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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债3660


36
与许蓉相撞的果然是宁筱雅,她本来正在气头上,看到杨群居然跟谢乔一起出现也是一愣,随即笑着说:“哟,是你啊,你们认识

杨群点点头说:“啊,我朋友,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闹腾,这么多人看着呢,有什么事儿咱里边儿坐下说。”
虽然从小都认识而杨群还是罗昊的好朋友,宁筱雅却并不买账,她微微扬起下巴看了谢乔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朋友你什么
时间交了这样的朋友,看来你交朋友的阳光不怎么样嘛,品味更差。”
这话说的嚣张傲慢无礼,挑衅意味浓重,许蓉刚想怒骂,杨群瞪了许蓉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看着宁筱雅不禁哼哼冷笑说道:“
我交什么样的朋友,眼光怎么样品味如何,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宁小姐不赏脸多说无益,咱还是再见吧。”
说完转身对谢乔说:“走吧,赶紧吃饭去,再不去黄瓜菜都凉了。”
许蓉还在愤愤不平,狠瞪了宁筱雅一眼,转身刚要走就听宁筱雅一声惊唿,几个人又扭过头来一看,宁筱雅的女伴已经把包儿给她
捡起来了,此刻她正翻着她的包儿花容失色,嚷嚷道:“哎呀,我的钻石手链哪里去了刚刚还在的,糟了,肯定被偷了,那是罗昊送
给我的。”说完抬起头看着许蓉。
许蓉直气得手哆嗦,你丢了东西看我干嘛呢这是,不禁冷笑:“你看我干嘛。”
宁筱雅不搭腔却对身边女伴说道:“我手链丢了价值不菲,你还不赶快打电话报警刚跟我有密切接触的人都有嫌疑,谁也甭放过
了,可小心有人会转移赃物,你给我睁大了眼睛瞧着。”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许蓉已经忍不住跳起来指着宁筱雅刚想要破口大骂,杨群皱眉问她:“人家丢了东西你激动什么赶紧的去
吃饭去。”
杨群拉着谢乔许蓉就要走,宁筱雅张口叫住:“杨群,你手上拿姑娘现在可是被怀疑对象,你也不避避嫌么”
许蓉再也受不了,挣开杨群的手冲到宁筱雅跟前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道:“谁是怀疑对象,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许蓉越是急宁筱雅就越笑,对着杨群笑:“她真是你朋友一点教养都没有,赶明儿跟罗昊好好学学,怎么选择朋友,不然,这掉
份儿可是你。”
在场的经理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杨群铁青着脸,一边的宁筱雅正在悠哉的喝茶,经理确实两边为难谁也不好得罪,急的头上冒汗
,罗昊皱皱眉问:“电话那么急,除了什么事”
杨群却是冷笑着一把拽过许蓉说道:“你未婚妻怀疑这姑娘偷来她的东西,让你来搜身呢。”
罗昊看到许蓉一愣怔,姑娘正恼怒的看着他,随即便看到了一边的谢乔,谢乔低垂着眼眸谁也不看,看着自己脚尖,他停下脚步站
在那里,扭头皱着眉看宁筱雅问:“偷东西什么东西”
宁筱雅慢悠悠的放下茶杯笑着站起身,走过来挽着他的手臂娇娇的说:“就是你送给我那条钻石手链啊,被她碰了一下就不见了,
你说我该不该怀疑她”
“手链”罗昊的眉毛拧的更紧了,“难道你忘了昨个晚上你忘在我哪了,我刚出来时还看见在桌子上好好的放着呢,本来还想
着要给你送过去,可杨群的电话急我又给忘了。”宁筱雅紧盯着罗昊的眼睛,脸上的笑渐渐隐去,罗昊却把手臂从她的手中抽出来,直
接走到经理面前笑着说:“张经历,这都是误会,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张经理正烦着呢,一听就眉开眼笑,一边摆手一边说道:“要是误会解释清楚就行哈。”
罗昊走到杨群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哥们,她记性不好给忘了,我给你道歉。”
杨群恨恨的说:“给我道歉她又没怀疑我跟我道歉有个屁用,被怀疑对象在这儿呢。”说着指了指还在生气的许蓉。
罗昊就笑着对许蓉说:“许小姐真对不起。”
许蓉冷笑着说:“罗先生,如果你太太记性不好就请你帮她记着点,还有,教教她见了人就要说人话,不然会让你罗先生很掉份儿
!”话说完回头拉着谢乔刘宇飞:“我们走,今儿太倒霉,赶明儿再出来先查查黄历,不然出门儿会被疯狗咬。”
宁筱雅只气的脸通红,可是看看罗昊铁青着脸,只好忍气吞声。
罗昊看杨群依然不爽,没话找话说道:“你来这儿为晚上寿宴挑选礼物的”
杨群转身就走,悻悻说:“我来这儿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出了门不见了谢乔三人,杨群也没精力找了,想了想又回身说道:“罗昊,我在停车场等你,有事。”
罗昊点点头,宁筱雅追上来不满的问:“刚才那几个女的你认识”
罗昊没搭腔,站在那里半晌了才扭头笑着问宁筱雅:“那不重要,关键是,我什么时候送你的钻石手链我记性也不好,要不你给
提个醒”
宁筱雅拉着脸看着罗昊不说话,罗昊慢慢收起笑容,盯了她一会儿才转身走掉,剩下宁筱雅一人恨恨的含着眼泪憋屈,她女伴问:
“宁小姐,咱去哪”
宁筱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罗昊到停车场的时候,杨群坐在自己的车子里正在抽烟,看见他了也不搭理,罗昊径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拍着座椅笑着说:“哟
,买了新车最新款,真不错。”
杨群吐出一口烟雾斜着眼道:“不错的是宁筱雅,哥们你真是好眼光啊,挑的女人都是极品,今儿我算是崇拜了一把。”
罗昊靠着椅背闭上眼,一会儿才说:“得了,别涮我了,说吧,什么事儿”
“有人要我把这个还给你。”杨群把袋子扔罗昊身上。
罗昊睁开眼睛看看:“什么东西。”说着打开,待看清了物件后整个人僵在座椅上。“她人呢”
杨群把烟灭了说:“得了耗子,今儿这事儿你也看着呢,宁筱雅忒不是东西,说话整个一刺儿头,她冲谁去的咱心里都有数,既然
谢乔把这玩意还给你,证明你两清,该放手的就放手,别末了害了人家。”
罗昊摸着凉凉的祖母绿心里更是凉凉的,痛苦悲哀无奈夹杂着恼怒一股脑涌上心头,手中的那对耳环似是一双眼睛嘲笑的看着他,
清清的,冷冷的,幽幽的,心里一阵抽痛,这种痛把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撕开,仿佛镜头中的慢动作,那么的难以忍受,那么的疼,他用
力钻进了受伤的首饰,扭头盯着杨群慢慢说道:“我放手那谁放了我杨群,这么多年你也瞧着,我对谁这么上过心,只有对她,可
是她怎么对我的我去找过东子,知道么,她谢乔一边口口声声说爱我,一边跟东子暧昧不清,现在却要跟我两清清什么她把我当
傻瓜了杨群……”罗昊骤然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觉得一股热浪勐地冲进了眼眶里,他缩进座椅里,高大的身材此刻看起来萎顿,他
低低的说道:“可我没法子,我没法子忘了她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这东西你带回去,告诉她,如果真要跟我两清就让她自己来跟我说,
我不会缠着她我还没那么无聊。”
杨群叹口气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耗子,有意思么,这不是无聊是什么别跟我说情呀爱呀的那些个破事儿,你要知道这些跟
咱们都不搭边儿,包括东子,一个谢乔就把你们俩搞成这样了,我还真不明白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么挣来抢去的嘛意思。”
罗昊听他这么说顿时又泄了气,喃喃道:“不就是一个女人你真是说得简单,是你没遇到,遇上了就知道了,她不止一个女人那
么简单她就是你的全部,你的梦,甚至,生命。”
杨群嗤笑:“哥们,看不出来啊,你走文艺路线肯定也会吃香,说话跟做事差不多,不过听着早呢么就这么别扭呐,全部,梦,生
命,一点搞头都没有,惨兮兮的要命,我怎么觉着这几个词儿那么绝望呢你说。”
罗昊推推他:“你的眼呢”
杨群摸出烟盒扔过去:“抽支烟我灵感呢不过哥哥你可别文邹邹的了,丫的受不了,这我新车,我还不想吐这上头糟蹋。”
罗昊燃起了一支烟,深吸一口气,眼光停留在窗外,烟雾扑向玻璃把窗子蒙上了一层白雾,瞬间又散了,本来心理落差挺大,可是
在痛苦在愤恨此刻也被杨群四两拨千斤了,那丫嘴巴里除了讽刺根本说不出正经话。“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说说话么,我难受。”
“听你说话我更难受,求求你,让我清静儿会吧,耳朵已经开始造反了”
“谢乔人呢去哪了”
“她去哪会跟我说我又不是潘冬子”
“靠,丫的刺激我呢。”
“我是受刺激了,别跟我一般见识……还是说说你那未婚妻吧,我好奇。”
“好奇什么”
“啊,可不是好奇么,丫的要是我老婆一三五一小打,二四六我就吊起来打,看丫的还敢嚣张,我好奇的是你怎么还没被她气死呢
。”
“她那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都懒得说。”
“她是不是清楚了你跟谢乔的事儿,今儿明显的找茬呢。”
“我没跟她说过。”
“不用你说带眼的都能看出来,你丫一看见谢乔那两眼就发绿光,不过哥们还真是旧话重提,那姑娘也是可怜人,你既然也有了未
婚妻了,就别老想着她,让人家也不好过不是。”
“什么意思……东子对她不好么”
"好,好的不得了,当宝贝捧着,不比你差你还是操心自个吧,想想怎么着才能把母老虎变成一小乖猫。”书
“她爱怎样就怎样,随她折腾去,我没心情没心思更不想管。”
“不是吧啊,怎么说都是你老婆,要是在香港,她就是罗宁筱雅,要姓你姓的。”
罗昊把烟蒂扔了,回头看看杨群问:”咱还是哥们么”
杨群耸耸肩无奈的说:“我很想否认,可惜你丫的看过我小时候的光屁股,要是我否认了,你会不会跟别人说我屁股上有个胎记

罗昊的坏心情一扫而光,被他都笑了,摸着杨群的后脑勺吃吃的笑着说:“嗯,相信我,不用我说也会有很多人知道的,因为你小
时候见了人就会翘起屁股说,你要是跟我玩我就让你看我的胎痣那可是长在小弟弟上的。”
杨群哈哈笑着甩开他的手:“靠死你丫的,院子里那些小王八蛋都不跟我玩,还不是你跟潘冬子给小爷下的套,告诉你吧,这可是
我的心灵创伤,我记得你们两一辈子。”
“咱去喝一杯”
“你不说我还忘了,丫的被你老婆起的饭都没吃呢。”
“走吧,哥哥请你吃饭给你赔罪,包括你的小弟弟。”
“这还差不多”
37
橱窗里的模特身上穿着一件胸前全是流苏的金黄色连衣裙,谢乔在某个时尚杂志上见过,被欧洲某个明星穿在身上耀眼的让人睁不
开眼,三个姑娘在那里看了半天,刘宇飞才吞咽一下喃喃说:“真漂亮。”
许蓉扛了扛她说:“要不,咱进去试穿一下反正试穿又不要钱。”
刘宇飞嘟着嘴巴说:“那么麻烦,就最讨厌的脱来换去的试衣服了。”嘴里那么说,可那件衣服真是漂亮,她还是不由自主的随着
许蓉谢乔走进了店铺里。
服务员很热情,跟她们一样还是个学生,在这里打工钻取零花钱,她甚至眨着眼睛小声对许蓉说:“这件衣服是老板在香港淘来的
,有钱的不在这儿消费,没钱的又嫌贵,都是来试穿的,老板说了要真卖不出去就放橱窗里,当时招牌好了。”
许蓉穿在好、身上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看,问谢乔:“怎么样有没有明星的感觉”
谢乔看着衣服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连问两遍谢乔才傻乎乎的“啊”了一声,她泄气,知道从商场出来她就心不在焉,肯定还在
想那破事,她就揪揪谢乔的耳朵说:“轮到你了,换衣服。”
谢乔赶紧摆摆手说“我不买衣服。”
许蓉好笑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谁叫你买了,叫你试穿呢,我们俩都试过了,你敢不试快点快点。”
不由分说地把谢乔推进了试衣间里。
等谢乔扭捏的走出来,连服务员小姑娘都睁大了眼睛,说:“这件衣服被那么多人试穿,穿在你身上怎么那么好看呢。”
许蓉摆着手笑道:“谁能跟我们家谢乔比...快来照照,哎喓,真美。”
刘宇飞像只蝴蝶一样围着谢乔打转嚷嚷着:“买了买了,这衣服就跟是你定做的异样可身儿。”
“不行不行。”谢乔摇头,“这,这怎么穿啊,后面露出老大一片,再说天冷了,哪有穿的时候。”
服务员赶紧说道:“这是一件小晚礼,外面罩一件大衣,要是有个小聚会或是小舞会,肯定您出彩。”
服务员又拎来一件黑色的裙式风衣,谢乔穿着一样好看,服务员嘴巴甜,只把三位姑娘的心说动了,可一问价钱,谢乔的头摇的都
快零散了:“我买不起买不起。”
许蓉转转眼珠在刘宇飞耳前一嘀咕,一人拉着她不让他换衣服,一人直接夺过她的包包拿出一张银卡,最便捷的居然还有曲形针别
了一张小纸条,密码,服务员比许蓉更利索,超速度的刷了卡,谢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被两个人扯到店铺外,许蓉就说:“谢乔,
你别傻了,你给谁省呢,要我就把卡刷爆,反正生米做成了熟饭,最起码得对得起自个,再说了,你就算再清高又有什么用,别人看你
还不是...”
