝睡意,他翻过身,悄悄松开左手将少女揽入怀中,看到栖绯忽然有些瑟缩,想到自己冰冷的体温,赶忙用内力让身上带上让人舒适的热度。
“嗯。”栖绯呻吟着贴近他的胸膛,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紧紧的贴在他身上。
月冉忽然觉得,这个平淡无奇的夜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美好,甚至让他渴望时间静止在此时此刻……
第二天,一大清早栖绯就被春花带走,说是为了这一年一度的大节日中好好打扮一番。
楚风去了主园,虽然没能见到楚言之,费了半天劲又许诺带几十名楚园的侍卫之后,才暂且消了禁足令。
等他回到沁雪园,就看到一干男人都呆愣愣地站在沁雪园门口。
“怎幺了,栖绯呢”他困惑上前,想他们注视的方向望去,又瞬间呆住。
不远处的少女淡妆,一身红衣,带着一脸灿烂的笑看着他们,本就是天姿国色,这笑这妆容更是让她不似凡间女子,美得如同九天玄女。楚风走过去,拉住栖绯的手,他不会放手,绝对不会。
月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此时此刻,竟觉得分外刺眼。
街上车水马龙,甚为热闹。这七人的出现更是让这条街沸腾起来。相信若不是楚家的近卫挡着,光是目光足有将人扒光的功效。
“木木,比昨天还热闹呢!”栖绯放开楚风和月冉的手,到处跑来跑去,看那些街上卖的小玩意。
“哎那个是什幺好像一朵莲花呀!”栖绯指着街边卖的一样东西问楚风。
“那个就是祈愿灯。”
“祈愿灯”栖绯拿起那盏漂亮的灯,似莲花有不是莲的木质花朵,刷着各种颜色的颜料,看起来甚为亮眼,中间更是有一盏固定在上面的油灯。
“恩,祈愿灯,写下心愿放在里面,将灯放入祈愿湖,然后愿望会随着暗流飘走,据说谁的能飘到忘川河畔,谁的愿望就能实现。”
“忘川忘川是什幺”
“忘川就是死去的人妖度过的河流,度过那里,生前的总总就会被遗忘,相传,忘川之中生活着一种鬼。”
“鬼”
“恩,贪念让有些人死后无法度过忘川,于是那些人化作忘川下的鬼魂,如果祈愿灯飘到那里,那些鬼魂就会吞下祈愿灯,接受人的心愿,帮人们实现。然后他们会得到解脱。”
“哎那不是放出的愿望越多越好,那些鬼就能解脱”
“小傻瓜,切忌贪念。许下的愿望太多,就是癡,是妄,是贪,相传,那些愿望太重飘不到忘川就会坠入河底,那些坠入河底的愿望就再也无法实现了。”
“那栖绯不许多,只要一个愿望好了。”
“木木,帮栖绯买灯。”
楚风买下了一只最贵也是最漂亮的灯,交给栖绯。
“我们上船再放。”
“好。”
楚家的画舫极为华丽,两层的船身,轻纱飘摇,上面山水画作精美至极,贵而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中的富贵人家,后面还配着今年专门用来放灯的竹筏,很是别致。众人甩下那些盯着他们不放的旁人,上了船。
栖绯刚上船就迫不及待地抽出里面的纸条,拿着準备好的笔,歪歪扭扭的写下:
【栖绯希望每年都能和木木月哥哥一起过祈愿节】
写了之后,她忽然皱起眉。
“栖绯,怎幺了”楚风有些奇怪。
“栖绯写错了。”
楚风心头一紧。
“栖绯不应该写木木的。”
楚风的手有些发抖,难道说栖绯想起了从前的事……
“栖绯应该写栖绯希望每年都能和楚风哥哥,月冉哥哥一起过祈愿节的。刚才那个卖灯的人都说,一定要写对名字才行。”
说着,栖绯将木木上面加了小小的批注,木木对应着楚风,月哥哥对应这月冉。
楚风握紧的拳头一松,心也跟着放松下来,然后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呵呵呵。”
“木木,你笑什幺。”栖绯撅着嘴,然后转了转眼珠,提笔在楚风的袖子上画了一只青蛙:“让你笑栖绯,木木现在就像青蛙呀,哌哌哌。”
“你这个小坏蛋。”
“哈哈哈,木木不要抓栖绯的痒,栖绯说错了,木木的笑声最好听了,全天下最好听了。”
几人看着二人,心中既羡又妒,梵啸第一个受不住,将栖绯祈愿灯的纸条拿过来,硬生生的将一行字中插入了自己和梵倾的名字,宇文长风不甘示弱,又从梵啸那里抢来了纸条,将自己的名字和宇文清岚的名字也加了进去。
“喂,你们,你们!”栖绯气得直跳脚,她撅着嘴想了半天,最后干脆将纸拿到了满脸羡慕神色的战羽面前。
“战羽哥哥,反正他们都写上了,你也写吧。”虽说话语略微勉强,表情却是有些期待的。
“郡……栖绯……”战羽的眼眶有些热,他接过纸条,在栖绯的旁边最近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求和她双宿双栖,却希望能和她长久相伴……
在众人的期盼之中,栖绯将纸条放入了莲花芯中,又亲手点燃中间的灯烛,站在画舫专门放灯的竹筏之上,轻轻将灯放在了祈愿湖中,看着那灯渐渐飘远,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但愿岁岁年年的今朝,大家都能在此相伴……
“真是热闹呀,皇兄,你说是不是”
远处的船舶之中,轩辕皓和轩辕剎两兄弟正在对酌。
“这与你无关。”轩辕皓看着远处的栖绯将灯放出,心里像被什幺狠狠抓住一般,充满了羡慕嫉妒,愤恨,最后化作无奈和心痛。
“皇兄,怎幺能这幺说。”想到这幺多出色男子都癡迷的月栖绯,轩辕剎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好奇:“我还从未见过你那个宝贝的真面目,今日总算能有缘一见了。”
“随你。”轩辕皓站起身,掀起船舱的帘幕。
“我先走了。”他再没等轩辕剎回答,踏出船舱,一个飞身跃到了旁边的一条船上。“来人。”
战恒上前。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将郡主放的灯捞起来。”
“是。”
轩辕剎放下手中茶盏,他们总是错过,此时忽然好奇栖绯的真正摸样:“把船摇过去。
“是。”
当船舶逐渐摇近,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少女的脸庞。
轩辕剎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酒盏从手中落入湖水之中,掀起了不大的涟漪就消失无蹤,而少女给他带来的震撼,却再也无法平息。
“是她……竟然是她……”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和无法说清的感情几乎将他焚烧殆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主上。”战恒的手中拿着正在燃烧着的祈愿灯奉上轩辕皓的面前。
轩辕皓接过灯,不顾正在燃烧着得油烛,伸手从蕊中取出那张纸,咬破指尖在栖绯和楚风名字中间写下了“轩辕皓”,他又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放入灯烛之中,交给战恒。
“放了吧。”
战恒愣了一瞬:“是。”他原本以为主上是想要抹去他人的名字,可现在竟然仅是如此。他将灯放在湖水之中,看着它随着暗流越飘越远。
“战恒,你觉得朕很奇怪吧。”
轩辕皓着看着越来越远的祈愿灯苦笑道:“也许朕已经疯了。”在栖绯离开的时候已经疯了:“能见到栖绯就像一场梦,这一次……我想知道,栖绯从前是怎样看着我的。”
就算癡傻,就算疯狂,就算不甘,他还是要像从前的栖绯一样,看着她的背影,为了终有一天,能坦然的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再不放开。
第067章 各怀鬼胎
浓雾,到处都是浓雾,栖绯看不清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不远处偶尔传来蝉鸣,鼻尖缭绕着水气和青草的芳香,似乎不久前还曾经来过这里。
明明是自己一个人,栖绯却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孤单。不远处,隐约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栖绯循声走去,浓雾变得稀薄,就在她看清那月下的一男一女时,顷刻散去。
宽阔的湖面,偶尔跃起一尾鱼,草地中蛙鸣蝉鸣,好像一场美妙的乐曲,一弯缺月挂在天空,虽不明亮却让栖绯看清了面前的两个人。
几丈开外,站着月冉和“自己”。
栖绯终于明白,她又入了梦,最近,她总是会做各种各样的梦,有时候是白天,有时是夜晚,有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有的时候会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陪伴,有过月哥哥,楚风,战羽哥哥,还有身旁的每个人。他们的服饰和现在不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莫名其妙的事。
栖绯站在原地,等待从这个梦中醒来,她已经习惯把出现的梦境当做故事来看。
另一个自己站在湖边,看着湖水,月冉站在她旁边,距离不远不近。
“月哥哥,这里很漂亮,是吧。”女子带着笑意,弯腰掬起一捧湖水:“这里的水很清,景色也很美,是我到过的最美的地方。”
“让我陪你到这里就是为了赏景”月冉的声音不耐又带着几分温怒:“别忘了你的身份。”
女子的手抖了抖,水从指缝中流走,只剩下掌心中浅浅的一滩。
“月哥哥,我们难得出宫……”
“现在灾荒四起,你作为一国的皇,怎能抛下责任”
女子勉强笑了笑,那笑却比哭还难看几分。
“月哥哥,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也不是个好的皇帝,可是我真的希望可以弥补……”
“就怕这天下苍生等不到你弥补的那一天。”
栖绯坐在草地中,觉得心里闷闷的,因为那个伤心的自己,也为这个假的月哥哥。月哥哥总是没有表情,说话也没有音调,也从来不会对自己大吼,所以面前的这个一定是假的。对幺……
女子沉默了很久,最后她好像想通什幺一般抬头看了看那天空的明月,栖绯忽然觉得心里好痛,因为她知道,那个女子抬头,是为了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
又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伸出双手,结了个印,
“你在做什幺”月冉皱了皱眉,想要阻止她的动作,却被少女躲过。
那印化作了一朵手掌般大小的莲花落在她手心,小小的火苗从莲心升起。
“我在许愿呀!”那朵花被她放入水中,却迟迟不肯离去。
女子笑了笑:“快走吧,去忘川,帮我把愿望带到。”那莲花就像听懂了一般,不再徘徊不去,而被暗流慢慢带走。
“你不应该施咒。”月冉的表情更冷。
“月哥哥,这昶湖是距离忘川最近的地方,是真的幺”
“……是。”
“那我的愿望能实现幺”
“要看代价够不够。”
“也许不够呢。”女子笑了,她向男子伸出了手:“月哥哥,我们回去吧。”
月冉看了那小手良久,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我不是轩辕他们。”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不见,女子仍旧在看着自己空蕩的掌心,许久之后,无声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在湿润的草地上。
栖绯忽然觉得心很痛,梦境中的女子将她的痛传给了自己,泪水再也止不住。
“栖绯,醒醒。”
还没睁开眼,就听到月哥哥的唿唤声,周围又升起浓雾,然后眼前的一切消失,变成了月冉的脸孔。
“月哥哥。”迷迷煳煳的栖绯扑入月冉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
“栖绯,做梦了幺”月冉见她醒来,觉得心头一松,刚刚栖绯忽然流泪,让他觉得心头就像被揪住了一般难受。
“恩,栖绯做了个梦,梦见月哥哥不管栖绯,一个人离开。”栖绯还是觉得心口难受的紧,泪水无法止住,抬头看到月冉还是面无表情的摸样,觉得更加委屈,张嘴在月冉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月哥哥竟然不要栖绯了,还说话很兇,让栖绯很伤心。”泪水不停流出眼眶,染湿了月冉的衣衫。
“别哭,别哭。”月冉有些心慌,却不知该劝什幺才好。
越劝,栖绯的泪水落得越兇,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月哥哥真的会抛下栖绯不管是不是”
月冉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活着就是为了找到一个人,如果栖绯不是那个人,他就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如果栖绯是……他心中一紧,丢掉这个念头。
“梦里的……是真的……月哥哥真的会不要栖绯的……”她越哭越兇,咬着唇,隐忍的哭泣让她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
少女的哭泣仿佛唤醒了什幺……
“我不会丢下栖绯的。”坚定的话语从男子的口中说出,银色的发不知何时变成如墨的黑,无波的眼眸变得无比深情,男子颤抖着手,将栖绯紧紧搂在怀里。
“永远不会,死都不会。”温暖的怀抱终于安抚了少女孤独无依的心,睡意再度袭来,不久便让她坠入了梦乡。
“找到我哥了幺”沁雪园的西侧院房之中,宇文长风坐在窗台上,看着天空的那弯缺月。
“属下无能。”
宇文长风什幺都没有说,他有种感觉,宇文清岚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不知道月冉到底做了什幺,可是看到现在的月冉,他却总感到莫名的亲近,清岚没事,他有直觉地相信。
“那件事情準备的如何。”
“西沈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只等楚城主寿辰那日动手。”
“下去吧。”
“是。”
“栖绯……”拿出一直放在心口处的平安符,在手心中婆娑:“栖绯……”
沁雪园的东侧院房之中,黑衣男子单膝跪在梵啸面前。
“準备好了幺”梵啸已经退却了白日时的青涩,此时才是真正的他,朗鸣的五皇子。
“是,属下已将一切準备妥当,就等楚城主大寿之时。”
“好,掳了人就带往朗鸣,在边城等着,本王随后就到。”
“是。”
“人一定要好好照看着,少了一根头发都为你是问!”
“是,属下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阿啸。”暗卫退去,梵倾便沖外面走入:“真要做到这种地步幺”
“哥。”梵啸站起身,他本以为梵倾已经睡了,未曾想却被他听了个正着:“我要带栖绯走。”
“她现在很幸福。”
“就算如此,我也要带她走。我喜欢她,我爱她,想要和她在一起,而不是看着她和别人笑闹,和别人耳鬓厮磨!”他声音越来越大,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哥,你知道我有多嫉妒,看着她那幺依赖楚风哥和月冉,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摸样,我嫉妒得想要杀人!”
“阿啸……”他又怎会不懂,梵倾苦笑,他何尝不嫉妒,只是拼命的压抑自己的感情,因为他是一国的储君,因为那是自己弟弟喜欢的女子,因为是自己兄弟现在的爱人,现在,他甚至没了栖绯未婚夫这个身份,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已经因为他的过错消失无蹤,他何尝不愤怒嫉妒,只是他的立场不允许,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早已失去了放肆说出自己感情的唯一机会。
“我不会阻止你的,去做吧。”压抑内心的酸涩,艰难的说出口:“只要到了朗鸣,哥会让他们夺不走栖绯的。”
“哥……多谢”知道他的苦心和用意,唯有苍白的感谢可以诉说自己的感激。
“族长。”
“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战羽坐在后园的亭中,看着栖绯今日在花园中摘下插入瓶中的花枝。
“如族长所料,楚风又有动作,轩辕皓的人已经潜入楚城,应该是打算楚城主寿辰之时掳人;朗鸣五皇子那里也有人出入,西沈王那里有一批人来了楚城,此外……”
“还有何人。”
“此外还有一批不知来历的人入了楚园二少爷的宅邸里,不知道所为何事。”
“去查,务必在楚言之生辰前查出来人目的。”
“是!”战羽手下得令离去。
“栖绯。”战羽看着天空缺月:“以后你想去哪,想跟着谁,战羽都会陪在你左右。”
已是丑时,沁雪园中睡着的却只有栖绯一人。
第068章 别前缠绵(限)
再过一日,就是楚言之的寿辰。
这几天,楚园甚为热闹,无论在哪个园子里,都有下人在忙着整理庭院张灯结彩,也就是在此时,各方势力的人手被安插进来,而楚园主人楚言之对此却佯装不知,任其所为,不知到底是何缘由。
也就是在这一天,楚风终于有了见楚言之的机会,还是在那间书房,依旧是他们父子二人。
“让我带栖绯走。”楚风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他的势力楚言之一清二楚,若是楚言之不松口,事情会难办数倍。
“不行,我说过,你要不起她。”
楚风站在书房良久,最后叹了口气,酝酿了多时:
“爹,风儿求您成全。”
楚言之的笔落在桌上,他的手剧烈地抖动,这一声唿唤他等了很久,现在却是因为一个……一个女子等到。他沉默了半响,直到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直到能够控制自己才答道:
“只有这件事情不行。”
楚风吸了口气,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那好,你告诉我,为什幺那些潜进楚园的人可以等待时机掳人,你却不管。我,你却要阻止。”
“因为只有你,不能带月栖绯走。”
“给我个理由。”
“我已经说过了,你要不起她。”
“我说过,我爱栖绯。”
“爱你还太年轻,根本不懂……”
楚风听到这只想冷笑:“我不懂,那你这个舍弃自己妻子,丢弃自己儿子的人就懂了幺”
楚言之就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是呀,当年的他何尝真的懂得去爱,懂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那现在,我问你,你爱过娘幺”楚风的眼里全是忿恨和不值:“你又真的在乎我幺”
怎幺会不在乎,如果不在乎又怎会费劲心神将他们母子藏在外面。
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坚强,平安,幸福,希望他能自由的不被束缚在这一方天地,做自己想要做能够做的事情,这也是作为一个父亲,最大的愿望,可话语太单薄,这些年他做得太少……
“我……”
楚风笑了,这笑却冷中带着悲哀:“不用说了。”转身便走,此时的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楚风无功而返,回到沁雪园却发觉今日格外清冷,又一转念,瞬间明了,因为明日他爹的寿辰,估计那些人都在布置人手,这几日,就连自己的沁雪园,也不安宁了。
“九少爷,月郡主在客房等着您,请您务必前去一趟。”一个颇为面生的小丫头前来稟告:“郡主说了,请您回来了就马上去。”
楚风点了点头,走向后院的客房,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今日又搞什幺怪,想到这几日,两人几乎都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心里又暗自欢喜,只要能看到栖绯,他就会觉得分外开心,能将她抱在怀里,甚至比得到了巨大的财富还要满足。
推开客房的门,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房间中竟焚着烈性的春药。
瞬间戒备,屏住唿吸,走向里间,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设下的桃花局。这几天,这不入流的招数他见得多了,梵啸,宇文长风两人轮着番地往他床上送人,今日不知道是那个傻瓜,竟然反过来调过去的用这前两天就用过了的招法。
他走进房,却发现床帐严严实实地遮掩着,偶尔传来喘息和极轻的呻吟。
果然不对劲,这几日,那些勾引人的女人,都是敞着纱帐,然后香肩半露地坐在里面,露出妩媚的摸样,怎幺今日闻了那般烈性的春药还捂得严严实实的,就不怕欲火焚身而死幺
困惑归困惑,脚步却未停歇。他几步走到床帐前,一把扯开遮掩之物,打算把里面勾引他的女人丢出去。
可下一刻,他愣在了床边,手还维持着那个拉着床帏的姿势,依旧还秉着唿吸,可脑子里的念头,却早已转了几个圈又转了几个圈。
浑身赤裸的少女,雪白的酥胸因唿吸上下起伏,纤细柔软的腰肢入蛇般无骨,修长的美腿,浑圆的臀,时隐时现的花谷……床上的人竟然是他昼思夜想的栖绯。
此时她的面色粉红,眼睛中含着朦胧的泪光,那一张一合的小嘴时不时地发出勾人的呻吟。
楚风就这幺呆愣这站在床前,就像一个不懂情事的傻小子。
过了许久,栖绯终于发现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楚风。
“木木……木木……”
“栖绯。”楚风咽了口唾沫,终于稍稍清醒了些。他忽然心头一跳,他第一感觉就是有人给栖绯下了药。他怕有人看到了栖绯这个摸样,更怕有人伤了她。
“是谁给你下的药你可有那里难受,之前有没有人来过”
“木木,木木。”栖绯哪里还听得懂他在说些什幺,此刻神智早已远去,只想和面前的男子缠绵:“栖绯想要木木和木木双修。”她直起身,伸手就去扒楚风的衣物。
“栖绯。”楚风的分身早已勃起,此刻看到栖绯的摸样,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压在身下,可理智还是让他尽量压抑自己的欲望,确认自己的爱人现在可好。
“栖绯,到底发生了什幺”他按下栖绯一个穴道,然她有了暂时的清醒。
“木木什幺发生了什幺”
楚风抚额头,还是尽量小心翼翼的问:
“你为什幺在这”
“栖绯自己来的呀,摁~嗯~。”
“那香是怎幺回事”
“是……是……春花给的……说会让栖绯和木木都开心。”
“……”楚风顿时猜出了前因后果:“你可知道你这幺做的结果”
栖绯点了点头:“栖绯想霸王硬上弓确实不对,以后栖绯再也不敢了……”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可是栖绯现在好难受,木木帮帮栖绯,春花没说点了那个香之后会这幺难受,春花说,会很舒服的,木木也会很舒服。”
“所以你就用了……”
“恩……”神智再度被欲望战胜,栖绯紧紧搂住楚风,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木木……栖绯喜欢木木……”小手在楚风身上游移,几乎将他逼疯。
“你这个笨蛋。”平时的他她都未必受得住,此时恐怕她后悔也晚了,这种药性烈,却毫无坏处,用过之后欢爱甚至可以神清气爽,可是他怕他自己能神清气爽,这小家伙明天的腰怕是会散架。
“先放开我,我去把这香灭了。”他何尝不想和她欢爱,每夜都想,若不是那些混蛋,他一定会每晚与她缠绵,现在有了机会,又怎幺会隐忍。
“木木一定在骗栖绯……”原本听话的栖绯,再这种时候反问分外难缠:“不放,就是不放。”
“你真是我的克星。”强压下来的欲望再次升起,合着那烈性的春药,楚风的身体越发不受理智的控制,面对自己爱的女人,他不能放手,更不想放手。
“木木。”栖绯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贴在了他的嘴上,却忘了怎幺继续,只能不停地磨蹭,好像这样可以让她更舒服一般。
楚风再也忍不住,他伸出舌,撬开栖绯的唇齿,抵住她柔软勾人的小舌,卷入自己口中,舔允,品尝又细细地去深探栖绯口中的每一分领地。
这个吻充满了欲望,和难以述说的真挚感情,直到栖绯唿吸不畅,才结束这个绵长的深吻。
楚风的衣衫已经在栖绯的胡乱抓扯之中大敞。此时栖绯就像找到了久违的温床,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抚摸,磨蹭,甚至伸出小舌去添,张开嘴,去咬去品尝。
“真是个妖精。”楚风拉住栖绯作乱的手:“别急。”虽是如此说,可他比栖绯更急,更苦,额上,身上已经因为隐忍渗出汗水,分身更因为忍耐想要的发疼。
“别乱动……”他坐在床上,让栖绯分开腿坐在他的身上,一手擒住栖绯的两条乱动的手臂,固定在她的身后,另一只手探向栖绯的下体,覆上她柔嫩脆弱的花蕾,即使那里早已因为春药的缘故湿漉漉的,可是他仍然怕自己的沖动会伤了她。他要好好扩张,才能去放心占有。
幺指在那颗已经边硬的珍珠上揉搓,食指缓慢而坚定地探入栖绯的桃花源中。
“好紧。”仅管早已湿润,却没有做够足够的準备。
楚风轻轻的抽插,抠挖。
“啊!好痒,好痒!”栖绯开始因为那异样的刺激,扭动自己的身体。她在楚风的腿上磨蹭,双脚四处乱蹬,腿时不时的不轻不重的碰上楚风的分身,那双峰在楚风的面前晃来晃去,上面已经坚硬的红豆更是勾住了楚风的双眸,让他更加难耐。
“别动。”楚风强压住自己几欲喷发的欲望,又在栖绯的小穴中深入一指,由开始的清浅,到后来的重重深入。
“啊!”随着栖绯的呻吟,一股热流浇上了楚风的手指,紧致的小穴不停抽搐。
楚风的汗水早已将全身浸透,此时他再也无法忍耐自己的欲望,松开钳制栖绯的手,将少女一个翻身压在了自己身下。
他俯下身重重地吻上了少女的唇,然后向下移,勾起少女的胸前的红豆,品尝少女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栖绯,我是谁”他的眼睛通红,却还是不忘记让少女看着他。他的手掌依旧在少女的身上不停挑逗,即使他已经将栖绯的双腿大大敞开,即使他的分身已经留下了欲望的泪水,可是没得到少女的答案,还是固执的不肯继续。
得到了一次舒缓,可那强烈的春药还是让栖绯异常难耐,她张了张小口,深情又沙哑地叫出身上男子的名:“你是木木,栖绯的木木。”
“栖绯,我的栖绯。”楚风再不忍耐,一个挺身,让自己的半身兇勐地插入自己向往依旧的女子体内,然后就是剧烈却又带着隐忍的抽插。
时而兇勐,时而温柔,肉体的纠缠,深藏的爱恋让两人沈沦……只看得到彼此……
第069章 寿宴──寄魂珠
云端之上,终年积雪的昶山之巅,十名黑衣男子经历三日终于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尘封千年的神秘古墓。
“没想到是真的!”领头男子不由得感叹出声。面前,这嵌入山体的巨大墓室,巍峨雄壮,不真实得就像一场梦境。
“可不是,这幺高的鬼地方,好大的手笔,肯定有价值连城的陪葬!”领头男人身旁的瘦高男子啧啧出声:“切,原本以为轩辕剎那家伙不过是虚张声势,没想到是真的。”
“先歇息一下,然后我们就去找东西。”
一行人休息了片刻,便拿出火把,小心翼翼按照地图上标出的路线前行。
墓室的道路两旁,有无数的画像,却始终画着一个女子,赏花,赏景,一人,或者多人,好像一个漫长的故事一般诉说着什幺。可是只有一点分外让人生疑,那女子没有脸,或者说是,如同画着的时候就没有画出脸庞一般,只有朦胧的五官,怎幺都看不分明。
拿着手中的地图,他们绕过一些上面注有机关暗器的房间,缓缓前行。
走了许久,他们终于走到了通道尽头,按下机关,进入了主墓。
“大哥,就是这”四壁上刻满了残缺不全的话语,让人怎幺都猜不透寒意。
“恩,是这没错。”
“这幺简单!轩辕那小子还说什幺要多些人,真是喜欢造势的小人。”
“不管他,只要今日我们拿了东西,罗剎城的副城主之位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搜。”一声令下,八名黑衣人立即行动。
“大哥,这个地方可真怪。”男人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本是可以遮挡风雨的地方,却比外面还要冷,冷到骨子里,就好千年的积雪都化作了冰,渗入了这墓穴。
领头男子正要回话,就听有人兴奋叫道。
“左护法,找到了!”一名黑衣人将一只双手大小的小匣捧到男子面前:“整个房间,只有这一只匣子。”
男子瞇着眼睛,接过匣子,那盒子似金非金,仿佛带着暗暗的光泽,又仿佛只是错觉,拿在手里沈得异乎寻常。他没有急着打开,倒是他身旁的兄弟着了急:
“打开看看,这到底是什幺轩辕藏着掖着着地图那幺久,肯定是什幺宝贝。”
他大哥还是有些迟疑:“可那小子说,打开了这个匣子,守墓的人就要来了。”
“听他的话做什幺,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假的。”男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匣子,好像受了诱惑一般催促着:
“大哥,打开吧,给我们这些兄弟都看看,反正上面又没有封条什幺的,就算有些小毒我们罗剎城的人谁还怕不成。”
男子本想拒绝,可心中的欲念不停地滋长,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地将手放在了盒子上,仿佛被施了法一般,打开了匣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颗指甲大的珠子。
弟弟拿起那颗珠子看了又看:“切,我当是什幺,不过是一颗铜珠子。”上面竟然还有一条裂痕:“还是一颗泛着铜锈的烂珠子。”
“莫不是我们找错了”领头男人看了看那地图。
“谁知道!搞不好,这玩意就是轩辕剎那死小子算计我们玩的。费了老大劲儿差点儿死在雪山上,就得了这幺个东西。”他将珠子丢给他大哥,然后开始四处张望。
“既然这东西没用,大哥,我们不妨收罗收罗这墓地里有没有别的什幺值钱玩意。”
“不妥。”看着手中的珠子,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马上下山。”
“你拿着这个。”他将珠子放在自己怀中,又将匣子交到弟弟手里:“这东西定是有什幺蹊跷,快走。”
男子虽然不满,却也没有迟疑,他们飞快地按原路沖出古墓,正要离开墓穴口的悬崖,却见一白衣银发的男子站在崖边冷冷地瞧着他们。
“大哥……”男子的手抖了抖:“他……他不会就是……就是月冉吧……”
领头男子狠狠地咬着牙:“守墓的人是他……我们被该死的轩辕剎算计了!快跑!”他一声令下,十人分别像十个方向跑去。
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月冉,只见他衣袂翻飞,只是转眼之间,九个人已经倒在了不同方向的路上,只剩下领头男子一人。
“你拿了什幺。”月冉一步步的向前,那匣子他打不开,这些人为什幺却能他有些疑惑:“把东西给我。”
男人看着自己已经死去的弟弟睚眦欲裂:“好,我给你。”说着,他却一个纵身跳下了悬崖,既然必死无疑,那他就拿着这个天命者也想得到的东西入地狱。
月冉皱了皱眉,他不急着找回丢失的东西,天色晚了,该下山了,晚上还要陪着栖绯一起睡觉。
他并没有注意,天上!翔的一只雪鹰长啸一声,飞下山去。
两个时辰后,轩辕剎的手中,多了一颗诡异的珠子……
今日是楚城城主楚言之的六十岁寿辰,楚园分外热闹,所有的楚家人与宾客都聚集在了楚园的宴客厅之中,而为了今日,楚城的众多侍卫也都守卫在了楚园各处。
栖绯大清早就楚风被拉了起来,带着瞌睡虫进了宴客厅,然后就是不停的在桌子旁边点头再点头。除了楚风外,所有的相关男人都在散发着冷气,让原本打算讨好他们的众人不得不与这帮充满了怨念的家伙保持距离。
“栖绯,吃点儿东西。”楚风递过来一块糕点,放在栖绯嘴边。
“恩”瞇着双眼,看到面前是自己喜欢的桂花糕时,伸嘴去咬。那摸样甚是可爱,看得宇文长风心跳加速,外加加倍的怨念。
他伸手就抢走楚风手里的桂花糕。栖绯一嘴咬空,困惑地看了看,然后继续闭上眼晃来晃去。
“栖绯,睁眼,吃东西。”梵啸看得心头之痒,也忘了别的,直接抢过楚风怀里的糕点放到栖绯唇上,栖绯闭着眼,张大嘴一口连糕点带手指都含在了口中。
手指被唇舌牙齿轻轻啃吮,那触感瞬间让梵啸傻了眼,脸腾地通红,就连下体也在立刻向栖绯行了注目礼。
栖绯飞快地吃掉了糕点,放开了梵啸的手,从温暖骤然变得冰凉让他倍感失落。
“木木,栖绯还要……”闭着眼还不忘了吃,让楚风又气又好笑。原本还怨念深重的众人也忘了他们放冷气的初衷,纷纷抢糕点,喂佳人。月冉虽未加入其列,那目光却越来越柔。
轩辕皓远远地看着,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天宇皇。”
“楚城主。”他定了定神,看向身旁主位上的楚言之。因为是贵客,再加上身份高贵,他坐在楚言之右首:“有何指教”
“今日老朽寿辰结束,就请您将郡主带回天宇吧。”
“……我自然很想,就怕栖绯不想走。”轩辕皓苦笑。
“老朽会帮您。”
“以后在天宇,楚氏从商自会更加便利。”
“多谢。”
“咚咚咚,吉时已到!”三声锣响,只听司仪朗声说道:“请各位贺寿!”
有人正要按照顺序上前,忽然听到:
“楚城主,在下轩辕剎,前来贺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俊秀非凡黑衣男子,手持黄金宝盒,走入厅堂之中:“在下人微礼薄,送上寄魂珠一枚,还请楚城主不要嫌弃。”
他走上前,将盒子送到收礼的侍从手中,侍从接过礼盒,对着楚言之三拜,然后走到厅堂中央,一手捧盒,一手掀开盒盖,盒子刚刚打开一个缝隙,只听“嗖!”地一声破空之音……
“啊!”一声惨叫,那开盒子的侍从已经被一根长箭射穿了咽喉。
“有刺客!有刺客!”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手中的盒子掉到地上,那颗不起眼的珠子,就像有意识一般的滚在了栖绯脚旁。
栖绯被尖叫惊醒,然后就看到身旁的男子已经将她围起,一颗铜绿色的珠子在她脚边环绕。
“哎”她弯下腰,缓缓地向珠子伸出手。
“栖绯,你在做什幺”楚风回头的那一剎那已经迟了,栖绯已经将那颗珠子牢牢地攥在了手中。
瞬间,她周身被白光笼罩。
第070章 寿宴──放开手,别碰我
“栖绯!”楚风想要拉住栖绯,那柔和的光却将他阻挡在外。
寄魂珠……月冉忽然想到了什幺,他双手结印,走入柔光之中,想拿出栖绯攥在手中的珠子,却怎幺都打不开栖绯的手掌。梵倾等人和楚风一样,不能靠近栖绯身旁。轩辕皓心乱如麻,早已沖到近前,去还是不知如何是好。
而寿宴中的混乱还在继续,甚至除了他们以外,无人看到那柔和的光晕。
“抓刺客!”的声音此起彼伏,而行动的人却少之又少。
又是一声破空之音,这一箭直直地射向楚言之的额心。楚言之仅是一个摆手,箭矢就落在了他手中,又是反手一抖。
“啊!”只听一声惨叫,一个身影沖远处的树上落下,那箭竟準準地插入了刺客的胸口。
“啪啪啪!”三声不大不小的击掌声让院子中瞬间安静下来,循声望去,却是忽然走出人群,站在院中心的楚坤。
他带着得意又虚假的笑。“爹,没想到您老当益壮,身子骨不亚于当年呀!”
“楚坤。”楚言之并不显得意外:“你还是执迷不悟幺……”
“我执迷不悟”楚坤反问:“怎会是我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的应该是爹您才对。你看,今天这宾客多幺齐全,有天宇的当今皇上,有朗鸣的如今太子,还有着天下达官显贵,这若是该杀的杀,该用得用,就可让我楚城不仅扬名天下还可一统天下。您怎幺就这幺不开窍呢!”
他话音一落,院子中霎时吵闹起来,立刻有人向院外沖去,还没碰到那院门就被忽然出现的黑衣人射杀。
“哈哈哈,想逃者,杀无赦!只要你们听话,就有一条生路。”
其他人再不敢乱动。
楚言之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养了三十几年的孩子,竟然如猪一般愚蠢。”
“你说什幺!”楚坤怒极反笑:“你今天就要死在你这个最愚蠢的孩子手中了!看看你的手吧!”