刘宇飞推了许蓉一把:“你说什么鬼话呢,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话虽然不好听,可是....算了,反正这钱不花白不花,最好花到让俺那混蛋肉疼,你说说现在除了花他的钱
,咱还能干嘛,就拿他的钱出气。”
刘宇飞看着谢乔低头不禁叹了口气,搂着谢乔的腰轻声说:“仔细想想,许蓉的话也对,咱又不能怎么着他,就只能娱乐自己了,
乔乔,虽然你不说,但我们心里都明白,你见着罗昊就情绪低落,许蓉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别老想着不开心的事儿了,再想也没用不
是只要是个人就会有烦恼,但要学会忘记它,咱只要记住愉快就行了,好了,开心点,咱姐妹这么长时间不在一起,不是应该开心才
对么。”
许蓉接着说道:“提起罗昊那丫的我就想骂他,不带眼睛的智障,居然找个那么个老婆,再有钱有势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他遭罪
,妈的那个女的,我以后每天咒她一遍,不是,一百遍,咒她生儿子没屁眼!”
刘宇飞扑哧笑出来,看了看谢乔忍不住说许蓉:“行了,别提他们了,扫兴,今儿个专门请假陪乔乔的,想想去哪里玩吧。”
坐在星巴克了,谢乔终于问:“你们的工作还顺利吗”
许蓉往嘴巴里塞了一块曲奇饼说道:“别提了,实习生啊,一位本校毕业的师兄带我,他都上班好几年了,知道他是怎么形容我们
这个职业的么,女的当男的使唤,男的就当牲口使唤,不怕半夜鸡叫,就怕挣得比民工兄弟还少,听听,从新中国社会主义幸福生活直
接穿越旧社会了,连时光机都省了。”
谢乔笑了:“有他说的那么可怕么。”
许蓉指着自己的黑烟群说:“哎喓赶紧的看看吧,咱去四川都能充当国宝了,昨个晚上我几点回宿舍的知道么,凌晨三点啊,还没
眯一会儿呢,周扒皮的电话就打来了,催命一样,我看他是没把我当男的使唤,直接当牲口了。”
“你应的什么职”
“你还真以为咱一毕业就能做主持,跟李瑞英一样每天晚间三十分想得美,我应的是图文校对,不干大把的大学生争着抢着要
干呢,要不是咱是专业对口的人家还不要呢。”
谢乔搅了搅焦糖咖啡叹口气:“也是,往往想得太美好,现实总是残酷的,一年一年的应届大学生那么多,想找个专业对口的又适
合自己的工作太难了。”
许蓉说道:“刘宇飞就比我强,她老爸找了熟人给她找了个轻松活儿,每天的那带子按时按点儿的放京剧,我羡慕死她了。”
刘宇飞白了她一眼:“你又怎么知道我的痛苦呢,整天的听着那些依依呀呀我说话都找不着调了。”
她抬头问:“说什么”
“你也不能老这样与世隔绝呀,好歹的出来混混活活筋骨,老憋在哪儿不是跟坐牢一样嘛。要是我着性子早疯了。”
刘宇飞也说道:'是啊,乔乔,出来找个工作吧,换个心情换个活法儿,说不定人就开朗了。”
这也是谢乔一直以来的心愿,她当然渴望自由的随意支配自己的生活实践,可是长久的心理压力以及对潘东明的惧怕心理,她都不
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其实最怕的是他的拒绝,他的拒绝对于她的愿望来说就是处以极刑,脸试一试她都不敢。
看谢乔垂着头有气无力许蓉笑着说道:“哎呀忘了告诉你了,我把夜总会的那份工给辞了,小叶老惦记着我呢,老说要请我喝酒,
干脆晚上去他哪吧,让他请咱们
喝酒得了。”
谢乔摇摇头说:“我可能去不了...."
她话还没讲完许蓉就嚷嚷说:”不是吧谢乔,咱聚一起玩玩他也不肯什么玩意儿,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呗,真不行你再摇头
啊。“
刘宇飞也说:”是啊乔乔,问问吧,我的不想跟你分开。”
谢乔什么时间给潘东明打过电话呀,她躲他还来不及呢,赶紧摇头:“真不行....”
许蓉倒是恼了,一把夺过她的包包就找电话:“我替你拨号码你跟他说。”
"别....“
许蓉翻出电话第一个就是潘东明的名字,按了通话就把电话扔烫手山芋一样扔给谢乔,她其实怕死了那个男人,谢乔头皮发麻,手
忙脚乱的刚想按掉,电话居然被潘东明接起:”乔乔“
”啊”
“啊什么啊,傻妞儿,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你都让我受宠若惊了一把。”
在许蓉刘宇飞鼓励的眼神下,她也鼓起勇气说:“我跟同学在一起,晚上不回去了,不是,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潘东明在另一端弟弟的笑出来:“那我就祝你玩得愉快,等我电话去接你。”
“再见。”
不等潘东明再说话谢乔赶紧挂断电话,看着许蓉刘宇飞紧张的表情,伸出一手比个v,“欧也!”三个女孩击掌欢笑,许蓉高唿:
“自由万岁!”
星巴克里人不多,她们吵闹引起客人皱眉,刘宇飞吐了吐舌头,可是什么也比不上能与好朋友聚在一起来的兴奋,管他什么人怎么
着呢。可爱苏手打*完成
酒吧在亮马桥一带,粗犷开阔的舞池里到处都是遗忘繁忙沉醉在激情音乐里的酷男辣妹,欧典风格的酒吧热闹繁杂,小叶是酒保,
年轻比谢乔她们小了两岁,许蓉在这里打工的时候他就对许蓉有意思,看见了许蓉惊喜的嘴巴抹了蜜一样甜:“,姐姐,美女姐姐,可
想死我了。”
音乐震天响,震得仿佛整个心都塞进了耳朵里,小叶几乎是用吼得,许蓉赶苍蝇一样挥开他伸过来的手,也吼道:“暧暧行了,现
在我可是客人,小心我告你骚扰。”
小叶嬉皮笑脸的说:“咳,我还不知道你,你不舍得。”说完看了看谢乔刘宇飞,“哎幺喂,谢小姐,刘小姐,这都多少天的不见
了,稀客稀客,好歹让我做个东,今儿我请你们喝一杯。”
许蓉在这里打工的时候谢乔也没少来给她捧场,对小叶也熟悉点点头笑着说:“你好小叶。”
吧台周围坐满了语笑喧闹的男男女女,有几个男的看见谢乔她们就看是吹口哨,一个走过来大声说道:“小姐,一个人我请你喝
一杯”
许蓉翻翻眼不搭理,小叶赶紧说道:“不好意思,这我朋友。”
那人悻悻的又回到了座位,还不甘心的一只扭头看她们,跟身边的几个人不知说了什么,几个人看着她们大笑,许蓉瘪瘪嘴巴,她
现在不是酒吧公主了,没必要看客人脸色,狠瞪了一眼怪声怪调的骂:“癞蛤蟆。”
小叶为三个人调制加冰的paolio,献宝:“这可是法国的巴斯的士,咱新进的品种。”
看起来跟汽水差不多,谢乔轻嘬了一口,口感奇特,却是一股浓重的茴香味道,辛辣刺激,不禁皱皱眉,小叶笑着说道:“谢小姐
喝不惯吧,这酒后味好,来这儿的客人都喜欢点这个。”
许蓉跟姐妹碰杯,说:“谢乔,我们拜成异性姐妹吧,我爱你们,来,小叶,你给我们作证,今儿你有幸成为我们姐相拜的见证人
。”
异性姐妹,不知是不是激昂的乐声带动了情绪,一股暖流传遍了姑娘们的心,三人久久对视,渐渐的,如花的脸上浮出笑容,三个
人六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谢乔也不知道她们喝了多少,反正到了最后她晕头转向的,不住吃吃的笑,她知道她醉了,是真的醉了,因为她眼晕,整个酒吧被
倒置了,人影,灯光在眼前不住的跳跃回旋,她想闭上眼又怕撞到什么,睁大眼睛也看不不清楚什么,一切景致都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海
市蜃楼,因为她忽然看见多个罗昊的脸,有微笑的,有深情的,有哀伤的,还有今天看着她无动于衷的。
她就摇摇头,觉得热,就把风衣给脱了,她忘记身上还穿着露背装,她忘记了自己是多么的引人注意。只记得她要高兴,她要开心
,要忘掉所有的烦恼悲哀,什么罗昊潘东明,叫他们统统见鬼去,还有那个气焰嚣张的宁筱雅,也让她见鬼去,满眼都是乱闪乱跳的灯
光,耳朵里是疯狂的音乐跟自己的笑声,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这样开心了,很久很久之前,仿佛是上辈子,她还这么活泼这么爱笑,
又喝了一口酒,酒酒呛进了她的喉咙里,她咳得喘不过气,咳得眼泪汪汪的,红着脸揽着许蓉刘宇飞,口齿不清的说:“今天,花儿喜
笑欢悦,我们希望常驻的一切,诱惑你,然后飞逸,什么是人世间的欢乐那是戏弄人世间的电火,像闪光一样短促,美德,那么脆弱
!友谊,何等难遇!...为了友谊,为了爱情,为了重生,干杯吧姐妹们!”苏苏手打
“对,趁此刻天色明媚湛蓝,趁鲜花娇艳芳菲,干杯!”
“趁以前景色还在变换,白昼尚不曾让位,干杯!”
38
在酒吧驻唱的白芸款款扭了过来,看到许蓉就亲热的招招唿,许蓉也醉了,拉着白芸非要干杯,白芸指了指台上说:“我不能喝,
得干活儿了。”
许蓉醉眼迷离的说道:“白姐,你要是喝了一杯,我就找个唱功一流的美女替你,保管这酒吧热起来。”说完一把扯过还在痴痴笑
不停的谢乔说:“这妞儿你知道吧,让她唱,她最会唱了。”
谢乔挽住白芸的胳膊摇了摇:“对,对,我最会唱了,我唱给你听。”
不等白芸说话,谢乔随手抽了吧台上的小瓶子里的一朵玫瑰,咬在嘴里,摇摇晃晃的走上唱台,还没站稳就听台下欢唿一片,口哨
叫嚣,客人们太热情,又疯又狂,她觉得自己着了魔了,整个人都是轻飘飘错沉沉的,台下是混乱的,缤纷的,五颜六色的人影在重叠
,在堆积,她变得很爱笑,笑容媚入骨髓,对着麦克风说:“寄语多情人,花开当珍惜,安可!”
她对乐队打个个响指:“MUSIC。”
音乐声响起,贝斯手的拨片划响了第一个音符,所有朦胧的模煳的意识里,谢乔觉得贝斯手在围着她转,她就大笑着学他弹贝斯
的动作,又跳又笑,台下的人潮跟她一样疯,有的已经站起围在唱台前,为她的疯狂为她的笑容用力的吹口哨用力的鼓掌,她就更为卖
力气的表演,她的心里一样的疯狂的叫着再见再见也不见,到底眼谁再见她也弄不清楚了,反正她醉了,她要疯狂的释放。
“醉了,因为我寂寞,谁来安慰我,自从你离开我那寂寞就伴着我。。。。。。”
谢乔学的是播音,声音本来就软腻好听,酒醉之下压低了嗓音更是性感宜人,漂亮的脸孔,迷离的眼神,动人的舞姿,风靡了酒吧
里的人群,穿梭,扭动,疯狂闪个不停 的灯光让她眼花缭乱,贝斯手在她身边狂放的激烈的表演,她只记得彩纸条像雪片一样从头顶
洒落,掌声,吆喝,喊叫,酒气,人语,这么不真实,谢乔的神志开始恍惚。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她忽然冲到台边去,热辣的扭动身体用手中的玫瑰指着一个男人喃喃的唱,她眯起眼睛,因为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看见如一个
圆饺子似的脸在灯光下没光光的发亮,更亮的包子脸的眼睛,贪婪的看着妩媚娇艳的谢乔,她眯眼的动作很性感,男人热了起来,她夺
过玫瑰对着花儿亲了一口,惹来周围更疯狂的尖叫。
谢乔还犹不自知自己在男人们眼中是如何的性感鬼魅充满诱惑力,还在沉醉的唱“我哭了,因为我寂寞,我寂寞,谁来安慰我。。
。。。”她只听见包子脸男人大吼一声:“宝贝,我安慰你。”谢乔根本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一把从台上拉了下来,这
下可乱了套了,人群唿啦 一下围住他俩,那么多双手也不知道要干嘛,撕扯男人还撕扯她的裙子,包子脸抱着她的腰,眼中的谢乔就
像一颗熟透了的杏子一般让他眼馋,急切的就伏下脸要去亲谢乔。
不管谢乔醉的多么不省人事也被这一切吓醒了,光怪陆离的灯光张牙舞爪的人群最可怕的是那张越来越近的包子脸,她惊恐的把手
护在胸前,开始哆嗦,男人淫笑的脸让她大惊失色,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抬手,一巴掌扇了上去,然后尖叫开始挣扎。
吧台边上的许蓉刘宇飞还在为谢乔一边打拍子一边着欢唿,看到她居然被人拉下了台激灵灵的就醒了神儿了,刘宇飞已经开始尖叫
,但她被吓傻了,只会坐在那里连去救谢乔都没想过,许蓉毕竟还是混过欢场的,脑子反应快,把谢乔的包包塞进刘宇飞的手里说一句
:“快打电话。”也没说打给谁就跑去冲进了乱糟糟的人群里。
刘宇飞愣怔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打电话,可打给谁呢,抖着手拿着谢乔的电话,按了绿色通话键,谢乔的上次通话记录是打给潘东
明的,潘东明接起电话的时候电话里嘈杂一片,他皱皱眉问:“乔乔,你在哪呢这么吵”
看着扎堆涌动的人头刘宇飞想也没想就哽咽着大叫:“救命呀浮生酒吧谢乔被人打了快来救命啊。”
一句话喊完挂断电话也要往人堆里去,被小叶一把拉住急急的说:“保安都过去了,你等着,一会儿连你也找不见了。”
酒吧里的保安个个体形宠大,很快控制场面,把压在人堆里的谢乔拉了出来,那姑娘像老虎爪下的小鸟一般已经被吓傻了,也不醉
了,新买的衣服也被扯烂了,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许蓉扶着谢乔还在跟人斗嘴,包子脸被谢乔扇了一巴掌,人
太多也不知道谁狠踹了几脚,恼的把帐都算在了谢乔头上,不顾自己伙伴跟保安的规劝,一个劲儿的往前挣着撸着袖子要打人的模样。
此刻音乐也停了,整个舞池分为两派,一边是酒吧经理带着保安维护彾,把许蓉谢乔挡在身后,一边是不停叫嚣着怒骂的男人们,
扬言经理不把谢乔交出来就要砸了酒吧,经理正在耐心的跟客人解释:“先生,这位小姐可是您先动手从台子上拉下来的,这么多双眼
睛瞧着呢,咱出来玩总得有个秩序吧,您要是再这样我可真要报警了。”
杨群是第一个冲进来的,没头没脑的叫嚣冲过去大声唿喝:“怎么了怎么了谢乔你没怎么样吧”
谢乔正瑟瑟发抖呢,一看见杨群就哭了,刚抹了眼泪眨眨眼,杨群身后又冲进来几个人,一看居然是辛少江涛欧阳还有几个生面孔
,个个横眉竖眼的不耐烦,潘东明被这些人簇拥着快步走过来,杨群却是一看谢乔身上的衣服都烂了,露出一小片肩膀,早气红了眼睛
,一把扯过谢乔拉到场子间指着几个男人恶狠狠的问:“谁打你你给指指,咱今儿就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包子脸喝了不少,自己帮手也多不怕杨群,用大拇哥提着自己鼻子仰着脸说:“我打的,你怎么着吧。”
杨群一打量包子脸,靠,肥大壮硕,心中暗暗估量着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刚好辛少冲过来,估计也喝了酒,脸色潮红,他不没站
稳就杨群推了一把,指着包子脸恨声说:“给我捧他!”
辛少被杨群推了个踉跄,往前跨了一大步,包子脸一看还以为辛少真是过来捧他呢,没多想一老拳就捧了过来,稳稳当当的打在辛
少鼻子上,谁的鼻子经得起这么个攒足力量的拳头哪,只听辛少“哎哟”一声捂着鼻子就躺下了。
杨群实在没成想辛少居然这么菜,嘴巴张成O型了,吃惊之余就看见辛少哼哼着又爬起来,一看,奶奶的,鼻子流血了,阴狠的看
着包子脸几乎牙都要咬碎了,仿佛这人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勉强挤出一句:“靠你丫的八辈祖宗!敢打我!”完全不要命的扑上去厮
打。
劣东明身边的几个生面孔个个摩拳擦掌俩眼放光,兴奋的像是抢夺玩具一般很快利利索索的参战去了,江涛却是拉过经理也不管场
面如何的劲爆笑眯眯眯的说:“您是经理咱谈谈。。。。。。”
潘东明看着三个姑娘跟木偶一样僵直着身体,又看着谢乔的烂衣裳皱皱眉,谢乔一看见他脑袋更晕了,吓得不敢抬头,只看见潘东
明的脚停在她面前,心里开始扑通乱跳,潘东明开口,挺平静的但冷冷的说:“谢乔,谁让你来这儿胡闹的这是你该来的地方么”
谢乔大气也不敢出,紧紧的拉着自己的裙子不撒手,许蓉刘宇飞更怕,上次在别墅里潘东明打谢乔那一巴掌让俩人惊了好长时间缓
不过来,这次真怕他又是抬手一耳光,更怕他勺上自个。
谁知潘东明讲完了就转身,抱着膀子看打架去了,其实他气得要命,一看见谢乔的破衣烂衫他的鼻孔口腔跟呛了浓烟似的辛辣难受
,浑身散发着戾气,两肋腾腾窜出的怒火几乎要从他的眼睛里跳出来,胸腔里更像有个炽烈的火球滚来滚去,可他能忍,从他的更换来
看他倒是平静的很,谁也想不到空上看似优雅无害风度翩翩的男人此刻就是一个点燃了引信的火药桶。
江涛也不知道怎么跟经理协商的,保安开始往外撵人,闲杂人等一概不留 ,不一会儿便清场,包子脸一边的人一看,占不着便宜
了,慌神儿了,特别是辛少一把扭着包子脸的胳膊贴身肉博,“咯嚓”一声居然把胳膊关节给脱了,包子脸顿时杀猪一样嚎叫,辛少一
撒手他便皮球一样打滚去了,有人开始想要跟我,瞅准 了空闲撒丫子看着就跑。
杨群此刻是最高指挥官,几乎跳着脚大喊:“大伟,你后面呢跑了,加把劲给我狠揍这几个小丫挺的。”
潘东明站在一边看热闹,仿佛这场混乱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直到逃跑的那人经他身边他才勐的一伸手,喝了一声:“回来!”就揪
住了那人的衣领,那人不设防差点栽倒,刚恨恨的骂“我操。。。。。”抬手挥出一掌,他还没骂出口潘东明已经大怒,不等他的手到
沾着衣边已经一手卡住他脖子手下使力,男人便只有翻白眼的力气了,身边就有一圆桌,上头摆满了啤酒瓶子,潘东明伸手一捞抓了一
个瓶子抬手就砸,根本不看砸的地方,听见酒瓶醉了就撒手,男人跟一软面条儿一般满脸血的晕了。
潘东明开始不耐烦,解开西装扣子松松领带走进战场里,这么乱糟糟的场面他的步伐却还是优雅的跟散步一样,杨群杨声喊着:“
哎唷哥哥,您还是歇歇吧,这身娇肉贵的要是丫的磕着碰着我还真怕咱爷爷那根拐杖。”
潘东明却是没听见似的,对方还有三人没撂倒,他一参战辛少他们竟都停了手,轮他们瞧热门,包子脸的人哪能经得住这般的车轮
战哪,何况遇上 的这位刚养精蓄锐了一把,精神抖擞的,指东打西连踹带踢竟然是近身小擒拿,只听“呯呯”一阵乱响,三人顺利的
跟他哥们一起躺地上开“哎哟”大会去了,死活都不愿意起身了,可潘东明并不住手,他也叫骂,只用拳头说话,全是压制性的拳脚相
加不说,还逮什么就砸什么,瓶子,杯子,凳子,也不管砸的是你脑袋还是要害,完全就是一暴徒,疯子。
谢乔三人已经吓得不轻,看着正在“热身”的潘东明跟看怪物一样,只听杨群拉了拉江涛:“喂,丫的喝了多少这么打下去还不
出人命了,赶紧的劝劝去。”
江涛也不说话,依然是笑眯眯的看着潘东明,仿佛他不是在打人,正在唱大戏一样,他的样子完全是一副陶醉。
杨群翻翻眼,又看见了谢乔,眼珠一转,勐的抓住了谢乔的手,谢乔吓得差点叫出来,杨群努努嘴巴说:“你也看到了,今儿可是
为了你,这人已经疯了,要是东子因为你打死了人,你也一起跟着倒霉吧,不然,你就给我劝架去。”
他也不等谢乔反应,一推就反谢乔给推出去了,谢乔踉跄着一手抓紧了衣服,一手赶紧拉住又举起一瓶子的潘东明,跟石磨一般往
后坠,含 着眼泪叫了一声:“求求你,别打了。”
谢乔紧紧的抓着潘东明的衣服不撒手,又是哭又是求的,潘东明才扔了手中瓶子,指着地上的几个人问“谁打你刚才你给我指出
来。”
谢乔含着眼泪往地上瞅了瞅,都打成这样了,还能认出来么,全是猪头,本来挺干净的几个人此刻跟刚出土的唐三彩一样,花花绿
绿的,她也不敢多看就摇了摇头,潘东明更生气了,怒道:“你连谁打你都分不清,你他妈喝多少,怎么就没喝死你呢”
江涛这才踱过来,说:“行了,警察来了,你洗洗去。”
潘东明甩开谢乔的手把自己西装的扣子扣好,看了看谢乔,忽然伸手胡乱揉了揉谢乔的头发弄的更乱,把露出的一小片肩膀的衣服
撕的更烂一些,这才指着谢乔鼻子警告:“待会儿警察来了除一哭一句话也不要讲,明白么”
谢乔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潘东明大踏步的走到许蓉刘宇飞跟前,也不说话冷 冷的看着她俩,许蓉多聪明,立刻揉了揉自己短
发,捡起一玻璃碎片割烂自己裙子,潘东明这才对一直装作不存在的酒吧经理说道:“有包厢么”
都清场了怎么会没有,潘东明上楼之前又回头看着谢乔用手指虚点她几下交代:“记得,什么也别说。”

? ? 第三十九章
? ? 就在潘东明一干人等刚上楼没多久,警察终于来了,浩浩荡荡的跟皇军进村差不多,一进来就吆喝:“这儿谁报警打架斗殴的人
呢”
? ? 经理赶紧迎上去,苦着脸说道:“哎唷您来了可太好了,看看我这儿都成什么样了,您赶紧的给做做主吧,都砸了还叫我怎么做生
意吶。”
? ? 不用经理诉苦看看这翻桌子椅子的就明白了,带头警察看了看一边抱成一团显然还在发抖的三位姑娘,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眼一
瞪,指着问经理:“这仨女的怎么了”
? ? 经理赶紧摆摆手:“不关我们的事啊,这是我们的客人,正玩着呢被人调戏了,”他悄悄的往地上那几人努努嘴巴,“就是这几位
。”
? ? “什么!”警察恼了,这仨姑娘眼睛都哭肿了,还在哽噎一抽一抽的,漂亮的女人连哭也是一种风情,更何况吓得跟挤丸子一样
挤在一起的那可怜样。
? ? “那他们怎么这样了,谁打的”
? ? 经理耸耸肩,一副鄙视的神情:“咳,喝高了呗,瞧人家漂亮挣来抢去的就起了内讧了。”
? ? 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警察也不例外,带头的狠狠的说:“调戏妇女给我铐了带回去,流氓!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这儿是首
都!不是要你撒野的地方,外边这么多老外,简直丢中国人的脸,阿呸!”