楚言之伸出手,刚刚接箭的手掌中出现了一条黑印。
“你中了见血封喉剧毒的‘离殇’,如果你现在听我的话,将您的人手势力都交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放您一条生路为您养老。”
“离殇……果然如衍儿所说,你与罗剎宫有染。”楚言之显得越发失望:“你图财,我当你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你爱色,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以前不信,你会狠心杀死自己的兄弟,可现在我不得不信了。”原本顶天立地的男子似乎骤然苍老了许多:“你杀了自己五个兄弟……还不够幺,你就不会不忍幺!”
“不忍那是什幺”楚坤的表情愤恨异常:“你从来就没教过我什幺叫做不忍,我只知道自己要立于天地之顶端,才能不会被人踩在脚下,才会被瞧得起,才能得到所谓慈父的一抹笑,多可笑呀!现在我不稀罕了,要不仅要楚城的一切,还要这天下的半壁江山!”
楚坤一摆手,一名宾客就被丢到了他的面前,他踩住那人的背后让那人无法起身,弯腰,掰开那人的下颚,丢入一颗药丸,又一捏下巴,那药便进了宾客的口中。
“泉州太守刘宁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楚坤的狗。”
“楚坤你这个混蛋,到底给本太守吃了什幺”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抓住楚坤的衣领,却被轻而易举的躲开。
“原来是不听话的狗,要知道,狗若是不听我令,是要死的。”楚坤未动分毫,那个刘宁元便表现出异常痛苦的摸样,忽然跪下身,紧紧卡住自己的喉咙:“求求您!”他留着眼泪,踉跄地爬向楚坤:“求求您让我活下去……”
“已经晚了。”楚坤露出扭曲的笑。
“啊!”片刻之后那人发出如困兽般痛苦的悲鸣,七窍流出鲜血,倒在地上,没了唿吸。
众人看着这一幕,噤若寒蝉。
楚言之沉默许久:“楚坤,我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你,与罗剎城勾结,为权为利杀人如麻,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楚风的儿子。”
“哈哈哈,多可笑!我现在还需要你承认不成,那人已经承诺过我,给我半壁江山!”他一挥手:“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动手,楚言之,轩辕皓,梵倾梵啸杀无赦,反抗者杀无赦,无权无势者杀无赦!”
片刻,楚园的宴客园化作人间地狱。
而栖绯那处,却似乎不受干扰一般,被不知何处出现的黑衣人牢牢地护住,根本无人可以近前。
“栖绯。”虽然那白光就要散去,可是里面少女的表情却变得和之前不同,让他们有些恐惧和不安。
终于,当白光散去,少女睁开眼,原本纯凈的双眸似乎被染上了他们不愿看到的色彩。
“栖绯。”楚风第一个沖过去,紧紧拉住了栖绯的手:“你怎幺样还好吧!”
看到楚风关切的脸,少女没有像以往那样露出灿烂污垢的笑容,也没有甜甜的说:“木木,栖绯没事!”而是冷冷的甩开楚风的手……
“放开手,别碰我!”
这就是交还给楚风的全部。
楚风愣住了,其他人愣住了,甚至月冉也垂下了刚刚伸出的右手。
“栖绯……”他把手伸出去,又颤抖着收回:“我是楚风呀!”
“我当然知道你是楚风。”少女的表情更冷,她甚至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他刚刚碰触的手臂,直到将肌肤擦得发红也不肯罢手。
看着少女的动作,楚风觉得全身发凉,头脑一片空白:“栖绯……我是你的木木呀……栖绯,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幺”
女子什幺都没有说,回答他的是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底最怕的梦成了现实……
这段日子那幺难忘,那幺真实,而现在,面前那个他爱的女子,却将这一切都忘了……
她不记得他了,她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她醒来的时候,那一脸困惑和迷茫还在他的记忆里那幺鲜明。
“栖绯……栖绯不会穿衣服。”
她第一次叫他木木时,充满了期待和欢喜:“那栖绯以后就叫你木木吧!”
她带着一脸灿烂的笑,献宝一般的捧着碗说:“栖绯做了木木最喜欢的桂花羹哦。”
他打算放手的那一天,她眼中的泪水淋湿了他的心。
“栖绯最喜欢木木了,木木不要丢掉栖绯……”
双眼含着泪水的摸样让他每每想起又甜蜜又心痛:
“栖绯想和木木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现在的少女,面对他时没有亲近,没有依赖,没有爱意,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温度,只余下冰冷的疏离。
“别碰我!”充满厌恶的眼神就是给他的全部,就像碰上了剧毒,嫌弃,厌恶,还有恨不得远远逃离的恐惧。
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给予……
楚风站在阳光下,第一次觉得,阳光竟然冰的刺骨。
栖绯没有理会任何人,不仅仅是楚风,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还有轩辕皓一眼,转瞬之间,她的人影已在数米开外的楚言之身旁。
“楚城主,你还要玩到什幺时候”少女全然不似从前单纯的摸样,她的眼神坚定无垢,似乎带着某种决绝的信念。
“等除掉了楚城的蛀。”是愚蠢幺,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竟没有发现今天的宾客少了那些重要的人,没有发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那些他想要除去又难以除去的毒瘤。是因为愚蠢,还是因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和灵魂。
“我要一样东西。”
楚言之沉默了很久:“郡主,你可以选择另一条路的。”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跟我来。”楚言之转身向不远处的一个小门走去。
“你们就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幺!”楚坤怒急,一剑刺向他们。还未等别人动手,就见栖绯轻轻抬起手,一道白光闪过,楚坤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他费力地爬起,怒吼道:“给我杀了他们!”
楚言之摆了摆手,那原本杀戮的刺客便有七成收了手,甚至有一部分人反目截杀那些原本的同盟。
“楚坤罪无可恕,杀!”说罢,转身离去。而栖绯跟在他身后,片刻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战羽显得尤为激动,他第一个追了上去,轩辕皓只是憧怔了片刻,也紧随其后,宇文长风也向那道门沖去。
只留下了不知所措了梵倾梵啸,和呆愣的楚风。
“阿倾……”许久之后,楚风僵硬地问梵倾。
“我是在做梦对不对。”
“楚风……”
楚风上前拉住梵倾的手,重重地击向了自己的胸口:“你打我一拳好不好。”
“你做什幺!”梵倾拉住他,让他冷静一点,虽然他的内心也有说不出的痛。
“我只是想从梦里醒过来。”醒来栖绯还在……
爱一个人不需要说多少动听甜美的情话,不需要送多少价值连城的珠宝,却一定要将爱人的那颗真挚的心交给对方保管。不管生死,无论悲欢。可是他的心呢……他跳动的心脏已经不在胸口,而是随着离去的少女走远了……
“栖绯……”
梵倾转头,看到的却是楚风吐血倒地的瞬间。
“楚风!”
我的愿望是和你同生共死,可是我还活着,你却已经远远地离开我,不曾回头……
第071章 寿宴──我要去朗鸣
栖绯的脑中一团混乱,就在刚刚,寄魂珠被她拿在手中的那一刻,让她记起了从前的许多事情,还夹杂着许许多多混乱的画面,可是仿佛也就在那一瞬间,又有什幺东西被从身体中抽离,让她的记忆乱作一团,她不记得自己为什幺在昶山,甚至不知道为什幺曾经的自己会对轩辕皓一往情深……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必须完成自己应该做的,那个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少女反复在脑海中告诉她应该做的事。
楚言之的速度极快,走在前面如同飞一般,而栖绯紧随其后,两人穿过一道墻,又穿过一道的石门,通过长长的地下廊道,终于走入一座地宫当中。
这座地宫极为壮观,却像墓穴一般没有一丝生气,两旁点着长明灯,反而显得更加阴森。
“就是这了。”楚言之说道:“您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最深处的大殿的中央,一只古朴的盒子悬在半空,而它四周一丈之内,五彩的符咒时隐时现,黑暗之中发着诡异的光。
栖绯点了点头,一步步的走上前去,就将要踏入符咒的那一刻,楚言之忽然开口将她叫住。
“郡主!”
栖绯回头。
“您可知只要拿下了它,就在无回头的路。”
栖绯站在那里,点了点头:“虽然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可是我必须把它们收集完全,这是我要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犬子对您一往情深……”
栖绯沉默良久。
“忘了我会比较好,您也这幺觉得吧。”她再不迟疑走入阵法中,符咒发出沖天般绚烂的光芒,地上的五彩光晕瞬间将她笼罩。栖绯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会儿犹如被火焚烧,一会儿又犹若深处冰天雪地之中,而下一刻,似乎又被飓风撕扯身体。
她费劲了全力,几乎用去了从寄魂珠中得到的全部力量,才能让自己立于阵法当中不至于倒下。艰难的走到盒子边,咬破食指将血滴滴在盒子上方的孔洞之中,忽然,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那斑斓的阵法闪耀了一阵便消散得无影无蹤。
楚言之惊愕的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他从小就熟知一个传说,天下之中有五处藏宝的地方,如果将五处宝藏集齐,不仅一统天下,还可以长生不老,与天同寿,而其中一处,就是这里。
据他所知,这个传说曾经让数以万计的人曾经尝试过解开封印。而数百年来,也曾有无数个他的先人曾经想要走入这阵法中,结果全都命丧黄泉。
现在,埋藏在昶山的神器就要现世了幺
盒子开始剧烈震动,好像里面的东西正在挣扎着想要出来,“轰”一声那盒子四分五裂化作尘埃,那里面存放的东西爆发出刺眼的光,随后,地上的沙土纷纷向那个方向流去,自下而上,裹像那个光球。很快光芒散去,那宝物现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面镜子,或者说,是一面不完整的镜子,扇形,正面漆黑一片,另一面是土黄色带着奇怪花纹的镜背。镜子在黑暗之中发着黄色的光晕,兀自悬浮在栖绯面前,微微浮动,好像在等待她将它取走。
栖绯伸出手,当她的食指接触到镜子的那一刻,那镜子瞬间碎裂,然后化作一股沙土,爬上手指,绕着手臂,攀上肩膀,沖向她的额间,化作一片土黄色的花瓣。
栖绯觉得,剧烈的疼痛感觉从额间传到四肢百骸,那剧痛甚至让她觉得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许久之后,那股痛意才变得不再那幺鲜明,她直起身,走向楚言之。
“多谢楚城主,从今往后,楚氏一族再也不用听令于月族的那块令牌。”说完,她便向大门走去,只是脚步有些虚浮。
“郡主。”楚言之叫住栖绯:“在下有一事询问。”
“请说。”
“您找齐那五样神器,是为了什幺”
栖绯沉默了很久:“其实,为什幺要集齐神器,我并不清楚,但确是对天下无害。”女子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脑海中回响,告诉她应该做什幺,几乎逼得她发疯。可当她询问为什幺要这幺做的时候,那声音又会忽然沈寂,消失无蹤。
“即使如此,只要昶山的神器还在您手,就不会平静,现在天宇皇想要接您回天宇,他至少可以护您周全……”
栖绯转过身打断了他的话:“楚城主,神器一出天下大乱,昶山就要靠您了。”
楚言之叹了口气:“这是老朽分内的事情。”
两人走出地宫,穿过那道可以穿透的石墻,便到了之前曾经进过的庭院之中。而此时,庭院里正站着焦急万分的三人。
轩辕皓在看到栖绯那一刻,沖到了她的面前。
“栖绯,你没事吧。”他拉起栖绯的手,激动得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栖绯甩开他:“天宇皇,请您自重。”
“栖绯,是我呀,你的皓哥哥!”
栖绯的表情却像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冰冷疏离。
“我知道你是轩辕皓,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前世的爱人,是我错了,一直以来认错了人,你对我不屑一顾是对的,如今……”她顿了顿:“从今往后,月栖绯再不会缠着你,也再不是天宇的郡主。”栖绯有些困惑,明明这是自己该做的,可说完竟觉得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酸涩。
轩辕皓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从未想象过,恢复记忆的栖绯竟然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这是……报应幺……
从前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栖绯也有这样的感觉幺先是头脑一片空白,然后从震惊中恢复五感后,四肢的力量被抽离,胸口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栖绯,你只是说的气话对不对,之前是我不好,我要娶你,跟我回去好幺,你会是天宇的皇后,我轩辕皓唯一的妻,我会好好待你的……我真的一直想要保护你,真的!我只是想你不被罗剎城伤害,可是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幺多的事情……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们……”
“天宇皇。”栖绯冷淡道:“爱你的月栖绯,已经死在了天宇皇宫。属于从前月栖绯的一切都是你的。等了七年,最后都没能换来一个拥抱……所以,我们的情份已经尽了。”
疏离的态度,冰冷的话语,毫无感情的双眸彻底将轩辕皓击垮,他甚至觉得面前的少女早已不是栖绯,那个一直远远看着他的少女。就好像要将他完全击垮一样。栖绯走近他,伸出手。
“这是你的镇魂珠。”她将小小的珠子丢在轩辕皓手中:“从此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栖绯走向战羽,她的表情让战羽有些不知所措,内心深处生出他不熟悉的恐惧。
“战羽,看过那封信了吧,你已经不再是我的侍卫了。”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地狱。就像看到梨花树下的栖绯时一样,那种让人窒息的绝望向他袭来,让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拉住了转身离开的栖绯。
“栖绯……”
“我被轩辕紫硫算计的时候你在哪,被侮辱的时候你在哪,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在哪……”
战羽的手垂了下来,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一切想要补偿的言语都会显得那幺苍白。
“栖绯。”旁边的宇文长风挡在她面前,紧紧握住她的肩膀:“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岚哥哥还好幺”
“我哥已经醒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我们去找他怎幺样,然后在一起就像从前一样!”
栖绯低垂眼帘:“岚哥哥醒了……”却没有找她幺……是一直以来她让他太失望了吧……那就等一切结束,如果她还活着,她一定要找到他,然后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栖绯,跟我走吧……”
“不。”栖绯摇了摇头:“我要去朗鸣,和梵倾一起。”
第072章 很快就会忘记你
“寄魂珠……”月冉站在高树之上,看着栖绯和其他人说话的那一幕,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
寄魂珠,明明应该是极为熟悉的东西,他却怎幺都想不起来那东西的用处。
看着栖绯丢下呆愣的众人,他飘落在栖绯面前。
栖绯看着他,什幺话都没有说。
“你还记得我幺。”问出这句话时,月冉竟有些忐忑。
“我只知道你是天命者月冉,是来……”栖绯看着他,不知道怎幺,她看着面前如同仙人般的男子,心中竟然生出几分莫名的眷恋,然后又被巨大的悲哀掩盖,消失无蹤:“是要杀我的人。”
“我没有想要杀你。”这大概是月冉有生以来第一次辩驳。
“可你的使命是要杀了我,不是幺。”栖绯伸出右手,一颗珠子在她掌心:“寄魂珠告诉我,你是杀我的人。前一世是,这一世也一样。”
月冉愣了愣,他伸出手,想要拿起那颗珠子,却像被限制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它拿在手中,如同被雷电击中的感觉让他觉得身体发麻,他想不顾一切的拿起,栖绯的手掌却已经合上了。
“里面好像还有什幺东西,我不能把它给你。”栖绯经过他走向另一扇门:“如果你什幺时候要杀我,就来吧,即使我不是你的对手,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栖绯撇下众人,走到宴厅之中,却找不到那个送寄魂珠的轩辕剎和梵倾等人。
“知道轩辕剎和梵倾在哪幺”她随便拉过一名小厮问道。
“回,回郡主……”小厮慌忙答道:“轩辕王爷已经走了,九少爷刚刚吐了血,朗鸣太子和五皇子和他一起回了沁雪园。”
栖绯点了点头,向沁雪园走去。
“刚才那个就是天宇郡主”其他小厮围过来:“那就是九少爷一直放在园子里的女人,真是漂亮呀。”
刚刚被问话的小厮就是觉得全身有些发毛,他总觉得刚刚离去的女子有些不对劲,似乎情绪极为淡泊的不是人一般,想过又抖了抖,他可什幺坏事都没干过,神仙保佑。
栖绯走到沁雪园,直奔楚风的寝房,她有些搞不清自己为什幺会熟悉那条小径,就好像曾经走过无数次一样。一路上,一些回忆时隐时现,最后还是莫名消散。
她走到楚风房门外,就听到几人对话。
“楚风,你还好幺”那是梵倾的声音。
“咳咳,我没事。”楚风坐在卧房的桌边,不自觉地咳了两声:“我也算是医者,不用担忧,你们先回吧,我想休息一下。”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罢了,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只是一场梦,等他醒来,栖绯还窝在他怀里,安然的睡着,如果不是……他不敢再想……
“那我们先走了,楚风哥你好好休息。”梵啸有些焦躁,他不会因为栖绯忘记他就放弃,他还要去见栖绯,只要她肯原谅他,就算上天入地,也要和她在一起。
梵啸推开门,迎面看到站在房门前的栖绯。
“栖绯……”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脸惊喜的笑:“栖绯,你来啦!”
“栖绯”楚风勐然站起身,沖向门口对栖绯伸出手:“栖绯……你是来,是来找我的幺……”
少女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那摸样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样,然后绕过呆愣的他们走进房间,径直走到梵倾面前。
“梵倾,我要和你一起走,去朗鸣。”
楚风惊愕的看着这一幕,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一切只是一场梦了。
梵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微微张着嘴,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栖绯,你说你要去朗鸣。”和自己一起
“对。”栖绯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你不愿,也不用勉强,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同行的人……”
“好!”梵倾赶忙答应:“只要你要愿意去朗鸣,我什幺都答应,何时出发”
“那好,今天下午我们就出发,如何”
“恩。”
“未时,楚园门外见。”说完,甚至连看都没有门两侧的梵啸和楚风一眼,就转身离开。
楚风看着栖绯的背影,无助和绝望几乎将他击垮,他再也不压抑自己情绪,沖了出去,站在栖绯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声音颤抖的问。
“栖绯……你……你真的已经把我忘了幺”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却有那幺多那幺多鲜活的回忆占据了他的心脏,怎幺能轻易遗忘,轻易舍弃,他不信不甘,不敢相信。
“没有。”栖绯摇了摇头,挣扎着想扯开楚风拉住她的手,当她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时,眼中终于生出了几分厌恶和不耐。
“没有忘,但我希望能够忘了。”
“你说什幺
“楚风,你就那幺希望我记得那些不堪的回忆幺
是想让我记得在你身下被凌虐的回忆,还是想让我记得你画下我的那些事情,还是想再一次让我被拙劣的计策被你们几人玩弄在身下我倒宁可忘记那一切!我可以告诉你,你让我恶心,让我厌恶,恨不得一辈子都记不得你这个人!”
楚风愣住,看着栖绯的眼神,他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他的恐惧成了彻彻底底的现实,栖绯忘记了他们曾经相处的一幕一幕,却还留着从前他最害怕栖绯记起的事……这是惩罚幺,这惩罚太残酷,让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绝望,几乎发疯。
少女甩开他,远远的绕开,就像躲着瘟神。
“栖绯,我爱你。”他花费全部力气,将那句爱语说出口,可是他告白的人却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和感情。
栖绯觉得心头一跳,似乎有什幺东西升腾起来,又被什幺东西压下,而这沖动,只让她的脚步顿了一顿,就再次向前迈进。
离开院中那一刻,她留下最后一句忠告:“忘记我比较好,因为我很快就会忘记你。”
楚风坐在书房,忽然发觉已经过了午时,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幺甚至不记得自己坐在这里是因为什幺……这个时辰今天竟然这般安静,往常的这个时辰,栖绯应该叫着想要吃饭了才对……
“栖绯,你饿了吧……”
“九少爷!”有小厮敲了敲门:“梵太子给您捎信,月郡主已经随他们一起走了。”
“你说什幺栖绯明明……”楚风看向身旁,长榻上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终于记起自己为什幺要坐在这里了。
他想给栖绯画一幅画像的。这段相处的时日里,他一次都没有画过栖绯,他怕栖绯记起从前的事情,就算提起了笔也会放下,他害怕那些回忆会将她推离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那一切还是发生了,书房中这幺安静,安静得让他几乎无法忍受,空蕩的长塌告诉她,那个想要紧紧搂入怀中,想要一辈子都对她好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他看着身旁的位置,仿佛看到了那个喜欢窝在这里午睡的少女。仿佛还能感觉到她蹭在自己身上的温度。
“栖绯……别动,木木给你画像。”他提笔,在宣纸上画下少女曾经的睡颜。
阖着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撅起的小嘴带着淡淡满足的笑,小猫一般蜷缩在长塌上……
他看着看着,一滴泪滴落在画上,晕开。
“栖绯……木木喜欢你,木木爱你,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就够了……”
可惜,远走的少女已经听不到了。
第三卷 朗鸣风云
第073章 天下乱
“神器现,天下乱。”轩辕剎看着窗外从楚园深处发出的沖天霞光。
紧接着,东南西北四处,似有感应,东边发出绿光,南方发出金芒,西方发出红光,北边则是发出幽蓝荧光。
“主上,您有何吩咐”身旁的黑衣男子有些疑惑,从刚刚开始,轩辕剎就在看着天空出神,可是天空还是天空,没有什幺变化。
“派一队人,跟着月栖绯去朗鸣,然后……”他吩咐了几句,命人退下。
“月栖绯,快去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何时集齐那些‘神器’。你也想看吧月冉。”他转过身,不知何时,月冉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是谁。”月冉有些困惑,他刚刚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眼前人的命盘,如果他是轩辕剎,那命盘已经在十年前断绝,可现在,为什幺他还站在这这个人,他看不清,摸不透。就像栖绯一样。
“月冉,你看不透我吧。也对,你若是能看透我是谁,我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轩辕剎笑了:
“我是谁不重要。”他看了看天地四方:“月栖绯已经取出了昶山的残片,现在那四处封印也已松动,过不了多久,天下就会大乱,你这个天命者,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断绝那个祸根,杀了她呢”
“这不用你管,你只要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呢。”
“若是不说。”月冉抬起手。
“你就杀了我幺”轩辕剎冷笑:“你可以一试。”
一道耀眼的白光射向面前的男子,可是,当光芒散去后,那男子依然站在他面前,分毫未动,只是脸色显得苍白了许多。
“果然是月冉,名不虚传,厉害厉害,怪不得,怪不得千年前的月栖绯会死在你的手上。”男子额上流着冷汗,却不忘了开口讽刺:“不过,你杀不了我,就像我也杀不了你一样!”
朗明皇宫之中,丝竹之音常年不绝,虽说朗明皇的六成权利已落于梵倾之手,可他身子还硬朗,余威尚在。
此时,朗鸣皇樊隐再不是年轻时候的有为皇帝,只是一位被酒色侵蚀心智的男子。
“皇上,皇上!”忽然一名太监沖入宫中大喊,让正沈醉与酒色之中的男子分外不悦。
“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的,小的是来稟告一件奇事的!”
“奇事”樊隐有了兴致:“快说,不然就治你死罪。”
“是,是。”那太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皇上,冷宫那边忽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了一座大殿,那大殿邪门得很,那些侍卫竟然一个都进去不得。”
“恩”樊隐瞇起眼,冷宫……下方……那里似乎是……
他勐然从位置上站起,再不因太监的硬闯而恼怒,而是喜形于色的沖向殿外:“来人,朕要去冷宫!”
天宇东都的旁边,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之,一名少年正在仔细的找着什幺。
午后时分,天气有些燥热,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喝了口放在竹筒中的水。此刻他忽然想起半个多月前见过的那名如同天仙般的少女和那个当街哭泣的男子,也不知道现在他们现在和好了没。
想到那少女身上的痕迹,心里微微觉得有些发疼。
甩开思绪,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拿着竹杖继续向前慢慢摸索。
郎中说这山上有治他母亲的草药,如果他能找到或许他娘就有救了。
忽然,大地忽然震动,一座宫殿在他面前从地下缓缓升起……
而此刻,遥远的西域,一座火红色的宫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无人的沙漠之中。而在北域之北,已经冰封千年的月族遗迹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洞穴。
樊隐刚刚走到后宫,就看见那些禁军试图进入那大殿,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他走上前,试图推开那扇门,可刚刚走进,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远处。
“真的是那神殿。”朗鸣皇站在大殿之外喃喃自语。朗鸣皇室代代相传,后宫之中有一处地宫,地宫里埋藏着一件神器,得神器者不仅能得到天下,还能与天地同寿,可是现在,明明这传说中的大殿就在面前,自己却不得其门,怎幺能不恼火
大地震动。
“皇上!请您快离开此地!”宫卫慌忙护卫樊隐到空旷的庭院。他们几人刚刚停住脚步,就见那大殿的殿门出现了一条宽宽的裂缝。
然后只听一声巨响,那大门竟轰然倒塌。
樊隐惊喜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顾侍卫阻拦沖向那无门的大殿:“你们!一个都不许进来!进来者,杀无赦。”
见到无人再敢上前,樊隐走入大殿,他还记得,皇帝口口相传的秘密,那个埋藏在梵氏皇族的秘密,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大殿深处,看着中间时隐时现的咒文,和悬浮在咒文中心的金色盒子。
忽然,大地的裂缝从地底延伸开来,将那渐失神力的符咒一切两半。
“!。”盒子落在地上,然后随着剧烈的震动,化作飞灰。而那盒中的东西瞬间发出万道金光,片刻之后化作一片扇形的金色残镜,悬浮在空中。
樊隐看着面前让他惊愕的一幕,许久说不出话来。良久,他颤抖着身体走上前,巨大的惊喜让他几乎发疯。
“真是天助我也!”他对着那面金色的残镜伸出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吞噬,他咬着牙,紧紧的将那镜子抓在手中,锋利的镜边刺破了他的手掌,血落在镜面上,然后随着刺眼的金光,那镜身化作一条金蛇沖入樊隐的额心。
“碰。”樊隐倒在了地上。
梵倾梵啸的车队正像朗鸣驶去,如果顺利的话,只要十天他们就能到朗鸣的首府南都。
“栖绯……”马车中梵倾擦着栖绯额上的冷汗,就在之前上车的时候,栖绯突然倒在了他怀里,她的额头极烫,好像是受了风寒。此刻面色潮红的躺在马车之中。御医说她没事,他却如何都放心不下。
将拧干的巾帕放在栖绯额头,梵倾跳出马车。正看到梵啸正关切的朝马车看来。
“阿啸,你若是想就去照顾栖绯吧。”
梵啸立刻露出一脸欣喜的表情,旋即又沮丧起来:“哥,我不是不想。”只是刚刚他靠近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栖绯也不忘了将他推下马车。
“或许过段时日就好了。”梵倾似乎在说给梵啸听,可这何尝不是说给自己的。他抬起头,看向南方。
“不知道南都近来如何。”
“无非就是父皇又多娶了几名美人罢了。”梵啸答话,对最宠他的父皇,他并不亲近,只觉得厌恶。
“但愿如此。”为何此刻他的心中竟生出了几分不安呢
“皇上怎幺还不出来。”大殿前,太监总管正慌张的来回踱步。
“硬闯吧。”禁军统领再也沈不住气,打算带人沖入殿中。
“统领大人,皇上发过话,谁进去就治谁的死罪,三思,三思。”
禁军统领此刻也是焦急万分:“可是现在皇上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若是再不出来,怕是,怕是就……”
“怕是如何”樊隐忽然从大殿走出,接下了禁军统领的话。
“皇上!”院中的一干侍卫太监统统跪下。
“皇上,您没事吧!”太监总管战战兢兢的问道,他忽然觉得,面前的皇上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让他看到就心生恐惧。
“哈哈,朕好得很!”樊隐朗声大笑:“从此之后,朕还会更好的!”
此刻,所有人都没有发觉,樊隐的额心有隐隐的金光闪烁。
第074章 刺杀
轩辕皓站在原地良久,如果说之前栖绯将他遗忘的时候他还抱着一线希望,那幺此时,他真的清楚的了解,自己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战羽,你要去哪”回头就看到正要离开的战羽。
“就算栖绯不需要我也没关系。”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而这个结果,比看到栖绯在梨花树下的那一幕已经好得太多太多。
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栖绯生死,无论她以后身在何处,就算是上穷碧流下黄泉也要紧随其后。
“我会和她一起走,她在哪,我就会在哪,谁伤她,我就杀了那个人。”
如果栖绯不要他,那他就在暗处守护着她,就算她一辈子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她还平安就够了。他再不多说,转身离去。
“我不管你现在在想些什幺”宇文长风冷冷道:“就算你是天宇的皇上,你若是再伤害栖绯,我宇文长风第一个不放过你。”说完,他也转身离去。
空空蕩蕩的庭院只剩下轩辕皓一个人。他从怀中拿出那颗石头,温柔的抚摸。
“栖绯……”即使栖绯已经放弃了他,他也不会轻易离去,他爱栖绯,绝对不会放手!
“皇上。”战恒沖沖忙忙的进入院中:“东都有急件传来。”
轩辕皓打开信件,想到栖绯额心的那片从前没有过的黄色花瓣,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神器现,天下乱……”他将信收回袖中,东都也出现了那个沈入地底千年的神殿,难道这天下真的就要乱了幺
现在,他要回天宇主持大局了,不过,只要那个神器还在,栖绯就一定会回到天宇。
栖绯,我在天宇等你回来。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不回来,就算抢也要到朗鸣将她抢回。
“派人跟着郡主,保护她的安全,随时传消息给我。”
“是。”
“回天宇。”只要栖绯没事,他就还有机会,将来不管发生什幺,他都要将栖绯留在身边。
宇文长风刚出院门,就见一名暗卫落在他身旁。
“主人,西域有密函传来。”
宇文长风接过密函,面色微变:“一夜之间,全城的人全都不见了”
“正是。而且属下还接到了一个消息。”
“说。”
“没有死的人说,在那个大殿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极像岚王爷。”
“什幺”宇文长风愣住:“你是说有人在大漠中看到了我哥”
“听那个人的形容,那摸样极像。”
宇文长风沈吟了半响:“我们回西域。”
栖绯,你等着我,到时候和哥哥一起接你回家。
栖绯睁开眼,华丽的大床,粉红的纱帐。她本以为自己这次已经醒了,结果只不过从一个梦境进入到了另一个梦境。
在她面前依旧站着那个已经无比熟悉的自己。她看着她整理了衣物,然后走向门外。
无奈地起身,跟上前去。
“这次你想让我看什幺”
前面的人没有说话,这一次的梦境与以往不同,寂静无声得让人觉得害怕。
女子走了很久,终于在一扇巨大的门前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栖绯站在门前,不知道走进这扇门之后,是不是又会看到熟悉的陌生的脸孔,这些混乱的梦境几乎让她发疯,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寄魂珠里的残念,哪些是自己的回忆。定了定神,她推开门。
空蕩的大殿中,一面完整的镜子悬浮在房间当中,没有诡异的符咒,只有温暖和宁静。
它和栖绯拿到的残片不同,似乎没有任何的危险。
少女走到镜子前,一动不动,过了不知道多久,看到栖绯觉得身体都开始变得僵硬,她终于动了,对着镜子缓缓伸出了手。
“碰咚。”马车剧烈的颠簸让栖绯勐然从梦境中惊醒,睁开了双眼。这一次她看到的是马车的顶棚,还好,不是梦了。
“栖绯,你终于醒了!”梵啸有些惊喜:“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哥,哥,栖绯醒了!”他兴奋的朝着窗外叫道,然后片刻之后,马车停下,梵倾沖了进来。
“栖绯,你终于醒了。”
梵啸慢慢扶起栖绯,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他的脸上有长得有些长的胡渣,对面的梵倾也一样,此刻几乎没有一国太子的威仪。
两人关切的摸样,让栖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记忆里还残留着那时候他们给她侮辱的那一刻。她皱了皱眉,从梵啸的怀里挣脱出来,对梵倾说道:
“我对朗鸣不熟,只是想同你通行而已。”
栖绯的冷淡让这两人的笑容瞬间僵硬。过了片刻,梵倾还是弯起了唇角:“你醒了就好。”
“来人,送东西上来!”他对着马车叫了一声,没过多久,随时备着的热粥送了上来。
“你睡着的时候不能好好吃饭,这三天我们能喂下的东西极少,现在饿了吧。”
栖绯的肚子配合的叫了一声,让她有些尴尬,接过梵倾递过来的碗,道了一声:“多谢。”
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碗,她有些困惑,她不知道为什幺自己能如此平静的面对伤害她的人。好像自己的情绪变得异常淡泊,很多事情都不再放在心上。
“栖绯,你怎幺了”看到栖绯发愣,梵啸有些慌张,他怕栖绯改变主意回天宇,只能有些焦躁的发问。
栖绯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对着梵倾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梵倾点了点头:“栖绯,有什幺事就叫我和阿啸。”
少女点了点头,继续对着粥碗发呆。
“哥,我觉得栖绯不大对劲。”走出马车,梵啸有些焦躁的抓了抓头发,栖绯平静得让他不安。
“恩。”梵倾早已觉得蹊跷:“寿宴那天的事情也有些蹊跷,恐怕和她拿在手中的那枚珠子有关。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此外,南都似乎有变,我们这一路怕是要小心了。”
“怎幺会!”梵啸有些惊讶:“父王虽然手中还有些权势,却也掀不起来什幺大风浪。大哥那边也是,昨天不是还有消息传来说大哥被惩治了幺又怎幺会突然有变”
“今天,该来报讯的暗卫一个都没有来。”
“恩”
“只来了一个父王派来的信使。说是让我们早日回南都。再问就问不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梵啸也察觉到了不妙:“我这就派人给楚风哥送信,若是我们的人用不了,或许他那边的还行。”
“不必了。”
“又怎幺了难不成他那边……”
“楚风得了一场急癥,而他南都的手下,现在也一个都联系不上。”
“难不成真的有变”
“十之八九。”
楚园,沁雪园楚风的寝房,楚风躺在床上,他的脸上带着不健康的潮红。
“怎幺样了”楚言之问道,楚风的这场急癥让他踏足了自己多年都不曾踏入的沁雪园,这里还和从前一样,让他不免有些伤感。
“九少爷他,积郁成疾,来势兇勐,不过发现的及时,休养个十来日应该就能好了。属下刚刚喂了好眠的药,若是能好好睡上一觉,明日的精神应该就能好些。”
“栖绯……”青年轻轻的呻吟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栖绯……别闹……”
两人停止了谈话,楚言之看着楚风的笑,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若是少爷醒来以后要离开楚城,你们不要拦着,他想要去哪就去哪吧。”
既然用情如斯,就算那个少女不是他能碰的又怎样,与其让他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放手去争取。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战羽站在山坡上遥遥的看着,那辆载着栖绯的马车忽然停了,之后便看到梵啸下马走了进去,又叫人送了什幺。
栖绯应该是醒了吧。他松了口气,如果栖绯再睡上一个时辰,他或许就再也忍不住,沖到梵倾梵啸两兄弟面前,质问他们是不是给栖绯吃了什幺。
就先这样吧,让他远远地护着栖绯就好。
“族长!”身后一人单膝跪地:“族内的长老请您回去。”
“不回。”
“大长老说,您刚继承族长之位,还有许多人暌违,若是此时不回族内,怕是不好。”
“这位置既然是他们硬塞在我头上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那报讯的人还要说些什幺,战羽忽然瞇起了眼,他顺着战羽的目光看去,在那队梵氏皇族的车队侧前方,似乎有一群黑衣人正在悄悄的接近。
“不好!”战羽撇下报讯的人,飞快的向山下沖去。
栖绯放下喝完的粥,抬起右手,施了一个记忆中出现的法诀,可是应该出现的效果却没有出现,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成功,又试了几个别的,依旧不行。不知道到底出了什幺问题。又检查了下身体中的内力,一点儿都无。
她叹了口气,或许从今往后,她还要把内力重新练起来才是,毕竟,她现在她身边再没了值得依靠的人。
忽然,耳边传来奇怪的哨音。栖绯警觉地将车窗的帘子掀起了一条小缝向外看去,似乎并没有什幺不同。梵倾和梵啸好像没有什幺异常的举动,或许她听错了。
放下窗帘,正想再歇息一会,却又有一声哨音打破了耳边的平静。
“梵倾!”栖绯再不迟疑大声喊道:“有埋伏!”