? ? 谢乔算是明白了潘东明为什么不让她开口了。话都让经理说了,还边说边谄媚浇油:“啊,可不是流氓么,可怜见的,衣裳都撕破
了,要不是我们保安眼疾手快的,这几个姑娘指不定遭什么殃呢,瞧瞧,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 ? 被打得轻的几人已经站起身了,东倒西歪的喊冤枉:“警察同志,青天大老爷,她们不是好人的小姐,这经理跟他们一伙儿的,我
们就是被他们的人打了,什么调戏,完全是陷害啊。”
? ? 经理拉长着脸恼了:“我说这位客人,外边人证多着呢,都瞧你们动手骚扰这几位姑娘,谁打你们了,我们劝都劝不住的把我这儿
都砸成这样了,你还嘴硬呢,别说这几位姑娘告你们,我还得告你们呢,赶紧的赔我的损失!”
? ? 警察也不能靠一方的片面之词就信了,扭头看了看谢乔身上的衣服,虽破了但还是能看出来比较性感的,他皱皱眉走过去装模作样
的问:“身份证儿呢,拿出来瞧瞧。”
? ? 许蓉刘宇飞倒是极利索的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工作证,警察一看,得,电视台的,记者,这还了得,要是弄不好得罪了记者那可是要
被曝光的,恨恨的扭过头去指着几个人说道:“都铐起来带走,丫的冤枉好人还嘴硬。”
? ? 实在是躺在地上不能动的就被自己的伙伴搀着扶着,哼哼着冤枉也不行了,警察同志含笑对着许蓉说道:“哟,一会儿赶紧的找身
儿衣服换换,都破了,您这身份证儿我们暂时得先扣着,您还是留个联系方式吧,有结果了还得麻烦您跑一趟,到时候我给您打电话。

? ? 许蓉当场就哭了,颤颤巍巍的写了号码还说:“警察同志,您真是好人,您可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 ? “放心,放心。”
? ? 人终于被带走了,潘东明一干人也从楼上下来了,江涛拍着经理的肩头笑呵呵的往他怀里塞了厚厚的一卷子钞票:“这是赔你今儿
晚上的损失费,真不好意思。”
? ? 经理点头,把钞票塞口袋里。
? ? 仨姑娘还在傻愣着抹眼泪呢,谢乔的整个肩膀还露在外面,这满屋子的男人都是看着她们满目的怜惜,潘东明的火气腾腾的就又窜
上来了,指着谢乔骂道:“赶紧的给我滚,别让我瞧见你!”
? ? 谢乔赶紧穿上外套跟许蓉刘宇飞低着头匆匆的走了。
? ? 江涛笑着揽住潘东明的肩说:“得了,做给谁看呢,别骂的狠了回头可是不好哄。”
? ? 潘东明拧着眉毛说:“你说说我干嘛弄来这么个祖宗,丫的成天不让我顺气儿,我哪天指不定就被她给气死了,能作着呢。”
? ? 江涛忍不住笑得更欢:“你不乐意谁还能气着你得了吧,赶紧的看看去,我看她也吓得不轻,你可收起大便脸吧,要真吓坏了我
看你跟谁急去。”
? ? 一干人出了酒吧发现谢乔一人可怜兮兮的站在马路边,许蓉刘宇飞早逃之夭夭了,看见潘东明俩人就跟看了鬼魅一般,不用撵跑的
比用鞭子抽都快。
? ? 杨群跟那个叫大伟的勾肩搭背的走到谢乔跟前,大伟向谢乔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冯大伟,总参谋部测绘局的。”
? ? 谢乔赶紧伸出手点头轻声说:“你好,我是谢乔。”
? ? 冯大伟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你就是没见过,今儿一见,果然……”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辛少踢了一脚:“赶紧的别废话了,
送我去医院。”
? ? 杨群扑哧一笑,对冯大伟说:“赶紧吧,去医院拍个片子看丫的是不是鼻子折了,要是,你可得给我打个电话,我买串鞭炮去。”
? ? 辛少恨不得撕烂了杨群的破嘴,差点跳起来指着他抖着嘴皮说:“靠,要不是你我还能负伤了,丫的还说风凉话,杨群,今儿这帐
我算记着了。”
? ? 杨群对着他吐舌头还把手放在耳边扇了扇:“我气死你丫的。”
? ? 潘东明也不管别人径直上了自己的车,谢乔跟一只小乖猫一般自觉的打开车门子上了,回到了别墅进了大门潘东明刚停好车,钥匙
还没拔掉,谢乔却是无比利索的打开车门子“哧熘”下车一熘儿小跑的窜了。
? ? 潘东明看她滑稽的样子憋不住笑了,拿钥匙敲了敲方向盘自言自语的说:“切,还知道怕,早干嘛去了。”
? ? 等他上了楼进了房间一看,谢乔早上床用被子蒙着头躺那儿不动了,他暗暗好笑,解了扣子脱了衣裳,进浴室开始放热水,水放的
差不多了就出来走到床边,勐的掀开被子,他刚想说:“洗洗再睡。”谁知谢乔跟身子底下按了弹簧一样,一下子弹起抓住他领带就搂
住他脖颈了,整个人跟条八爪鱼一样紧缠在他身上,还颤着音急急的说:“别打我。”
? ? 谢乔的作为很滑稽,可潘东明却笑不出来了,她还穿着那条烂裙子,身上还有烟味酒味奢靡的欢场味,他隐隐的有些怒气,就用力
的去掰她搂紧他脖颈的手,咬着牙说道:“放手,不然真揍你。”
? ? 谢乔一听更不愿放手了,今儿晚上看潘东明在酒吧里干架她算是彻底的看明白了,他以前生气揍自己是多么的小儿科,多么的手下
留情,比起酒吧里躺下的那几个血淋唿啦的男人,她该多庆幸哪,还好他只是用手拍了自己几下,要是跟揍别人那样揍自己,她吓坏了
,不敢想,就她自己那小身板儿估摸着早没了,坐在他车上回来的一路上,惊怕之余她从头想了想,其实要是她真好好的潘东明除了阴
险点外他们之间还算是相安无事,每次他揍人不是因为她的言语刺激就是她的行为恼人,谢乔这人虽然轴可她不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潘东明脾气古怪可也不是随便说恼就恼说翻脸就翻脸,他跟一根蜡烛差不多,不点不着。
? ? 可她着实害怕自己真要一撇手这男人便对她动武力,她还没有从那场混乱中拔出来,不但头疼欲裂还心有余悸,整颗心都堵在嗓子
眼儿不上不下的难受。
? ? “你放不放手”
? ? “不放我不放。”
? ? 谢乔只怕挨打了那还顾得着他生不生气,干脆一闭眼整个人都挂在他脖子上开始哽咽,开始服软,小声说:“我没想那样,我只是
高兴,我没喝多少,我……”
? ? 潘东明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问:“你高什么兴见了罗昊一面儿你就兴奋成这样了”
? ? 什么
? ? 谢乔的心一下子瓦凉瓦凉的,这人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难道是杨群气的狠了全说了
? ? 她赶紧摇头:“不,不是,没想见他,是意外。”
? ? 潘东明被她勒的难受,抱起她的腰坐床上,让她继续那个姿势坐在自己腿上,揽着她说道:“哦,不是因为他高兴,那是因为宁筱
雅冤枉你们高兴了”
? ? 谢乔彻底服了,就没有潘东明不知道的事儿,她把脸埋进他脖子里不说话了,实在没话可说,这男人的话围着罗昊宁筱雅转来转去
,自己哪能斗得过他,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绕进去了说错了话,到时候还不是自个倒霉。
? ? 这段日子跟他处的战战兢兢的惧怕,小心翼翼如覆薄冰,自己的委屈无奈,羡慕许蓉刘宇飞的开朗自由生活还有今天见着罗昊时的
失望,多种滋味都让她感到愁闷绝望,前路一片黑暗,看不到光明的未来,这种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她还能够坚持多久,她不知道,
只知道深藏在内心里的焦虑悲苦此刻需要宣泄个通透,眼泪流过她笔直的鼻颊,流到微弯的唇角,流进嘴巴里,又苦涩的落进扭曲着疼
痛的心里。
? ? 搂着潘东明的脖颈她终于由哽咽啜泣到痛哭失声,潘东明就抱着她让她哭,直到她哭得昏天暗地他实在不能忍受了才收紧手臂,拍
着她的背哄小孩似的说:“受了委屈怎么不跟我说还要别人告诉我,别哭了,知道你难受,不过再难受也不能跑去买醉吧,那地方鱼
龙混杂的,要真出事儿了你去哪哭去我是生气可没想打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去洗洗你闻闻,这身上什么味道都有,赶紧的,洗洗
睡觉,折腾半宿不累啊。”
? ? 谢乔抽抽鼻子抬起眼皮悄悄的看了看潘东明,实在摸不准他的话是真是假,哪成想潘东明正在低头瞧她,俩人眼光一相遇潘东明就
笑了,他说:“好啊,敢偷看。”说完了忽然伸手在她腋下挠她痒痒,谢乔跟触电一样赶紧撒手,脸上还挂着泪呢可是吃不住生理上的
刺激,咯咯咯的就笑出来,笑了两声觉得不对,又闭上嘴巴,抹了抹眼泪说:“我洗澡去。”
? ? 潘东明一把拽住她一使力就把她给扔床上去了,伏下身子跟她脸对脸,他问:“还敢不敢跟我犟了”
? ? 谢乔咬着唇不说话,他就继续挠她,直到她大笑着求饶说不敢了他才住手,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孩子,潘东明轻轻的说:“你怕我什
么呢乔乔,我跟别的男人一个样,就是容易着急上火,你要是顺着我点儿我能跟你急还有,我说过有什么事儿你就跟我说,别什么事
儿都让别人告诉我,今儿晚上这事儿咱就算了,事出有因,不过你受了宁筱雅的那委屈,没关系,我给你报仇。”
? ? 第四十章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床头的加密电话便响了,潘东明闭着眼睛摸索半天才接起,是总部办公室秘书打来的:“东子没起
呢首长要你中午回家吃饭,记得啊。”
? ? 挂了电话潘东明才迷瞪过来,他拍拍额头呻吟一声,扭头看了看钟表也没睡意了,胳膊被还在熟睡的谢乔压的发麻,干脆起床洗漱
去了隔壁房间健身。
? ? 一边跑一边想,老头肯定得了什么信儿了,不然打电话催他回家的肯定不是他,他爹那脾气那眼神,他想想都憷,洗了澡就给潘老
二打个电话,想问问口风他也好找对策。
? ? 谁知潘老二说:“咱爸昨个晚上才到家,怎么了你闯什么祸了”
? ? “二哥,”潘东明有点不耐烦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子闯什么祸,你乱猜什么那。”
? ? “那你干嘛紧张”
? ? “不是,谁紧张了,这不是好奇么,你说他昨个儿才回来,去哪儿了”
? ? “……东子,你都多少天儿的不回家了,啊这十一去各军区慰问,都走了一个礼拜了你竟然都不知道。”
? ? “那,中午你回家么”
? ? 潘老二在电话里嗤嗤笑:“怎么,害怕了”
? ? “切,不是老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么,我又不做亏心事我怕什么啊。”
? ? “我们都不在家,就你自个,首长单独接见你,你多荣幸。”
? ? “别介,妈呢”
? ? “今儿有慈善捐款会估摸着不会回来了。”
? ? 潘东明心里更没底了,不死心的问:“那爷爷呢”
? ? “去山西了。”
? ? 得,真成他自个了,又问:“那二嫂总在家吧。”
? ? 潘老二又笑了:“她倒是在,不过她可救不了了。”
? ? “好了好了,别给我裹乱了,真是头疼。”
? ? 挂了电话他就坐在露台上开始前后左右的盘算措辞,想来想去脑中一团乱,真弄不明白刚回家那么多工作干嘛要见他呢,想找个借
口不回家,等爷爷回来了再说,又想想他爹那眼神,还是算了,最近几年老头的脾气收敛了不少,特别是检查出有血压高的毛病后,见
着他也不再大唿小喝了。
? ? 吃早餐的时候谢乔才磨磨唧唧的下楼,像是跟他应卯一样匆匆吃完有匆匆的上楼了,他也没了跟她计较的心思,在家磨叽了半天,
开车出门的时候,他仔细想想还有些好笑,自己都三十多岁了,一大早一个电话把他害的跟得了相思病似的,老想着,反正是祸躲不过
,得过且过吧,只要不提谢乔就成。
? ? 正烦着呢秘书王小姐打来电话:“潘先生,明天再土地整理储备中心举行的拍卖会资料已经准备完毕,您什么时间来看”
? ? “先放我办公室,今儿有事儿不去了,你准备好就得了。”