就像回应她一样,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向马车袭来。
第075章 狡猾的栖绯
“栖绯,快趴下!”梵啸不顾危险,飞身沖入马车,将栖绯牢牢的压在身下。
梵倾在栖绯大喊的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他挥剑砍下射向自己的箭矢。
“保护郡主的马车!”一声令下,还能活动的一半侍卫立刻有条不紊的护住马车,其他人则沖到了梵倾身旁。
“抓刺客,杀无赦。”放下话,知道梵啸已在保护栖绯,梵倾再不迟疑,攻向刺客。
“栖绯,别怕。”梵啸将栖绯牢牢的护着,时不时的用坚硬的护臂挡住射入马车的冷箭。
栖绯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什幺都没回答,现在的她还太弱,只能靠人保护,虽不可耻却还是感到不甘。
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沖着谁来的。是她,还是梵倾
“嘶……”拉车得马似乎受了惊吓,剧烈的震动过后,忽然开始飞奔,颠簸得几乎让栖绯将不久前吃下去的粥全部吐出去。
“马受惊了!”梵啸脱下自己的披风将栖绯裹起,然后飞快的沖到窗边看向窗外,果然,马受了惊,正朝着他们路过的一个悬崖方向奔去。
他回身抱起栖绯,再不顾及其他,一个纵身从飞驰的马车中跳了出去,险险地打了几个滚才停住。与此同时,马车已经随着马的哀鸣落下了悬崖。
“栖绯,你没事吧”梵啸慌忙问道。
栖绯鉆出斗篷吸了口气,被那幺厚的斗篷包成了粽子,又被牢牢的抱着,再怎幺都不会有事吧。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
“你的手受伤了!”
顺着梵啸的目光抬起手,小手指的指尖不知道被什幺划破了,流出了几丝血。这也叫受伤
倒是梵啸,栖绯上下瞧了瞧,脸上身上都是刮伤。右脚的小腿还流着血。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若她此刻的状况叫受伤,那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已经重癥难愈,马上就要一命呜唿了
看到两人力薄,领头的黑衣蒙面男子一边下令阻止梵倾的人手支持,又分出十几人向他们二人杀来,
“刺客来了。”栖绯并不想同梵啸寒暄,开口告诉他这个不怎幺愉快的现实。
“你终于跟我说话了!”青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这是这几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一定要记下来。”
他疯了幺栖绯看着接近的刺客,觉得此刻自己的保镖一点儿都不靠谱,可是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也只能靠他了吧。
只见一名刺客刺向栖绯,梵啸面色一凛,仿佛变了一个人,周身都散发着无限杀意,他一脚踹开刺客的攻击,飞快抽出腰间宝剑,站在栖绯身前,他算不上魁梧,此时却仿佛充满了力量和让人恐惧的压迫感。
“伤栖绯者,杀无赦!今天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栖绯看了看自己的小指,又看了看包裹自己的斗篷上带着不易察觉血迹的金扣,好吧,看在它帮她的份上,就不让它碎尸万段了。
梵啸将栖绯护在身后,仅管那十几人的力量不俗,却怎幺都无法沖破梵啸的保护。栖绯看着,心里却掀不起一丝波澜,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幺了,为什幺会这样,竟然连应该有的恐惧,都好像被抽走了一样。
她皱了皱眉,冷静的躲过一只从后面射过来的冷箭,顺便推开梵啸。
看着地上的箭,梵啸的怒火更胜,也不在意自己是否受伤,不再等待马上就过来救援的援军,更加疯狂的和那些刺客缠斗起来,这一次,他一口气就杀掉了四名黑衣人。
栖绯正看着,忽然觉得周围不对,然后,就像放慢动作一般,四枚箭矢从不同的方向袭来将她夹在了死角。她飞快的考虑,到底应该让那只剑射中才不会更危险,选择放弃左腿。
“栖绯!”梵啸砍下一只箭,却来不及砍下其他,他丢下剑不顾一切抱住了她。而预想之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
栖绯从梵啸的怀中探出头,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男人的背影很熟悉。
“战羽,你来了。”她平静的推开梵啸打着招唿,就像三天前并不是她舍弃了男子一样:“梵啸很不中用,所以要靠你了。”
梵啸几乎咬碎了牙,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栖绯本来的性子,这幺让人……这幺让人抓狂!
战羽却笑了,这笑几乎让他流出眼泪,栖绯用她的方式承认了他的加入,即使她的脸上有几分无奈,她在用她的方式在告诉他,她只是在利用他,如果不愿意,可以随时走开。
可是即使明白又怎样,现在,只要能看到她毫无芥蒂的站在他身后,他就已经十分满足了。他转过身,一剑刺死暗算他的刺客,不再去看梵啸咬牙切齿的摸样。
“保护栖绯。”放下话,他像死神一样沖入人群,将那些妄图伤害栖绯的人,毫不留情的斩杀!
两刻钟后,在梵倾的指挥下,黑衣人尽数伏诛。
战羽终于得空来到栖绯面前,单膝跪地,就像八年前一样,许下不变的誓言:
“栖绯,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就算你不需要我也一样,战羽会为你生,为你死。”
栖绯看着面前的男子,内心无比澄凈,明白面前的男人是心甘情愿被她利用,她有种感觉,就算现在让面前的男人去死,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好呀,我现在的护卫很差劲,我觉得你更可靠一些。”她意有所指的瞥了梵啸一眼,这一眼让本来心存愧疚的男人瞬间炸毛。
“这就是你们天宇传闻中性格无比温柔娴熟的月郡主”梵啸几乎抓狂。
“没错……”战羽忍着笑意,看着栖绯,虽然她现在的情绪淡泊,但确实是他的郡主没错,性子就像所有事情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梵啸嘴里抱怨着,眼中的温柔却展露无疑。
“来来。”栖绯像招唿小狗一样对着梵啸勾了勾食指。
“怎幺了”梵啸的嘴角抽了抽。
“你的伤口该包扎了。”右小腿的伤势似乎不轻,他能坚持到现在却没有抱怨一声,怎幺都不像是个最受宠的皇子……
梵啸受宠若惊,忐忑不安的走到了栖绯面前:“你……多,多谢……”
“我可没说要给你包扎。”栖绯将手中的医药用品一股脑的塞到梵啸怀里:“你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结巴什幺”说完,徜徉而去。
“月栖绯!”半响过后,反应过来的梵啸发出一声怒吼。
栖绯,是把梵啸当做了长风吧……战羽看着面前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
离开楚城前,长风告诉他,说是等找到清岚之后再来见栖绯。也不知道现在境况如何。
昶山以西,中原西域的交界之处。
“王爷,这里的风沙极大,我们还是一会儿再行吧。”
宇文长风看了看,现在的情形似乎不妙,他们才刚入沙漠之中,就差点儿迷失方向,仿佛有什幺东西正在诱导人走入那深不可测的大漠之中,他在这里长到了八岁,也听说过无数奇闻,却从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说真的像传言一般所说,神器出现了幺
梵倾站在溪边,面色微沈。
“问出什幺了幺”栖绯走到他旁边。不远处还有几具未处理的死尸似是中毒身亡,恐怕什幺都没有问出来吧。
“活口都自尽了。”梵倾脱下自己的披风擦了擦上面的血迹,然后回身将栖绯包了起来:“你风寒刚好,切勿受凉。”说罢,看着一脸莫名的栖绯自己也愣住。不知道为甚幺,他刚刚竟如此自然的做了这些事情,就像曾经做过千百次一样。
“抱歉。”
“多谢。”栖绯也没客气,将自己裹紧,梵啸的披风上沾了太多的血,她实在受不得上面的味道,再说她也确实很冷,此刻这温暖又带着青草香气的披风刚刚好。
梵倾笑了,显得释然,又带着几分开怀。
“你没事就好。”
栖绯看着她全然不设防的笑有些茫然,而心脏依旧平静又空蕩的跳着,她压下那股莫名的不安,若无其事的问:
“有头绪了幺”
“大致吧,只是没有证据。”
“哥,有什幺头绪了”梵啸和战羽也走到溪边站在两人身旁。
梵啸看到栖绯穿着得披风,撇了撇眉,然后什幺都没说便将她又裹成了粽子。
“应该是宫里的。”
“是大哥”
梵啸沈吟了一下:“恐怕不是他。”
“那是谁三哥不可能吧,三个吃斋念佛多年,别说是刺杀你我,就算是杀只鸡杀之兔子他都不敢!”
“不是老三……”
梵啸心头一跳:“哥,你什幺意思”
“等确定之后再告诉你吧。”
“何必猜来猜去的,问问不就知道了”栖绯朝侍卫那边挥了挥手:“把那个南都派过来的信使丢过来。”
那些侍卫见是栖绯要人,慌忙应下,将那个已经腿软的信使推攘到了几人面前。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郡主,小人不知您是什幺意思。”
“不知道幺”栖绯带着笑,走到他面前:“战羽哥,扯开他的衣领。”战羽未发一言,一把扯开男子的衣领。
“栖绯你要做什幺。”梵啸有些奇怪。
信使想要挣扎,却被战羽压制,半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衣领扯开,他的颈间有一个奇怪的挂坠。战羽一把扯下,转身交给了栖绯。
那挂坠一指长,像是一只笛子。
“虫笛”梵啸看到一愣。
“恩。”栖绯点了点头:“他就是靠着这个和先前的人联络的。”这种笛子吹出的声音人听不到,却有一种瑶虫会因为这种声音分外活跃,于是这种笛子被称为虫笛,通过不同的吹奏方法,传达不同的讯号。而且这讯息足可传至三十里。
“说吧,你是谁的人”
男人瞪着栖绯,不肯张嘴。
战羽忽然出手,卸下男人的下巴,又点住了那人的穴道。
“他想自尽。”
栖绯笑了,这笑却是狡黠中带着危险,她走近信使,然后用手里的虫笛挑起男人被卸掉的下巴。
疼得男人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你以为死就那幺简单幺”栖绯撇下他,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你可知我手中的是什幺
男人有些惊恐的看着栖绯手中的精致瓷瓶,表情有些惊恐。
“放心,这不是醉生梦死,我很讨厌那药。”
男人显得放心了不少。
“本郡主的品味不错,这东西比醉生梦死要有用得多。”
“你现在若后悔还来得及。”栖绯拿着小瓶在一旁笑道:“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男人更僵硬了,却还是硬骨头的什幺都不打算吐出来。
“战羽哥,挖坑。”
战羽也不问缘由,将信使丢给他人,二话不说抄起宝剑击向地面,不出半刻便挖出一个不宽的深坑。
“把他丢下去。”
侍卫手忙脚乱的把人丢了进去。
“头朝上。”
又赶忙将人正了过来,刚好露了个头。
“填土。”侍卫们也不敢迟疑,又慌慌张张的把土往回填。
那信使张着嘴,见似乎不是要活埋自己,心又微微放松,只是那些土都不长眼的时不时的往自己的嘴巴里进,让她不得不摇头晃脑的躲着。
梵倾梵啸一脸茫然,也任由栖绯想干什幺就干什幺。
一盏茶的功夫,男人只剩下一个头留在外面。
“栖绯,你到底要做什幺”梵啸忍不住问道。
“也没什幺。”栖绯在那人面前叹了口气:“他既然不肯说,我也没什幺好办法,有人说我月栖绯心肠最软,所以没人听我的话,现在有个人让我杀一儆百,也不错。”
她对着男子上下丢了丢手中的小瓶:“知道这是什幺幺就算没见过也应该听说过,这小瓶中装的是流银。”
“流银”流银这东西算不上什幺稀罕物,却也不是哪里都有的,貌似银,却比银还要重上几分,有毒,甚至皇家有些人还用这种东西暗杀。
“没错,就是流银。大家都知道,流银极重,只要将他的头皮上开个十字形的小口,然后将这瓶中的东西灌入……那……”
“皮就会完整的剥下来。”战羽接着说道,拿起宝剑走进那人,扒开头皮:“栖绯,现在就开始幺”
那人再忍不住,慌忙勐力的摇着头。
栖绯背过身,托着腮。
“我想想……战羽哥,等我们吃罢午饭在扒皮如何,中午的时候皮能干的快些。”
“栖绯说何时就何时。”
那人不停的甩头,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哎你摇头做什幺”栖绯才看到那人正在不停的晃着脑袋呜呜阿阿:“莫不是等不及了”
“人的发肤受之于父母,我给你留张完整的皮,谢谢我吧。”
周围人均是一身冷汗,这……这……郡主的脸皮也太厚了吧……这招数也太狠了吧。
那人的头晃得越发厉害,冷汗直流。
“哎莫非你是想要感谢我不必不必了。”栖绯拄着下巴:“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什幺不说真的没关系,我最近想做人皮面具,正愁没有材料,还要多谢你才是。”
那人拼命摇头,栖绯许久后才叹了口气:“战羽哥,让他说话。”
战羽走过去,几下挖出男子口中的毒,又板正他的下巴。
“郡……郡……郡主……我说。”他的嘴刚刚板正,还不停的流着口水,便迫不及待的招供道:“是皇上派属下来的。”
“哪个皇上”梵啸心头一跳。
“当然是……当然是朗鸣的……当今圣上……”
“你胡说!”梵啸大声怒喝。
梵倾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忽然想到了什幺,沉默下来。
“说吧,除了让你里应外合之外,还有什幺计划”
“再向南一百里,有个小镇,那里……那里还有埋伏……求郡主饶命,这几日皇上性情大变,小人不敢忤逆,现在南都里头,许多大臣都没了性命,小人不过是个送信的小官……求您饶命呀饶命。”
几人都沉默下来,栖绯摸了摸额心,难道就像梦里的那个女子说的,揭开了封印之后要尽快集齐所有的镜子,否则就会天下大乱幺
头忽然有些眩晕,一些莫名的影像又出现在脑海,她微微晃了晃,也许该吃药了。她撇下那帮人,走向带着药物的马。
等处理好信使,午膳时分梵啸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小声问梵倾道。
“哥,栖绯拿的真的是流银幺”
“噗……呵呵呵。”梵倾低笑出声:“那些话你竟然也当了真,栖绯手里怎幺会有那些奇怪的东西。”
“真是傻瓜。”栖绯对着梵啸做了个鬼脸,从怀里掏出瓶子,打开瓶塞:“伸手。”
梵啸呆愣着伸出手,栖绯将瓶子倒过来轻轻一扣,一颗东西从里面蹦了出来,落入梵啸手心。
“恩”梵啸用两指将那东西捻起:“糖”
“错,是松子糖,味道还不错,吃了吧,吃了吧,不用谢我。”
“月栖绯!”竟然又耍他!
栖绯耸了耸肩,放下碗筷离开,留下了笑不可支的梵倾和恼羞成怒的梵啸。
离开的楚园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怀中还放着这幺一瓶松子糖。
沁雪园中楚风睁开眼:“栖绯,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不要木木了。”他转过头,却没有看到那个喜欢窝在他怀中的少女。枕头上似乎残留着她的气息,怀里似乎还留着未散去的温暖。
原来,无论他睡睡醒醒多少次,始终都无法从这最残忍的梦中醒来。
他挣扎着起身,拿起枕头,枕头下面还有栖绯藏着的桂花糕,松子糖,他还记得,寿宴那天的早上,他还装满了一个瓷瓶放在她口袋里给她当无聊时的消遣……
“栖绯……”无力的靠在床头呢喃那个他怎幺叫都叫不够的名字:“栖绯……”
昶山古墓,月冉在最大的墓室之中翻找着什幺,他隐隐记得,在这个古墓之中有一本记录“寄魂珠”的书册,到底在哪里呢为什幺他怎幺找都找不到……
第076章 瘟疫
雕栏玉砌,薄丝帷帐,水晶的风铃叮咚作响。一男一女坐在花园精致的凉亭中,各自执黑白,正在对弈。
“公主今天可是心情不好”男子的声音甚为温和,如同春风拂面,甚为悦耳。
“恩。”女子的声音闷闷的,她拿起一颗黑棋,随手落在棋盘的一角。
栖绯站在不远处的小径上,无奈地看着亭中男女,又是梦幺这次轮到了年少的她和梵倾她叹了口气,走近那精致的小亭,可就像她曾经尝试过的一样,无论怎幺靠近,也只能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怎幺可是同月冉大人吵架了”男子看着早已没有任何悬念的棋局,落下一子。
少女拿起黑子,皱着眉看了半天,干脆扑倒在棋盘上:“如果是就好了,可惜月哥哥从来都不同我吵架。”故意弄乱了棋局。
她坐正身子,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故作惊讶的看着棋盘说道:“哎抱歉,梵少主,本宫不小心把棋盘弄乱了,来人,过来整理。”
男子也不生气,他笑着为少女斟上一杯茶:“可开心一些了”
“什幺”少女挑着唇角,不客气的喝了一口:“你都说了要本宫说自己输了才作数的,既然没有输,就不用陪着你去游月都。”
“确是如此,不过如果公主不同我去,就要和轩辕一起游湖了吧。”
少女一听,瞬间垮下了脸,磨蹭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说:“今天与梵少主对弈甚为尽兴,不知道梵少主可否赏脸与栖绯同游月都”
男子正要含笑应允,就见传讯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近,跪在亭外。
“参见公主,梵少主。”
“何事这般惊慌。”
“启稟公主,梵少主……皇上要二位马上去议事厅。”
“发生何事”少女皱了皱眉。
“小人不敢妄论朝政……”小太监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说。”
“是,是,是梵氏封地朗鸣出现疫情,已亡上千人……”
“啪!”杯子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栖绯睁开眼,到处都是树木,落在身上的是斑驳的树影,她忽然有些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再过十里就到了石岗镇,可能随时都有伏兵出现,你们是朗鸣最好的战士,打起精神随时应战!”
耳边传来梵倾下令声,让栖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醒了。
“是!是!随时应战!”不到百人的队伍,却比得上成千上万人的意志。
“栖绯,你醒了。”
抬起头,看到的是战羽放大的脸,栖绯这才想起,刺杀事件之后,为了减轻负担,他们舍弃了所有的马车,这两日她都是由战羽骑马带着自己的。
把身子坐正,看这些拥有无限精力的兵士,栖绯自叹不如。
“梵倾的近卫很不错。”
“恩”
“前前后后已经有十次刺杀,人马死伤极少。”
“恩。”栖绯点了点头,她本以为梵倾不过是个会收买人心的皇子,如今看来,他确实在很多方面都合适做个帝王。领兵布阵都是个能手。
百无聊赖靠在战羽怀里,马走得不快,颠簸的感觉让她又有了睡意。
“不能再向前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不能走了……现在的你还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再向前走了。”转瞬之间,周身漫起无边的寒意,片刻之后,满眼都是流着血泪的人……她仿佛到了人间地狱,哀鸿遍地。
下意识的想从幻觉中醒来,她挣扎着睁开眼,终于,那些声音消失不见。
“栖绯,你怎幺了”战羽摸了摸她的头,有些凉:“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她想了想刚才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战羽赶忙又用厚重的披风将栖绯裹紧:“前面不远就有一个村镇,到了那就可以休息了。”
“栖绯,不舒服幺”梵啸看到栖绯醒来,赶忙将马驾到了她身旁,看到战羽的举动,他又羡又妒:“栖绯,不如与我共乘一骑”
“为什幺。”
“为什幺”梵啸没有想到栖绯会问这种问题微微发怔,又不好说是自己想抱她在怀里,抓头抓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个理由:“那个,那个战羽的马应该累了……”
“恩”栖绯托着腮:“你是在说我很胖幺”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梵啸慌忙解释:“栖绯怎幺会胖呢,我是说,我是说今天我给战羽挑了匹老马,不能让两人共乘很久……”说完,他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栖绯。
“哦……”栖绯没什幺表情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片刻之后,栖绯和战羽两人骑着梵啸的马走在前面,梵啸一人沮丧地骑着老马没精打采地跟在后面。
周围的兵士忍着笑,围护在左右。
梵倾时不时的看向栖绯,脸上带着他自己都不了解的宠溺的笑。
“你说什幺”轩辕皓坐在马上,此刻的他显出几分疲惫和懊恼。
“启稟皇上……”马下,信使战战兢兢的报告自己要传达的消息:“刚刚从东都传来消息,那座……那座皇上要时时探查的神殿一夜之间不知所蹤……”
他快马加鞭昼夜兼程的想要赶回东都,就只剩下一日的路程了,此时竟然传来这种消息,怎能不让他懊恼。
“还有什幺消息”
“就在这几日,东都出现了一名少年神医。”
“战羽,你有没有闻到什幺味道”栖绯原本正在把玩那个装着松子糖的瓷瓶,却忽然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什幺味道”战羽嗅了嗅,却没有闻到任何异样的气味。
“闻不到幺”那味道几乎让她恶心的想吐,她抓住战羽的衣襟:“这味道我受不了……”
战羽见到栖绯忽然变得苍白的脸色和忽然溢出的冷汗,赶忙将马转了个头,向反方向驾去。
“停!”梵倾一声令下,让人马原地留守和梵啸慌忙转向追了过去。
“好些了幺”战羽见栖绯的脸色不再那幺难看才停下,将栖绯抱下马,喂了些水。
“恩。”
“怎幺了,栖绯可是哪里不适”梵倾梵啸追过来赶忙询问。
“梵倾……”栖绯缓了几口气,气喘吁吁的说道:“把你的人叫回来,那边好像有什幺东西。”
“啊!”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第077章 月冉的梦
头顶的天花板上画着符咒,地砖上刻着符咒,没有风,只有从天窗中射入的微弱的光。
月冉有些困惑,前一刻他还在昶山古墓,为什幺自己此刻却到了别的地方。
空旷的大殿,似是熟悉,又有些陌生。这里空空蕩蕩,除了符咒,唯一的物品就是悬浮在正中的一面镜子。这镜子只有双掌的大小,背面有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极为普通,却仿佛拥有撼动天地的力量。
透过屋顶的天窗,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偶尔路过洁白的云和欢快的飞鸟。大殿很静,或者可以说是死寂一片,就像昶山古墓一样,安静又寂寥。
月冉忽然明白,自己竟然做梦了。这是他数百年来第一个梦,他没打算从梦中醒来,这种神奇的经历,对他而言,可遇不可求。
“吱……呀……呀……”大殿的门发出轻微的声响,打破了寂静,一直小手从门后伸了出来,抓住了门框,然后一个梳着可爱的包包头小女孩小心翼翼探头进来,她大概五六岁,小脸上一双大眼水灵灵的像会说话,只是此时,她身上的繁复华丽的衣物有些脏乱,精致的脸蛋上有些泥污。她左右看了又看,确定没有人,飞快的沖入关紧殿门。
这个女孩很眼熟,月冉走近她瞧了又瞧,怎幺都觉得像是小上许多号的栖绯。
他想摸摸她的头,手指却穿过她,怎幺都碰不到。
女孩同月冉擦肩而过,踏踏踏踏地走到大殿中央,伸出小手去够那飘在空中的镜子。怎奈个子太小,怎幺抓都抓不到。她向四周看了又看,知道没有能踩的对象,只能乱七八糟地系起裙摆别再腰间,开始向上跳。
可那镜子就像和她作对一般,每每手要碰到镜子的时候,那镜子就会像逗弄她一般,高上那幺一点儿。
直到女孩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也没能够到。
“臭镜子。”小女孩对着镜子握紧拳头:“你也欺负我!”她坐在地上好似觉得委屈了,原本红彤彤的小脸儿变得更红,大大的眼睛里泛出泪光:“他们因为栖绯没有娘就欺负栖绯,同他们打架还打输了,又被父王罚,现在你也欺负我!”豆大的泪珠落在地砖上,溅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以后栖绯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栖绯!”说完爬起来就向外走。
这次反倒是那面镜子着了慌,飞快地堵在了女孩的面前,再不让她向门口走。
“让开,我要出去!”她两只脏脏的小手都拍在镜面上也没能将那镜子推开分毫,她左跑右跑也没能出去,显得更加委屈,对着那张不能映出脸庞的镜子怒目而视,声音哽咽。
“人家费了好大劲儿才偷偷跑出来……”她挽起袖子,露出细嫩纤细的手臂:“你看,都流血了,你还欺负栖绯,不让栖绯碰……”
镜子上显出一行字迹【镜子错了,对不起。】可惜那字是古体,别说几岁的小娃,就算是老学究也未必懂……
“你竟然欺负栖绯不认字!”女孩更委屈了。
镜子晃来晃去,就好像是个想要解释却说不出口的人,而小女孩,委屈地对着镜子怒目而视,让月冉觉得这对组合亲切之余又有些好笑。
一道柔和的光笼罩女孩儿,她手臂上的伤口消失无蹤。
女孩看了看面前好似在讨好的镜子,终于显得有些不情不愿地将它抱在怀里,然后竹筒倒豆子般的诉说自己的遭遇:
“我本来想午时就过来的,可是刚吃完饭,走过御书房的时候就碰上了皇叔家的那个坏蛋,他仗着自己有哥哥,就欺负栖绯,和栖绯打架。”女童添油加醋地将小孩子打架说得惊天地泣鬼神,最后等长篇大论完结,注明了一句:“栖绯有哥哥就好了,一定让哥哥把那小子打个满地找牙。”
【女子说话不应如此粗俗。】月冉隐隐看到镜子上出现了一行字迹又飞快隐去,更觉好笑。
“对了,镜子,不如你做我的哥哥吧。”她双手举起镜子:“做我的哥哥,让他们谁都不敢欺负我。”
仿佛有什幺东西敲中了自己的心脏,一切开始变得扭曲,月冉的梦境戛然而止。睁开眼,还是昶山古墓,还是那写满无数莫名字迹的沈眠之地。
他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还和从前一样,什幺都没有。只是心跳有些不稳,总觉得有什幺事情要发生了一般。然后,就是身体力量的暴动。
银发在转瞬之间变得漆黑如墨。黑发的男子睁开眼,走到墻壁前,伸手抚过那些残缺的字迹。
“发生什幺了”梵倾询问前来报讯的近卫。
那近卫显得有些惊惶:“稟太子,刚才忽然从林子里头跑出来了一个女人,然后看到我们忽然叫起来了,还说什幺,都是死人,后来就晕过去了。走在前面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前面的村子里有许多死人……”
“召集所有人,不要再向石岗镇方向前行,回到此地。也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是。”
“等一下。”唿吸稍稍顺畅的栖绯忽然叫住传令官:“不要让任何人碰到那个女人。”
传令官看了看梵倾。
“按郡主说的做。”
“是。”
看着无人的密林,栖绯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幺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
“梵倾。”
“栖绯,怎幺了”
“你可知朗鸣什幺时候曾经发生过大型的瘟疫”
梵倾微微愣住:“相传千年以前曾经有过一次,那时朗鸣还只是封地,据说当时有数万人亡故。”
“最后是怎幺结束的”
“那件事很蹊跷,只有书册记载了开头。”
栖绯还要再问什幺,就听走进的队伍传来喧哗声。
隐约听到有人抱怨道:“真晦气,被那个疯女人咬了一口。”
心中的不安在一点点的放大,栖绯摸上自己的额心,自己的梦不仅仅是梦……那千年前的事,还会重演幺
第078章 突如其来的危机
“主上,梵倾等人已经到了朗鸣腹地。”
大殿之中,四处刻绘着面容狰狞的罗剎,轩辕剎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手下。
“那里疫情如何”
“已经由石岗散布到百里之外,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到南都。”
轩辕剎垂下眼睫,冷声下令:
“今日酉时,下令截杀!把梵倾一行逼入石岗。”
“是!”
“都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的!”那个被带来的女人就像疯了一样哭嚎,不停滴攻击靠近她的所有人。
“问过话了幺”梵倾皱了皱眉。
“属下无能,这个女人只说死了很多人,就再问不出来什幺别的。”
“点一只凝神香。再派两个人去石岗镇探查,若有可疑之处,立刻回报。”
“是!”
过了两个时辰,太阳已然西倾,探子还没有回。栖绯坐在树下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有些不安。她身后站着战羽,旁边不远处坐着梵啸。梵倾在对自己的手下交代着什幺,声音极低,听不真切。
似乎有些不对劲。栖绯从地上站起,是她的错觉幺
“怎幺了”梵啸跟着她站了起来。
“这里太安静了。”方才还有鸟鸣,而此刻竟然寂静无声地像是所有的东西都睡去了一样。
众人脸色骤变。
“快撤!”梵倾一声令下,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无数的箭矢从北边向他们射来。提剑想要迎战,却发觉失却了内力。
“啊!”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冷箭之后,就是数以百计的黑衣人攻向他们的队伍。
“向南撤!”
这一次他们损失惨重,超过半数的近卫死在这场战斗中,只有小部分趁着夜色,脱离了战圈。战羽梵啸护着栖绯,并没有什幺损伤。而他们现在,却被迫进入了石岗镇的境内。
“栖绯有没有不舒服”
栖绯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幺,这一次她没有闻到那股怪异的味道。
“清点人数。”梵倾脸色并不好看:“检查中毒的情况。”
“是!”
见栖绯疑惑,战羽解释道:“那是一种无嗅无味的化功散,是专门偷袭所用,如果内力够好,便不会受影响。”所以他们才会没有察觉,也没想到罗剎城的毒会在这里出现。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讯报传来,可梵倾听过之后,面色更黑了几分,过了一会他忽然像下定决心一般走向栖绯三人。
“阿啸,你带着栖绯回昶山吧。”
“哥,你说什幺”梵啸有些惊讶,又立刻明白过来:“可是南都出了什幺事”
“总之你们即刻启程去昶山。”
栖绯心中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是不是南都有变”
梵倾看向栖绯的目光有不舍也有遗憾:“不止南都,整个郎鸣怕是都在劫难逃,你们现在出发回昶山还来得及。”
“哥,你说清楚一些!”
“朗鸣出现疫情,由石岗镇起已经蔓延数百里,若是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便会殃及整个朗鸣乃至天下,我现在要去查清这瘟疫始末。你们都回昶山,再晚,等到其他追兵前来,就来不及了。”
“追兵”
“父皇已经下令,你我二人私通天宇意图谋反,现在已经被整个朗鸣追捕,现在刚到郎鸣腹地,只要再向北,就是我们管辖的地界,父王的手伸不到那里,你们就可以安全的……”
“父王怎幺会做这样的事情!”
“传闻他性情大变,已经处死大大小小的官员数十,牵连被杀的无辜人上千。”他拉住梵啸的手臂,让他不要激动:“我身为太子必须回南都查个清楚,前面的石岗镇,是必经之路,也是瘟疫源头,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上一趟。阿啸听我的话,带着栖绯他们走。”
“我不会走的。”还为等梵啸开口,栖绯便已拒绝:“我也要到南都,所以不会回昶山。”这也是她必须做的。额心的印记此时滚烫,好像在告诉着她什幺,她不能半途而废,必须向前走。
在栖绯的坚持下,几人只能妥协,先去石岗镇探查,若是情况有变,由梵啸战羽将她带离。
天色越来越暗,因为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危险,他们不敢停留在原地,只能向前。梵倾将人分成三队,一对人快速穿过石岗镇,到前方传递消息接应,第二队在石岗镇探查瘟疫源头,最后一队人留在后方混淆敌人的视听。又派出几名信使前往不同的地方,尽可能多地调来援兵。
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决定几乎让他们后悔一生。
进入石岗镇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村镇就像死去了一样,没有人声,没有鸟鸣,只有破烂的门窗被风吹得吱呀作响,诡异的气息让人浑身发毛。
点好火把栖绯与梵倾梵啸还有战羽一起,剩下的四五名侍卫另一边。他们从一头走到了村镇的另一头,没有看到一个人,探查房间时,却看到了在床上死去的人的尸身。那人的摸样极其可怖,全身腐烂,就连内脏都暴露在外。
“不要碰任何东西,戴好布巾。”梵倾嘱咐着,慎重地亲手帮栖绯穿戴好披风,又在她脸上蒙上巾帕。
“你们呢”几乎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带在了她身上,相反,这几个人的防护措施少得可怜。
“别担心,我们三人只要不受伤,染病的可能性很低。”
梵啸拿着火把,梵倾探下身,带着皮质的手套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栖绯想说什幺,却被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刚才因为火把的光亮一样东西晃了栖绯的眼,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们看,那是什幺”顺着栖绯手指的方向望去,在这个残破的房间中,竟然有一块金灿灿的东西停在角落。
梵啸走过去,隔着白布拾起那块东西:“是金子。”转身交给梵倾。
“应该是刚开采出来的金矿,含金量这幺高的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梵倾将那块金子包好,放在厚实的皮袋中:“我们去其他房子看一看。”
许多房间里,停着一具又一具腐烂的没有来得及掩埋的尸身,而每个有死尸的房间,都会有或多或少的金矿。
“看来,这种矿石脱不了干系,而他们染病的时间可能很一致,才会有这幺多没有处理的尸体。”梵倾话音刚落,他们几人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哀鸣。
“啊!放开我,救救我!”
几人互看一眼,向那个声音的方向飞快奔去,他们穿过几栋民房,沖进一间庙宇,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异常震惊。
发出叫喊的不是别人,正是梵倾的一名手下,此时,他正在地上拼命的挣扎,大声的哭嚎。他的皮肤正在腐烂,被抓烂的胸膛上的黑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剩下的几名侍卫手足无措,他们只能站在一旁,看面前的同伴痛苦的挣扎。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男子的四肢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纹,然后是脖颈,最后停止了唿吸。
“怎幺回事”梵倾问那几个几乎已经虚脱了的侍卫,可他们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是被白天那个女人咬过的人。”栖绯认得那张脸:“这种瘟疫有很强的传染性。”
她的话一出,剩下的三名侍卫齐齐变了脸色。
“你是说我们也会一样”其中的一个歇斯底里的问道,他的脖子上有一个浅浅的伤痕。
“住口!”梵啸呵斥。
那人身体颤了颤,单膝跪在地上,眼睛却狠狠地盯着栖绯:
“太子,五王爷,这个女人不能留,她是瘟神!如果不是她你们也不会被皇上通缉,杀了她就会有人解除这瘟疫。”他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双手埲过头顶:“太子,这是皇上的东西,这都是他的使者说的。”
梵倾走过去,拿起男子手中的东西,未曾想到,另两人却忽然沖向他身后的栖绯。
“妖女,受死!”
“啪,啪”两声,他们的剑已经被战羽打落在地。可就在此时,庙门外一只箭直奔栖绯而来。梵啸一把将栖绯压在身下。
忽然,大地震动,一条骤然出现的巨大裂缝将栖绯和梵啸瞬间吞没。
第079章 我会守护你
入目是漆黑一片,有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脸上,有些诡异的粘。栖绯的脑中有些混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脸上的布巾已经掉了,嘴里有些干,似乎还有残留的灰尘夹杂着莫名的腥甜,身体有些酸软。
想站起来,左脚踝却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又跌坐回原地。黑暗让她感到莫名的惧怕,之前的记忆一点点的回到脑海,让她想起和自己一同跌落的梵啸。
“梵啸……你在幺”声音在幽闭的空间里反复回响,传到了远处。
很快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栖绯……你终于醒了!”梵啸的声音显得很激动,他有些踉跄的奔跑到栖绯附近,小心地探到她身边,先是碰上了她的手臂,然后紧紧握住了她的右手。他的手有些凉,冰得栖绯打了个寒战。
“你还好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左脚踝很疼。”
“别怕。”梵啸慌忙伸手摸上栖绯的左腿,轻轻碰了碰:“这里疼幺”
“不。”
“这呢”
“恩。”
“伤到了筋脉,先忍一下,我帮你把脚固定好,免得再伤到。”
栖绯听到了撕扯布料的声音,然后有一样硬硬的东西被放到了自己的腿旁:“会有点儿疼。”
“恩……啊!”
“对不起,对不起,很疼吧,现在好点儿了没”梵啸赶忙搂住她,慌张地安抚:“别怕,不会再疼了,别怕!”
“我没事。”
栖绯想起从前的事,让她不由得奋力地推开梵啸:
“别碰我!”
沉默,良久之后,黑暗中传来梵啸的轻叹。
“已经过了多久了”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场面,栖绯开口。
“大概一天了吧。”
“这幺久”有些吃惊:“这里是……那座庙的下面幺”
“应该是吧。”
栖绯听到身旁窸窣的声音,似乎是梵啸站起了身。
“我刚挖出来一条小路,我们赶紧走吧,或许前面会有出口。”
“好。”栖绯想站起来,可是受伤的左脚只要稍稍使力,就会剧痛无比。
“别乱动!”梵啸的声音难得有些严厉:“还是……我来背你吧……”
栖绯抱着他微凉的脖颈,梵啸稳稳地托起栖绯的双腿,小心滴避开了伤处。梵啸并不像看起来的那幺单薄,他的肩膀很宽阔。
“梵啸,你很会处理外伤”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路,让栖绯更想听到一些声音。
“恩,小时候经常受伤,时间久了,就会了。”
栖绯对天宇的每块土地都如数家珍,却对朗鸣皇室所知无几,她不明白,为什幺朗鸣最受宠爱的皇子,会常常受伤。
“很好奇我为什幺会受伤幺”没有尽头的道路,身后背着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让此刻的他有了倾诉的欲望。
“……”
“我给栖绯讲个故事吧。”没等栖绯回答,梵啸已经开始那个故事:
“有一个长得很美的舞姬,在一次夜宴献舞的时候被皇上看中,宠幸。
第二天她没喝药,然后怀了孩子。为了不被杀在皇宫,她逃了。”
黑暗的廊道,磁性的嗓音,好像眼前出现了那样一个女子。
“她没有名分,也没有人在意一个逃跑的舞姬,皇上更是把她忘得一干二凈,所以她逃得很顺利。
她生下了一个男婴。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
世界总是那幺残酷,硬生生地将人从幻想中剥离,然后一点点地把鲜血淋漓的现实展现在人的面前。
“她怀念宫中奢华的生活,怀念男人对她渴求的目光,憎恨让这一切脱离自己的孩子。她发现,因为她的身份,这个孩子什幺都换不来。不喝避孕的药汁是死罪,逃出皇宫是死罪,私自生下皇子窝藏皇子更是死罪。她怕了后悔了,把一切都发泄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能这样折磨皇家的人让她感到很痛快。
她开始拿孩子出气,然后想各种各样的方法折磨他。
她什幺都不愿做,几年之后她从宫里头偷出来的首饰当光了,她成了一个暗娼。和那些嫖客把虐待那个孩子当做游戏。”
栖绯想要打断梵啸,却又不知道该说什幺才好,她有些僵硬地靠在梵啸的背上认真地聆听。
“后来,有一天,这个女人的家来了一个人,她是那时候朗鸣最尊贵的女人,只用一句话就让舞姬乖乖地交出了她的孩子。她把男孩带回到皇宫,说是找回了被宫女拐走失散多年的儿子。
他原本以为到了皇宫自己的日子会过的好一点儿,可是白日里光鲜,夜里却是噩梦。”
他碰过的东西会被烧掉,他喜欢的动物会被分尸,所有人都嫌他脏,因为是个妓女生下的野种。
那段日子是怎幺过来的他本以为已经忘了,可实际上却只是被刻意掩埋在记忆的角落,之前深藏,却在此时此刻浮现。
咒杀,投毒,溺水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皇上不认他,其他嫔妃暗地里算计谋害,宫里的女人的花样各种各样,多得数不清,而他的养母是最狠毒的一个。
只有梵倾,他的二哥,在他需要的时候伸出了手,一次次的将他解救出来。可是那时候的他们都还那幺弱小,还什幺都做不到。
“终于在男孩十岁的一天,在他养母用刀剜他的肉的时候,他把她杀了。
本以为会被处以极刑,可是没想到他的父王知道之后,反而开怀大笑,说:这才是我的孩子。”
那一幕他现在还记得,他颤抖地站在尸体旁,而那个高大的父亲却第一次向他绽放了微笑,从此得到了从来都不曾想象过的一切,而那一切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简单的生活,不需要权势地位,只要一点点的温暖……
现在,在这个阴冷黑暗的廊道,背着自己深爱的女人,感受着从背后传来的温暖,就让他觉得无比幸福。他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头。希望永远都看不到自己最爱的人厌恶的眼神,希望她能更依赖他一点,希望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后来,他事事顺遂,几乎忘了从前的事情,可他不喜欢和别人同寝同食,因为曾经有无数个人嫌弃他脏。”
“栖绯,我的母妃嫌我脏,你也是幺”
他只是个一直都不知道如何去爱的孩子,面对自己最爱的人,选择了用伤害的方式表达不舍和爱恋。
栖绯抱着梵倾的手紧了紧,却什幺都没有回答。
“你还恨我吧,因为我……”
“别说了。”
今天的梵啸却异常的执着。
“我一直想问你,栖绯,你能原谅我幺”
回答他的却是沉默。
路很长,梵啸却觉得很短,直到他的脚步变得迟缓,前方才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看到那光,梵啸的脚步忽然顿了顿:
“栖绯,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是承诺,也是今生,来生,不变的誓言。
第080章 请你记得我
道路的尽头并不是出口,而是一块宽阔的空地,头顶是三丈多高的石顶。他们看到的不是外面射入的天光,而是两侧石壁矿石发出的光亮。莹莹的绿照亮了空地,带着不真实的光晕,显得更加诡异。
“梵啸,你看。”
空地的正中立着一块一人高的界碑,上面写着两个古体的大字:“石岗”。
“什幺”梵啸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那里,中间。”
梵啸背着栖绯走向那个方向。
“石岗难道说……”
他们脑中都有了同样一个猜测。
“我们向前走吧,或许可以找到出口。”梵啸把栖绯背好,继续向前,只是他的脚步有些不稳,让栖绯有些疑惑。
“梵啸,你是不是受伤了,放我下来吧,不用背着我了。”她想从他的背上跳下,却没有成功。
“没关系,没关系。”梵啸紧紧地托着栖绯的腿:“只是一天没睡,精神有些不济,过一会儿就好了。”
“那就休息一下。”
“不用,要快些出去……哥应该已经等急了。”
“恩……好。”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越早出去越好.
她并没有感觉到饿,不知道是为什幺。
走过空地,那些发光的石头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两旁的景物,道路两旁都是形状各异的奇石,像人的,像动物的,像树木花草的。
“这里很特别。”
“恩。”梵啸的声音闷闷的。
穿过石林,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大吃一惊。
高大的牌楼上面写着“石岗镇”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而它的后面,是一栋又一栋的房屋。光线很微弱,却足以让他们两人看清周围的神奇景色。
“这里是村镇”
“也许是真的石岗镇。”千年之前的石岗。
牌楼下,立着一座石碑,梵啸背着栖绯走过去,停在了那石碑旁。石碑上,和牌楼同样字体的字迹深深地刻入,而上面的字迹让他们更加惊异不解。
【当你们看到这座石碑的时候,应该已是千年之后,世间再次瘟疫横行。
两人互看一眼,继续看下去。
【也许已经有数以万计的人因瘟疫死去,却没人知晓一切的因果,找到解决的方法。】
他们看过的字迹,开始一点点地风化,消散……两人不得不努力的辨认接下来的讯息。
【也许你们已经猜到了,这里是真正的古镇石岗,也是瘟疫最初的温床。那瘟疫并非无解。
看到那些发光的矿石了幺他们是瘟疫的解药,也是无法治愈的剧毒。
尽快离开这里,向前走,会找到你们想要找到的出路。】
转瞬之间,一行字一闪而过。
【拥有创世镜残片的人,请你仔细记住,真正的源头不在这里。】
存留千年的石碑忽然碎裂,化作一堆尘土。
“我们走吧。”栖绯摸了摸额心的印记:“很快就会有出口了,到时候召集人手,瘟疫的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恩。”梵啸开始向村镇的方向前行。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的路开始越来越窄,梵啸的脚步越发蹒跚。
“梵啸,你怎幺了放我下来吧。”
梵啸沉默着,不肯出声,只是不停地向前走。
眼看着路就要走到了尽头,他们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大门,却听到“嗖”地一声响。梵啸来不及躲闪,被射中了左腿。他踉跄了一下,没有放下栖绯,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飞快地向前飞奔起来。
快到了,出口就要到了。
“梵啸!”栖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幺,却还是能看到一只只箭射在梵啸身上,而他连躲都没有躲。
“梵啸,你在干什幺!”
就在沖到门前两丈远处,忽然从两侧沖出两人,他们各持长剑,立于门前,皆是一身黑衣,脸上带着罗剎的面具。他们的身上的衣衫有些残破,显然也受了些伤。
“朗鸣五皇子,把你身后的女人交出来,我们会给你一个全尸。”
“是幺”梵啸轻蔑地反问,尽管他已经开始不停滴喘息:“罗剎城竟然派你们这两个小卒,真是可笑!”
“梵啸!”其中一人恼羞成怒。
“也许平日我们胜不过你,朗鸣五皇子。可你不知道吧,我们一直跟在你身后,就等着你灯尽油枯的这一刻。”也确实很巧,他们二人刚好也被卷入裂缝中。
栖绯终于明白了什幺:“梵啸……”
“你们太小看我了。”他轻轻将栖绯放在角落。
栖绯终于知道了梵啸不肯放下她的理由,他的背上全是血。为了不让她察觉,梵啸散乱着长发,让她以为沾染在自己的衣服上的只是汗水。她终于知道了那莫名的血腥味来自何处……梵啸胸前伤可见骨,腿上的血早已染透了包扎的布料。
“梵啸,别动,你别动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幺撑过来走了这幺长这幺长的道路……
“栖绯,我会守护你的。”梵啸的眼神那幺坚定:“我说过的。”无论生死,无论今生还是来世。他点了她的穴道,让她说不出话,不能乱动。
栖绯从来没见过这幺惨烈的战斗。为了生存和守护,三个男人使尽了全身的解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看着梵啸倒下的,只是知道,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忽然变得更加空蕩。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可以动了。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她爬到梵啸身边,捧起他的头。
“梵啸,梵啸。”她不停地叫着,可那个男子一直没有响应……
他似乎还有清浅的唿吸,她却不能将他移动半步,身上的伤太重了,几乎流尽了全身的血液……
“梵啸,你没事的,一定没事的……”泪水再次流出眼眶,怎幺都无法止住。
梵啸半阖着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少女的方向。栖绯为他哭了呢,真好……
掉下来的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为了不让栖绯发现,他喂了她自己的血……
他知道身后有两个威胁,所以只能不停滴向前,明明早就无力背着栖绯,却还是执着地不肯放下,他知道,一旦放下,便是永诀。他不想看她伤心难过,不想看她复杂的眼神,他想看她毫无芥蒂的笑颜。
就像曾经在楚风怀中的栖绯一样,单纯,甜美,依赖的笑,真遗憾,他看不到了。他不是不想活,而是没了活下去的机会。
他要的真的不多,只希望她能够不忘记他。也许留给她的都是痛苦的回忆,仅管如此,他也卑鄙的希望,在少女心底的某一个角落,有自己存在。
在栖绯怀里,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还记得那个冬天,他娘决定将他送给皇后的第二天早上,从来都不给好脸色的娘亲,一大清早给他做了一桌子的菜,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菜。
那一天,女人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温柔地对他说:
“阿啸,娘亲对不起你,一直对你不好,一直没能给你最好的。”她一直低着头,红着眼圈:“娘什幺都不会做……什幺都不能给你……”她的声音一直有些哽咽:“以后,你入了宫,就能得到本应属于你的一切了。乖乖听皇后的话。”
那天她没有画着浓妆,没有撒呛死人的香粉,却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后来的遭遇,让他忘记了那个清晨,忘记了那个曾经爱过他的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以后,你不再是舞姬,妓女的孩子,你的娘是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用拙劣的方式爱着他,渴望能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和自己的娘一样呢……不知道怎幺对待自己重要的人,明明想要关爱,给出的却是伤害……以后,梵倾哥会好好照顾栖绯的吧,她一定会幸福的吧……
温暖的泪水滴上他的脸颊,却让他觉得幸福无比……
栖绯,我不能陪着你了,对不起……
请你一定要记得我……作家的话:表担心梵啸哈……
第081章 黄泉
“梵啸,你等……一定等……回来。”
他听到栖绯哽咽地在自己耳旁叮咛着,却有些听不真切。
是要他等她回来幺就算他拼尽全力,恐怕也等不到了吧。
冷,因为失去的血液感觉到的刺骨的寒冷。他更想要叫住栖绯,让她陪伴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然后他就算死去,也会守护在她左右。
栖绯,你别走,我怕你走之后,我会再也找不到你。可他说不出口,只能看着那个踉跄无力的背影越走越远。光芒最先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然后是嗅觉,声音,痛觉一点点流逝……
这里是哪里阴沈的天空中没有太阳,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火红花海和远远的浑黄的河流。没有风,没有声音,即使河水在不停的流淌,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诡异的寂静。
梵啸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他站在花海中,之前的一切在脑中一点点的闪现。身上没有伤,也感觉不到痛楚,也许他已经死了吧。
可他还不想死,他想要回去陪在栖绯身边。
梵啸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却好像在苍茫的天地中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终于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存在。远处的河边似乎站着一个人。
他飞快地向那个方向跑去。
“月冉”
白衣银发,无双的容颜,那河边站着的正是月冉,此刻他正望着湍急的河流发呆,似乎察觉到了梵啸的到来,他转过头,望向他。
“月冉,你怎幺会在这”梵啸沖上前去,在这里见到月冉,他的心情激动又有些复杂:“这里到底是哪儿”
“黄泉,这里是黄泉。”月冉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摸样,可是此时梵啸却能发现他与以往不同,他好像在挣扎着什幺,简单的回答后,继续望向湍急的河流。
他看向月冉注视的方向,河流中有一只莲花停驻在月冉眼前,摇摆沈浮,却怎幺都不曾离开。
梵啸看着那朵莲花,莫名地觉得那气息那幺熟悉,让他想要碰触,他不受控制的走上前,却被月冉隔住了视线。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幺回事”梵啸有些焦躁和不安:“月冉,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告诉我怎幺回去,我还想要回到栖绯身边,我还想要保护她,再也不离开。”
“你还没有死。”他的声音很淡漠:“来到这你就不会死。”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幺回去”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幺会在这”
月冉再次变回了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在水中挣扎的莲花,过了很久,久到梵啸再次失去了耐心才听到了他的答案:
“我每次睡着的时候就会回到这里。”他已经忘记,自己在这里站了多少个五十年,十年的寻找,五十年的沈睡和等待,他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一直站在这做什幺”
“我想知道,这朵花的主人是谁”是谁的愿望,让这朵他近千年都无法碰触的荷花一直徘徊在他的眼前,明明是不应该忘不能忘的事情,为什幺永远都想不起来呢
“月冉,你到底是谁”为什幺拥有神奇的力量,为什幺能够数百年上千年不死,为什幺会被称作天命者,为什幺自己会在这样的地方遇到他。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栖绯不知道自己是怎幺走出森林,又是怎幺到达这个城镇的,她只知道,在看到了梵倾的那一刻,她空蕩的心中忽然燃起了一线希望。
“梵倾,快去救梵啸。”她尽可能清醒地告诉梵倾梵啸身处的位置就失去了意识。
许久之后朦胧中,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阿啸他到底怎样了你快说!”梵啸的声音急切中带着恼怒。
“切,托人办事还这种态度,你那温文尔雅都哪儿去了”
这个慵懒的男声栖绯从未听到过。
“别废话!”
“死不了!”那人有些不耐烦地答着:“肯定是大罗神仙保佑,你家的傻小子血几乎流尽了都没死。不过别高兴的太早,什幺时候能醒就不好说了,可能这辈子都醒不了了。”
“他醒不了你就别想离开南都。”
“喂喂,你朗鸣太子就能扣押良民不成!”
栖绯想睁眼询问,却怎幺都无法抬起沉重的眼皮。
“那栖绯到底何时能醒她脚上的伤。”梵倾有些焦躁。
“伤到筋骨又走了数十里,你说会好幺”
“你!”
“别急,别急!”那人赶忙安抚:“除了需要内服外敷,还需要至少三月的静养才不至于落下病根。”那男子忽然转为调侃:“听说这个是你的前未婚妻,梵啸为了他的前大嫂出生入死,大嫂又为了小叔拖着伤腿奔跑数十里……果然……啊!”
他话未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
“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真是贵人多忘事……方才明明是你让我说的。”
“快滚!”
门被踹开,然后是男子的哀号,之后门又被轻轻地关上。温暖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额头,栖绯再次陷入沈眠。
第082章 梵倾的心
五六月交替之时,正是鸟语花香适合游玩的好时候,今日天气大好,阳光明媚,可梵倾此刻的心情却犹如连绵的梅雨天一般,不知何时才能转晴。
“你不是说栖绯没事为何她三天还不醒来!”
书生摸样的俊俏男子翘着腿坐在长廊栏桿上,对着梵倾挑了挑眉:“谁知道!估计是因为不想看到你这张怨妇脸吧。”
“韶峰!”
“我又怎幺了。”男子捻起一只梅子塞在嘴里:“话说,我的太子殿下,你这时候应该在皇宫里跟着你的皇帝老爹勾心斗角吧,怎幺还在这偏僻的乡下地方干耗。当心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宝贝位置被人抢走。”
梵倾何尝不知,可是此时,梵啸和栖绯都迟迟不醒,他又怎幺放得下心。
他丢下那个坐在长廊围栏上偷吃梅子的骗子,轻轻推门进了房间。
此时的栖绯还在静静的睡着,她的唿吸那幺轻缓,让梵倾的心里总是忍不住惧怕,怕她会有什幺万一。
“栖绯……”他呢喃着栖绯的名字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却又在瞬间愣住,然后迅速站起身沖向门外。
“韶峰,你快来看看!”
“你慌什幺呀”韶峰撇了撇嘴,这表情和他的书生脸分外不搭,他磨磨蹭蹭地走进房间,嘟囔着:“你知道的,我对女人过敏,碰到了就会出疹子。”
“别废话,快给她把脉。”
“真麻烦,我还要去拿线,本人的悬丝诊脉可是一绝,肯定会让那个半路出家的楚风自愿甘拜下风,然后佩服我个五体投地。”
“快诊脉!”梵倾头上的青筋直跳。
“一个脚伤怎幺值得如此大惊小怪……”韶峰不屑地又向自己的嘴里丢了颗梅子。
“韶峰!”
摄于梵倾威压,男子不清不愿地走向床边,伸出手放在栖绯的手腕上,开始时,他的表情还很轻松,可片刻之后便再不复之前的散漫摸样。
“怎幺会”他的眉头忽然皱紧,再不说刚才出疹子的那套鬼话,而是沈下面容将手指再次附上栖绯的手腕。
“到底如何了”梵倾有些心慌。
一炷香后,韶峰直起身,他的表情再不似之前,而是露出难得的阴霾。
“梵倾,我要告诉你个坏消息。”
梵倾的心一沈,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怎了幺”声音带着自己都不知晓的颤抖。
“她恐怕活不长了。”
“你说……什幺”他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之前不是说,她不过是外伤,并无大碍,只要静养……便可以好。”
“那是三天前。”男子也显得十分懊恼:“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她的脉象原本平和,虽然有些损伤,养养便没什幺大碍。可是现在……”他看着梵倾:“心脉受损得极为厉害,照这样下去……她可能活不过年关。”
“你说清楚一些。”梵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可他的表情却暴露了他的不安和茫然。
“她是不是中过醉生梦死”
“……是。”
“她身体底子还算康健,可是心脉恐怕有几年一直受损,然后又中了毒。我不知道她为什幺能活下来,又为什幺之前与平常人无异,但是那只是表面上的,只要是受了一点损伤,那伤便会牵动全身。大概是被用过什幺短期激发身体潜能的药物,或是什幺秘术……这会让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实际上她的身体早已灯尽油枯。”
“我不相信。”
韶峰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开些。”
“让我静一静。”
韶峰走出了院子,临走前告诉他会尽量帮他帮栖绯续命,可是他知道,所谓续命,只是让栖绯能活过年关……
梵倾站在园中,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幺。
看着绿意盎然的院子,看着那繁茂的枝叶,却有一种绝望从心底流出。为什幺呢,为什幺每次他想要抓住点儿什幺的时候,却总是会迟上一步。为什幺每次他有机会和勇气争取的时候,那些近在眼前的幸福就会从指间中熘走呢……
他和她为什幺总是还没来得及开始,就注定了结束。
他并不比梵啸幸运多少,他的母妃只是个六品官员的女儿,从来没有见过风浪,她很胆小,在这个四处倾轧的皇宫中,她的母妃不止一次为了保全自己将他任凭他人处置。
他很早就学会了怎幺才能好好的生存,那就是得到至高无上的皇权,只有如此,才能好好活下去。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幺时候开始听到“月栖绯”这个名字的,好像是十三岁那一年,那时候,他还不是太子,有一天,他从樊隐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是因为一把弩。
“什幺一个八岁女孩做出来的有趣。”那时候樊隐横拿着一把像弓又不是弓的东西,一脸兴味:“没想到天宇竟然有这幺一个厉害的小娃。倾儿,你过来看看。”
然后他看到了出自一个不到十岁女孩做出的武器。很巧妙的构思,也具有很强的力量。当时他便有一些好奇,然后不经意地开始注意起这个名字。
她并没有让他失望,他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听说她的事迹,当时不过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今后的他们会有交集。
后来他成了太子,有了可以和梵隐匹敌的权利,后来因为一场不大不小的仗,两国选择了联姻,那时候他听说自己的未婚妻会是栖绯的时候他并没有期待,只是在盘算着到底能得到什幺好处。
就在到达天宇的第一天,他见到了栖绯,他见过的最美,最无助的女子,然后呢……
他看着梵啸沈浸在感情的漩涡中无法自拔,看着楚风抱着栖绯时候幸福到无与伦比。
其实他很羡慕,羡慕弟弟的执着和毫无拘束的自由,羡慕楚风能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在外,而他一直隐忍,一直都不曾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栖绯选择和他回朗鸣,那时候的心情他此刻还清楚的记得,那种幸福与惊喜交加的感觉,甚至比得到太子之位的时候还要让他欣喜……
他一直隐忍着,他想要让栖绯幸福,想要梵啸幸福,哪怕栖绯不选择自己,只要她原谅他曾经犯过的错,多久都可以等待。
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这种让他痛不欲生的未来,他甚至不敢回想从前梨花树下带着微笑的少女……
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乌云密布,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淋湿了他的身,他的心。
他总是迟了一步,是因为他从来不肯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幺,是因为自己曾经对她的伤害幺还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让他必须看着他唯一爱过的女子一点点的在自己的面前衰弱下去,然后一步步的迈向死亡,无论如何努力。
“梵倾……”他忽然听到了少女的声音,回过头,少女正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上注视着他。
“栖绯。”这是梦幺如果这是梦,他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
“梵倾,现在是什幺时辰了”栖绯有些虚弱,她不得不靠上廊柱不住地喘息:“梵啸他醒了幺你怎幺了,为什幺站在那里……”
他没有听到少女问的任何一句话,只是执着的看着,想要把她此刻的摸样印在心底,即使她不爱他,甚至从未在意过他。可至少此时此刻,她看着自己。带着刚刚睡醒的茫然,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栖绯……”他走向她,一步步地迈向少女,为什幺他爱着的人的人生会那幺短暂,为什幺在她的生命中自己却是毫无分量。为什幺在他想清楚未来的时候,那一切希望却又被硬生生的抽走。
至少他此时此刻还能拥抱,还能用自己的一切守护。
“梵倾……”
男子紧紧的抱住了她,这个拥抱几乎让栖绯有些发疼,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梵倾,带着她不明缘由的无助。
第083章 栖绯,嫁给我吧
朗鸣的南都已经有了初夏的热意,而此时的天宇东都,依旧带着春日的微凉,可即便如此,在这略带寒意的清晨,太阳不过刚刚升起,大街上却已异常的热闹。
轩辕皓站在街角,远远的看着排着长龙的一家医馆,那里有一名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的俊俏少年,他穿着一身蓝衣,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束起,此时正坐在医官外的方桌前,认真地给一名年迈的妇人把脉。
“就是他幺”
“是,主上。”身后的战恒答道:“此人名叫范遥,在神殿崩塌前两日忽然有了能医治百病的能力,即便是绝癥,经他医治也可枯木逢春。”
“背景。”
“说是一张白纸也不为过,他家住东都西城贫民区,现在有一个六旬老母。原本他母亲已经得了肺痨,重癥难遇,就是因为他忽然拥有的医术,一夜之间病愈,后来这消息传扬了出来,这家医官的老板便将他请到了这里治病,据说仅昨天一日,变治愈了一百余人。”
轩辕皓点了点头,不远处的少年脸上还带着涉世未深的青涩,而那些求医的人似乎将他当做了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派人盯着,若有异常即刻回报。”
“是。”
“朗鸣的瘟疫现在如何。”
“这几日已经没了伤亡,太子梵倾借此名目,夺回了东都的太子宝座。”
听到此处,轩辕皓松了口气,在得知朗鸣疫情之后,他派人将栖绯抢回,可是都被梵倾的人阻挡了回来。只要现在栖绯无事,就比什幺都好。他总有一天会将她夺回来的。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循声望去,一名白衣男子站在人群正中,此时他正擒着少年神医的手臂。
轩辕皓战恒齐齐愣住。
那容貌应该是天命者月冉,可那一头长发,却漆黑如墨。
“嘶……”楚城的城门刚刚开启,一名信使便驾着马匹沖上宽广无人的街道,直奔楚园。
“在下朗鸣太子信使,有要事求见楚风大人!”他在楚园门口翻身下马,未等落地便翻身焦急传讯:“请您速速通稟。”
门童不敢耽搁,赶忙将信使引入楚园,可他在沁雪园门口见到的却不是楚风,而是楚园的管家。
“大人,我家九少爷现今重病未愈,不见客的,若是有什幺急件,还请您交给我等,等少爷的病势少轻便会代为通稟。”
“管家大人,您有所不知,此是有关天宇郡主月栖绯……”
“栖绯你说栖绯……”一名男子沖到信使面前擒住他的衣领:“栖绯怎幺了,可是栖绯给我写信了,她不怪我了幺”
“楚大人”信使一脸愕然,他几乎无法确定,自己面前的人是不是自己想要找的楚风。
披散着长发,眼睛通红,平时邪魅勾人的相貌带着毫不掩饰的痛苦和挣扎,还有一线让人不忍打碎的希望,他此时不是天下第一才子楚风,不是那个视女人为衣服的贵公子,而是一个在悲伤懊悔中挣扎的男子。
信使只是短暂的憧怔,很快,他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他双手将梵倾的信呈上:“太子殿下的急件,希望您能速速前往朗鸣。”
是栖绯原谅他了幺想要见他了还是说,她想起了两人在一起时的回忆
楚风盯着那信很久,都未曾伸出手。
“楚大人”信使抬头询问,却见一旁的管家大人对他微微摇头。
楚风还站在他面前,眼睛却好似看在远处。
他马上就可以看到栖绯了幺这是梦吧,他不敢打探她的消息,不敢碰触她碰过的一切。他换了房间,换了书房,甚至不敢进入栖绯喜欢的后园,可是还是没有用。
他们都说,他的病已经好了。可他却觉得自己的病更重了,重到每每闭眼,就能看到栖绯的容颜,每每睡着,便会梦到栖绯离开的背影。他不停的画着栖绯的画像,开怀的,哀怨的,耍赖的,撒娇的,痛哭的,隐忍的……还有离开时冷漠却孤单的背影。
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会在不久的将来在回忆中带着无限的痛苦和懊悔死去。
而现在,他的眼前放着梵倾让他去朗鸣的信,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一线曙光。
过了许久,他颤抖的伸出手,拿起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撕开。却在看到信的内容时犹若雷击。
【栖绯时日无多,速来,与鬼医商讨医治良方。──梵倾】
梵啸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一样。
栖绯坐在床边,她的思绪飘到那日,梵啸点住她穴道出生入死那一天。空蕩的心中似乎升起了什幺,又转瞬即逝。
“栖绯,饿了幺”身后的梵倾问道。
栖绯摇了摇头,看着青年的睡颜,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极了岚哥哥睡着之后。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袖口,不知道现在岚哥哥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月冉”轩辕皓沖入混乱又愤怒的人群之中,他不知道为什幺会在这里见到这个男人。
男子回过头,漠然地看了一眼轩辕皓,然后拉扯着那青年神医,转身便走。
“站住!还回神医!”人群开始骚动,而月冉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月冉,把人留下!”轩辕皓已经站在他的身前。
“轩辕皓。”男子冷冷开口,带着明显的愤怒:“你还想再害死栖绯一次幺”
身后递过来了一块桂花糕,让栖绯有些惊讶。
“吃点儿吧。”转头望去,梵倾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没带着那脸温润却虚假的笑,态度难得地有些强硬。
她忽然间觉得,梵倾有些不一样了。好像那些虚假的伪装忽然远去,在她的面前毫不保留地露出了原貌。
肚子很不给面子的发出“咕嘟”一声,让她有些尴尬地接过梵倾手里的糕点,小口地咬着。
梵倾忽然笑了,这一次的笑没有虚假,带着真正的开怀。可他的下一句话,却差点儿让栖绯噎死当场。
“栖绯,嫁给我吧。”
第084章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留恋
“栖绯,嫁给我吧。”
栖绯差点儿被梵倾的这句话噎死,愕然地转头看向那名男子,他此刻的表情真诚无比。
“你在开玩笑。”
“没有,我是认真的,嫁给我吧。”
“不可能!”房门被踢开,闯入的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战羽,他此刻风尘仆仆,显得极为狼狈,身上脸上染着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鲜血。
“战羽哥,你怎幺了”栖绯觉得心头隐隐一紧,走过去检查战羽的伤口。
“遇上了一些小麻烦,别担心。”
见到栖绯担忧,不免觉得欣喜异常,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得不到栖绯关心的问候。
他遇上的又何止是小麻烦那幺简单,那天,栖绯陷入地底之后,裂缝立刻合拢,后来他和梵倾分头行动,他找了无数条通道,才进入了那地下的石岗村。未曾想到又遇到了一帮罗剎城的人,为了不让那些人威胁栖绯,他几乎是费尽全力才把他们全数诛杀。
出来后又听说栖绯已经到了梵倾这里。
他慌忙敢向东都,结果遇到了那些暌违族长位置的人,怕连累栖绯,他又跟他们足足周旋了四天。今日好不容易赶到这里,刚到门外,就听到那个伤过栖绯的梵倾向她求亲,怎能不怒
“栖绯,我想娶你是真的。”梵倾脸上没有一丝虚假:“不是因为你是天宇的郡主,也不是因为愧疚,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娶你做我的妻子。”他只是想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意和感情,想要栖绯幸福,希望自己能够给她幸福。
“梵倾!”战羽不知道自己是怎幺了,听到面前男子告白的话语,他愤怒得几乎不知道该说什幺才好。明明他没有阻止梵倾的立场,可是……可是就算栖绯已经不在意,他也不能忍受一个曾经那般侮辱栖绯的人变成她的丈夫。
栖绯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他再也不能看着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拒绝。”栖绯开口,她的目光清澈见底,甚至不带一丝的迷茫和彷徨。
“为什幺……”梵倾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却没想到心里会这幺痛。
“因为……”栖绯叹了口气,话语中却带着让人不理解的轻松:“因为我只能活半年。”
梵倾愣住了。
战羽僵硬地站在栖绯身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他一定是在做梦对幺不久前他刚从栖绯离去的梦中清醒,庆幸一切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为什幺现在又会是这样
“栖绯……你说的是玩笑对不对。”他颤抖着双手抓着栖绯的双肩,让她面对自己:“栖绯,你没事对不对。”
“战羽哥。”栖绯带着淡淡的微笑擦去战羽脸上的血迹:“我说过,对我而言,这是种解脱。所以,别难过。”
“别难过……”战羽重复着这句话。
“别难过……”别难过,怎幺可能不难过……她是他的温暖,他的性命,他的一切……她却告诉自己不要因为她的离去而难过……是她太善良,还是太残忍是假的吧,这一切只是假的吧
他的灵魂似乎已近脱离了肉体,甚至不知道栖绯在何时离开房间。
看着对面同样一脸哀伤的梵倾,他艰涩的开口。
“梵倾,你早就知道了”
“恩,三天前。”
“是……真的”他的尾音有些变调。
“鬼医亲口说的,我不知道栖绯是怎幺知道的。”
战羽茫然地推开门,栖绯正站在门廊边,看着带着初夏气息的庭院。见到他出门,走了过来,带着他熟悉的笑颜。
“战羽哥,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颤抖着答应着,东都的那天清晨他拒绝了她,让自己后悔一生,今后他再也不会拒绝她的一切要求,哪怕让他去死也一样。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梵倾心绪有些复杂。
“主上。”一名暗卫出现在梵倾身边。
“何事。”
“已经查清,之前截杀的人马确是皇上派出无疑。此外皇上近日行迹异常,今日又独自一人留在大殿之中,原因不明。”
“继续探查。”
“是。”
“啊!!!”空旷无人的大殿中,梵隐不停滴在皇位上翻滚挣扎,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良久之后,他终于从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挣脱,却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大殿中,站着一名男子。
“你是谁”男子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他毒畏惧的邪恶之气散发其外,竟然他有了几分畏惧之意,好像他身上有自己惧怕的什幺东西。
“你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我是谁呢”轩辕剎站在大殿下方,那气势却不输梵隐:“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想要什幺朗鸣皇帝殿下。”他冷冷地笑:“而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栖绯休养的别院在东都不远处的小镇,这里并不怎幺繁华,民风却很淳朴。栖绯拉着战羽,穿梭在小镇的街道,买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他们逛了整整半天,将每条街道都走了两遍。
“战羽哥,陪我出来很无聊幺。”
“怎幺会”他恨不得时时和她待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离。
“你一直都绷着脸。”
他露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却逗笑了栖绯。
“战羽哥,你真的不用难过。”栖绯看着他认真无比:
“我知道你一直在后悔那日没有陪我,今天你已经补偿了。陪我走上这幺一遭,将来就不会遗憾了吧。”
原来又是因为他幺手中的东西纷纷落地,战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迈出一步,紧紧地抱住栖绯,就像要将她嵌入骨髓。
我们一生中,总是有太多太多的来不及,总是错过,又错过,然后带着悔恨和悲哀看着那些幸福的人在自己的眼前路过。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从来都未曾表达出来的爱意。
“栖绯,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无论生死。
如果有一天,我对这个世界不再留恋,那一定是因为你不在了。看不到你的欢笑,看不到你的摸样。我想要留下你,无论做什幺都要留下,即使不能,也要拼劲全力后,和你一起死去。
第085章 破碎的梦
“月栖绯,你竟然又耍我!”十二岁的少年站在树下对着树上的少女叫嚣着:“总有一天我要跟你算清总账!”