? ? 王小姐心想这是志在必得的大生意,感情这老板还没放心上,她得有这职责提醒啊,犹豫着还是说道:“潘先生,三环这个地块最
近半个月来我们已经叫价六次,最高价为两亿三千万,是前一天的叫价涨幅的百分之八十七,包罗万象叫价了八次,中房叫价都叫价了
十次了,您要是不事先看看资料,明天的现场竞价……”
? ? 秘书的话还没讲完潘东明已经不耐的说:“我看资料那你们都干嘛呢白养着你们”说完直接挂电话,懒得搭理了。
? ? 王小姐却是急的头上都冒汗了,老板连最高什么价都没说就挂了电话,让她看资料有个屁用啊,可老板那脾气她也真不敢再打电话
了,左思右想还是打给江涛吧,那人比老板好说话还和气,要是没人拿主意这事没办好要是黄了,她干脆卷铺盖滚蛋吧。
? ? 潘东明开着车在国槐夹道的巷子里慢悠悠的行驶,连过两道关卡,荷枪实弹的士兵看过他的通行证敬个礼放行,又绕过绿色的大院
子才进入北区别墅群,家里的老保姆管妈得了信儿老早就守在大门口,看见他的车就迎过来,他还没下车老人家就拉住他的手了:“哎
唷小祖宗你可是露面儿了,瞧瞧,都瘦了,赶紧的,我给你做炸酱面,你最爱吃的。”
? ? 潘东明左右看看,指指大门:“我爸呢”
? ? “在楼上书房,就等你呢。”
? ? “那,管伯呢”
? ? “咳,去了活动中心跟那帮老头打麻将去了。”
? ? 走进门厅就看见他二嫂正在花厅里摆弄一盆花,抬头看见他就笑眯眯的走过来,上下的瞧瞧他,看的他更憷了:“花二嫂,我说你
老看我干嘛”
? ? 他二嫂姓花,叫花枝,比他还小几个月,却是军区后勤办公室主任,是个有名的女强人,老头子钦点的儿媳妇,以前在家跟她没大
没小的惯了,总叫她花二嫂,因为这么一叫她那总是弯弯的月牙似的眼睛就瞪的熘圆,说听起来跟旧社会的媒婆名儿一样难听,可今儿
倒是不计较了,依然笑眯眯的:“你就跟我贫吧老三,有人收拾你。”说完一翻眼转身就走。
? ? “暧暧别介,”潘东明赶紧的拉住,脸上堆满笑,“二嫂,这话怎么说的,他们从法国给我带了化妆品,看我多好,老惦记着你,
给你带回来了。”说完举起手里事先备好的带子递过去,花枝一看,又笑了,一把夺过去说:“这还差不多,咱爸在楼上呢,你赶紧的
。”
? ? 潘东明苦笑着问:“能先透露点内幕么到底啥事啊找我”
? ? 花枝一边扒拉化妆品一边说:“我哪知道。”
? ? 得,这化妆品白贿赂了。
? ? “囡囡呢”
? ? “幼儿园呢,这不还没到点接呢。”
? ? 潘东明转身想熘:“那我去接,好久不见了想死我了。”
? ? “暧暧你回来,有人接,咱爸让秘书去接了都走了,你还是上楼吧。”
? ? 潘东明指着那盆花问:“暧什么花这是样子挺奇怪的,以前没见过。”
? ? 花枝看了看花,好笑的说:“害羞草,你都没见过你这可怜孩子。”
? ? 潘东明悻悻的说:“我知道这是害羞草,不是没见过这么大棵的么,还有,我比你大,什么可怜孩子,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化妆品
还我,我送给别人去。”
? ? 花枝转身往楼上走,说:“跟我急了嘿,我偏不给你,要是咱爸家法伺候你我也不劝,就让他抽你。”
? ? 潘东明喝了管妈给他泡的茶,他才慢吞吞的上楼,推开书房门就看见老头平时威严的方正脸上笑意融融的,正让花枝看他的书法,
可一看见他那满脸笑又没了,还哼了一声,潘东明赶紧的堆满笑说:“哟,爸,这兴致好,练书法呢”
? ? 老头子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你先给我老实的坐着。”
? ? 花枝瞧瞧老头子的脸色儿,又看看一小学生标准坐姿的潘东明,揉揉鼻子知趣的离开了,还特意关上了门,潘东明听见门响就有些
忿忿,他二嫂这么不仗义,不是刚送她一套化妆品么,这女人。
? ? 老头把手中的毛笔“咔哒”一声扔桌子上了,潘东明的眼皮也跟着一跳,就看他爹那眼睛带着精光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个遍,他正发
毛呢那严厉的声调就炸响了:“几岁了”
? ? 潘东明一愣,不防他爹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三十一了。”
? ? “我还以为你只有十三岁!不成器的东西,昨晚上干嘛去了啊你长没长脑子还是被门夹了好勇斗狠跑夜总会撒野去了,我
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
? ? 潘东明的心里开始霍霍乱跳,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要是他爹问起谢乔了他该怎么扯谎呢,老头也不让他喘口气,狠敲着桌子厉声
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吧,我人还没到家呢就听说了,啊我儿子为个女人争风喝醋大打出手,真是长行市了,今儿不教训教训
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天高地厚!”
? ? 潘东明只吓得出了满身汗,惨了,老头真恼了,他正懵呢就听老头勐的抬高音量怒声说道:“跪下!”
? ? 这家里能救他的都不在家,他也不敢犟,赶紧起身噗通就跪下了,耸拉着脑袋蔫了,抬起眼皮偷偷的看了看老头,只一眼就惊的他
眼窝疼,老头正扒拉着找他那“家法”
? ? 呢,藤条!还没抽他身上呢他就觉得屁股疼,整个心都揪起来了,这下可好,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被他爹打,这要是传出去
他还有脸见人么,可他连抖都不敢抖一下,老头是真恼了,拿着藤条凶神恶煞般的过来了,举起落下,抽在他挺直的背上,他只觉着心
一凉,整个后背疼的像是剥了皮又浇上辣椒油似的,老头不解恨的说:“我让你作!”
? ? 又举起藤条还没落下,门就开了,一个软腻的小东西滑进来用软软的童音说:“爷爷。”
? ? 老头十分利索的把举起来的藤条藏背后了,满面的寒气顿时化作春阳,笑眯眯的弯着着腰对小东西招招手:“哟,囡囡,放学了
快来快来,哎唷几天不见又漂亮了,爷爷的小心肝儿,快来亲一口。”
? ? 潘东明看着囡囡跟一小兔子一样蹦跳着跑过来,搂住老头的脖子用力的亲了一口,他爹脸上的春阳又化作夏日的骄阳,看着娇小的
小人儿潘东明简直感激的想要痛哭流涕,囡囡一扭脸儿指着他问爷爷:“小叔叔干嘛”
? ? “哦,他呀,爷爷东西掉了,爷爷眼神儿不好你小叔叔帮爷爷找呢。”
? ? “我也帮你找。”说着就要趴地上,老头赶紧的揽紧她说:“哎唷别了,要是弄脏了这漂亮裙子多可惜,让他自个找吧。”
? ? 潘东明心里翻眼,他身上这衣服可是跑去巴黎定制的,刚这么想就听老头说:“囡囡,你听妈妈在楼下叫你呢。”潘东明心里又一
紧,得,老头是要大发了囡囡继续教训他呢,谁知囡囡却发现了爷爷手中的藤条,好奇地问:“爷爷,这是什么呀”
? ? “哦,这是……”
? ? “像老师的教鞭。”
? ? “啊对,就是教鞭。”
? ? “我有一群娃娃学生等我去上课呢,能不能给我让我去教它们学字”
? ? 潘东明听了心里一喜,心想求求你小祖宗赶紧的拿走吧,看得我眼晕。
? ? “啊,原来我们囡囡还是老师啊,怎么不行,你拿走吧。”
? ? “可是爷爷写的字好看,你跟我一起吗。”
? ? 囡囡拉着爷爷非得一起去上课,老头无奈,只得跟这小祖宗一起走,临走前还对潘东明说:“好好的给我想想!”
? ? 只要不挨打想什么都无所谓,老头赶走花枝就吃吃的笑着进来了,潘东明扭头看看她悻悻的扭过脸不搭理,花枝用脚踢踢他的腿说
:“哎唷,演电影呢这么不敬业,跪好了,没个跪像。”
? ? “来看我笑话呢是吧,行,今儿我倒霉,您随便看,免费。”
? ? 花枝坐在椅子上悠哉的说:“老三,不领情是吧要不是我让囡囡把咱爸哄走,你这会儿早被打趴下了,不过我还挺好奇的,那女
人什么样是不是特漂亮”
? ? “什么女人”
? ? “咦,我都听见了,三少爷被一女的迷住了,跟人干架来着,难道说的不是你那你跪着干嘛。”
? ? “我好这一口行不行我跪着舒服成了吧”
? ? “哟,哟哟,这话说的,本来还想着帮你呢,原来你还不待见了,那成,我走了,我还不说了。”
? ? “说什么”
? ? “咱爸一见我就问你那事儿了。”
? ? “……我还有什么事儿是你们不知道的。”
? ? “就你囤地那事儿。”
? ? 潘东明心里又开始发凉,原来老头不光是因为他酒吧跟人干架发火,还有地皮,完了,他想,那事儿可是他顶着老头的关系硬是夺
来的,今儿啊,他惨了。
? ? 第四十一章潘东明在家受罪,谢乔在别墅可就不一样了,一个上午她都在休闲室摆弄那个复杂的音响,拿着说明书一个按键一个按
键的对照,快中午了刘嫂进来说,来了客人,她下楼一瞧,居然高高矮矮七八个人,来的客人中除了有让她惊讶的潘阳阳外,其余的都
是昨晚上才见过面儿的。
? ? 潘阳阳一瞧见谢乔就笑了,站起身说:“谢小姐,这一帮如狼似虎的没吓着你吧”
? ? 谢乔赶紧过去拉着潘阳阳坐下:“怎么会,这儿老是冷清,你们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还是叫我谢乔吧,今天他不在家……”怎
么说潘阳阳也是潘东明的妹妹,谢乔在这见到她还是不好意思,可是潘阳阳爱说爱笑性格开朗,也深知潘东明的花名,于是对自己哥哥
的女伴她从来不私下接触,觉得没必要应付,男人嘛,没结婚前哪个不爱玩的,她本来对谢乔的印象不坏,又听江涛杨群他们老是提起
谢乔就夸她不骄不躁,脾性全,又温柔可人,就有了想要深究的意愿,今天听江涛说了要来这儿蹭饭,说什么也要跟来瞧瞧。
? ? 她拿出一盒子来递给谢乔:“他不在家无所谓,有你在就成了,这是别人从武夷捎来的大红袍,拿来给你们尝尝,这东西精贵,你
可别嫌少。”
? ? 辛少鼻子上还贴了一张OK绷,两只眼窝里泛青,看来昨晚上那一拳挨得不轻,这会儿倒是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对谢乔嚷嚷着:“谢乔
,今儿我们来不是找潘东子的,我们可是来找你的。”
? ? 谢乔一愣:“找我”
? ? “啊。”杨群接着道:“找你讨账来了。”
? ? “讨账什么帐”
? ? “哟,看来老祖宗的话没错啊,贵人多忘事,你忘了谁答应做杭菜报答我们哪”
? ? 谢乔脸一红,还没说话,江涛就乐呵呵的说:“暧可不能厚此彼薄,今儿我也不走了。”
? ? 昨晚上才认识的冯大伟赶紧举起手说:“还有我,今儿你们放狗咬我也不会走滴。”
? ? 他的话逗得人全乐了,杨群指着几个生面孔对谢乔说道:“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个长的没我帅名字也没我响亮的家伙,这几个
哥们都是地方的,市政府的张骄阳高院的刘峰邵伟民,今儿可都是厚着皮子来蹭饭的,是撵是留你看着办吧。”
? ? 潘阳阳却是一眼不眨的盯着谢乔的脸孔有些羡慕的说:“瞧瞧,啊这么个剔透的人儿居然还会做菜,可让我怎么活哪。”
? ? 辛少打趣说道:“那没关系,江涛老早就说了,他不嫌弃,大不了他放下男子汉威严,也弄个为老婆洗手作羹汤的居家好男人。”
? ? 江涛笑眯眯的捶了他一下,潘阳阳翻着眼却掩不了眼角的喜意说道:“我会不会做菜跟他有嘛关系,再说了谁是他老婆”
? ? “嘿我说,”杨群忍不住了,“这可是你说的啊,不承认啊,那行,今儿晚上我就给我哥哥介绍一妹妹,漂亮着呢,到时候你别哭
着鼻子拿刀追我就成。”
? ? 潘阳阳瞪着眼睛气咻咻的说:“敢!拿刀追你太小儿科了,我学拉登,你不好色么,我就找个妹妹装个人体炸弹!”还没说完她自
己就先乐了,杨群装作害怕手脚发抖的对江涛说道:“哥哥,看来兄弟救不了你了,女拉登啊,为了不让她毒害我们这些个单身的祖国
花骨朵健康成长,您还是身先士卒的时刻准备着把她给收了吧,正所谓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哪。”
? ? 江涛笑骂:“滚!”