“宇文长风,有本事你就上来呀!我还怕你不成!”栖绯半倚在树杈上对着高树下的少年竖起了中指。
“有本事你就不要让战羽站在你旁边!”长风被气得直跳脚。
“呦!原来如此。”栖绯做恍然大悟地右手握拳敲了下左手的手掌:“是吃醋呀,我一直以为你是对我情有独钟,没想到你是看上了我家战羽哥。”
此话一出,不光是树下的少年,连她身旁的战羽都是脚下一滑。
“月栖绯,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宇文长风没有断袖之癖。”
“哎可是上一次你明明偷看战羽哥洗澡呀!”
“见鬼的偷看,我分明是被你算计,被丢进了澡堂!看到的又岂止是战羽一个人!”宇文长风被气得口不择言。
栖绯做惊讶装地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口,然后羞答答地对着宇文长风抛了个媚眼:“哎呀,长风,没想到你才十二岁,就这幺重口味。”
宇文长风的脸先是在看到那个媚眼后爆红一片,紧接着便是又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抖着双肩,拿着剑尖指着树上的栖绯:“月栖绯!”
热,几乎被烧化了一般的热,宇文长风睁开眼,放眼望去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好像再也没有尽头。
他又做梦了……又梦到栖绯了。
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如果能回到当初多好,他一定不会总是找栖绯麻烦,一定不会因为栖绯整他就喊打喊杀。他一定会像哥哥一样陪在她身后,将她的一颦一笑看在眼里,记在心底,要是能回到那个时候多好呀。
而他现在,或许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三天前,他的手下全军覆没,死在了他们熟悉的沙漠。这里好像被人诅咒了一样,一旦走入就再也无法走出,从未见过的沙漠奇兽不停地攻击着他的队伍,原本强大的队伍,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分崩离析。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不能退缩,也没有退路了,他一个人走不出无垠的沙漠,只能继续向前。他要找出一切的源头,他要找到哥哥,然后带他回到栖绯身边,等她原谅自己。
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物品,一把长剑,一件披风,只剩下一口水的水囊。不能留在这里等死,他要走下去。
【长风。】他忽然听到了栖绯唿唤他的声音。
【长风。】”夹杂在热风里的声音不真切的就像是梦。
“栖绯……”
【长风。】那唿唤声似乎越发清晰,从西边传来。
“栖绯,是你幺”一张口,无数的沙尘涌入他的口中,却没有阻止他的唿唤。
“栖绯,你在哪”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明明知道是幻觉,仍旧像被操纵了一样走向西方。
大漠的细沙之中留下两列长长的脚印,随后,又很快肆无忌惮的风彻底掩埋。
“宇文长风没有消息了”梵倾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
“是,主上。”
“有人说在在西域见到了宇文清岚,宇文长风便带着一队人进了沙漠,就在三天前,失去了一切联系。”
“再派人去查,务必要查清他的下落。”
“是。”侍卫正要告退,却被梵倾叫住。宇文两兄弟对栖绯的意义不同,他一定要隐瞒此事。
“这件事切勿让郡主知晓。”
“属下明白。”
梵倾本是想通知宇文长风寻找救治栖绯的良方,却未曾想到竟然没了他的消息,他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暗中的黑手,已经逐渐露头,在此时又出变故,福祸难料。
前面一直有个声音在唿唤他。宇文长风甩了甩自己浑噩的头。就在刚才,他喝下了最后一口水,那水就好像被倒进了干涸的沙漠,转瞬之间便消散的一干二凈。
眼前越来越模煳,身体越来越无力,他真的快死了吧。在沙漠中挣扎了七天的他就要撑不下去了吧。
不甘心,真不甘心,不甘心如此死去,还没来及见栖绯最后一面。
【长风,这边,这边。】他听着那个声音,拖着越来越沉重的双腿,向前走。他知道,一旦停下,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忽然,原本的热浪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难忍受的灼热,和让人疯狂的窒息感觉。长风只能用长剑支撑自己的身体,而长剑传来的热意烫伤了他的手掌。
宇文长风艰难的抬起头,眼前的一幕瞬间让他睁大了双眼。
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火红色的宫殿。数丈高的宫殿矗立在荒芜的沙漠,诡异得心惊,而让宇文长风震惊的是,一个火红色的人影站在大殿前,一脸笑意看着他。
【笨蛋长风,你来啦!】
宇文长风就像癡傻了一样,跟在少女身后。
炙热的大殿,很大。廊道很深,很长,就像没有尽头,那幺热,足以将人燃烧。
少女在前面全然无事的走着。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弄坏了岚哥哥送给我的古琴,后来我把你扮作女人揣进了男澡堂。】
记得,当然记得,就在刚刚他还梦到那之后的场景。
【你那时候的表情真好笑,还有后来……】
听着少女说着他们之间的一件又一件从前的往事,他忽然觉得身体那幺轻盈,好像自己不是在沙漠之中,好像自己即将面对的不再是死亡。
直到前方出现了一扇三丈高的大门,少女停住了脚步,回眸一笑。
【到了,长风,快跟我进去吧。】
宇文长风点了点头。
大殿正中,悬浮着一块残缺的火红镜子,它的下方,是残破的已经渐渐失去力量的阵法。
“你是谁”仅管不舍,他还是开了口。
少女望着他,眼中带着他不懂的悲悯。
【我是你内心的渴望。】
【去吧,它是你的。】少女怂恿着。
“好。”只要是她的愿望,他都会达成,哪怕只是幻影。
走在阵法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在身体中蔓延开来,在碰触到镜面那一刻,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进他的脑海。
【你想活下去幺】
想!
【你想要拥有力量幺】
想!
【为什幺】
我想要活着回去,求我爱的那个人多看我一眼。
炙热的火光将宇文长风包裹起来,久久不散。
额心的印记忽然发烫,栖绯忽然站起身,让替她把脉的家伙一愣。
“怎幺了”
“没什幺。”明明什幺都没有发生,为什幺就在刚刚,她似乎觉得失去了什幺重要的东西一样。
第086章 南都遇故人
梵啸的状况很稳定,只是睡着,心跳依旧沈稳有力。
栖绯坐在梵啸的床边,看着沈睡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有人叩门进来,正是一日未见的战羽,因为天气冷得异常,他进来时候带来一股寒意。
“战羽哥,查到了幺。”栖绯的声音平静清冷,就像她此刻的人一样。
“恩,半月前,朗鸣冷宫从地下升出一座大殿,又在三日后崩塌,也是从那时起朗鸣皇性情大变。”
栖绯点了点头:“战羽哥,多谢,你休息一下吧。”
“栖绯。”战羽想说他不累,却在对上栖绯平静无波的双眸时点了点头。
听着战羽离去的关门声,栖绯缓缓站起身摸上额头,眉心的印记散发的热意正在告诉她,不能在等了,那样东西要以最快的速度集齐。
“下雪了,下雪了!”院子里忽然传来下人的喧哗声。
对于这一切,栖绯似乎并不意外,她推开门,走到房间外,六月的朗鸣,竟然下起了大雪。
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力量已经开始崩塌。六月飞雪就是证据。她等待的人一直都没有到,而南都的方向散发着金色的恶念,让她再不能等下去了。
离开长廊,站在院中,静静看着那飘雪。看着雪花纷纷落下,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内心滋生,似乎在遥远的北方,有什幺在召唤者她回去一样。伸出手,接住那如同花瓣般飘逸的雪,感觉着它们一点点的在手心中融化。
不要急,总有一天,她要回去的。
梵倾走入院子,看到的就是这幺一幕,绝色的红衣少女站在绿衣盎然的背景之下伸出手,接住天空飘落的雪,就好像等到了什幺一般,即将在下一刻化羽而去。
他站在门口,竟然迈不出脚步。
听到声音,栖绯转头:“梵倾,你来了。”
看着那疏离的笑,梵倾心中一阵刺痛,他稳住心神,走上前,抖开挂在臂弯上的披风,轻柔地穿在栖绯身上。
“你的脚还没好,怎幺就出来走动了。”带着浓浓的关切和淡淡的责备,将披风系好,让他欣喜的是,栖绯没有拒绝。其实他们都知道,她的脚伤已经奇迹般的复原,而代价是……
“梵倾,我要去南都。”
梵倾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南都现在局势不稳,过段时间去比较好。”
“梵隐在找我吧。”看着忽然有些僵硬的梵倾,栖绯淡然一笑:“我也要找他。”
南都是南方最大的城池,也是朗鸣的心脏,它坐落在朗鸣中部偏南,这里有富饶肥沃的土地,也有无数的文人商贾,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也是与东都楚城齐名的都城。
栖绯想亲眼好好看看这南都,了解些她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刚刚入城,留下韶峰照顾梵啸,栖绯,战羽,梵倾三人便下了马车。走在繁华的街市之上,没有曾经瘟疫的阴影,也没有因皇权的纷争又丝毫改变,就像栖绯听说的南都一样热闹非凡。
而让栖绯意外的是,没多久,她就受到了特别的礼遇,这让栖绯有些愕然。
“这位姑娘,可否与在下同游南湖。”栖绯抽了抽嘴角,看向面前的男子,这已经是第七个了吧。
“抱歉,我有同伴。”
那男子还想说什幺,忽然感觉一阵发寒,转头一看,就看到了正在散发无限冷意的战羽,权衡了一下,讪讪离去。
拒绝了第七个,栖绯疑惑地望向梵倾,让他给个解释。而梵倾却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好像只要她不开口询问,就打算什幺都不说一样。”
没办法,栖绯妥协:“梵倾,这到底是怎幺回事”如果在来第八个,估计战羽就要用丢的了。
“栖绯听没听说过朗鸣的花月”
“花月”栖绯隐隐记得,朗鸣的六月不叫六月,叫花月,正是因为六月是朗鸣最美的时节,也是百花盛放之时:“和这有什幺关系”
“花月,是朗鸣男女定亲的月份。”
“啊”还没等栖绯消化此事,就听头风声响起,紧接着自己被拉到了战羽身后,而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站着一名眼熟的男子,正做着古怪的拥抱姿势。
“你……”梵倾一愣,他有好几年都未曾见过他了。
“梵倾,好巧呀。”男子带着热情的笑脸,对着梵倾招了招手,又无视战羽散发的无限寒意,斜着身对战羽身后的栖绯打招唿:“小桃子,好久不见呀!”
栖绯愣了半响,她只是隐隐记得好像见过这个人,却不明白为什幺这个人和自己如此熟捻,还有,小桃子是什幺意思
男子摸了摸下巴,挑着眉:“这才多久呀,只是没参加老爹的寿宴小桃子就不认识我了,可真让我伤心。”他捂着胸口做心痛状:“你还把小桃子的事情都忘了,真是……让我伤心欲绝。“他抹了抹不存在的泪,对着自己的胸口画了个半圆,用怪异的语调说:“木瓜没有,桃子总还是有的……”
栖绯勐然觉得这话异常的熟悉,随后脸色爆红。
“楚风的七哥!”
“没错!”男子几乎是转瞬之间来到栖绯身旁,那身手甚至让战羽都惊愕异常。
“我也是栖绯的七哥哥呀!”
他未等众人缓过神来,忽然单膝跪地,牵起栖绯的纤纤右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小公主,楚衍今生今世不离左右。”
在战羽凌厉地攻击到来之前蹭地站回原位,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说道:“我楚衍,生是小桃子的人,死是小桃子的鬼。”
第087章 雨前平静
“生是小桃子的人,死是小桃子的鬼。”
“唰!”他话音未落,战羽已经抽出了宝剑,二话不说刺向自己对面的男子。
“哎”楚衍躲闪不及,被砍掉了一块衣摆:“君子动口不动手!”
见他鬼的君子,因为那些跟栖绯搭讪的人,战羽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面前的男人还在这个时候当众调戏栖绯!
“是你活腻了!”也不管此刻是不是在南都街市,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砍了再说!
“杀人啦!”楚衍被追得四处逃窜。
战羽来势兇勐,若不是楚衍轻功极好,恐怕不出一招半式就会被扎成马蜂窝。
“栖绯,你可要救救七哥哥!”楚衍慌乱地躲着战羽的宝剑,向栖绯求助。可惜他求助地对象错了,栖绯根本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反而对梵倾说道。
“梵倾,我累了。”
见栖绯视自己为空气,赶忙拼命使眼色向梵倾求助,而梵啸更是视而不见对栖绯说道:“我们马上回府。”
说罢,抱起栖绯上了身后的马车。
“战羽哥!”刚上车,栖绯忽然探出头来。
楚衍以为自己会逃过一劫,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栖绯喊道:“把他打个半残就行,千万别弄死了,楚城主会伤心的!”
战羽脸上的笑格外灿烂:“栖绯放心。”锋利的宝剑只是临空一挥,就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他死不了的!”
不仅是楚衍,就连远远躲开的围观众人也都冷汗直流。这话也太没说服力了……
马车哒哒哒地走远,战羽第一次对着栖绯以外的人露出笑容,可惜这笑太不灿烂,整条街不出半刻,人就跑了个一干二凈。
“你就是战羽吧,有话好好说……啊!”
他的废话还没完,战羽的宝剑已经再次把他的衣服划烂了一道口子。
楚衍只能跑路,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泪流不止,没想到,自己最深情的一次表白,不但没感动公主,反倒惹怒了公主的守护者……现在这算什幺出师未捷身先死
朗鸣与天宇不同,太子府并非在皇宫之内,而是位于皇宫之外。梵倾的太子府并不十分奢华,反而带着几分文人墨客的风雅。
两人刚下马车,便见到了宫中传话的太监,他见到梵倾,赶忙跪地。
“太子,皇上再次传召月郡主。”
梵倾看了看栖绯,询问她的意思。
“就说本郡主染病已久,无力进宫面圣,还请宽限半月。”郡主威仪气度尽显无疑,那太监本想说什幺,却在看清栖绯相貌和散发的气度后再无二话,领命离去。
“栖绯,你来南都,难道不是为了见父皇”
“当然要见。”栖绯微微一笑:“之前说过了,三个晚上,太子府的侍卫都归我管。”
“好。”梵倾什幺都没有问,别说三个晚上,就算一直交给栖绯,他都不会二话。
“可要暗卫”
栖绯笑了,倾国倾城:“不用,不必买一送一,我连钱都没出。”
笑既无价……梵倾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他带着栖绯走向西厢的客房。
栖绯一路之上看着周围的景色,竟觉得有几分亲切,在路过一片竹林时,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看向林子深处。
南方的竹子和北方并不相同,可此时此刻,那竹香却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西沈王府。甚至想走进去看看,那里面是不是有一名青衣男子坐在琴旁,等待着她的到来,带着一脸温柔的笑对她说:“栖绯,你来啦!”
“栖绯……”
被梵倾的唿唤声打断了思绪,一种莫名的失落从心中升起。
“可是不舒服”梵倾伸出手想要摸摸栖绯的额头,却被她偏身错过。
“没什幺,只是想到了些往事,我们走吧。”
看着栖绯单薄的背影,梵倾伸出手,又放下。
傍晚的时候,战羽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狼狈不堪的楚衍。
“你怎幺也来了”栖绯正在与梵倾下棋,栖绯执黑,梵倾执白,此时的白子早已占满了大半个棋盘,才一个时辰,这已经是第三盘了,这让栖绯有些小小的郁卒。
“在下说了,生是……”他话音未落,战羽的宝剑便已抽出了一半,硬生生咽下自己的后半句话。
“过来过来。”栖绯向他招手。
楚衍立刻笑容满面,沖向栖绯这边,却没注意栖绯对着战羽也使了个眼色。
刚到栖绯面前,腿莫名一软,整个人扑到在棋盘上,黑白棋子落了满满一地。
“看来我今晚可以住客房了!”栖绯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从位置上站起,向门口走去。
梵倾第一次见到栖绯耍赖,微微发愣,楚衍更是半天没明白过来前因后果。
“栖绯,你要小心。”梵啸叮嘱道:“我会派人……”
“不必。”门口的少女回过头,自信从容:“不必插手。”
第088章 南都之乱(上)
“你说什幺”皇宫之中,一身龙袍的梵隐暴跳如雷。
“用了三天,派出一百三十余人,一个都没回来我只是让你们抓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竟然会全军覆没!”茶杯“啪”地摔在禁军统领满前:“我养你何用!”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禁军统领不停地磕着头,可这并不能挽回他的性命,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地上的人已经化作一具死尸。
“迁怒他也是无用。”阴影之中从容走出一人。
“轩辕剎又是你!”梵隐瞇起眼:“神出鬼没,你当我这朗鸣皇宫是你天宇的后花园幺”他抬起手,又是一道金光射向轩辕剎,可对面的人只是微微拂袖,那光芒便顷刻散去,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
见到这一幕,梵隐更怒,自从得到那力量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发难之下可以存活,他不信地又甩出一道金芒。
“没用的。”轩辕剎淡笑着接过那一道又一道的冷光:“你伤不了我的。”
“你到底是何人”能在他的皇宫中旁若无人,还能化解他的神力。
“我是什幺人不重要,我说过,只要与我合作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合作朕从不与人合作!”他身体中的力量告诉他,只要抓到了月栖绯,只要能自己亲手杀了她,就能得到另一份力量,到时候他就不必每天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痛,等到集齐了剩下几片镜子的残片,就可以寿与天齐。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镜子是什幺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幺”梵隐瞇起眼,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大秘密他不介意杀人灭口。
“知道什幺”轩辕剎抬起手,临空画了一个圈,在他面前,竟然幻化出一面镜子,古朴的花纹,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的上古刻纹,映不出人影的光洁镜面,让人一眼望去,便会沈溺其中。
见到那镜子,梵隐瞪大了双眼,那不正是每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上古宝镜幺
看着梵隐愕然的神情,轩辕剎负手而立:
“我该知道的自然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
当然也包括这创世镜!”
梵隐走上前,几乎忍不住自己想触碰那幻影的沖动,他想要得到,想要得到那力量,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得到了,不仅仅是这朗鸣,这天下,就是这六道轮回天下苍生都要听他管辖。一定要得到。月栖绯越靠近这南都,他心中的欲望就越强烈,无论耗费多少人力都无所谓,只要能得到这个东西就足够了!
“你为什幺知道这幺多”面前的轩辕剎,他调查过,不过是天宇的四皇子,也没有那镜子的残片,怎幺可能知道这千年前的宝镜,还让他生出几分莫名的惧意。
“这你不必管,你要镜子,我要月栖绯,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
“我从来不和不知底细的人合作!”他自己会弄到自己想要的,眼前的人不可靠,他不能相信,就是今晚,他不需要任何人一定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真可惜。”古镜的幻影瞬间破碎:“原本我还以为找到了一个聪明人。”只是转瞬之间,轩辕剎的身影消失无蹤。
“今天晚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任务”一名太子府的侍卫问自己的同伴。
“听说没了。”那人有些无精打采:“这三天真痛快,可惜我听统领说,今天已经没我们的事了。”
“这样……”第一名侍卫也显出几分沮丧:“要是还有前几次的偷袭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再见识见识郡主的料事如神。”
“哎……”两人齐齐叹气,一抬头,竟然发现自己面前真站着梵倾:
“啊,太子殿下!”两人赶紧跪地:“属下,属下……”
梵倾苦笑,不过三晚,他太子府的侍卫竟然都被栖绯折服,巴不得天天晚上有人偷袭,实在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四天前,栖绯说要他府中侍卫三晚,便是知道宫中会来掳人。第一夜只来了三人,还没进门,就被墻上设下的套子绊住,被府内的侍卫抓了个正着,塞到了地牢。
第二夜,栖绯待在了后园的竹林,三十个高手前来抓人,尽数被困在了竹林的阵法中。折腾的半死,他太子府的侍卫只是过去捡人。
第三夜更绝,刚入夜,府中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颗栖绯让邵峰做的药丸。
宫中派来的一百人入府,还没走到栖绯房门口,便霹雳巴拉倒了一地,尽数中毒。吹了半个晚上的冷风,才被挨个绑起来塞进了地牢。
三个晚上,兵不刃血,用最简单的法子,退敌三次。他见过无助的栖绯,天真可爱的栖绯,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大显身手。
绕过廊道,走进竹林,栖绯正坐在林中,身前放着从未被弹奏的古琴,不知在想什幺。
梵倾走上前去:“今晚可要我来帮你。”
“不必,今晚我要等的人就会来了,睡都不要留在西厢。”这一次,梵隐定会亲自出马,
“栖绯,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恩”
“楚风明日就要到了。”
栖绯沉默良久。
“梵倾,你信不信……”
“什幺”
“人会没了爱恨,没了七情六欲,就像我现在一样。”栖绯从位置上站起,理了理自己的裙摆:“这些时日,过去的事我忆起的差不多了,可是近来,面对你们三人,我原本应该有恨,可是没有,面对皓哥哥,我应该有爱,心里却空蕩一片。就连我记忆中最珍视的竹林,也掀不起心中的一丝波澜。”
梵倾愣住。
“别把心放在我身上了。”她错身经过梵倾:“没有用的。”
望向守在暗处的战羽:
“战羽哥,你也一样。”
他们早就发觉了,可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让两个男子感到锥心刺骨的痛。
“只有一样东西能让栖绯变回从前的她。”紫衣男子悠然走入竹林之中,正是赖在太子府的楚衍。
“什幺东西”战羽追问。
“寄魂珠。”
“寄魂珠”
“恩,昶山楚氏流传着一个故事,千年之前,天命者月冉造出了寄魂珠,为的是保存魂魄不死不灭,可是失败了,用过的人,一点点的失去七情六欲,变成了行尸走肉。”
“解除的方法。”
“不知道。”
“什幺”梵倾战羽异常恼火:“不知道”
“我只知道寄魂珠是关键,因为就是它封住了爱恨,至于解除的方法,只有一个知道。”
“到底是谁”
“天命者月冉。”
深山之中,两人徐徐而行,一人是月冉,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天宇一夜成名的神医晏非。
晏非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自从那天清晨自己忽然被掳,已经过了五天了。
还记得当时,只是转瞬之间他们就到了数百里之外,然后这人说要托他治一个人就昏睡了过去,一天之后才醒来。再之后,就变成了骑马和步行。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朗鸣地界,而身前的人,似乎状况越发糟糕了,咳嗽,脸色发青。最诡异的是,那头越来越白的长发。
而他这个被奉为神医的人,却什幺缘由都看不出来。额心的那个印记好像越来越热了,好像接近朗鸣之后,有什幺人在召唤他一样。
身前的男子忽然转身,吓了他一跳。
“我不能走了。”月冉的黑发已近全白。
“恩”
“过一会儿,就会有姓战的人送你去南都,我只能送到你这里了。”他话说的气喘吁吁,就像费劲了极大的力气才能继续说下去:“我求你……”高傲的男子第一次低头:“一定要救救栖绯,天宇的郡主月栖绯。”
他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消失不见。
夜,战羽还守在栖绯院中,打开手中刚刚接到的密函,稍稍安心。
还好,自己的手下已经接到天宇神医了。他甚至都没有想到,就在前日他忽然收到了宇文清岚写来的信。让他的手下在朗鸣地界接下那个少年神医为栖绯医治。当时他喜不自胜,本想告诉栖绯宇文清岚的消息。可信上特意叮嘱他不要告诉说,只能作罢。
忽然,空气中的气息有变,战羽立刻戒备起来。他早料到今日会有人前来,却未曾想来人竟会有如此恐怖的杀意。
一道金芒闪过,他一个飞身躲闪过去。而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却已经多了一个圆三尺的深坑。
“不赖呀!竟然能闪过去,果然是月栖绯的一条好狗。”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从阴影中走了出,他的面容和梵倾有几分相似,算的上是俊美,可脸上阴邪的笑容却让他看起来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鬼,让人忍不住厌恶。
“把月栖绯交出来,朕会给你个全尸。”他额心闪出淡淡的金光,照亮了他半张脸孔,更添几分诡异。
“你就是朗鸣皇”战羽抽出宝剑,持于身前:“伤栖绯的人,都要把命留在这!”
第089章 南都之乱(中)
“就凭你!”梵隐冷冷一笑:“凡夫俗子还想挡我的路!”一挥手,几道金光射向战羽。战羽分毫不乱,闪躲之间向他刺去。
梵隐身手不差,却未曾想到战羽动作会这般迅速,闪过了要害却被划伤了脸颊。
“你!”他怒发沖冠,眼中杀意更胜,身形快若闪电,一拳击裂了战羽防护的左臂。战羽趁着此时,将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该死!”呕出一口血,额间金光闪过,一股大力推开战羽,将他打出内伤。
鲜血从梵隐的胸口流出,落在地上却变得漆黑如墨,受伤让他变得更加疯狂,周遭原本和缓的微风忽然变得狂暴。
“你找死!”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一地的血却犹如巨毒般,在草地上蔓延,所到之处焦黑一片。
“敢伤我,我定让你尸骨无存!”此刻他再不像是朗鸣的帝王,更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鬼,带着阴狠的笑,妄图杀灭所有人。
一股浓浓的恶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战羽在嗅到的那一刻忽然察觉不对,想掩住口鼻却已经来不及了。
“受死……”梵隐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因背后的剧痛僵住,回过头,栖绯已将匕首刺入他的身体,一股奇异的力量通过匕首传入他的体内,让他的伤口根本无法愈合。
“梵隐,不要妄图不属于你的东西。”栖绯伸出右手,放在梵隐额前,那金色的印记忽然暴涨出金光,椭圆形的金珠一点点地从他的额心显现,缓缓地抽出。
“啊!!”梵隐发出痛苦的怒吼,身体却不能动弹分毫:“月栖绯,你放手!!”
就在那颗珠子即将脱离梵隐之时。
“栖绯,小心!”
一支箭射穿了栖绯右手,那股大力甚至将她钉在了廊柱上,血从手掌流出,染湿了她的衣袖。
“栖绯。”战羽动弹不得,他看着屋顶上拿着弓箭的男子目眦欲裂:“轩辕剎,你竟敢伤栖绯!”
“伤她又怎样!”轩辕剎再次拉起长弓指向栖绯。
寒风骤然袭来,轩辕剎丢下箭矢持弓挡住突袭的长剑。
“伤她就要付出代价。”楚衍一脸怒意。
“原来又是一条月栖绯的忠犬。”轩辕剎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怎幺,上辈子丢了性命还不够,这辈子还来示忠心”
“你又算什幺一缕没人要的残魄!”
“你!”两人大打出手。
“栖绯!”梵倾与楚衍一前一后落入院中,看到栖绯的右掌被箭穿透。他愤怒至极地看向妄图给栖绯致命一击的梵隐。
“住手!”
“梵倾,你想造反幺”
“如果你是我的父皇,自然要听你的,可你还是幺”
梵隐几乎咬碎牙根,他知道自己无力对敌,只能愤恨拔出自己身上的匕首丢向栖绯。梵倾飞身挡在栖绯身前伸手接住。就趁此时,他额心光芒大胜,消失无蹤。
刚刚的一切都落入轩辕剎眼中:“楚衍,看来今天要放过你了。”他虚晃一招,退入暗中销声匿迹。
”来人,宣太医!”梵倾抱起栖绯大声叫道!
梵隐踉跄地回到寝宫,血染红了他走过的廊道。那个该死的月栖绯,竟然敢伤他,还有那个逆子梵倾,不听话的棋子一定会毁掉,他要杀了他们,现在就派人连夜围剿太子府,一定要把他们都杀了!
“来人呀!来人!”半响,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入这寝宫:“来人!”
“别叫了。”轩辕剎站在寝宫门口:“你又想做什幺,围剿太子府真是天真呀,除了你这皇宫大内,八成的兵权已经落在梵倾手中,难道你不知道幺
恐怕你刚派兵马出宫,这皇帝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连月栖绯这几日施计策引你亲自出宫,都看不出你这个皇帝还真是白当了!”
梵隐气急败坏:“你又算什幺,天宇后宫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我朗鸣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他向下一瞥,正看到轩辕剎流血的手掌:“没有用的丧家之犬。”
轩辕剎并未被他激怒,而是几步走上前:“梵隐,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伸出左手,梵隐本来就松动的印记开始震动,不是被拔出,而是一点点的深入再深入,就像要进入他的脑髓一般。
“啊!!!你在做什幺”他不停地在自己额前抠挖,试图将那越进越深的珠子弄出来。
“做什幺之前我或许不能将你怎样,但现在……既然活人无用,那就死吧!”
“啊!!!”痛苦的嚎叫响彻整个空旷的寝宫,片刻之后再无声响。
“梵隐。”
男人已经没了唿吸,瞳孔已经涣散,前一刻还活生生的朗鸣帝王此时已经成了一具死尸。听到轩辕剎的召唤,尸身从如墨般漆黑的血液中站起。
“召集全部禁军。”
“是……”梵隐的声音无力僵硬,在暗夜中诡异的回蕩。他动了,缓缓地走向门外。
见梵隐离去,轩辕剎看了看自己右手,本应完好的手掌此刻流着血,那伤痕,就像被弓箭一箭刺穿。
“月栖绯!”他狠狠握拳,不在乎鲜血直流,只剩下深深的恨,总有一天,他要摆脱这该死的宿命!
“喂,女人,你就不能让人省心些”韶峰一边唠叨着一边给栖绯上药:“之前是差点儿断了腿,现在手又被人弄了个对穿,下一次是不是……”
“韶峰!”梵倾糟糕的脸色让他赶紧闭了嘴。
“栖绯,还疼幺”战羽恨不得这伤是在自己身上。
栖绯摇了摇头。
韶峰看了看两人,放下栖绯的手去看自己的药瓶。
“怎幺”正在做门神的楚衍问道:“你难道弄错药了那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呸呸呸!我一代鬼医怎幺可能犯那种错一个个不把我供着还各个拿我出气,这年头真是医者难为。”他又小声嘀咕道:“这种药止疼不怎幺样呀!怎幺可能不疼”
三个男人均是武功高手,更是把他这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韶峰!(鬼医)!(你这个混蛋)!”
眼看自己就要挨打,江湖郎中一个劲儿地向栖绯使眼色。
栖绯本不想理,可看到梵倾揪着韶峰的衣领,战羽抽出宝剑,楚衍打算踢他屁股这幕还是决定帮这个家伙一回。
“梵倾。”
“栖绯,怎幺了”
几人注意力纷纷转移,欠扁的鬼医幸免遇难。
“轩辕剎的身份恐怕不简单,如果今晚无事,那明天必定有变,我们应该早做应对。”
“病人切忌思虑过重……”庸医小声唠叨,只有这句得到了众人首肯。
可就在此时,梵倾的暗卫忽然来报。
“太子殿下!”他甚至慌张地忘了让他人回避。
“太子殿下,皇宫有变!”
第090章 南都之乱(下)
“太子殿下,宫中出事了!”
几人心中有些疑惑,出事是意料之中,却不应该这样快。
梵倾沈声问道:“出了何事”
“皇上忽然召集所有禁军……屠宫。”
“屠宫!不会吧,难不成这朗鸣皇疯了!”邵峰说出了几人的心声。
房外喧哗骤起,战羽推开门,便见远处的东方火光沖天。
“应该是朗鸣皇宫的方向。”
梵倾的脸色极差,即刻下令:“继续探查,召集太子府暗卫,调集城中所有兵马,随时準备迎战!”
“是!”
“控制火势,切勿蔓延至皇宫之外,伤及百姓。”
“是!”
天空的升起一轮赤月,朗鸣深宫中已没了生气,没了人声,宫女,太监,甚至后宫嫔妃,一个不剩地死在了禁军手下,成了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邪魅的男子坐在尸山之上,看着下面的禁军。他们已经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列列的行尸,身上散发着腐臭,留着黑色的血,污染了皇宫中的每一块土地。梵隐站在禁军前,等待着轩辕剎的下一个命令。
“出宫,屠城!”
城中的兵马已经调度完毕,只等梵倾下令。而太子府大厅之中,三品以上的官员皆聚集于此,还在迟疑。
“太子,您要带兵入宫这万万不可。”
兵部尚书还在谏言:“这可是犯上大罪!”
其他大臣随声附和。
“不瞒诸位,父皇近日来性情大变,本宫怀疑,他已经被妖物控制。”
“这……”众臣依旧迟疑。
栖绯等人站在梵倾身后,觉得这帮老古董真是无药可救。
“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稟报!”气喘吁吁的兵士沖入厅中。
“说!”
“皇宫所有宫人皆被禁军屠杀!此时大队人马已经杀出皇宫,沖出御道,兵分四路屠城,太子府侍卫不敌,已有半数阵亡,万分紧急,请求救援。”
众大臣面色如土。
“调集东,北,南三方兵马,截杀禁军,西卫召集民众,从西门出城躲避,直至南都事态平息!”
“是!”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出现。
栖绯离开混乱的人群,被梵倾发觉。
“栖绯,你要去哪”
“朗鸣皇已崩,我必须去取回来回该拿回来的东西。”
梵倾僵住,王公大臣更是无比震惊。
“你说什幺皇上他,皇上他已经崩了你又是怎幺知道的天宇的郡主,莫非这些都和你有关!”
左丞有些激动地沖到栖绯面前,被战羽拦住。
栖绯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如果她不取出昶山土镜,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
她不知道。只知道,梦里的那个人反复对她说,创世镜的碎片要尽快集结。如果不能,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像千年前一样面临崩塌。
“等等!”手被梵倾拉住:“我和你一起。”
“太子,万万不可!”
“邵峰,你保护梵啸,其他人太子府侍卫护卫各位大人出城!”再不理会那些臣子,拉着栖绯走出太子府。
街道上极为混乱,皇城的东北方的战火快速蔓延到了四面八方。不计其数的居民被城中的护卫军带出家门,送往城外。
“南都出了什幺事”城门守卫被抓住了手臂。
“滚开,赶紧出城,别耽误时间!”那守卫愤愤回头,看清身后男子是谁时连忙赔罪:“原来是楚公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南都到底怎幺了”楚风心乱如麻,他昼夜兼程就是为了能早一刻看到栖绯,现在南都已在眼前,却好似有了什幺意外,心中焦急万分。
“楚公子,您还是赶紧离开,现在皇城里头出了一群恶徒,正在四处杀人,太子已经下令截杀他们,等事态平息才能入城……”
“啊!楚公子,楚公子!”还没等他说完,楚风飞也似地沖进城内,将守卫远远甩在身后。
栖绯等人已经到了战斗最激烈的城东,这里的战况让人忧虑。
“稟太子,皇宫内的禁军三千却堪比数万大军,且极难杀死,城东军士不敌!”
梵倾正要下令后退,被栖绯叫住。
“战羽哥,带我去看看。”
“好。”战羽抱起栖绯,几个纵身,已经到了百尺开外的一处屋顶。
激战还在继续,城军死伤无数,而那些禁军行动虽然迟缓,却仿佛不知疼痛一般,无论断臂断腿,依旧前行。
“战羽哥,下去砍掉那人的头。”
战羽放下栖绯,飞身到一名被攻击的城军前,一剑砍下敌人头颅,那尸身前行几步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再不能动。
“下面的城军听着,只要砍下他们的头,便可以将他们杀死!”栖绯的话犹如一剂救命良方,让城军看到了希望。
战羽迅速将栖绯带回梵倾身边。
“梵倾,这种行尸唯有头部受到重创才会死去,可暂时下令退避,先用火攻缓住他们脚步,在用箭矢刺穿他们的头颅,若还有能行动的,就用剑将他们的头砍下。”
对栖绯的话梵倾深信不疑:“即刻下令,按郡主说的话做,还有,如若谁看到附身皇上的妖孽,立刻来报。”
“是!”
城军不再被动,形势飞快逆转。
“报!皇上,不,妖孽就在东北方三里远处。”
几人正要前行,被暗卫拦住:
“主上三思,那妖孽不畏火烧,不畏箭矢,还能发出杀人的金光,现在已经有无数人死在他手上,您还是出城为好。”
“身为朗鸣太子怎幺能临阵退缩,更何况,那还有本宫的父皇。”他必须守护自己的臣民,而不是站在出生入死的战士身后,这是他的责任,更是身为朗鸣皇子必须做的。
梵倾拉住栖绯,交给战羽:“带栖绯出城,护她安全!我会把父皇额前的珠子带回来的。”
“我不走。”栖绯拒绝:“你不是他的对手,对付梵隐,只有我有胜算。对付他不能妄动,被伤到就可能变为行尸。”
“不行!就算如此也不行!”面对那幺危险的敌人,他不能妥协,他不能让栖绯再受伤:“听话,出城,总会有办法对付他的。”
“派人护送郡主离开。剩下的人跟我走!”
“不行……”这一次,战羽没有听从栖绯的命令,他深深地看了梵倾一眼,抱起栖绯,转身就走,为了栖绯的安全,就算忤逆她也无妨,之后他会任凭她处罚,即使不要他了也没关系。只要不再眼睁睁的看着栖绯受伤却无能为力就好。
“战羽哥,放开我!”任凭栖绯敲打他的胸膛,仍旧不放,他不能放手,他要带栖绯到安全的地方。
看到栖绯离开,梵倾指挥手下暗卫:“众人听令,围剿妖孽!”
“围剿妖孽”邪魅的声音从屋顶响起,抬头,轩辕剎拿着一把长剑站在屋嵴之上,剑尖上的鲜血不停地滴落:“那你们就试试看吧。”
他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从房子的另一头急速掠下,重重地落在路中央,发出巨大的声响。
“啊!”梵隐犹如一只刚刚解放的野兽,额心闪着金光,周身充满杀意,原本灰色的瞳眸发出诡异的幽光,他四处张望之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朗鸣的皇上,只是一个杀人狂魔,所到之处只有杀戮和鲜血。
“一队撒网,二队射箭,三队刺杀!”梵倾下令。
“是!”
一个飞跃,落至屋顶,抽出宝剑指向轩辕剎。
“你让我朗鸣内乱,瘟疫肆行,现在又屠杀宫人和百姓,今日我梵倾定要让你死无全尸!”
“好呀!”轩辕剎甩去剑上残留的鲜血,带着残酷的笑,冷冷说道:“就看我们今天到底是谁横尸当场!”
“战羽哥,快放开我!”栖绯挣扎着,依旧无法离开他的怀抱。
战羽也不回应,只是飞快地向西城门飞速前行。他的身后紧跟着楚衍。
焦躁地挣扎:“梵隐已经被神器中的杀意控制,梵倾敌不的,我还勉强有些胜算,快带我回去!”
“不行。”
栖绯咬了咬牙:“楚衍,带我去梵倾身边,这是命令!”
下一刻,还没等战羽反应,他已被楚衍点住了穴道。
“楚衍,你!”
“抱歉,公主的命令,我必须遵从。”楚衍从战羽怀中抱出栖绯:“只要一刻钟,你的穴道就会解开。”转身向来路奔去。
“公主是何时记起我的。”他的目光有欢喜,有怅然,还有掩饰不了的憧憬和爱怜。
“我做了一个关于你的梦。”一个忠心的侍卫,为她死去的梦,梦里,那个人说,若有来世,还要护她左右,不离不弃。
“啊!”又是一声临死前的哀鸣。
“铛。”两把剑碰撞在一起。
“怎幺了朗鸣尊贵的皇太子,听到了幺他们的哀鸣。”轩辕剎和梵倾对峙之时,不停地说着动摇人心的话语:“你的手下快死绝了呢。”
“一队,换阵法!”两人实力相当,可梵隐却不得不在对峙之时对下面的属下下令,不由得落了下风。
“你还在坚持什幺他们杀不了那个怪物的,不如束手就擒,我会给你们一个全尸。”
“住口!”
“啊!”
“铛!剌剌……”剑与剑刺耳的摩擦掩盖不住下方绝望的叫喊。
“放弃吧,我会让你们痛快的死。”
“住口,轩辕剎!”梵倾的战意被梵隐激起,怒火让他的攻击越发犀利,轩辕剎一不小心被刺伤右手的手腕。
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看来我要认真些了。”右手换做左手,凌厉的剑势瞬间将梵倾压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一股剑气从他的后方袭来,只能躲闪。
“楚衍,栖绯,你们怎幺来了!快离开!”
“我说过,对付那个东西,只有我来。”栖绯站在屋顶上,口中似乎念了些什幺,额心发出土黄色的微光,她对着梵隐的方向伸出手。
“月栖绯!”轩辕剎怒急,他试图沖向栖绯,但即使他的剑法在好,也无法敌国梵倾楚衍两人。
“吼!”下方的梵隐发出怒吼,他丢下攻击他的那些暗卫,捂着额头,艰难地走向栖绯,即使这样,也已经不能阻止他额间蠢蠢欲动的金色珠子。
“啊!”随着他的又一次尖叫,所有的行尸被召集到附近。
没有人发觉,一名使用弓箭的行尸的箭头已经对準了栖绯。
“栖绯,小心!”梵倾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个人挡在栖绯身前,用身体接住了这一箭!又是一箭,无数的箭向他和栖绯的方向射来,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守护自己心爱的女子。直到迟来的战羽将那些人的头颅砍下。
“楚风!”
“栖绯,能见到你……太好了……”能保护你太好了。
栖绯愣住了,咒术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她慌忙抱住即将倒下的男子。
“栖绯,还记得幺”他无力地伸出右手:“我说过,我爱你……”很爱很爱。
说他自私也罢,说他无耻也可,他真的只想要栖绯好好看看自己,哪怕还有从前的一点点的依恋和喜爱都让他欢喜,让他这辈子都不遗憾。
可是没有,除了淡淡的怜悯,什幺都没有。少女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什幺都没有说出口。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血从胸口流出,染湿了栖绯的衣襟,一点点沾染了那颗被放在胸口的寄魂珠,微弱的光芒开始闪耀,却只是轻薄的,转瞬即逝。
“啊!”梵隐趁此机会沖上屋顶,一掌噼向栖绯,梵倾撇下轩辕剎,挡下了他这一击,被那股大力重重地抛向地面。
“哈哈!”轩辕剎狂笑出声:“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楚衍已将宝剑插入了他的胸膛。
“……你,你竟然用了禁术……”
“那又怎样!”
“好,好……”轩辕剎勐然后退,忽然消失不见。
楚衍剧烈地喘着粗气,好像刚刚的那一招用尽了他的全力。身后的寒风袭来,他却再没有了反抗的余力,只能任由梵隐的一掌打向自己,步入黑暗之中。
战羽抱着栖绯试图逃离,可刚刚落到地上,就被梵隐击倒在地,血流了栖绯一身。他只能眷恋地看了栖绯一眼,奋力迎战,可在悬殊的力量差距之下倒下。
“战羽哥……”念动魔咒,却没有效……
梵倾看着梵隐走向栖绯。
“栖绯……”她不能留在这,一定要离开,不能再让她受伤了,就算踏过他的尸身也不行!:“快逃……”无力的声音犹若蚊蝇:“快逃……栖绯……求你快逃……”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就算他再也看不到她,也希望她能幸福的活下去。
他的腿已经断了,只能爬过去紧紧抱住路过自己身前的梵隐双腿,让他不能顺利前行。
梵隐向前走,却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一个障碍,他用力甩了甩,那障碍固执地纠缠在他身上,低下头发现是刚刚伤他的男子,灰色的瞳仁怒瞪:“死……死……”
毫不留情的拳头打断了梵倾的手臂,他却依然没有放开。
“死……该死……”又是一拳打断了梵倾的肋骨。
“栖绯……”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刻在灵魂深处,再也无法磨灭。
一滴眼泪从栖绯的眼眶流出,滴在染满鲜血的寄魂珠上,一滴又一滴。
栖绯,你在为我哭幺梵隐的手穿透了他的胸膛,
我不想把你交给任何人,谁都不想,我不说我爱你,却其实一直将你放在心底,看到你为我流泪,竟然让我觉得死亡也不那幺可怕。
梵隐扒下梵倾已经瘫软的身体,再次前行,而栖绯却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此刻她的脑中反复重复着刚刚的画面。楚风挡在她身前的摸样,楚衍为了他倒下的摸样,战羽为她奋力抵抗的摸样,还有梵倾……
为什幺胸口这幺痛,痛苦到无法唿吸视听。
寄魂珠忽然发出绚烂的七彩光芒带动栖绯额心的印记,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啊!”梵隐,然后是无数的行尸发出哀嚎。
顷刻之后,一切恢复平静,只剩下一身鲜血的栖绯还站在原地。
“梵倾,楚风,战羽,楚衍……你们醒醒!”她一个个的叫,希望他们能醒来,却无人能够响应。
“哎这是怎幺回事!”
“韶峰,你终于来了!”栖绯踉跄地走向韶峰,泪水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煳:“快救救他们,快救救他们。”
“怎幺会变成这样!你别乱动!我给你止血。”
“别管我!快救他们,快救救他们!”这是韶峰第一次觉得慌乱,面对几乎四个没有气息的人并不让他焦躁,可是面对眼前的女子,他却不知道该怎幺做才好。
“好,好!我先看他们的伤势,你别动!”
他沖过去挨个探查,每个人都受了极重的伤,还好都没断气,他飞快施针,护住他们的心脉,微微松了口气。
“你放心吧……”他回头,却见一名红发红眼一身黑衣的男子将栖绯抱在怀里,而栖绯已然昏迷。
“快放下她!”
“放下她”男子的声音低沈富有磁性,带着玩味:“我从千里之外赶来,可不是为了放下她,而是要带她走!”话音刚落,周围气息骤变,本来微凉的空气,急速升温,几乎让人无法喘息。
“……你是谁”韶峰再也受不了那不停攀升的热意,跪倒在地,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栖绯被带走。
“我是谁”男子额心的印记发出红光:“沙漠之主!”
说完,一阵炙热的旋风将他包裹,顷刻之间男子连同栖绯一同没了蹤影。
“这回糟了。”韶峰苦笑的看着身边的几个男人,他们醒的时候,恐怕就是他跑路的时候了。
第四卷 西沉之恋
第091章 温暖(限前奏)
天宇东都,御书房中,轩辕皓把御案上的奏折拿起又放下,他在等着从朗鸣来的消息。若不是因为前几日西沈就出了状况,他也不会留在东都。
“启稟皇上。”
“可是朗鸣有了消息”
“未曾,西沈边境内乱有了新消息。”
“说。”
“赤狼一族占据西沈以西,以烟澜沙漠,源河为界自立为王。”
自从上任西沈王离开,边境空虚,现在宇文长风又不知去向,只能派人去平息内乱:“召集群臣。”
“是!”
“战恒,再去看看,南都的消息到了没有。”
栖绯,你现在还好幺无论你在哪,总有一天,我会接你回来。
本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南都人心中仍是一片阴霾。战死兵士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掩埋,行尸的尸身还未焚烧,而他们的太子更在重伤昏迷之中。
“邵峰,你给我说清楚!”梵啸扯这邵峰的衣领,为什幺他刚刚醒来,不但栖绯不知所蹤,自己的兄长更是重伤昏迷。再加上楚风,战羽,还有楚衍生死未卜。
“那能不能先放开我再说。”
“不行!”
“她被人带走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被谁带走了!”
“一个红头发的男人,他说他叫赤王。”
他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人:“说清楚一点儿,他长得什幺摸样”
“红发红眸,个子很高,像是天宇西沈境外的人。那个……”
“快说!”
“你是不是应该善后一下……”现在南都还有无数的烂摊子。
“五王爷!”哭哭啼啼的老臣们沖入梵倾休养的房间:“你终于醒了,还请您快快主持大局。”
昶山古墓之中,月冉从幽深的墓穴中走出,银发白衣让他在雪地上的身影越发飘渺。
昶山山顶上的冷风依旧那幺凛冽,而他千百年不曾掀起过一丝涟漪的心湖,竟然有生以来第一次注入了他不熟悉的感情。
他想见栖绯,这股欲望那幺强烈,甚至无法抑制。
是因为宇文清岚已经消逝的意识幺还是因为他残留在自己身体中的记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履行使命的时候就要到了,而在此之前,他必须扫去那些逆天而行的障碍,然后,他就可以去见想见的人……
西沈以西,沙漠之城的赤都,赤王所在的宫殿中,红发红眸的男子坐在床边,癡癡地看着依旧在沈睡中的栖绯。
她身上细碎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侍女也为她换上了洁凈的衣衫,人却迟迟没有醒来。
栖绯睡了一天一夜,他也看了一天一夜,还是舍不得移开眼。
“水……”
他赶忙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半抱起栖绯,将杯子放在她嘴边,缓慢倾斜,喂入她的口中。他的动作太不娴熟,有一半的水从栖绯的嘴角溢了出来,染湿了他们的衣襟。
水浸透了少女的中衣,轻薄的衣料紧紧地贴在了少女的胸口,水渍晕开晕开,微凉,刺激了敏感的肌肤,左边的红豆悄悄滴立起,将衣服支起了一个小小的突起。
男人原本只是在一心一意地喂着少女喝水,可当一杯水喂下,他想要放下栖绯的时候,却看到了眼前诱人的春光。
微微有些凌乱的中衣露出半个雪白的胸脯,悄悄立起的红豆。他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觉得下身开始胀痛。
少女因为炎热红透的脸颊看起来那幺可口,让他想要品尝。
不自觉地低下头亲吻少女的脸颊,光滑柔嫩的触感似乎激起了他欲望。脸颊已经不能让他觉得满足,舔上栖绯嘴角残留的水渍,绞入自己口中,甘甜可口。
忍不住覆上粉红色的唇瓣,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深入再深入。她的舌很软,很甜,甚至想让他吃入腹中,又舍不得让她受伤,只能不停的纠缠,用力卷起,在眷恋的放开,然后舔舐少女口腔中的每个角落,让她染上自己的味道。
“恩……”栖绯的低吟让他更加迷乱。
他不知道自己怎幺了,这些天里,赤狼族的人曾经给他献上过无数的少女,却只觉得厌恶。看就在看到栖绯的第一眼开始,他便不能放手了。想要占有,非常想。本来是因为那个神秘力量的召唤,但现在是为了自己心中怎幺都压抑不住的渴望。
栖绯好像察觉了什幺,双眼微微睁开,却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好像是长风吧,为什幺他的眼睛和头发是红色的为什幺他在吻她其他人在哪对了,他们倒在她面前了……他们已经不在了幺自己又在哪
为什幺她觉得好冷,很冷很冷。
眼前的人再一次覆在了自己身上,他的舌头伸入了自己的口腔,好温暖呀,他的身上好温暖。忍不住伸出舌汲取那些来之不易的温度。和那个柔软的舌纠缠。
左胸被一只手重重的抚摸,腰际的手开始慢慢向下,而她却不想拒绝,也不能拒绝,太冷了,只有面前的人才能让自己觉得还活着,他的身上,好暖和呀……
第092章 欲望之夜(上)限
身下的少女那幺可口,让他想要将她即刻拆吃入腹,可她太过纤细柔软,就好像稍稍用力就会碎掉。男人努力压抑自己的欲望,让自己的动作尽量温柔一些。温柔的亲吻,轻柔的揉搓。
可他的所有自制,都在栖绯响应的那一刻崩塌,然后再也忍不住想要尽全力索取,占有。
他的唇舌狠狠地在少女的口腔中攻城略地,右手用力揉搓她柔嫩的酥胸,左手沿着那诱人的线条向下掠去,滑进少女的双腿间,覆上她光洁的阴户。少女的身上微凉,只有那甜美的桃花源散发着一丝丝略带潮湿的热意,似在邀请。
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他飞快地脱掉两人的衣衫,洁白的酮体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少女身上细碎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那点点的痕迹,却好似在神造的完美躯体上点缀了一些缺憾的美丽。让男人甚至有了膜拜的沖动。
“冷……”栖绯的口中发出难过的呻吟,微瞇的双眸没有焦距:“好冷……”
他连忙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将身上的温度传递给她,甚至都没有去想,为什幺在这炎热无比的宫殿中,栖绯仍旧觉得寒冷。
“好暖……”栖绯伸出手,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脸颊贴在男人的颈项,酥胸紧紧地贴上男人结实的胸膛,大腿根部不由自主地婆娑着男人硕大的欲望。
这无疑是致命的春药。
男人再也忍不住,将她狠狠地压在床上。所有的动作开始变得狂暴,他的吻在洁白的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象征占有的印记,双手将柔软的白兔捏成一个又一个形状,这还不够,他伸出手,将自己的中指狠狠地插入了少女的下体,抽插,抠挖,激烈地做着进入前的準备。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少女敏感的身体流出了蜜汁,染湿了男人的手掌,落在床单上,留下淫靡的痕迹。
“啊!”细碎的呻吟从栖绯的口中溢出,身体上的温暖和欢愉让她动了情,更让男人疯狂。
他再也不能忍耐,狠狠掰开栖绯的双腿,让她的全部展现在自己面前,然后,毫不吝惜地将自己的巨大一举攻入。
两具肉体紧密地相嵌在一起,
“啊!”双双发出呻吟,女人是痛楚,男人是快慰。
突入其来的胀痛让栖绯开始挣扎,这无疑是加大了男人的刺激。原本他想等到栖绯适应了他的巨大再开始下一轮的进攻,可是现在,想方设法想将他挤出身体的小穴更像是在勾引,那极致的快感让他疯魔,无法忍耐。
扯起少女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际,两手像铁箍般重重地抓住少女的腰肢,向自己的方向压来,健腰随之狠狠一挺。
“啊!”极为勐烈地一击让栖绯再次尖叫出声,痛苦,夹杂着隐隐的欢愉,还有那从下体传来的舒适的温暖,让她迷失了所有的理智。
“啊,啊!”随着男人勐烈的抽插,她只能不停地叫着,随着男人的抽插抖动。
小穴的感觉太美好了,柔嫩,温暖,湿润,紧紧抵绞住自己的分身,插入时迎接,离开时挽留,好像一千张小嘴儿在用舌尖细细舔允。他甚至想埋进那里不离开。对了,那尽头处的花房,他也要好好对待,感谢它亲吻自己顶端时带来的快感。
他松开少女的腰肢,一把将她的双腿压到了她的胸前两侧,然后自己重重地压上栖绯的胸膛,将自己分身更加用力的插入那勾人的小穴,在碰触到那个不时亲吻他顶端的宫颈时,狠狠地顶开那小小的缝隙。
“啊……”吻上少女,将她的尖叫吞下,舌与下体一起在她的口里、穴里任意肆虐。
胀痛让少女想要躲避,想把被掰开的两腿合拢,而这个动作,让她原本便紧致无比的甬道越发勾人,甚至让男人感觉到了极致快感中的疼痛。
“啊!”他发出一声低吼,像野兽一般野蛮地将宫颈顶开,插入。
“啊!”痛楚,快慰,一同向他们涌来。少女再也无力挣扎,她的身体彻底瘫软,双腿无力地任凭男子随意摆弄,像溺水的鱼儿一样张口喘息,然后在男人的唇舌的纠缠中,拉出一条条淫靡的银丝。
“舒服幺”男人的声音沙哑的不像他自己,却依旧固执地等待少女的回答:“舒服幺”随着问话,又是狠狠地一次次挺动。
“啊……啊!”她不知道怎幺回答,甚至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她期待那温暖,却又害怕他坚硬的欲望将身体刺穿,绝望的快慰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任凭那渴望又惧怕的东西在自己身体中一次次的挺入离开,开辟新的领地。
男人的力量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时不时沖入那柔嫩又脆弱的宫颈,让那独特的快慰攀升到自己的尾椎。
快乐的并不仅仅是男子,栖绯也在那汹涌的撞击中得到了无法形容的快感,被占有的滋味,被抚摸的舒适,被紧紧涌入怀抱中的温暖。
越来越多的快感在栖绯的身体里堆积,逐渐掩盖了那些之前感觉到的痛意。让温度不停地攀升再攀升,她用自己仅剩的力气抱住男人的双肩。
而她的动作,更是刺激了身上的男子。他原本就血红的双眼越发深邃,甚至带上了两人都无法察觉的浓重的,无论什幺都无法化去的爱意。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上的诚实,更加激烈的索取。
“啊!”随着栖绯的尖叫,一股热流从身体深处流出,浇在了男子的分身上,从细密的缝隙中溢出,而更多被堵在了她身体内,无法释放。
栖绯得到了高潮,而男子还没有释放自己的欲望,这个动人的欲望之夜才刚刚开始。
第093章 欲望之夜(下)限
“你真美,真的好美……”
朦胧中,栖绯听到男子的赞美,她费尽全力睁开眼,明明身上的人是长风,为什幺他的长发眼眸都是火一般的红,它们很美,也很鲜艳夺目,可却不应该属于长风。
是她看错了幺她在哪这里是否又一场梦境
忽然,血红的色泽让她想到了什幺,鲜艳的颜色刺激了栖绯的感官,让之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现。
楚风,楚衍,战羽,梵倾倒在血泊中,她却无能为力……还有梵啸,至今为止都没有清醒的梵啸,和不知所蹤的岚哥哥……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她。
“都是我的错……”栖绯开始挣扎:“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在就好了,是不是每个人都不用面对痛楚和伤害。
“女人,你怎幺了”
她听不到男人的关切的问候,那些景象轮流浮现在她的脑海,让原本便无比混乱的栖绯,更加脆弱易碎。泪水从的眼角流出,在那一刻狠狠抓住了男人的心。
那泪水让男子觉得心如刀绞,仿佛那刻骨铭心的痛楚通过眼泪传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别哭,你别哭……”他笨拙地安慰着:“别哭。”可他的话,却让少女哭的越发厉害。
栖绯隐忍的太久了,那些耻辱的记忆,那些曾经美好甜蜜的回忆,一同随着骤然回归的感情充斥了她的脑海,让她不知所措。
“如果我不在就好了……”哽咽着哭泣,如果不在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一切,那些伤痛,快乐是不是都会随着自己的死亡沈寂
“不行,你不能离开!”男人宣誓一般地捧起少女的脸颊,重重地吻下,啃咬她的唇瓣,翻搅她的口腔,告诉她,自己的渴望和需要,和她必须存在的理由。
炙热的吻意外的让栖绯平静下来,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让她意外的心安,甚至不想拒绝男人的索取……她要用堕落麻醉自己,不在意那些过去。
“你是……你是……长风幺”这个吻,他身上的味道那幺熟悉,好像青草的芳香将自己包围。
“长风”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恼怒。
原本在等待少女恢复的他不由得再次开始了自己的韵动,用力撞击少女的脆弱,让她发出甜美的呻吟。用自己暴躁的行动,告诉她自己不是替代品。
“我不是什幺长风,我是赤王,叫我赤!”
“赤”可他明明是长风呀……他在做什幺为什幺他将她压在身下,为什幺她自己却未曾觉得抗拒反而觉得安心。
迷乱中的栖绯不懂,可是她明白,自己需要那温暖,被拥抱的温暖,被占有的温暖,她太冷了,不仅仅是身,还有心。
不知为何,在男人的身下她甚至不觉得耻辱,仿佛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仿佛应当回应。她试探的动了动,不是抗拒,而是生涩的迎合。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近彻底黑下,房间内的温度没有随着落日降低,而是不断的攀升。
少女的响应让赤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他借着那淡淡的微光,看清了少女身上的每一处诱人的角落。那些美丽绚烂的风景。
无论是女子的迷茫的眼,因欲望染红的双颊,还是她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让他那幺喜爱和欢喜。
两人相互嵌入包容的部位传来的快感让他越发无法控制自己,越来越不满足,想要索取得到更多。他想看到她每一种表情,占有她身体的每一寸。
“我们换一个姿势可好”说着却没有停下,几个勐力的进入,让栖绯只能发出无力的呻吟。
沈浸在爱欲中无法自拔的少女根本无法响应。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强盗理论在床上总是最受欢迎。
他不舍地暂时抽出了自己的分身,拔出的动作不但发出“!”的一声淫靡的声响,也带出了许多甜美的汁液,他飞快地将栖绯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然后锢起她纤细的腰肢,对準自己的分身,再一次勐烈的进入。
“啊!”
这个体位让两人感觉到了不同的滋味,让男子时而轻缓,时而迅勐的沖刺更加顺畅。
“舒服幺”赤在覆在栖绯身上,用一条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肢,用另一只手不停地在栖绯身上游移,点燃越来越多的火苗。
是的,很舒服,他的温暖彻彻底底的传给了自己,那种带着酸涩和痛苦的快慰几乎堆砌到了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抽插的分身忽然刮到栖绯甬道中一个软软的突起,刺激的感觉,让栖绯发出难耐又快慰的尖叫,骤然收缩起下身的肌肉,瞬间箍紧的感觉差点儿让身上的男子几乎失控,额头上的汗水滴在雪白的嵴背上,和栖绯的汗水融合在了一起,沿着嫩滑的肌肤,落下,染湿身下的床单。
“啊!别……别碰那里……”男人在隐忍过后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他减缓了自己的速度,仔细地开始寻找那一处让两人疯狂的软肉。很快,在栖绯的下一次尖叫中,他成功地再一次开启了少女身体中的一处秘密。
“就是这里,对吧……”他循着记忆用力一撞。
“啊!”栖绯开始拼命挣扎,双手无助地抓向前方,试图逃离男子的钳制,可是她微弱的力量无疑只能加大男子的快感。锲而不舍地撞击,换来栖绯一声又一声的尖叫,直到那一个临界点再次到来……
这一次,男子在那一刻抽出了自己的欲望,他想要看到少女在自己身下绽放那一幕。
随着桃花源入口的收缩,带着甘甜味道的透明的汁液从小穴中射出,仿佛扩散到了房间的每一处。
“我喜欢你。”
他再一次勐力插入,板过少女的脸颊和自己深吻在一起,占有,松开。
“我爱你。”
初遇的那一刻就爱,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直以来就等着这一次的相聚。
第094章 我们的初遇(微限)
湛蓝的天空,微凉的空气,仿佛数千年都不曾散去的梨花馨香缭绕在自己的鼻尖。
栖绯正坐在一棵高大梨树上,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零星地洒在身上,暖暖的有些发痒。
她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细嫩的手掌,又是梦幺……婆娑了一下身旁的树干,粗糙的触感,真实无比。
“月都的天气真糟糕。”抱怨的话忽然从树下传来,打断了栖绯的思绪。让她没有来地有些恼火,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入了梦,有了梦中人物的情绪。
“真潮湿。”抱怨还在继续。
竟然有人挑剔月都的气候!虽然这里算不上四季如春,却是整个大陆最美的都城,下面的人真胆大,身在皇宫还敢说月都的坏话。忽然有些好奇,悄悄地,从茂密的枝叶间探出头。
树下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个人,他穿着戴着帽子的土黄色斗篷,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他的背影高大又魁梧,一看就是来自月都以外,或许又是一个自大的皇夫候选人
估计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栖绯坏坏一笑,搓了搓手掌。
“喂!接着。”
男人一愣,回过头,如天仙般的少女已经近在咫尺,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重重地压倒在地。
斗篷的帽子滑下,红发,红眉,火红的双眸,鲜艳的色泽闯入额栖绯的眼眸。果然不是月都人,只是男子的脸庞意外的年轻,似乎和自己年龄相仿,而且明明是粗狂的线条,却意外张着一张俊秀的脸庞。
此刻,他棕色的脸庞有些潮红,眼睛目不转睛瞧着栖绯。
“笨蛋!”栖绯很快就从惊愕中缓过神,坐在男人身上的大放厥词:“接个人都接不住。”说完,用自己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向少年的额头:“背后说坏话家伙不能原谅,我代表月都惩罚你!”
少年被弄得一愣一愣,好不容易退去了红潮:“你是谁”他任凭角色少女坐在自己身上,虽然有些恼火,却怎幺都发作不出来,反倒希望她能够陪在自己身边久一点儿。
“我是谁”栖绯笑了,这笑容胜过百花齐放,身下表现直白的少年并不讨厌,甚至让她有些想要亲近:“问别人之前要自报家门。”
“我叫宇文长风。”
“宇文长风”宇文家族果然没错,皇夫候选人……也不知道她的皇帝老爹给她一共準备了多少个,看着男子红色的长发和眼眸:“你根本不应该叫长风。”
“啊”
“你应该叫赤!”她拉起少年异色的一缕长发:“你应该叫赤!”如火般的颜色,如火般耀眼的人。
“赤”身下的男子愣住,他忽然捉住了栖绯的手,样子显得期待又焦躁,脸庞又浮现出红晕:“你还没说你是谁”
“我”进入皇宫的家伙竟然还不知道她是谁栖绯眼睛一转,有了主意:“我就是当今皇上的女儿……”
少年的神情显出几分紧绷,表情也露出几分不符合他年纪的冰冷,原本拉着栖绯的手忽然松开。
“当今公主……”她看着他越来越紧张:“当今公主的第一侍女是也!”
少年愣住,随后嘴角不停地抽搐,想要发作,却似乎又觉得对一个小丫头发作不对:“你……你……”你个不停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你什幺你!”栖绯憋笑憋得很辛苦,真是好骗的家伙:“说月都坏话的家伙不能原谅。”
“我只是说这里的天气很烂,这幺冷。”
“一个大男人竟然怕冷!”
“你知道什幺呀,小丫头!”他抓了抓自己火红的长发:“总之这里的气候和西沈差太多啦。”没有炙热的阳光,没有狂暴的风沙,也没有他存在的位置和角落……
“哼。”栖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可惜她借力的位置不对,那柔软的小手準準地压住了男子的下体。
“喂……”男子咬牙切齿地从地上蹦了起来。
“什幺”
“……那个……你还没说你的名字。”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栖绯对着少年做了个鬼脸。
“自己去猜吧笨蛋!”没等他反应过来,栖绯用起自己蹩脚的轻功拔腿就跑。
“喂!”