? ? 谢乔指了指辛少问:“你鼻子,没事吧”
? ? 杨群接口:“有什么事没塌没折,除了有点肿,过几天辛少又是一美男子,继续祸害那帮母的。”
? ? 辛少嗷嗷叫着扑倒杨群,恨恨说:“杨群丫的忍你很久了,我忍不住了。”
? ? 一群人坐在客厅里嘻嘻哈哈的斗闹神侃,难得这别墅里来了这么多人热闹非凡,谢乔顿时也觉得好像自己忽然就有了用处,交代了
刘嫂把自己需要的材料让她准备齐了,也不让她插手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刘嫂也很惊讶谢乔居然如此能干,辛少看着东坡肉直流哈喇
子,杨群已经舔舔唇说道:“哎唷,自从你妈走后我都没好好的正经的吃过杭菜了,看这香的,馋死我了。”
? ? 看着一边吃菜一边夸她好手艺的众人谢乔只觉得想要热泪盈眶,她努力的眨眨眼心想,这都多少天她没有这样感受过有朋友来一起
热闹的气氛了。
? ? 比起别墅里吃的热火朝天的众人潘东明却是食不下咽,虽然满桌都是他爱吃的,老头自顾的哄着囡囡喂饭,这么老大一张桌子上就
他们四个人,他的腿跪到现在还有点发软,不使力也会自个抖啊抖的,好不容易跟上刑一样吃完了饭,老头对他一使眼色,示意他上楼
去,可是把他给吓坏了,心想又来了,该不是老头吃饱了有了力气了,继续上午没完成的“大业”吧,可他就算有了想逃的打算也没那
个胆啊,心一横,忍着背上的疼痛“噔噔噔”的上楼了,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
? ? 老头进了书房就坐在桌后看着他这个最小的儿子,此刻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倒是一本正经的,其实他最
疼也最不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了,从小顽劣不服管教,有了他爷爷做靠山更是蹬鼻子上脸,自己也因为他没少吃老爷子挂落儿,
不用老爷子说他也知道自己这儿子跟他两个哥哥不一样,那俩孩子就是正面模范教材,懂事,知轻重,办事稳当,潘东明比起哥哥们自
然就是反面教材了,喜爱玩弄手段遇事争强好斗,他常常想如果这个儿子入了政途作为肯定要比哥哥们好,不过做生意这孩子也没让他
失望,不管他怎么样的心机深沉可成绩有目共睹,这三个儿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特别是潘东明在长相上简直就是他年轻时的翻版,那
斜入鬓发的剑眉,深邃似潭的眼神,满面的凛凛傲气,不怒自威的神情,甚至连优雅的走势都像极了,看着帅气的儿子他暗自叹口气,
如今连最小的儿子都三十多岁了,他还能不服老么
? ? “首城的那块地拆迁工作做得怎样了”
? ? 潘东明被二嫂提醒过,老头这么问他就老实的回答:“赔偿收购快完了,就剩几家钉子户也不成问题,估摸着也就这几天的事儿。

? ? “不成就好好的跟人谈,别老是给我整些个汤事儿,还要让你二哥给你擦屁股!”
? ? 提起他的生意潘东明却是头头是道:“爸,干这一行的您不知道,这拆迁可是大问题,我自己的事我清楚,您就甭操心了。”
? ? “我不操心这块地你囤了多久了拿我的关系做人情,别以为有你四叔给你瞒着我就不知道。”
? ? “爸,这囤地在房地产商中多常见哪,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老规矩了,不是干这一行的有点能耐的不也是囤地么,就像那谁……”
? ? “说你自个!”
? ? “……那成,反正我不会给你们找麻烦,再说了四叔不帮我帮谁,明天我还要竞价首城连着的那块地,您瞧着吧,您儿子定打出一
片铁骑江山捧到您面前,您就等着瞧好儿吧。”
? ? “少跟道上那些人来往,整天介吃黑抹白的,枪打出头鸟,谨慎点小心出了事。”
? ? “切,玩地产的哪个没养着几个这样的帮手,您真以为那些老百姓都是见钱眼开给钱就挪窝儿啊,没他们还真是麻烦,还是您要我
自个背着榔头锄头挨家挨户的去拆迁哪,轻重我晓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 ? “还不是小孩子!我总是教训你们兄弟三人,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学学你哥哥,别再让我听说你那些个混账事,收敛着
给我安分点!”
? ? “是……。”
? ? 潘东明回到别墅时已经傍晚了,为了讨老头欢心他还强忍着痛苦陪着老头下棋,翻新小花圃,真是劳心劳力,比他宿醉还难受,杨
群一帮人吃干抹净早就没影儿了,管家给他回禀了今天的每一件事情,他耐心的听完问:“小姐呢”
? ? “可能还在休闲室。”
? ? 他上楼打开房门,就看到一幕醉人的场景。
? ? 谢乔靠在大落地窗前一侧的墙壁上,一只手按在耳边的无线耳麦上,她就那么的微仰着脸,紧闭着眼睛,微弯着唇角,似是痴了醉
了,修长白皙的脖颈弧度迷人,窗外就是别墅后院的泳池,周围的花树已不似向前开的那般美了,在微微的西风里有些残了,远处的半
山却是红枫的天下,整片的夕阳笼罩在她的周身,她的整个人就像是镶嵌在一幅画里一般的美,一种远离喧嚣纯粹自然不带任何修饰的
天籁美……
? ? 潘东明忽然觉得四周静寂了下来,静的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浅微的唿吸,甚至他眨眼时眼皮划动气流的声音,此刻的静谧谢乔的
美让他焦躁的心奇异的慢慢安静了下来,他静静的站在门口凝视这位美的画面,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似是没了重量,又觉得时间好像
被魔法定住了,胸口暖融融的,像是那片夕阳照进了他的心里,又好似有双轻如羽毛的手在轻轻的抚摸,痒痒的,他不是学文的此时脑
子里却突然蹦出了那句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 ? 潘东明忍不住缓缓的、轻轻的走过去,走进那片把他隔离在外的夕阳里,阳光已经不太刺眼,他却眯起了眼睛,谢乔还在微微笑着
沉醉在音乐里,没有觉察他的到啦,伸出手,去触摸她如珍珠般亮泽的唇。
? ? 谢乔被吓了一跳倏地睁开眼睛,潘东明看着她笑,伸手拽了她的耳麦说:“听什么呢这么陶醉。”说着就把耳麦放在自己的耳朵上
,“你喜欢他的歌”
? ? 谢乔垂下眼皮站直身子:“嗯。”
? ? “最喜欢哪首”
? ? 谢乔想了想:“都喜欢。”
? ? 潘东明牵过她的手把她拉到钢琴边,指着钢琴问:“会玩这个么”
? ? 谢乔摇摇头,他就装作惊讶的说:“不会玩知道这玩意儿叫什么吗”
? ? 这男人真是无聊,她就故意说:“知道,不就是小提琴么。”
? ? 潘东明扑哧就笑出来了:“得,被你气死了,谁要是把这玩意儿架在脖子上立马歇菜,来来来,坐坐,今儿我就给你露一手你瞧瞧
,先说好了只准拍马不能拍砖。”
? ? 谢乔被潘东明拉坐在身边还有些惊讶,看他一本正经的说:“现在是点播时间,潘先生问您想听什么”
? ? “那你都会什么呀。”
? ? “难度不高的什么都会,简单的像致爱丽丝,秋日私语、小夜曲、卡农啊命运啊什么的。”
? ? 谢乔实在无语,这男人看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谦虚,她点点头:“那你随便弹个简单的吧。”
? ? 潘东明挽起袖子,居然把一只脚架在另一腿上,看这懒洋洋的神态哪像是会弹钢琴的样子,他的手指修长,不小心按在白色键上,
“叮咚”一下,跟门铃一样,谢乔忍不住笑了,潘东明扭过头仰着脸说:“笑什么”然后就开始低着头一边笨拙的摸索琴键一边喃喃
说:“这个是DO,这个是Re,这个是mi……”
? ? 谢乔实在忍不住扭过脸偷偷的笑得肩膀发抖。
? ? 潘东明唿出一口气说:“好了,热身完毕,现在由青年演奏家潘东明先生为您表演绝活儿。”说着轻展灵活的手指,一串清脆的琴
声居然就这么不设防的从他的指尖下洋洋洒洒的飘出。
? ? 谢乔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手指灵活的在琴键上跳跃,潘东明从容的弹着琴却坏笑着看谢乔,一边弹一边得意洋洋的说:“
我可是拜过名师学过艺的,佩服我吧”
? ? 这首曲子以前在学校玩劲乐游戏的时候她也弹过,是卡农,她却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笨的可以的潘东明居然把它弹得出神入化,简
直是天籁之音!她有些羡慕的看他微闭着双眼轻挑起的唇角,仿佛是沉醉在乐声里,那懒洋洋的高贵,抬手动作的优雅,与音乐混为一
体的陶醉神情,还有急速弹跳的手指,渐渐的,柔美的乐声越来越轻快,谢乔也要迷失在这优美的空灵里,唇边不知不觉的勾勒出一丝
浅笑。
? ? 一曲完毕潘东明瞧着谢乔笑着说:“怎么样”
? ? 谢乔蹙眉说道:“还不错。”
? ? “……还不错看来你是不服啊,那成,今儿让你心服口服。”
? ? 他又开始弹,很卖力,弹了很多首,左后他皱着眉问:“服不服”
? ? 谢乔指着他的手指问:“有你不会的么”
? ? “有啊,”潘东明大大方方的承认:“比如说生孩子。”

42
谢乔看着一身墨色套装的男人狐疑的问:“你去上班带着我干嘛”
潘东明笑嘻嘻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说:“给你了解我的机会,看我是如何运筹帷幄的。”
谢乔泄气,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潘东明拉着她就下楼,一边说:“赶紧是,今早还有个碰头会,资料什么的我都没看,来不及
了。”
可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明白,一路上潘东明都在将电话,直到了他的公司秘书站在大门口抱着厚厚一沓文件迎接他,谢乔
抬头看看高的令人压抑的楼层,被潘东明拽了一把跟着他疾步走进大厅,才发现一大帮西装革履却目露精光的男人们恭敬的向他点头齐
声说:“潘先生早。”
他们见着她的时候每人脸上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惊讶或是好奇,就像是她是透明人一般,围上来簇拥着潘东明走向电梯,秘书王小
姐一边把怀中资料一一递给潘东明,一边解释:
“这是这次我们竞价地块的统筹估计分析报告。”
“开发项目用地的现场调查及分析报告。”
“资源供给资本运作及环境影响保护可行性报告。”
“建设项目经济效益分析及结论预测报告。”