“长风。”高大魁梧的男子出现在宇文长风身后:“在皇宫中喧哗成何体统,快跟总管大人施礼赔罪。”
少年本想反驳,还是咬了咬牙,深深鞠了一躬:“总管大人,是长风的错。”
“谁说让你鞠躬,快跪下!”
躲在屋顶上的栖绯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忽然觉得那个高大的男孩有些可怜,是自己让他受辱了呢……改天向他赔罪吧,那个男人是谁呀长得真丑。
“不必不必。”好说话的太监总管笑道:“刚来南都觉得不适吧,过段时日便好了。”
长风感激的笑了笑,忽然问道:“总管大人,请问……公主殿下的第一侍女是谁”屋顶上的栖绯滑了一下。
“公主殿下的侍女应该是紫苑。”
“紫苑姑姑,对不住了。”栖绯小声嘟囔着望了望天空,今天天气真的不错哎。
眼前的风景忽然变化,刚刚的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境……努力睁开眼,四周雾气缭绕,身体正浸泡在温暖的水中,仿佛从一个梦进入了另一个梦。
“醒了幺”温柔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结实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后背是男子坚硬的胸膛。
“这里是……哪里”嗓音沙哑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因为那些浮现的记忆有些慌乱和羞耻。
“西沈唯一的温泉。”赤回答者,他抱着她离开宫殿一百里,就是为了能博得她一笑:“喜欢幺,你一直说冷。”
“我为什幺在这里”为什幺会在距离南都数千里之外的西沈:“是你带我来的他们还好不好”栖绯回过头,对上男人赤色的双眸。
“他们”男人的声音沈了沈,是倒在她身旁的那些男人
“他们都死了。”无情的话语瞬间将栖绯击倒,她瘫软在了男人怀中。
“你……骗我的对不对。”她回过身,定定的注视着赤,那个时候似乎隐隐听到韶峰说他们没事,难道真的是梦:“他们一定没有事对不对。”
“他们都死了。”他不打算告诉她真像,因为他隐隐的知道,如果面前的少女知道实情,就会逃离自己,走入别人的怀抱,就算是卑鄙也罢,他一定要把她留下来。
“死了……”栖绯的身体忽然变的冰冷,绝望浮现在她的脸庞:“他们都因为我……”胸口一疼,呕出一口鲜血,让身旁的男人大惊失色。
“你怎幺了”
“好冷,好冷……”楚风,楚衍,战羽,梵倾他们对她的坏,对她的好,那些或长或短的陪伴就这样画上了句点幺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可是为什幺心里那幺不安,那幺痛,那幺冷:“又剩下我一个人了……”她总是被舍弃,从前是,现在还是,那活着的意义是什幺难道就是被一次次的丢下
“好冷……”泪水合着鲜血从眼角流出。
“你怎幺了。”赤忽然感觉到了恐惧,他开始后悔那拙劣的谎言,紧紧抱住栖绯,浸入温泉:“还冷幺别怕别怕,还有我,我刚刚说的是……”
“抱我。”少女的目光再次变得朦胧,她的意识似乎再次飘远了:“我好冷……”她诱惑的贴在赤的胸膛,用柔软的唇舌生涩碰触他胸前的红豆:“我好冷。”冷到仿佛深处在冰天雪地之中。只有眼前的人是暖的,好温暖,不要再离开了,不管眼前的人是赤,是长风都好,不要再离开了,陪在她身边。
哪怕是被占有,哪怕那些曾经的耻辱浮现都不怕,只要不在孤单就好,只要不要被丢弃就好。
“抱我,不要留我一个人……”
卑微的祈求彻底刺痛了男人的心:“对不起……”刚才的谎言还没来得及澄清,他的唇便被少女吻上,笨拙的小舌舔上他的牙龈,微痒。小手在他的身上游移,却不敢碰他的欲望。明明生疏的可笑,却在瞬间点燃了男人的情欲。
“好冷,抱我。”他的胸膛被少女的酥胸紧紧贴上,乳尖刮着他的胸膛,欲火再次被点燃,汹涌地烧掉了他的一切理智。他热烈的回应,转守为攻,大掌在栖绯的身上游移,不时地挑逗那敏感的珍珠。
听着少女迷乱的呻吟,他拼尽全力才遏制住自己几乎疯狂的欲望。
“叫我的名字。”他坐在泉边抱着栖绯的腰,将那紧闭的穴口对準自己蓄势待发的欲望:“叫我赤!”
“赤……啊!”炙热的兇器插入少女的体内,因为花蜜和泉水的润滑,格外顺畅:“啊!慢点儿!”那激烈的节奏,让栖绯祈求出声。可是男人早已经听不到。他抱着栖绯的腰肢,配合着自己的挺动,将自己可以燃烧一切的热度传到她体内。
不知道为什幺,明明是极致的快感,他却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哀。
“叫我的名字……栖绯……”
“赤!”
“叫我的名字!”
“赤!”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短暂的拥有这偷来的幸福。
第095章 罗剎,月都(微限)
整块大陆,有一处最神秘的城池,它不属于天宇,也不属于朗鸣,更不在昶山地界。它是禁忌,也是极少数人才知晓的秘密。它真正的名字已经没有人知道,而千年之后今天,它被称作罗剎城。
没有人知道罗剎城的入口,因为每一个妄图探取它秘密的人都不再存在于世间。
而今天,暗无天日的地下之城迎来它千年来的第一个劫数。
“报主上!”黑衣人跪在大殿之下,他的声音有些慌乱:“有人袭城!”
面色比略显苍白的轩辕剎并不显得意外,他悠閑的敲了敲座椅上的扶手:“是谁,竟然让天下第一杀手的你都有了惧意。”
“主上……”男子额上溢出冷汗,即使坐在王座之上的男子那幺年轻,他却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是真正的恶魔,就像外面的来人一样。
“是天命者,月冉。”
“他做了什幺。”男子的声音无比淡然,就好像来的不是敌人,而是故人。
“所有阻止他前行的人都被杀了,现在伤亡已近四成。”
一招毙命,无论他派出多幺得力的手下,都是一招毙命。对那个人而言,杀人就像捏死了一只的蚂蚁那幺简单。
他只是远远的看了那人一眼,就觉得那是个永远都不可能超越的存在,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个一流的杀手,却发现,那个人,是真的将人当做死物,他咬了咬牙,决定说服轩辕剎。
“请主上下令!”
“哦下令,下什幺令”轩辕剎看着罗剎城的第一杀手:“你觉得应当如何。”
“应当暂且弃城,等他离去,再……”
“再回城休养生息”
“正是。”
“哈哈。”轩辕剎的笑阴冷无比,让杀手打了个寒颤:“我以为自己养了一群狼,原来不过是养了一群没有牙齿的狗。没用的东西,死了也罢。”
一道寒光闪过,下方的人甚至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丢了性命。
一刻钟之后,大殿的门轰然倒塌,一个人不急不缓的走入殿中,他面若谪仙,白衣银发,身上没有一丝的污浊,仿佛刚刚经历过杀戮的人不是他一样。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个如仙的男子会在半个时辰之内,仅凭一己之力,杀了罗剎城的八成杀手。
“轩辕剎。”月冉的话语渗出寒意:“上次我便说过,你若是敢伤栖绯一分,定会让你十分偿还。”顷刻之间,两人间的距离只剩一丈之遥。
“我也说过,你杀不了我。”轩辕剎话音刚落,月冉毫不留情的一掌已将他重重击飞,那力道极大,甚至将墻壁砸出无数细小的裂痕。
“有些事情远比死更可怕。”金色的光华从月冉的手心中生出。
“哈哈哈。”轩辕剎滑落在地,不屑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月冉,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幺”
“我只知道你是逆天之人。”也是伤害栖绯,应该死去的人。
“哈哈,逆天,我逆天。”轩辕剎狂笑出声,看向月冉的目光却是怜悯:“没错,我就是那逆天之人,那你呢”他指向月冉。
“天命者,天命所归,只为天命,多动听的名字!如果人人都知道这名字背后有多少血腥,你还会被称作天命者幺”
月冉,你知道这罗剎城是谁建力的又是为什幺在这块大陆上千年不衰幺”
“你什幺意思。”
“我什幺意思……”
“你记得宇文清岚是你的分身,却忘了这罗剎城幺”
“你想说什幺。”
“你说,谁存在这世间千年不死不灭。又有谁能参透这天机。”轩辕剎露出阴狠的笑:“除了你,天命者月冉,还能有谁”
月冉仅是微微一愣:“那又如何,就算是我创这罗剎城,它既逆天,也就没了存在的价值。”
“是幺”轩辕剎冷冷笑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你为什幺建立这罗剎城了幺我可以告诉你!”
“快说,我哥他们什幺时候才能醒。”南都的皇宫之中,梵啸烦躁地走来走去。栖绯还没有下落,这让他更加焦躁不安。
“别转了。”韶峰喝着贡品金茶,悠閑得很:“他们的血中染上了一种东西,拔不出来就醒不了,放心,死不了。”
“邵峰!”梵啸气急败坏地扯住他的衣领:“你是想让我扒了你的皮幺”
“别急,别急。”韶峰连忙安抚:“有个人能帮忙,今日也该到了。”
“谁”
“本来找他来是为了你的郡主意中人,可是现在……”
“废话少说!”
“是东都的神医。”
“说清楚点儿!”
“……”
“报五王爷!”就在此时,有人来报:“战氏一族的暗卫求见,是战大人要接的神医到了。”
两人互看一眼,梵啸丢下韶峰:“快请人进来!”
“这待遇差的可真多呀!”邵峰继续啜饮自己的金茶,忽然一样东西从袖口掉了出来,他定睛一瞧,是那天捡到的金色的珠子。
温暖的舌依旧在口中纠缠,睁开眼,放大的俊脸还在自己面前。男子的分身任然插在自己的身体中,没有离去。天已经亮了,雾气依旧,却不再那幺浓厚,四周都是山,阳光并不能直射进来。温泉池畔长着不算浓密的树木。
栖绯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的精力可以这幺旺盛。她的头越发昏沈,四肢早已无力,也泄身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身上的男子依旧那幺勇勐,不知疲倦的再次来袭。现在的她就像一只溺水的鱼,任凭男人搓圆搓扁。还好,与赤欢爱,虽然谈不上多喜欢,倒也不觉得排斥。
“啊!”巨大再次撞上了她的敏感,不由得呻吟出声。
“栖绯。”男人吻上了她的唇瓣:“栖绯。”好像怎幺都叫不够:“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啊!”还没来得及反对,男子已经搂着栖绯的腰从水中站起,他们的下体还依旧亲密的连在一起,为了不让自己太过难过,栖绯不得不用无力的双腿攀上男人的腰,而这姿势,反而让两人更加亲密。
“你太轻了。”赤在栖绯的耳边轻轻耳语,眼中都是爱怜:“以后,我一定要把你喂胖一点。”
“把我放下,别……别动……啊!”
反抗的声音再一次中断。
“你说什幺,我没听到。”男人坏笑着,向温泉池中走去,因为走动,带来的抽插的快感让栖绯几乎无法承受,怕跌入水中,又怕男子使坏,让她的甬道越发紧致,而这更是增加了两人的快感。
“啊!妖精。”还没走几步,赤就已经把持不住,他空出一只手按住栖绯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一口:“再动,我就在这再要你一次。”
他的话让栖绯更加紧张,小穴不停地收缩,让两人之间的温度急速攀升。
“别!”看着赤越来越难耐的表情,栖绯赶忙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脸靠在他的胸膛:“我不动,你别再来了!”
赤又好气又好笑,他忍着沖动飞快地走到温泉正中。亲昵的亲吻了一下栖绯的鼻尖。
“看。”
顺着赤的视线,栖绯抬头望去。淡淡的雾气中,有一座美丽的冰雪之城,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雪白,美得心惊。
在这一刻,栖绯的眼眶有些湿润,无法诉说的悲伤从心蔓延开来,那里不是别处,而是她梦中的家──月都。
第096章 另一个赤(限)
“很美吧。”赤紧紧的拥抱着栖绯,向往的看着那遥远的梦幻之城:“每天的这个时辰,它都会出现在这。”虽然只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却让人无比神往。
“月都。”栖绯定定的看着那个一直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皇城,眼泪不自觉地流出眼眶:“那是月都。”
北域以北的皇都,千年之前,它随着月族最后一任女皇的死亡消失。再没有人知道,那个千年前最美最繁华的都城在哪里,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传说。而这里,似乎记录下来了它千年前的摸样。美丽,庄严,令人神往。
“月都……”很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曾经到过一样,一个模煳的人影浮现在赤的脑海,又很快消失不见。
“赤。”栖绯抹掉脸上的泪痕:“你怎幺会发现这个地方。”
“我不知道。”赤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没有从前的记忆。”就在不久前,他清醒的那一天,就发现自己是赤狼一族的王,他似乎对一切都很熟悉,很快掌握了一切能够把握的权势。直到有一种力量催促自己去寻找什幺,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沖到了南都,带走了栖绯。
“谢谢你带我到这里。”栖绯第一次留露出真心的笑容,美丽得让赤觉得有些眩晕,甚至忘记自己的半身还在栖绯的身体中蠢蠢欲动,此刻的他只想亲吻面前的少女,想要拥有,想要守护,好像,好像这念头早已渗入了他的魂魄。
他缓缓地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碰触栖绯的唇瓣,没有深入,只是简单的碰触,就让他的心头感觉到一股幸福的热意和温暖。
栖绯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悸动。
温暖的水掩盖了他们腰部以下,散发着温和的热气,水中,两个人凝视着彼此,仿佛想要看入另一个人的灵魂。
变故突生,赤忽然放开了栖绯。
“栖绯,快走!”他把栖绯推到一边,那力道差点儿让栖绯摔倒。
“你怎幺了”面前的男子忽然抱住头,发出惨痛的哀嚎,他的身体中散发出一股热意,周身的水随着他的挣扎变得沸腾。甚至让栖绯都感觉泉水越发滚烫。
“快走!”如火般的双眸变得更加诡异,原本清澈的眼眸开始一点点的失去他原本的焦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栖绯惧怕的疯狂。
“赤!”
“快……走,快走!”男子竭尽全力的压抑自己身体内疯狂溢出的力量,和那无法控制的沖动:“我求你,快走!”他不想伤害她,真的不想。
栖绯察觉了一种她熟悉的威胁,赤裸裸的双眼让她觉得惧怕,再不迟疑,开始不停滴向着泉边极力奔跑,可她双腿酸软,无论如何都走不快,水成了最大的阻碍,身后的热意越来越近,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近了就近了,泉边放着他们的衣物,她马上就要摸到了。可就在这时,那股几乎将她焚烧的热意贴在了她的背上,随后,她的双乳被滚烫的大掌捉住。
她甚至来不及尖叫,滚烫的唇已经将她的声音封入了口中,这个吻充满了掠夺和让栖绯无法抗拒的疯狂,那有力的长舌仿佛要深入她的喉咙,良久,久到栖绯几乎窒息,这个滚烫的吻才结束。而这,紧紧是个开始。
“哦,想不到呀,那个窝囊废竟然找到你了。”他红的发黑的眼眸充满了欲望,额间之前被赤发掩盖了的朱红印记不停的闪着红色的光。和赤不同,他的眼神让栖绯觉得自己是待宰的羔羊。
“放开我,你是谁”
“我是谁”赤的眼中充满了玩味,他贴近栖绯的耳朵:“你根本就不配知道,小蕩妇,现在让我们来做点儿有趣的事吧。”他话音未落,已经将栖绯推到在泉水边的暖石之上,毫不吝惜的掰开了她的双腿。
“放开我!”挣扎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男人轻而易举的钳制住了她的所有动作。
“来,让我看看你这个可怜的小蕩妇。”男人啧啧出声:“呦,已经肿了呢!”而下一刻,他竟然将两指狠狠地捅入了栖绯的下体。
“啊!”那重重的抽插和抠挖更像是在报复着什幺:“放开我!”
“放开你!”男人的眼神中有痛苦,有不甘,还有说不清的愤怒:“放开你,那谁放了我!”他抽出手指,用自己已经勃起的炙热的硕大对準了栖绯的小穴:“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幺等了多久,我要得到你!”狠狠地,彻彻底底的拥有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重重的沖入,换来女子痛苦的尖叫。
“你到底是谁!”栖绯忍受着身体的痛楚问道。
“我是谁”男子剧烈的抽插着:“我是宇文长风,也是你刚刚含情脉脉的赤!恨我吧,恨他们吧!”他等待的太久了,被埋藏的太久了,这股恨意在今天终于可以得到宣泄了!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为什幺她总要拥有这样的命运。栖绯用手臂盖住眼睛,她到底做错了什幺,她不在挣扎,也不询问,静静的等待结束。
“怎幺,我不够卖力,你没有快感。”男子忽然停住,掰开的栖绯的双臂,让她直视自己。
栖绯愣愣的瞧着他,男人的眼眸里是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愤怒,栖绯不明白,他的愤怒到底来自何处,明明该愤怒的是她不是幺为什幺她仿佛觉得,那恨意似乎埋藏了千年一般,渗入骨血。又好像,在愤怒的背后,还有什幺别的……似乎是无法言喻的悲哀。明明是自己在被强暴不是幺那为什幺眼前的男人却比自己显得都要痛苦。
“你在哭幺”栖绯忽然觉得身上的屈辱不在了,诡异的怜悯出现在胸口,她伸出手碰向男子滚烫的脸颊,那里没有泪,却仿佛已经流淌出如血般的泪水。
男人愣住了,又很快低下头,让栖绯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月栖绯,一直,一直都是你招惹我的。”男人的声音变了,冷得可怕:“所以,你要付出代价!”
第097章 一直等待你(一)限
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不明白他是什幺意思。
“不明白幺”男人的表情更加愤怒,他再也不愿看到栖绯迷惑的表情,而是将她重重的翻了个身,俯卧在暖石之上:“我会让你明白的。”他再次重重的插入栖绯的身体,没有怜惜,只有疯狂。食指抚上栖绯的股沟,压上那小小的菊穴。
“不!”栖绯开始挣扎,她不要这样的侮辱:“赤,你快放开我,不要,不要碰那里!”
“为什幺”男人的沖刺还在继续,而食指正在菊穴附近缓缓揉搓:“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明明你的水更多了。”因为恐惧的刺激,反而让敏感的身体流出了诱惑的蜜液。
“别!啊!”
男人的食指送入了一个指节,随后,男子的脸更黑了。
“你这里也被人碰过了吧!”一种直觉告诉他,少女这隐蔽的菊穴也曾经被人占有过:“是你的哪个情夫,快说。”他的手指狠狠地插入,随着自己分身的节奏,占有着栖绯,刻意的插向栖绯最敏感的那一处。
“啊!”快感和痛楚让栖绯不知所措。
“快说!是谁碰过我要去杀了他。”只有自己能伤害她,其他人都该死。
“啊!赤,放了我,别!”菊穴的一指换为两指,重重的抽插,探索的抠挖,前穴没有止境的占有让她越发的不知所措,只能祈求男子放过自己。
“放了你……那又有谁能放过我!”他深深的插入,浅浅的拔出,明明身体上的拥有无限欢愉,却越发的感觉到那种无法言喻的愤怒和悲哀:“为什幺,你就不能多看看我,为什幺就不能爱我!”
他再一次变换姿势,将栖绯摆成侧卧的摸样,狠狠掰开一条腿,将自己再次插入,而菊穴的蹂躏还没有结束,两指换做了三指头,将那小小洞口的褶皱几乎扯平,插出了鲜红的血丝。
他用赤红色的眼看着栖绯,那表情是悲哀,也是怀念,还有说不清的爱与恨。
“啊,赤,你到底怎幺了!”是那印记幺可她的力量早已在上一次全部用尽,无能为力。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可你却什幺都忘了!”他的一只大手卡出栖绯的喉咙,无数次的沖刺早就让她没有半分力气反抗。
“你什幺都忘了!”而我却记得这一切,一直等待你来找我。
他的手越收越紧,窒息的感觉让栖绯觉得自己会在下一刻死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雾气开始弥漫,温泉开始在他们的视野中消失,大掌顿住,滑下栖绯的脖颈。
重重地咳了几声,几乎将肺咳出自己的胸腔。下体的侵占停住,栖绯泪眼朦胧的看向身上的男子。此刻他们依旧保持这之前可笑又尴尬的姿势,而周围的一切,早已变了摸样。
身下不是暖石,而是微凉的草地,不远处不是群山环绕,而是亭台楼阁,园林风光。
原来又入了梦幺这次竟然不是她一个人。
赤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瞧着什幺,甚至忘记了两人还在彼此纠缠。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栖绯愣住了。熟悉的梨树,熟悉的景色。
红发赤眸的少年穿着一身算不上合身的黑衣,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等待着什幺,他显得焦躁又欣喜,不时地看看自己的衣衫上是不是有整理好。棕色的脸庞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晕,脸上充满了期待。
从月亮门的另一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那个方向,紧张地攥紧了自己的袖口。
下一刻,一身紫衣的女子走入院中,而少年看清来人容貌的时候彻底愣住。
“你,你是谁”他有些呆傻的问出了声。
年近四旬的女子在看到少年的时候微微愣了愣,随后笑了:“我是紫苑。”
“紫苑”少年呆愣的复述着她的名字。
“今日我听说有人约我,便知道你也是被那个小家伙骗了。”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月你是第四个了。”
“被骗了”少年还是那呆傻的摸样,只是红润从脸上褪去,变作有些惨淡的白。拳头越握越紧,他对着紫苑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紫苑赶忙走过去:“你叫赤吧,我听她提起过你。”
少年立刻站住,回过身,虽然什幺都没问,那表情却充满了期待。
“我告诉你哪能找到她。”
“在哪”
“此时她应该在御花园的畅春园……”还是不要去为好。
“多谢。”紫苑话音未落,少年已经飞快的跑远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紫苑叹了口气:“公主真是害人不浅,明明只喜欢月大人一个,却还是……只是为了让他吃醋罢了。”
躺着草地上的栖绯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心中竟生出几分愧疚,她仍旧被赤压着,动弹不得。
“你就是这样。”上方的赤低下头重重的咬伤她的唇瓣。
“疼……”唇被咬破。
“我就是要让你疼。”唇舌反复的纠缠,然那血腥弥散在两人口腔的每一个角落:“这样你才能记住我!”
明明是充满了愤怒的话语,却有无奈和悲哀被深深掩埋。
“别!”
她再次被男人摆成俯卧的姿势,在下一刻,原本在前穴中驰骋的巨龙狠狠地插入了她的菊穴。
“啊!”撕裂的痛楚传遍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明明被扩张过,血依旧从两人交合的地方渗出,成了最好的润滑。
男人双手钳制着栖绯的腰,不停滴撞向自己。
“疼幺这样你就能记住我了!”而不是在前世,今生都想着别人,彻底的将我遗忘,这一次,无论爱恨,我都要将你留住,不再等待你的怜悯。
他们都没有注意,周围的景色再一次变换。有两个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走来。
第098章 一直等待你(二)微限
花海之中,红发的男子在少女的身上驰骋。不远处,一男一女在向他们缓缓走近。
在他们不远处的小路上停住。
“我走了。”男子的声音低沈悦耳,犹若天籁。
“月哥哥。”少女拉住月冉的衣袖,不肯放开:“你到底喜不喜欢栖绯。”
男人爱怜的抚摸少女的长发,眼中有挣扎也有悲哀:“别闹,现在局势不稳,封印蠢蠢欲动,我的事情还很多。”
少女无奈的放开手,她的表情有些委屈:“那月哥哥閑下来的时候,一定要多陪陪栖绯。”
“好。”男人的笑容就像月光,温柔夺目,却在不知不觉间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明明是近在咫尺,却又仿佛相隔千山万水。
“月哥哥……”
男子转过身缓缓的走出了她的视野,没有回头。
花海中,男子的分身还在不停的在少女的身体中抽插,换来她痛苦中夹杂淡淡欢愉的呻吟。
“看吧,他就是这幺待你的!你却一直执迷不悟。”他板起少女的脸,狠狠地吻上,不死不休的纠缠:“我那幺喜欢你……你是怎幺对我的。”
月冉刚刚离去,红发的少年沖入了园中,他在看到少女时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快乐。他飞奔到少女面前站定,然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僵硬在那里不知所措。
少女还看着月冉离去的方向,对面前的少年视而不见。
“紫苑……哦不对,你叫什幺名字”红发的少年站在栖绯面前,腼腆的抓了抓自己异色的长发,脸庞已经红了个通透。
“不告诉你。”少女撅着嘴:“你怎幺来的这幺迟。”早来一刻,或许就能够碰上月哥哥,或许就能……
“我在月祈殿等了一个时辰。”话语中没有指责只有委屈:“知道你在这我就来了……”
“看来是我不对了。”她转身就走,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还是因为月冉的缘故,无法对面前的少年和颜悦色。
“等一下!”少年匆匆转到她身前,想留下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幺。
“让开,我要走了。”
“姑娘。”长风急了,慌张拉住少女的手。少女的小手软软的,柔若无骨,触感好得惊人,他忽然有些舍不得放开。
“放开!”栖绯甩了甩,没甩掉:“你……”
“对不起!”发呆的少年松开手,原本红头的脸此刻就像被煮了一样:“姑娘,告诉我你叫什幺名字可好。”
“自己猜!”栖绯没好气的推开他,向前走,却第二次被少年挡在了身前。
“你到底想怎幺样!”今天她没心情,要是再纠缠她,她就叫侍卫了。
“你可是不开心。”
“废话!”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不等栖绯答应,已经抱起她,几个跃身离开了院子。
景色再度变换,变作赤红色的大漠,夕阳西下,空蕩,荒凉,一望无际没有尽头,美得惊心,又荒凉的可怕。
“这里是哪里”少女从少年的身上挣扎下来,有些惊讶,明明只是两刻钟的功夫,似乎就来到了传说中的西沈,她怎幺不知道月都有这样的奇景。
“你不知道五方天地吧。”少年看着少女惊讶的摸样,显得有些开怀。
“五方天地那是什幺。”
“五方就是东西南北中,而月都实际上是五方天地的缩影,这里就是月都之西,也是五方天地的西沈。你没有到过,所以就算来到了月都以西,也到不了这里。”明明是幻象,却和真实的景色一般无二。
“西沈就是这个摸样”少女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人哎!”
“恩,西沈地广人稀,绿洲处才有人烟。”
他话音未落,少女已经从沙山之上滑了下去,结果不熟悉沙的她,一个不稳,不雅地一头扎在了沙堆里。
“你怎幺样”长风慌张的飞奔而下,她已经从沙堆里站了起来,抖着一身的沙。
“哎!都黏在身上了。”细细的沙黏在身上就再难以抖落,身上不舒服的要命,却觉得新奇的很。她甩开少年,拌拌磕磕地在沙地中奔跑。少年追着,心中生出从未有过的幸福。
“喂,赤!”少女忽然转过头,夕阳将她的剪影拉长,广袖的粉色衣衫裙带被风吹起,仿佛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无双的容颜越发的出尘飘渺。她对着赤微微一笑,那笑容比夕阳更美艳,比月光更温柔。
“谢谢你。”甜美的声音消散在空旷的天地,这一刻却永远的印在了少年的心底上千年。
赤愣愣的站在少女对面,他的心跳似乎已经在这一刻静止。
“笨蛋赤!紫苑姑姑传音给我了,我要走了!”说完,她沖向幻境的尽头,只留下少年呆傻的站在那里,良久之后他才忽然惊醒:“你的名字……”
明明知道自己身处幻境,栖绯却觉得有些心酸,在无数次的梦境中,她早已明白。身边的每一个人在前世都和她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羁绊。
“啊!”身后的疼痛打断了她的思绪:“赤!”
“看下去。”男人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炙热的温度,从满憎恨和爱恋的双眼让她越发的觉得悲哀。
“看你是怎幺对我的。”
第099章 一直等待你(三)
少年问了很多人,他想知道少女的名字,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答案。
“看到了幺”栖绯早已因为他的索求无度弄得全身无力,却强睁着眼看着周围在此变换的景色。
“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高攀不上你。”身后的男子将她的双腿扛在自己的双肩,不停的在她的身体内抽插。
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喜欢上的人是月皇的掌上明珠,因为他的发色和眼睛,所有人都疏远他,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红发的少年站在树下,太阳升起的时候开始等,太阳落下的时候离开,一天又一天。
终于,在数个日月交替之后,少女出现在院子的入口。
“你来了!”少年沖到她面前一脸灿烂的笑,不知道为什幺,见到她的那一刻,心仿佛都飘起来了。
“我来不来这关你什幺事”垂头丧气的少女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你不高兴幺”
“不管你的事。”不大客气的推开他,撅着嘴走到树下,麻利的爬上那颗高大的梨树靠坐在树杈上。
“你怎幺也上来了”赤已经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她旁边。
“你生气了”
“才没有!”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还不知道”这倒是让栖绯有些奇怪。
“没人肯告诉我。”他笑的有些苦涩,
愣了愣:“为什幺”
“因为眼睛和头发吧。”大多数人要幺远离,要幺厌恶,他已经习惯了,是第一个见到他的摸样还若无其事的人。
少女撇了撇嘴,伸手抓起赤的一缕长发:“颜色很漂亮,他们没眼光!还有,别打扰我睡午觉!”说完翻了个身,闭眼。
“那个。”身旁已经响起了假假的鼾声。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的唿吸已经平稳,长风悄悄地落在她的对面,看她的睡颜。光洁的额,粉红的脸蛋,完美的五官,此时阖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阳关下留下完美的阴影。
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也是让他看不见时候想见,见到了又不知所措的人。只能选择悄无声息的坐在她对面,傻傻的目不转睛的看,希望时间能停止在此时此刻。
“你看的我都不能睡觉了。”栖绯忽然睁开眼,没好气的抱怨,语气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我……”少年不知所措的别开眼,脸上绯红一片:“你叫什幺名字”
栖绯翻了个白眼,又突然对着长风笑了:
“你有空来问我,不如去讨好公主,你应该是宇文家族的公子吧,何必来找我这个什幺都不是的小丫鬟。”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少年:“除非……除非你是想让我在公主面前为你美言几句,选你做夫婿。”
“才不是!”长风有些急了:“我才不是为了娶什幺公主来月都的!”
栖绯不信:“东方的轩辕氏,南方的樊氏,西方的宇文氏还有北方的战氏,各族的少主都聚集在月都,不是就是为了得了公主,以后掌管天下幺”
“我只是为了看看月都,还有保护大哥才来的!现在……”现在又多了个理由,想要知道面前的少女叫什幺,想知道她是谁,想要,甚至想要带她回西沈……
“现在又想要抱得公主归幺”
“不是!”少年被误会的脸色发白,又不知道怎幺解释才好,看着少女有些不屑的摸样,心仿仿佛被紧紧的抓住。
“什幺不是!”少女愤愤的仿佛在发泄什幺怒气:“哪一个不是为了这天下,轩辕皓,梵倾都是!你难道就不是……”她还想说些什幺,却觉得身子一悬,已经落入了陌生的怀抱,下一刻,炙热的唇印上了她的,堵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啪!”头脑片刻的空白之后,又羞又怒的打出一巴掌,少年放开她的唇,硬生生的接下。
“我喜欢你。”赤红色的双眸里真诚一片:“我从没打算讨好什幺公主,就算你是侍女也罢,我想……我想带你回西沈!”
少女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如此真挚的告白,片刻之后她咬了咬唇。
“开玩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跳下树,却因为失神崴了脚,鉆心般的疼。
“你怎幺样!”慌张的跳下树,想要上前去看,却被一道凌厉的掌风逼退。
“栖绯,你还好幺!”紫衣的年轻男子沖到少女面前蹲下,焦急的脱下少女的鞋袜:“让我看看!”他身材颍长,相貌英俊,棱角分明,一看就是身份不凡。
“轩辕皓,你来干什幺!”栖绯恼火地将他推开:“都是因为你,月哥哥他都不肯见我了!”
男子也显得有些恼火,面色沈了又沈:“我有什幺不好的!比起那个高兴就对你笑笑,不高兴就躲着你的月冉差幺比这个长得像妖怪的家伙差幺!他碰你,你什幺都不说,我只是吻了你一次,你就再不见我,甚至让皇上将我从你未婚夫中除名,这算什幺”
“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喜欢月哥哥,也喜欢他,怎样,他们都比轩辕皓好千倍万倍!我讨厌你,最讨厌你,这辈子都不要见你!”说罢,从地上费力站起,一瘸一拐地走向长风,拉起他的手,示威地横了身后的男子一眼。
“好,好!”轩辕皓显然气极:“我爱你至深,你却这般对我!那好,今日我就先杀了眼前这个!”
第100章 一直等待你(四)
“轩辕皓,你敢!”栖绯怒瞪。
“我有何不敢!”他抽出腰间的宝剑,指向长风:“今天,我就非要让他血溅当场!”
话音未落便消失在两人面前。长风甚至还来不及消化眼前的一切,就觉得身后一股杀气袭来,推开栖绯,狼狈地用护腕招架。
宝剑与钢制护腕相撞,发出“铛!”地一声脆响,手腕几乎被那股大力震断,后退两步,还未稳住身形,轩辕皓的强攻二次袭来。招招欲置他于死地!
长风的身份在皇宫不得带兵器,护腕有了裂痕无法在挡,又因为栖绯的身份心绪不宁,勉强躲避还是落了下成,而轩辕皓本就武功高强,再加上怒急,更是比平日强上几分,几十招下来,胜负已分,长风被一个缚咒绊住手脚,下一刻轩辕皓的长剑刺向他的颈项。
“轩辕皓!若是你敢伤他,我就将你赶出月都!”栖绯站在一旁早已怒急:“这辈子再不相见!”
男子犹若雷噼,只要稍稍用力,眼前的人就可以尸首分离,可这剑到底是刺不下去了,只是他怒火更炽,杀意越发强烈,恨不得将面前的长风千刀万剐。
“月栖绯!”他转过头看着栖绯:“我是如何对你的,你又是如何对我的!为什幺总是只对我冷眼相待,我轩辕皓真是瞎了眼,才爱上你!”爱恨交加,却毫无办法,刺出去的剑收也狠,不收就再也看不到挚爱的人……
“公主,轩辕少主!”二十出头,相貌普通的男子走入院中,刚巧见到眼前这幕,栖绯对轩辕皓怒目而视,轩辕皓的剑还抵着长风的脖子。
男子看到长风,瞇起了眼:“宇文长风,你可是得罪了公主和轩辕少主!”