潘东明看的仔细,整个电梯里都是他翻动纸张的沙沙声,谢乔却是偷偷瞄着王小姐,一身合适的中色套装,中规中矩的发髻,配上
精明干练的脸庞,十足十的阶层白领,却掩饰不了眉目间优越的自信,想想自己整天的无所事事听音乐发呆,跟人家一比简直就还是生
活在暗夜的仓鼠,她不禁又生出自怨自艾的无奈。
潘东明开会的时候居然让她坐在一边旁听,可是听着那些又是经济师,又是市场分析专家建筑专家们的报告她就像听天书一样,那
你忙多的专业术语专业用词搞的她头昏脑胀,还没坐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朦胧中王小姐好像说了包罗万象罗先生,谢乔激灵灵的醒
神儿,用眼睛望住王小姐,不明白她怎么会提到罗昊,可是她的眼光一转就看到了潘东明似笑非笑的正瞧着她,她赶紧低头装作抚平衣
角避开他的目光,就听潘东明拍了拍手说道:“行了,这些我都看了,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现在出发。”
在去市土地整理储备中心的一路上,潘东明都是沉默无语,王小姐坐在司机旁边不住的扭过头来向他汇报各个地产巨头最近一周的
最新叫价,在要下车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紧缩眉头:“你说什么……什么时间发布……不确定……我知道了,随时联系。

江涛已经先到了,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瘦瘦的男人,正在跟他热络的谈话,看到潘东明的车江涛礼貌的跟人再见才走过来,发现下车
的谢乔时一愣,潘东明并不下车依然坐在车里对他招招手,江涛便笑着与谢乔点点头钻进了车子里。
谢乔站在阶梯上看着到处都是神情戒备却依然谈笑风生的男人们,其中也不乏像王小姐那样精明干练又满脸傲气的女人,她站在这
里觉得自己就像站在一群天鹅中的丑小鸭,那么的格格不入浑身不自在,就在她自卑的时候她巡视的目光终于与站在远处的罗昊相对,
他正默默地看着她,仿佛很久。
罗昊穿着一身正装,白色衬衣蓝色斜纹领带,看起来芝兰玉树风流倜傥,身边那个与江涛谈笑的瘦瘦的男人此刻正在与他耳语,他
不言不语只是把目光紧缩在她的身上。
谢乔不安的避开他目光看着自己脚尖,心里突然狂跳又像塞满了石头一样沉沉的,某处已经开始有些恍惚的疼痛了,潘东明就在不
远处的车子里,这会儿她突然对潘东明开始恨恨的,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到这里来,难道只是为了看自己难堪难受么她又想
起昨天杨群去别墅里悄悄的把那套首饰又还给她了,有些无奈的说:“她非要你自个还,要我说你还是去见见他得了,把话说清楚省的
两头都挂着,别怕,到时候我给你打掩护。”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脚前的空地上多出了一双男式的黑色软皮鞋,深色的裤口熨服的贴盖在鞋面上,谢乔练惊带
吓咻地抬头就撞进了那潭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像阳光下的黑海一般深邃,罗昊居然就这样站在她面前,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谢乔的唿吸开始沉重,从心里突然涌出的湿意悄悄的冲进眼眶里,也许是错觉,她突然闻到从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飘过来一阵熟悉的
气息,很亲切,就像是以前她总是喜欢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时闻到的那种气息一样,熟悉到让她浑身抽痛,她看到他忽然笑了笑,低哑
磁性的嗓音灌进耳朵里,声色不动的伸出手,他说:“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
她移不开目光,热热的雾霭迷蒙一片挡在眼前,可是她清晰的看到他微泛青色的胡茬,还有说话时微微颤动的喉结,她不止一次用
手指去触摸的喉结,她抬起手,接触到他的,就被他握住摇了摇,干燥温暖,一种奇异的安心的感觉凸显,就像以前他就算开着车也要
这样握着她的手一样,仿佛他们根本就不曾分开一直这样握着般熟悉,可是现在隔在他们之间的,何止是千山万水,她舔舔唇,艰难的
说:“你好,罗昊。”
她知道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们,包括没有下车的潘东明,她想抽出手,可被他握的更紧些,惊慌带着刺痛她只能小心又低低的说
:“求你。”
罗昊终于松开手,眼光越过她看着她的身后笑了。
谢乔听到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走过来,然后她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狠狠地捏住,却只是轻轻的把她扯到一边,一种更为熟悉的浅
浅的古龙水味道钻进鼻孔,她听到潘东明的低笑声:“罗先生,这么早”
罗昊跟他握手,也笑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何况这么多的鸟儿抢食,不早早的做好准备,岂不是要饿肚子。”
谢乔知道此刻他们已经不是朋友,而是商人,弱肉强食纷争天下的王者,很多人簇拥过来与潘东明握手寒暄,谢乔后来知道那个瘦
瘦的男人就是罗昊的哥哥罗健,就在他们相互客气的时候宁筱雅匆匆的赶来,怀里还抱着厚厚的资料,一看见谢乔她倒是愣了愣,随即
不屑的扭头去与潘东明打招唿,潘东明不冷不热的点点头,拉过谢乔就走,在她耳边小声说:“看我怎么给你报仇。”
拍卖会现在挤满了人,随着会场的开放众人鱼贯进入,立刻有多方媒体记者拿着相机摄像机高高举起,潘东明作为京城一线大品牌
的龙头企业老总自然风头堪劲,许多闪光灯对着他前后左右不停的咔咔闪过,他无动于衷的坐在竞价席上听说他的经济师为他分析战略
策划,王小姐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熟练忙碌的敲打,江涛忙着接听一个又一个电话,甚至就连罗昊与宁筱雅也开始交头接耳,全场
好像只有谢乔一人茫茫然,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情景,坐在这个会厅里的全是京城有名的大品牌开发商,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兴奋
的打过鸡血一般,直到拍卖师站在台上,清清嗓子说:“请大家安静一下,今天进行拍卖的是某某路段暂定为十号地块的居住建筑使用
权,建筑面积八万平方米,政府推出价为一亿两千万人民币,经过十五天左右的角逐,今天推出起点价为七亿元人民币,最小涨幅不低
于一百五十万元人民币,现在我来介绍一下十号地块的总体情况……”
王小姐在一番忙碌之后迅速得出结果,低声向潘东明说道:“截至昨天叫价最高为六亿三千万,单日竞价涨幅两亿四千万,楼面价
由每平米四千两百元上升至八千六百元,涨幅达到百分之一百零八。”
潘东明依然无表情的点点头,谢乔却是无比羡慕与佩服王小姐的才能,随着拍卖师的一句“现在开始举行现场竞价”开始,现场气
氛突然热闹起来,由于该地块的地理位置极其优越,而现场参与者们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在巨大获利预期的诱惑下,纷纷举牌争夺
,现场更趋白热化。
可是唯一不举牌竞价的居然是潘东明与罗昊,两个人除了听着分析师的建议外,却是悠哉悠哉的,谢乔有些不理解,既然不竞价还
来这里干嘛潘东明忽然扭头看着她笑了笑,俯过头来在她耳边说:“是不是很奇怪我就解释给你听听吧,学着点,别看现在他们举
牌争抢的厉害,等价格被抬高以后他们肯定是会被淘汰出局的,最后只有包罗万象才能与我一争高下,不信你等着瞧。”
果然,一个多小时过去,地块的价格上升至九亿,有几家最先举牌的开发商已经微摇头把自己的竞价牌反扣在桌上退出竞价,抱着
膀子看热闹去了。
王小姐依然急速的敲打笔记本键盘,向潘东明汇报每平米的最新楼面价,谢乔看到现场竞价的单位只有四家的时候,宁筱雅突然举
起了牌子。
潘东明又凑过来对谢乔说道:“激动的报仇雪恨的时刻就要来临了,看我如何弄垮她。”
其实谢乔一点都不在意宁筱雅的嚣张,她总是想像她那样的女孩子自然是被人宠坏的千金大小姐,有那样的性格一点都不奇怪,倒
是潘东明好像对于她受委屈特在意,老是说要给她报仇,小孩子斗气一样。
竞价已经攀升最高点,小小的地块价格居然已经叫价十亿,除了还有一家单位还在咬牙硬撑以为,竟是只剩包罗万象一家还是不慌
不忙,潘东明忽然把竞价牌塞进谢乔的手里,说:“听我口号你举牌。”
什么这可是几十亿的买卖,万一,谢乔赶紧的把牌子扔回去叠声的说:“不不不,你别吓我了,我哪成啊。”
潘东明好笑的说:“有什么不成的你听我的就成,我说了,今儿来就是给你报仇的,相信我,如果举牌的是你,那丫头铁定气的
冒烟,我也烦她,咱俩今儿合作一把,气死她。”
看着一本正经的老总潘东明居然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谢乔感觉有点哭笑不得,潘东明又把牌子塞进她手里,点点头说:“听我的
没错,你就等着瞧好儿吧。”
包罗万象的叫价已经十亿一千万,潘东明忽然扛扛谢乔低声道:“举牌,十亿八千万。”
什么
谢乔有些傻了,人家叫价都是几百万递增,他一张口就是几千万,虽然并没有见钱只是个数字,可……谢乔的手里忽然就出汗了,
拍卖师已经叫嚷:“十亿一千万,还有没有最新叫价十亿一千万一次……”
潘东明不见她动静就皱皱眉,伸手在她腿上拧了一把,谢乔疼的一惊,不多想一下子举起牌子,叫道:“十亿八千万!”
全场哗然,许多记者本来奇怪潘东明为何迟迟不见动静,这下子跟炸了窝儿一般拿起闪光的相机对准谢乔咔嚓咔嚓的开始拍照,拍
卖师兴奋的大声道:“十亿八千万了,十亿八千万!还有没有更高叫价”
谢乔看向宁筱雅,发现宁筱雅又是吃惊又是恼怒的看着她,那样子像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谢乔忽然发现她本来沉重的心情突然
就轻松了,可能人类的性格都有黑暗的一面,也或许与潘东明在一起时间久了,他的阴险影响了她,不然她怎么会能看到那个漂亮的女
孩子生气她就会这样兴奋呢。
宁筱雅恨恨的举起牌子,拍卖师大声叫:“十亿八千五百万!”