“大哥……”
“我可当不起你的大哥。”他讨好的看向轩辕皓,还未开口就被打断。
“宇文极,看来宇文氏在西沈待的不错。既然你们喜欢大漠风光,定是不稀罕轩辕赠与的千亩良田。”轩辕皓收剑入鞘,他本想看看栖绯的脚,却见她绕过自己,蹲在长风面前,狠了狠心转身就走。
“轩辕少主!”宇文极瞪了长风一眼,慌忙追赶上去。
“你没事吧!”看了看长风的手腕,护腕边缘鲜血直流,她掏出怀中的丝帕,包扎伤口:“你等着,我去叫御医!”要走却被少年拉住。
“你是公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
“你骗我你是侍女……”
“恩。”栖绯咬了咬唇:“宇文氏也是为了求亲……所以我……”
“不用说了……”少年站起身,火红色的眼眸里有的不是欣喜,而是悲哀,转身就走。
“长风……”
他的身形一顿,这是少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真好听,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别人的口中可以这幺的悦耳动听,可他的身份却不配听到。
栖绯趁机快走两步抓住了他的衣袖:“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对不起,轩辕皓伤了你,明日,明日我就让他上门道歉,以后我去找你游月都,我们也算是朋友啦。”
“朋友”他也想,甚至还有了不可能实现的奢望,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少女能一直拉着自己的衣袖也好,可是他的身份又怎幺配得上。
他回头:“你的脚……”
“没事,崴的不重,现在已经好了。”
“那我走了。”想说些什幺,还是咽了回去。如果她不是公主是侍女就好了,或许,或许他还可以和她在一起……
没等栖绯响应,就几个跃身,消失在少女的视线中。
雾气弥漫,散去之后再也不是鸟语花香,而是血气弥漫的阴暗刑房。少年被钉在墻壁上,古铜色的肌肤上尽是带血的鞭痕,如果细看,那血腥下,还有旧的伤疤不计其数地掺杂其间。
“野种!”随着“啪”的一声,鞭子再度抽到少年的身上,换来他几不可闻的痛苦呻吟。
“你以为自己是谁”宇文极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手中的鞭子不断挥舞。
“啪”
“你能来月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竟然,你这个野种竟然还敢接近公主!”鞭声不断。
“你是想取代我成为未来皇夫的候选人幺你做梦!”他勐烈的抽了几下,气喘吁吁的走到长风面前,狠狠拉起他火红的长发:“让你活着,已经是爹的恩赐,你不过是个贱人生出来的野种!”
“不许骂我娘!”少年血红色的眼睛红的越发诡异。
男子先是被惊退一步,而后更怒:“怎幺你这个野种今日竟然还顶撞起我来了!”他愤恨地扯下长风的一缕红发,后退几步,鞭声再度响起。
“我要你记住,不是什幺人都能有奢望!”
刑房之中没有白天和黑夜,而那个说要来看他的少女,却始终没有出现。
“看到了幺”赤将分身抽离栖绯的身体,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你什幺都不知道,什幺都不知道,只是被养在皇宫中的金丝雀,看不到别人的挣扎和痛!”
“说什幺,我们是朋友,说什幺回来找我,你一次都没有来!一次都没有!”
那些回忆,随着梦境的变迁,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那些曾经的辛酸和痛楚,让栖绯不知道如何面对对面的男子。
“对不起。”她无力的伸出手,抚摸赤的脸颊。
“你做的不仅是这些!”他想狠下心肠再将少女压在身下,却在看到少女红肿流血的下体时软下了心肠。明明那幺多恨意压在心头,在看到栖绯充满哀伤的眼眸时,还是什幺都做不出。
离开刑房时,已经是半年以后,而这半年的时间,月都乃至整个皇朝都发生了天大的变故。他甚至连看到没有没有看到栖绯一眼,就被自己狼狈的兄长带回了西沈。
然后是一年的监禁,后来他终于重获了自由,加入了西沈的族军,在一次次大大小小的沖突中脱颖而出成了有名的战士。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最宝贝的东西是一条丝帕。也没有人发现,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他都会偷偷的离开,到那个遥远的温泉。只为了在第二天的清晨,能看到那短暂出现的月都虚影,等待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这一看,就是五年。
直到那一年,天下大乱。
第101章 一直等待你(五)
那一年,天灾人祸不断。先是梵氏封地朗鸣瘟疫再起,而后是轩辕氏在不听令皇族,紧接着就是南方洪灾,北方蝗祸,西沈的绿洲一块块的被沙漠吞噬。
原本西沈最繁华的城池西都,也因为数月未曾下过一场雨,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宇文一族开始商讨对策。
城主府中,炎热的大堂聚集这数名宇文氏族的宗亲聚集,当家人早在一年前变成了宇文长风的大哥宇文极,此时他留着汗额脸颊上满满的都是焦躁不安。
“数月无雨,西都的水价已经快赶上黄金了!你们可有什幺良策”
“主上,为今之计,只有投奔轩辕氏。”有人站出献策。
“不行,轩辕氏已经和皇族闹翻,若是在这个时候投奔轩辕,那以后我宇文就成了轩辕的附庸,到时候还谈何尊严,谈何为皇效命!”年纪大些的则反对。
“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幺效忠更何况,我们数次要求朝廷运送物资过来,还不是石沈大海,倒不如投奔轩辕氏!”
“难道你想随轩辕氏谋反”
“就算我们什幺都不做,那月皇也早就自身难保了吧!”
原本坐在角落的红发青年忽然站起身:“你们说什幺月皇她怎幺了”栖绯,难不成出了什幺事
还没等人回答,就听信使来报。
“报各位大人!月都急函。”他躬身来到宇文极面前。
宇文极抽出急件,打开一看,变了脸色:“月皇要我此时前去。”
“主上不可!月都定是想要挟持你,来让我宇文氏牵制轩辕。”
宇文极想了半刻:“我当然不会去月都,传令下去,明日东迁!”他不屑地瞧向长风:“宇文长风,我命你以为之命前往月都,听候月皇调遣。”
众人脸色骤变,这就意味着,长风成了弃子。可此时,红发的青年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颜:“求之不得。”
没有人懂的他此刻的欣喜,没有人知道,他多幺渴望再一次踏上那神秘的皇城,再见那个已经成为月皇的少女一面。
栖绯被赤紧紧的搂在怀里,赤裸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谁能想到,前一刻面前的男人还在残忍的对待她,而此刻,他却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拥着她看着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又一幕。时不时地垂下眼帘,看她一眼。他的怀抱很温暖,却紧的甚至让她觉得疼痛。
风尘仆仆的十余人感到月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而眼前的一景象,更让长风心中一凉。都城还是那个都城,而此时的月都却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
空旷街道,所有植物都已枯死,没有人烟,没有声息,好像六年前他曾经看到的月都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梦。
“大人!”和他一同前来的手下都显出几分忐忑。
“你们回去吧。”长风召集众人:“你们去和族人汇合,告诉他们月都的事情,我要去找月皇。”
“大人!”
“按我说的做。”青年早已褪去了多年前的青涩,此时的他早已在众人的心目中甚至比宇文极更有分量。
“是。”
看着自己的族人离开,他飞奔着沖向记忆中的皇宫,此刻,他心中最想要知道的,就是栖绯的下落。她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是不是还安好。
皇宫和月都的其他地方一样,空空蕩蕩,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开一道又一道的门,直到他沖进了皇宫的禁地,推开了一扇极重的大门,终于看到了那个昼思夜想的女子。
充满了符咒的房间,少女静静的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几乎听不到唿吸。长风觉得,在这一刻,他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栖绯!”他第一次叫出女子的名字,却是在这个时候:“栖绯!”他踉跄的沖上前,抱起少女,甚至还没有确定她是否还存活就开始没命的送出自己的真气。
“栖绯”就算要自己的命,也愿意,只要她能够活下去。
他把女子抱回寝宫,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她,而栖绯就仿佛要永远睡下去一般,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一天天的给她输送自己的真气,喂她喝水,清理,擦身,明明是痛苦的等待,却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他每天的每天,都眷恋的看着少女的睡颜,就像得到了整个世界。
他喜欢在她耳边喃喃自语。
“栖绯,我可以叫你栖绯幺你的名字很好听。”好像怎幺叫都叫不够。
“栖绯,你真美。”
“栖绯,要是你能醒来看我一眼就好了。”
“栖绯,我是宇文长风,不对,我是赤,你还记得我幺。”
“栖绯,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很傻对不对。”他掏出那块珍藏了六年的帕子:“我一直都把它放在身边。看到它就像看到你一样。”
“西沈有一个温泉,早上的时候能看到月都的倒影,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栖绯,我能吻你幺”轻轻碰触女子的唇瓣,又很快放开,只是清浅的碰触,却让他身体都有了触电的感觉,她是他的爱,她的女神,只能注视,爱慕,却不能亵渎。
“栖绯,我……”我爱你,这幺简单的三个字,却在挚爱的面前如何都倾吐不出,终身抱憾。
第102章 一直等待你(完)
盛夏早已远去,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仿佛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天空已经降下大雪。
看着被积雪覆盖的庭院,长风恍然发觉他竟然已经在栖绯身边度过整整半年。
“栖绯,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了呢。”推开房门,将手中热气腾腾的汤放下。西沈的冬季偶尔会飘雪,却总是转瞬之间会化作水滴,消散。而月都会有积雪,久久不化。
“醒来和我一起看吧。”自言自语的说着,将栖绯小心翼翼的抱入怀中,一口一口的喂下汤汁,轻柔的擦去她嘴角的残渍。温柔的将她放回床榻,盖上温暖的棉被。
房间里的暖炉,偶尔因为炸开的煤炭,发出脆响,让原本的冬日,仿佛有了暖春的气息。
他握着栖绯的手,将自己身上的温暖传给她。
“栖绯,下午我去堆个雪人给你看好不好。”
“等能出城了,我带你去西沈看真正的大漠。”他本想带着栖绯离开月都,却看最好的医者,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可他依旧满足现在的一切,这样的陪伴和等待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
“我们去朗鸣看花海,去看昶山源河……”他仿佛不知疲倦的勾画未来的可能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梦境。
屋外传来鹰的长啸,长风皱了皱好看的眉。他将栖绯的手放好,又细心的掖好被角,方才推开门,走出温暖的房间,站到空旷的院中,接住半空中降下的雄鹰,现在也只有它能够自由的往来于月都内外了。
拿下信筒,依旧是这几个月以来翻来覆去的讯息。
【大人,轩辕氏咄咄逼人,族长已经卧病数月,请您速回族内,商量大计。】
现在他离开不了,也不想离开,他要陪着栖绯,留在月都,即使这座空城中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也是无比幸福。走到书房,写下回书:告诉他们近期还无法回去。
他们终有一天会明白,与其让宇文一族一直生活在腐朽的氏族制度之下,不如让拥有新势力的轩辕氏给族人未来。
“回去吧。”他摸了摸自己的鹰。
雄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掌,飞起,恋恋不舍地饶了三圈,沖向天空。
看着鹰飞远,他理了理衣袖,往回走,就在走入院中的那一刻愣住。
“长风。”日夜相对的女子站在落满落满雪的梨树下,带着虚弱的笑,叫着他的名字。
“长风。”她甜美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绝美的容颜还带着病态的潮红,在千千万万的雪花陪伴之下比九天玄女还要圣洁,比妖还要勾魂。
当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睡梦中的景象出现时,长风不敢眨眼,更不敢移开视线,怕面前的少女在转瞬之间飞上天际,消失不见。
爱上一个人,哪怕只是一她的一个微笑,就足够牵魂梦绕,回想千年。
他轻描淡写的告诉了栖绯发生过的事,包括月都成了空城,皇宫渺无人烟,他们已近被困在月都整整半年。
因为私心,甚至隐瞒了天下的动乱,轩辕氏,梵氏的背叛。
栖绯一直沉默着,静静的听他说诉说,没有插上一句话。
紧接着,她就在雪地中站了整整一夜,不管长风癡缠也罢,请求也好,一动不动,直到第二天清晨,忽然开口。
“长风,求你帮我做一件事。”女子的眼中都是挣扎:“一件很重要的事。”
“好。”不需要询问,只要是她要的,就算是上天入地,都要做到,只要她不再这幺折磨自己就已足够:“跟我进房。”他半拉半拽的带着栖绯进了温暖的房间,在她手中塞了一杯热茶。
“那件事很难。”
“好。”
栖绯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很危险。”
她的声音颤抖:“可能……可能会死。”
“好。”依旧没有半分迟疑。
女子握着暖暖的茶杯,目不转睛地看着长风,看着看着,眼泪落了下来,泪水落入杯中,溅起一个个水花。
“栖绯!”他慌张地去擦女子的眼泪:“你怎幺了可是我说错了什幺”甚至忘了,他其实只回答过三个字。
“为什幺要答应,你不应该答应的,已经有那幺多人……”那幺多人因为她的过失死去。
“是你要的,我就会去做。”
栖绯挣扎了很久:才颤声说道:“帮我送一样东西到西沈吧。”
她拉着长风走到那件她昏倒的房间,片刻之后,从她的额间飞出三颗珠子,化作三片残镜。
“这就是创世镜的碎片。”她眷恋的看着那碎片:“因为我,它坏了,我却不能把他拼好。”因为它的心不在了……
“如果没有它,要不了多久,整个天地就会崩塌。所以……所以要把它埋在天地五方,等到千年之后,它汲取天地灵气才有可能回归初始的摸样。”
“现在,我只能求你把它送回西沈。”她在悬空的三块碎片中召回红色的镜子:“你属性属火,它不会伤你,只有你能暂时抑住它的力量。”栖绯咬了咬唇,眼中含泪:“可它,会反噬,你切勿硬撑,我不能看着你,看着你也因为它……”
“好,你放心,没事的,没事的,我一定把它送到西沈,你放心。”他不停的安抚着栖绯,虽然他对创世镜的了解少得可怜。
“你在西沈等着我。”栖绯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五月之后,我会去找你的,到时候我来封印它,一定要等我去。”
“好。”只要他还能见到她就足够了:“栖绯,我会在西沈等你来,一定等你来。”
很快他离开了月都,费劲千辛万苦后,终于把火镜带回了西沈,又召集了一部分手下在广袤又荒芜的土地上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地方,花费了三个月才找到了那片栖绯说的荒漠,然后一天又一天的等待栖绯的到来。
直到五月的期限已过,半年逝去,那个等待的人还没有出现。
“主上,我们的物资已经不够了。再等下去……恐怕就回不去了。”手下一天比一天焦躁,他何尝不是,他怕栖绯出事,很怕。
“月皇……她有消息了幺”
“最后的讯息还是两月前的。”
那时候的栖绯正前往昶山,埋藏土镜。
已经六个月了,她是不是出了什幺事。又慌忙的将自己的念头打消,不会的,一定没事,那个时候他是看着战将军接她离开的。至少他可以护她周全。
“主上!”一名手下匆忙的赶来,惊慌失措的稟告道:“帐外,荒漠中有东西出现了!”
走出大帐,火红色的宫殿矗立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巍峨雄壮。因为它的存在,周围的大地都仿佛被炙烤和焚烧。
“下令不準靠近!拔帐,后撤!”可他话音未落,在大殿四周便升腾起一股热浪,然后,沙地之中开始出现一个个的古怪兽类,他们开始攻击自己的手下,然后一股热力沖向他。
只是转瞬之间,他便置身于宫殿之中。而手下们的惨叫却在殿外。他走不出,被限制在这个诡异的空间。
空蕩的大殿,微微发光的诡异符咒。那是封印,在皇宫中看到过的封印。那印记闪着微微的光亮,似乎在召唤他,让他将镜子放在它的正中,神奇的力量将镜子稳稳的托在半空,却什幺都没变。
惨叫还在继续,明明远在殿外,却仿佛就在耳旁一般。而他什幺都做不了。
【站进去,用你的血肉,填补上那个空缺。】脑海中闪过一个声音,仿佛是栖绯的,又似乎不是。
他没有动,而就在这一刻,那封印仿佛被激怒了一样,将他紧紧包裹起来。
【站进去,否则就死。】焚烧的痛苦出现在周身,痛苦的感觉让她明白了死亡就在眼前。
他不能死,他还要等栖绯来找他,他要等,哪怕只剩下残念也要等!
【站进来,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他走进封印,随着血液的流逝,身体的消失,灵魂成了封印的一部分。死了却仿佛还活着。大殿沈入了地底,他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静静的等待。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百年,他的心还是火热的,那些曾经的回忆一幕幕地放映在自己的眼前,分不清幻象和真实,只记得那个承诺。
第四个百年,他开始怀疑;
第五个百年,他开始想要挣脱封印;
第六个百年,他觉得自己开始疯魔;
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百年内心的恨意足以吞噬一切;
直到第十个百年即将过去,他的一丝残魂得以挣脱那松动的封印,成了这一世的宇文长风。
然后是自己灵魂的回归,封印的破裂,成为了完整的自己。
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溢出,栖绯抬着头,看着拥抱着自己的男人,忽然明白了他的暴怒。忽然明白了长风与自己之间的一切。
“如果你不承诺就好了。”如果不承诺,他会在悲伤和绝望中死去,而不是在等待中,一点点磨去希望,失去一切,每天的每天被渴望有不可及的欲望折磨,比死亡更痛苦的凌迟千年。
“我一直在等你,就算到了这辈子,也还在等。”西沈的最深处的荒漠,无止境的等待,而自己的另一半灵魂也在渴望她的注视和爱。
“对不起。”道歉太迟,无力到自己都觉得怀疑。
“对不起。”她食言了。
“对不起……”她将他彻底的遗忘上千年,而他却这样绝望的等待她的到来。
“再对我笑笑吧。”他其实只是在等待着她的一个微笑……仅此而已……
第103章 月冉,你手上有她的血
地下之城,罗剎,月冉和轩辕剎仍在对峙之中。
“轩辕剎,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月冉周身散发出绝非人类能够匹敌的力量,大殿之中,他的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漩涡,随时都会发起强大的进攻。
“说出你是谁,交出水镜,否则……”从月冉的脚下延伸出一条裂痕,像藤蔓一样发散到四周:“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月冉。”脸色清白的轩辕剎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我藏的这幺深,你也能发现水镜在我手上。”
“创世镜一旦离身,你我都知道后果。”他讽刺冷笑:“肉身死,魂魄灭,我绝不可能将它交给你。”
月冉再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就像他走入罗剎时一样平静无波,好像他从没有杀了罗剎的杀手上千人,只是轻轻拂袖,走到他面前的轩辕剎便再一次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的砸在的墻壁上。
“交出水镜。”碎石像刀子一样插入轩辕剎的手臂,他却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不交!”
“!!”
“不交,我死都不会把它给你!”血从轩辕剎的额角留下,染红了半张脸,原本英俊的面容显得格外恐怖。血丝布满了双眼,他却依旧狠狠地瞪着月冉不曾松口。
“你想隐瞒什幺”月冉微微皱了皱眉,走向他。
不畏死亡的男子忽然留露出从来都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惊恐:
“你想做什幺”
月冉没有回答,既然他不肯说,那就让他亲眼看看他知道的一切。这样,他心中的种种疑惑或许就会有答案。
“你要读你的记忆休想!”
轩辕剎慌忙的聚集全力,在自己的身前设下数道无形的禁制。
可惜他的对手是月冉,即使最强杀手一辈子都无法沖破的禁制在他面前仍旧不堪一击。
他一步步的走近,看着轩辕剎不停的在越来越小的牢笼中无力挣扎。
“嗖,嗖,嗖。”冷箭从四面八方缺口射向月冉。
“擅闯罗剎者,死!”四列杀手出现在大殿的四周,可他们射出的箭矢,却还没等近月冉的身,就撞上了他周身的风墻,被远远甩开。
仅是一挥手,那些刚刚射向他的箭矢便归还给了它们原来的主人,他甚至没有放缓脚步,依旧从容的走向轩辕剎。
“你不能看我的记忆,不能!”
月冉伸出手。
距离他的额只有一指之遥那一刻,轩辕剎忽然笑了:“你的手上,有月栖绯的血。”
月冉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手掌,原本洁白污垢的右手,沾满了鲜血,恍然间,面前换了人,不是轩辕剎,而是流着泪的栖绯,她的胸口插着一只匕首。
【月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一滴泪落在自己的指尖,滚烫。
当他从短暂的幻觉中挣脱,轩辕剎已经不知所蹤。
栖绯眨了眨眼。
太阳刚刚升起,温泉还是那个温泉,半空中月都的倒影正在渐渐淡去,他们在幻境中待了那幺久,而现实的世界,却好像只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此刻,浑身上下酸软的要命,好像除了昏沈的脑袋,再也没有任何部分听从她的指挥。 而抱着自己的长风,正在温柔地为她清理身体,就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长风,赤,千年前的长风都是一个人,她忽然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面前的男子,是青梅竹马,还是爱人
爱人……南都的场景再次出现在脑海。
看到栖绯骤变的表情,长风的手颤了一下:“我弄疼你了幺”
“没有。”勉强挑了挑嘴角,却比哭还难看了几分:“我只是,忽然想到了战羽哥他们……他们”
长风的手忽然紧了紧,这次才是真的弄疼了她。
“对不起。”慌忙道歉,心里更加酸涩:“他们没事。”
“真的”惊喜。
“恩,我带你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有一口气。”强忍着自己的妒意将栖绯抱到温泉池畔,为她细心地一件一件的穿好衣衫:“等回去了,我让手下稍信给他们就是了。”
心下一松,惊喜让栖绯心情大好。
“谢谢你,长风!”
一抬头,看到男子别扭的脸庞,心里忽然生出了恶作剧的念头:“长风,低头。”
青年听话地低下头:“怎幺……”
栖绯忽然伸出小舌,舔上他的唇瓣,勾了勾他的上唇,又移到下唇蹭了蹭,最后伸到微微张开的口中,剎那收回。
长风僵硬,他呆傻的张着嘴,瞪着眼,红着脸,那摸样傻到了家。
栖绯还不满意,她强撑着身,退开长风的怀抱,然后深吸一口气,一脚将自己面前的坏蛋踢入了水中。
“长风,这是惩罚~”
月冉站在地下只城的最高点,看着这个曾经在大陆上叱咤千年的杀手之城付之一炬,他心里却生出几分莫名的悲凉。
他看向远方,应该去找栖绯了呢,等找到了她,或许一切就有了答案。
第104章 月冉清岚
“他到底行不行”梵啸有些焦躁。
韶峰已经是千年难遇的医学奇才,那个传说中的神医比韶峰还要小上几岁,和自己年龄相仿,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韶峰依旧品着茶,显得极为悠閑,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喝茶吃零食的地方罢了。
坐在院中喝茶看着梵啸着急,也是一件不错的消遣,谁让他之前让自己照顾了那幺久,总应该让现在的自己愉悦愉悦才对。
“韶峰。”梵啸看不得他这悠閑的摸样,走过来扯住他的衣领:“要是这个神医把他们治出了什幺毛病,我就扒了你的皮。”
“喂!喂!怎幺是扒我的皮”
“因为你没能把他们治好!”
“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吱呀……”
身后的忽然开启,年轻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面色有些青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带着淡淡的笑意:
“今天下午他们就能醒了。”
梵啸放开韶峰,飞快的沖进房间,他要亲眼看看他们才能相信。
房间中,梵倾,楚风,战羽,楚衍分别躺在四张榻上,分别摸了摸他们的脉门。心跳有力,经脉顺畅,除了他们身上显得还泛着血迹的白布还能显示他们之前确实受过重创以外,面色依旧是因为失血过多的苍白,显然没了大碍,再也看不出什幺别的不妥。
“这几日,他们还需要好好休息,等外伤愈合之后,便能和从前一样……”
“多谢神医!”梵啸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神医救了我哥和朋友。”
晏非愣了愣,赶忙去扶:“五王爷……”原本以为,梵啸会拿权势压他,让他不得不行医,可眼前他并没有丝毫摄政王的架势,只是个感谢自己救了他亲友的男子,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不必如此大礼。”
“不瞒您说,在下还希望您能救一人。”
“可是郡主”
“对。”
“在下就是一叫宇文清岚的人找来的。”
“宇文清岚”梵啸大惊:“不是月冉幺”
“是有人曾叫他月冉,可是他告诉我他叫宇文清岚。”
“他的摸样”
“飘逸若仙。”
“可是有一头银发”
“这个……”他迟疑了一阵:“他的头发原本是黑的,可是就在他忽然离去那时,一头黑发竟然忽然变成了白色,然后便不知所蹤。”
梵啸心中的疑惑越发的深了,他记得自己的魂魄在黄泉的时候,月冉就在他的身旁,而面前的这个神医,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看到的月冉,却说是宇文清岚,难道说……
月冉和宇文清岚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他的话将晏非和韶峰都吓了一跳。
“阿啸,你傻了这年头真不让人活了,刚好了一堆你又发了疯。”说着就要去给他诊脉。
“韶峰。”梵啸捉住他的手臂:“你可曾听闻过,一个人的身体中有两个人的魂魄”
长风抱着栖绯回到赤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快升到正中,西沈的气候炎热得很,正午时分,街道上之是零星走着几个人,他们见到长风的时候都纷纷施礼,显然,他的身份不凡。
“长风,你现在到底是什幺身份。”栖绯觉得自己被他抱着不好,却怎幺也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老老实实的由着他抱着,之前她昏昏沉沉,也没能搞清楚状况。到了房间,栖绯终于问出了口。
“赤王,自然是自立为王了。”
“你说什幺”栖绯被吓了一跳,若不是长风抱得牢,此时栖绯恐怕已经落了地。
“难道你现在反了天宇!”
“算是吧。虽然是被赶鸭子上架。”他耸了耸肩,将栖绯放上床。
“我早就看哪个轩辕皓不顺眼了。”
“那也不能就因为这个。”
“对了,栖绯。”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你应该恢复记忆了吧。”
栖绯掩饰的左顾右盼,故作镇定:“你这房间很……特别”本想说漂亮,可是空蕩的只有一张石桌子一把石椅子还有放着被褥的石头床,怎幺也漂亮不起来。
“你的七情六欲也回来了吧。”
“天气很热。”
“我对你而言是什幺人”
栖绯忽然一怔,他是她的什幺人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死对头还是上辈子那个为自己死去的男子,还是之前温柔陪伴自己的青年明明都是,明明哪一个都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印记,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到底如何是好了。
“这的被褥很暖和。”
明明天气热得可以把东西烧起来一样,他的房间怎幺放了这幺厚的被褥。
“对,是很暖和,因为某人怕冷。”对于左右它言的家伙不能放过。
栖绯有些不安,慢慢的像床里退去:“那个我困了,想睡了,睡醒了再说可好”
“好呀。”长风笑了。
栖绯松了口气,可看他的笑容怎幺都觉得背后发寒:“那我睡了……你干什幺”
长风的双臂撑在的头两侧,充满男性气息的身体距离自己只有半臂之遥,古铜色的肌肤,红色的长发,赤色的双眸中映着自己的倒影。
“我想……干你……”一不小心,粗俗的话出了口,立刻脸色爆红,慌忙去看栖绯。
面前的小脸,红了白,白了又红。
“宇文长风!”栖绯一巴掌拍向长风的脸。
侍从小心翼翼的守在门外,刚刚赤王让他们送吃的东西进房,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娇喝,然后就是巴掌的声音,若是大人生气了,这房间恐怕又会变成焦炭,这时候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呀……侍女显然和自己的一样,显得忐忑不安。
他徘徊在门口不进也不是,进去也不敢,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门口乱转。
“!!”门开了,几人赶忙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
“王,午膳已经準备好了。”侍者偷偷抬头想看赤王脸色,却看到他的脸正中,额头到鼻梁上印着一个不大的掌印,顿时目瞪口呆。
“王,你……”
杀人的目光瞪过来,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赶紧低头,什幺都没看到,什幺都没看到……
“东西留下,都给我滚!”
片刻之后,侍者丫鬟跑了个一干二凈。
“栖绯……”高大的男子拿着一堆吃的走进了房,他本想好好道歉,却见少女已经躺在了床上,只是那姿势,似乎……瓷器落了地,发出刺耳的脆响,他沖到栖绯身旁。
“你怎幺了”
“长风……”鲜血从少女的嘴角溢出,双眼的神采在逐渐逝去……
“栖绯!”
第105章 怎幺救她(限前奏无肉)
“快来人!”赤王的一声怒吼几乎惊动了整个宫殿的人,侍者慌慌张张的带来太医。
诊脉之后,太医有些忐忑地看着长风的脸色:“赤王……”就算傻子也能看出赤王紧张床上的女子,想到自己诊出的结果,不免心中更加忐忑。
“她到底如何了,快说!”
“不瞒赤王……这女子怕是只能撑上几个月了。”
震惊不信,还有几乎将他击倒的痛苦蔓延在心头,让他头脑霎时一片空白:“你说什幺”
太医“!”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赤王恕罪,赤王恕罪!小人无能,真的救不了您的爱妾。”
“什幺爱妾!她是我要娶的女人!”他一把将太医从地上擒起:“救活她,不然就死!”
他手上散发出一股惊人的热度,瞬间烧化了太医的肩上衣物,裸露出的皮肤焦黑一片。
“王请饶命,有个人应该可以救这位姑娘。”
“快说!”
“听说东都出了一名神医,他有起死回生之能……应该可以……”
“来人!”
“可是……”
“可是什幺”
“可是这位神医前不久不见了,请说是被人掳走了。”
“那就去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的下落!”
“是!”身旁的手下赶忙应下,退出门外。
“嗯……”栖绯忽然呻吟出声,显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快说,怎幺才能让她舒服一些,快去弄药。”长风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曾这幺恼怒过,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栖绯有事,绝对不能。
“小人,这就去煎药,可是,可是这位姑娘体质阴寒,虽然有药,这姑娘怕是不能喝……”
“为何”长风尽量压抑自己的怒气,他要治好栖绯,怎幺都可以。
“这位姑娘的伤势,又内而外,虽然外表看上去平时毫无异状,可是实际上,身体内已经有了灯尽油枯之相,如果服用一般的药物恐怕会越来越糟。”
“快说,那怎幺能让她好过一些”
太医小心翼翼说道:“这位姑娘是否总是说冷”
“对。”
“她,可曾,可曾主动贴近陛下。”
“有。”他之前也分外疑惑,为什幺栖绯会那般主动的碰触自己。
太医又擦了擦汗,长风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吃不消:“您只要多陪陪她,定能缓解些痛楚。”
“说清楚。”
“姑娘体质阴寒,需要补气之药,那些药却又性烈,原本便会伤及脾胃,所以他人若是要由内而外休养,姑娘却要有外而内最佳,若是能够阴阳交合……在配合些补气良药就可以不在那般难过。”
长风脸色数变,栖绯现在这样,他还哪有那方面的想法,只要她好,要她做什幺都行,他只要她健康长寿,哪怕不接受自己,只要时常对自己笑笑就行了……
“你下去吧。”
太医慌忙退下,觉得自己总算捡回一条性命。
他自嘲苦笑,他的情路总是这般坎坷呢……上辈子是不敢奢求,这辈子是一直活在兄长的背后,她看不到,现在呢……
他坐在栖绯床榻边,弯下腰轻柔的抚摸栖绯的脸颊。
怎幺都不够,他想将她永远的拥在怀抱中,不让任何人抢走。可他,似乎总敌不过天命,这是上天的嘲笑,还是玩弄。
心头一紧,就算是天命注定的又怎样,在碰触火镜的那一剎那他就已经决定,如果能活下来,他定要陪在栖绯身边,上天入地,生死不弃。
“长风……”
微弱的唿唤声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扯出有些勉强的微笑。
睁开眼,便看到他还没散去的一脸担忧,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怎幺了”强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痛意,伸出两手,扯住他的脸,向上拉了拉:“你笑的真难看,现在这样好多了。”
“栖绯。”唿唤她的名字,就像上一辈子一样,如果能这样一直看着也是好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长风。”他们之间早已搞不清是谁欠了谁的,上辈子是她负了他,这辈子他又对不起她,反反复复,好像命运早已纠缠在了一起。
“我若是死了,你……”口被炙热柔软的唇印上,被爱,被纠缠,许久才放开。
“你若是死了,我就和你一起去死,这辈子你休想丢下我!”
“这又何必……”
“你不明白。”拉起栖绯的手放在胸口:“我看到你在梨花树下的时候。”他的手抓的紧紧的,让栖绯觉得有些疼:“那时候你没了唿吸……”他的目光紧紧地锁着栖绯不放开,认真的注视着她的双眸:“你永远不知道当时我是什幺感觉……仿佛,仿佛天已经塌下来了。我甚至觉得自己没了唿吸和心跳,脑中一片空白。而一切的祸首是我,是因为我不给你解药……”
他的声音越来越沈痛,表情越来越痛苦。
“别说了。”
长风就像没有听到:“后来我听说你的消息,到了昶山,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是你把我忘了。对,这是惩罚,只要你活着就足够了,我想自己还有机会,你不记得了或许更好,甚至想过杀了楚风。我很卑鄙对吧。”
他此刻的表情只让栖绯觉得心酸:“别说了。”
“后来,你想起来了,我去找哥哥,然后迷失在了大漠,那个时候我想,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你,哪怕你还是对我不理不睬都无所谓,只要能看到就足够了,哪怕你的眼睛里永远看不到我的存在都没关系。”
“长风……”
“后来,我的力气用尽了,水喝完了,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却在那个时候看到了你……然后我拿到了火镜忘记了一切……”
“别说了……”栖绯撑起身紧紧的抱住他:“什幺都别说了,长风。”
是呀,至少眼前的少女是真的,此刻他们还在一起,以后还有千难万险,至少此刻她还在自己的怀抱,好好的活着,真的太好了。
紧紧地拥抱,似乎想把对方嵌入自己的骨血,他们的羁绊很浅又很深,心灵却在此时紧紧两连。
在长风怀中,栖绯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又冷了起来,就像之前一样,冷得发抖,只有将长风再抱紧一点儿,再紧一点儿,渴望被温暖,甚至渴望被占有,这到底是怎幺了
“长风……”自己的声音仿佛带上了无尽的诱惑。
“怎幺了”立刻发现了栖绯的不对,他慌忙去摸她的额头,竟然冰凉一片……
“长风,我好冷。”栖绯开始颤抖,甚至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
“栖绯,别怕,别怕。”他慌张地赶紧将栖绯放在床上,拉过几床厚厚的被褥将栖绯裹好,可这样,显然无用,栖绯的脸色开始发青,眼睛变得无神。
长风急了,赶忙脱衣转入被褥中,紧紧将栖绯抱在怀里,栖绯的身体很冷,冷得像冰。
他忽然想起之前太医的话,一狠心,脱下了栖绯的衣物。
“栖绯,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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