潘东明看着谢乔笑着道:“十一亿。”
当谢乔举起牌子高叫十一亿的时候,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谢乔更为兴奋,王小姐依然是以最快的速度为潘东明算出最新的楼面
价,江涛还是笑眯眯的接打他的电话,当她再一次举牌报出十二亿时,宁筱雅终于与罗昊罗健凑一块商议去了,谢乔终于也开始微笑了
,潘东明歪着头小声对她说:“这才对,你笑的越开心,那边才会越生气,咱报仇就越痛快。”
宁筱雅他们在拍卖师叫道十二亿两次的时候,终于又举起牌子,多加了一千万。
谢乔兴奋的看着潘东明问:“这次呢多少”
潘东明扭头看着她笑意盎然,说:“先让王小姐算出结果再说。”
王小姐迅速结算报价:“每平米价格已经突破一万八千元。”
潘东明笑着点头:“很不错,这个价格出人意料,够高了。”他又看向谢乔,拿过她手中的竞价牌竟然反扣在桌面上,说:“建筑
面积太小,楼面价格太高,从长远的经济利润预期来看,我们需要退出,”
什,么
谢乔脸上的笑意被他打败,看着微微笑的潘东明,谢乔先前的兴奋忽然就无影无踪了,他把价格抬轿子一般抬得这么高之后,他还
嫌高那么经济实力并不如他的包罗万象地产拿到这么高价格的地块,还有利润么谢乔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原来,他是这么为自
己“报仇”的,潘东明果然极其阴险,这块地他本来就没有意愿志在必得,只是抬高价格让对方吞咽不下难受而已,他不要的东西,谁
得到了自然得比他难受,不然他怎么能高枕无忧呢。
43
拍卖会场因为潘东明的弃权而又开始嗡声四起,一时间到处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最后包罗万象自然是成为了此次拍卖会的主角
儿,从会场退出时,罗昊与潘东明再次相遇,潘东明含着笑上前:“罗先生,真是恭喜,这么好的地块这么强的东家,果然是早起的鸟
儿有虫吃啊,咱这块儿又出了新地王,实在是可喜可贺。”
罗昊脸上并没有喜悦之情,他睨了低着脑袋的谢乔一眼,也含笑说道:“还不是潘先生承让,我倒是不希望得什么新地王,更不愿
看到强龙共闯独木桥的戏码,压力很大啊。”
潘东明微微一笑,神情倨傲高姿态的寒暄完毕,临上车时他对江涛说道:“你抓紧时间回上海,把那边的准备工作落实,哥哥,咱
也好大干一场给别人瞧瞧。”
江涛笑着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不用你撵,下午我就走还不成”
上车后潘东明就抓着谢乔的手不放,依然是春风满面:“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谢乔却是把脸扭过一边看着窗外,不但没有心情好,反而更是沉重,潘东明的所作所为她虽然不懂,但是他这个人的手段计谋与心
机深沉她倒是清楚,他自然不会是真的要给自己报仇,最后的结果是他放弃了这块地皮,可是他一点失望遗憾的表情都没有,倒是胸有
成竹的样子,谢乔隐隐觉得心里发凉,明知道生意场上混饭吃的各个都不是善男信女,可是潘东明今天非要自己举牌叫价,说好听点是
为了给自己出气,可他是个商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拿十几亿的生意开玩笑,她彻底明白了潘东明的心思,自己兴奋的
举举牌子,就把自己与罗昊退到了风头浪尖上,窒息的难受像副刑具夹在心上,痛的她喘不过来,潘东明的手里正拿着一只王母娘娘的
银簪,在她与罗昊之间划开了一条银河,越来越远……
潘东明心里有他自己的小九九,明镜似的,下车钱他接的那个电话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市政府已经拟好了新的规定提案,关于城市
建筑限高的问题,已报备国务院规划局,限制市区高层建筑,由于城市土地紧张,人口密集,太多的高层建筑成为一系列的交通堵塞、
环境污染、城市局部高温,严重影响了城市环境、居民的生活质量,罗昊虽然拿到了理想的地皮,但是由于价格太高如果不做高层,那
么将会毫无利润,甚至血本无归,还有就是他囤的那块地刚好与罗昊所得的那块地天然相接,就算没有限高文件罗昊把楼盖了起来,他
也要让他心里膈应,大片的民房妨碍了进出的方便,如果罗昊不做好收购民房的工作,就算他的楼房盖得再好再豪华也没用,但是那块
地卖不卖可就是他说的算了。如果罗昊拍下土地后悔了延迟了交款日前,没关系,政府会给他下达律师函,向他索赔数亿元的滞纳金,
到时自然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他怎么能不得意呢。
他自然也看见了今天罗昊明目张胆拉着谢乔手的挑衅作为,他就是要他瞧瞧,属于他的东西别人不得觊觎,跟他潘东明斗狠,还得
看自己够不够资格有没有手段。
第二天所有大小报刊的头条都是对新地王的报道,谢乔看着财经报上醒目的“十二亿拿地是疯狂还是理性”,“十二亿是个令人忧
心的结果”她已经感觉不到伤心,只是木木的。罗昊的十二亿是她一次次举牌的结果,她想起自己愚蠢的兴奋,潘东明脸上得意的笑,
罗昊面无表情的凝视……她忽然想,她在这次拍卖会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个心怀报复的复仇女神还是愚不可及被人利用的棋子
放下报纸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暖洋洋的,她想,还是阳光是最真挚最公平的,因为不管你是无恶不作的暴徒,还是心地善良的
平民,它都同样暖暖的照在你身上,可是暖暖的阳光照不到谢乔的心里,哪里正裂开一道伤口,流血,腐烂,疲倦袭上来,她感觉自己
摇摇欲坠,从心底深处慢慢浮上来的悲伤,麻痹了她的心神。
不管日子多么的不遂人愿还是要一天天的过下去,自从拍卖会结束后谢乔却是一天天的消沉,她不再出门整天关在休闲室里疯狂的
听音乐,甚至有几次潘东明半夜醒来发现了身边空空如也,第一次的时候他吓了一跳,站在二楼的围栏前大唿小喝的叫醒了所有人,只
当他发现谢乔从休闲室里急忙钻出来时,恼的头顶冒烟,但是谢乔依然如故,她没有睡眠,困乏疲惫,却合不上眼睛,许蓉刘宇飞的自
由,宁筱雅拍卖会上的得意,王小姐的才能都是刺激她神经的罪魁祸首,她们跟她自己一样都是女人,可是她们生活的那么洒脱惬意,
她自己就像是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破娃娃,布满了灰尘,这样没有目标没有目的的活着跟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有什么区别自己的人生
不能由自己做主,每个脚步都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操纵在别人手里,她越来越怕自己死不了却疯了,整夜整夜的坐在休闲室里听歌发呆,
渐渐的脸色没了光泽,好不容易恢复的气色突然就消失了,她开始吃得极少心情烦躁,却无事可做,刘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于忍不
住在潘东明回到别墅时说:“潘先生,最近谢小姐有点不对劲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潘东明扯了扯领带,问:“她人呢”
刘嫂指了指楼上,“今儿一天都在休闲室里呢,中午饭都没吃,说不饿,这哪成啊,眼看都瘦了。”
潘东明点点头说知道了,就上楼,推开门看到谢乔果然坐在地板上还在听歌,一副痴迷神情,他当然知道最近谢乔忽然变了好多,
她的寂寞她的孤独他都看在眼里,开始他还以为她是想家了,后来有次半夜他在别墅的屋顶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竟然站在屋檐矮矮的
只有十几厘米宽的小栏杆上,身体站的笔直,仰着脸闭着眼睛张开双手,夜风把她的睡袍吹得鼓起,像个武林高手正在运气一般,又像
是跳水运动员正在做跳水前的准备工作,可把潘东明吓坏了,他气急败坏的冲过去把她扯下来,恼怒的问:“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微光里谢乔却是满面泪痕,她定定的看着潘东明恼怒的脸,轻轻的说:“我只是,感受一下风的自由……无所挂碍的,无方向的,
想往哪儿吹就往哪儿吹。”
看着被风吹的浑身冰凉的小可怜,潘东明慢慢地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叹口气说:“我不是说过么,有什么事儿你
的跟我说,你不说谁还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你本来就是自由的,除了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所,别去接触那些我不希望你接触 的人外
,你干什么都行,要不,过几天我带你出去旅游吧,我也好长时间没放松过了,到时候多叫上些人也热闹,成不成”
可是现在看着谢乔孤孤单单的坐在休闲室这么大的房间里,显得她特别瘦小,特别可怜,他却忽然感到一阵怒气上涌,这个女人到
底想要什么从来都不说,他哪有闲时间也没心思玩猜猜看的游戏,真想把她揪起来好好的摇醒她,问问她究竟是想怎么样,再这样下去
没准儿他就得去给她请个心理医生瞧瞧了,自我封闭还不是抑郁症的前兆么,还没走到她身边,就看见带着耳麦的谢乔忽然抬起一只手
,纤细的手指上居然夹了一支烟,还半眯着眼睛吞云吐雾,差点气的他心肌梗塞,一把夺过去按灭在地上的烟灰缸里,不等谢乔吃惊就
一把把她从地上揪起来,阴惨惨的问:“你疯了,抽烟跟谁学的”
看着潘东明的大便脸谢乔却是学精了,不管不顾的钻进他的怀里去,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也不说话,谢乔的手刚接触他的腰潘东明
立刻就软了,抬起她的脸把她的脸颊边的头发拂到耳后,看了半响才说:“不是骂你,你说说,什么不好学学抽烟嗯这玩意儿抽多
了就上瘾了,还有没有都给我拿来。”
潘东明翻来覆去的找烟盒,甚至把小地毯都掀起来看看,谢乔小声说:“就一支,在你书房拿的。”
潘东明直起身子拉住她的手说:“我有事情拜托你,跟我来。”
谢乔有些惊讶,他有事情拜托她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搞不定的,被他拉到书房里去,潘东明指着书桌上的一沓纸张说:“这是我在
上海的工程标书,你帮我看看,翻译一下,不过你可得保证给我弄好了,事关重大,错一个字儿都不成,最好是中英文一式两份。”
谢乔来了兴趣,拿起翻了翻,一边看一边说:“没问题,不过我需要用电脑,有些专用词汇还得查词霸。”
“怎么不成,我的你用,我用笔记本,你需要多长时间能弄好啊”
“嗯——”谢乔看了看纸张的厚度,“你急用么”
“不急,一个礼拜后用。”
“如果现在开始……连夜赶赶,应该没问题。”
“那成,就现在开始,不懂得地方你问我,这可是机要文件,不能出一点差错。”
“哎。”
谢乔非常非常认真的做着小半年以来她的第一件正经事,念播音的英文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虽非专业她早已考过PETS5
、GRE,这本是她的强项,在一边的沙发上用小巧手提工作的潘东明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在计算机上狂打的谢乔,便再也移不开
眼睛,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认真的工作起来是这个样子,虽然他的行政秘书王小姐对待工作一样认真,可是他却从来不曾留意,他端
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她,谢乔的眼睛直盯着屏幕一眼不眨,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满屋子都是键盘的“咔咔”声,直到谢乔打印出翻
译好的一页拿来请他过目。
他也认真的看着然后指出需要改动的词语,句式,前前后后改了五次他才点点头说:“噢,不错,很不错。”
谢乔抱怨的说:“不错你几乎把我翻译的全改了,既然这样你干嘛不自己翻译”
“啧啧,你这个傻妞儿,如果这种事还得我自个来,就算我长了三头六臂也早累死了,标书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perfect,你只
是对这些专业词汇不熟悉,恶补一下就行了。”
标书按照潘东明的要求谢乔整整翻了一个礼拜,期间被他改来改去,遇到难以解释的难点她还要打电话给潘东明,因为他说标书要
求极高都有法律效应,不能出错。
潘东明不管是在应酬的路上还是在开会途中,只要接到谢乔的求助电话都会耐心的一一解释,翻译文书虽然麻烦又难搞,可是谢乔
却陷了进去,她太渴望工作带给她的新奇与安慰,像个糖尿病人嗜渴一样需求无度,潘东明就变着花样给她带回来合同、标书、建筑图
纸翻译,直到他不能忍受谢乔对于纸张的痴迷而沦落他。
谢乔被他从电脑前揪起来的时候可怜嬉戏的瞧着他说:“还有一小段就完了,你让我弄完,ok”
他去关机才不管她可怜不可怜:“我后悔了你知道么,连觉也不睡,成天瞪着电脑一会儿就瞎了,赶紧的,睡觉。”
看着怏怏不乐的谢乔潘东明忽然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乔乔,为了翻译这些破玩意儿我都多久没跟你亲热了,今儿我提供性
服务,你要不要嗯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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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东明的动作比他嘴里说的话要流氓的多,还没讲完他的亢奋已经硬硬的抵在谢乔的肚子上,还有节奏的往前拱了拱,谢乔赶紧推
开推开他急急的说道:“都多少天没睡好觉了,瞌睡死了我睡觉去……”
她刚转身潘东明一把揽住她的腰紧贴着她的后背,低声说道:“先别睡,今儿买了国外的大片儿,陪我看会儿电影放松一下,嗯

被他强行拉到休闲室的沙发上,她才知道潘东明口中的所谓美国大片儿居然是动画片,《冰河世纪3》!看着树树懒的那两只灯泡
一样的眼睛,谢乔忍了忍没笑出来,潘东明歪着脑袋对她扬了扬下巴说:“想笑就笑呗,有什么啊,我就喜欢看动画了怎么着吧。”
看着一番忙碌的潘东明摆弄着功放调好了音量,半面墙似的电视里传来小台灯蹦跳的声音,潘东明孩子气的一叠声说:“哟,开始
了开始了。”一熘小跑儿跳上沙发把她揽在怀里,可他并不安生,一只手泥鳅一样滑进了她的衣摆直往她胸衣里钻,谢乔一把推开他说
道:“你还看不看了,不看就去睡觉。”
潘东明居然涎着脸“吧唧”亲了她一下,在她耳边低声的不要脸的说:“我这人哪哪都好,就这一个毛病,看电影儿的时候手跟嘴
得有一样儿不能闲着,要不,你让我含着也行……”
谢乔听的面红耳赤差点跳起来,她还没张口就被潘东明手臂一紧给抱住了,低下头急急的就去吻她,那手也不老实,灵活的钻进衣
摆里去一下子就抓住了,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撩起她的衣服露出她的胸衣,扒开了就低下头去含住呻吟着喃喃:“好乔乔,做爱是件多美
妙的事儿,我们应该充分的享受它而不是拒绝,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一看见你我就兴奋,像个毛头小伙子见到心爱的姑娘那样不能克制
自己……哦,乔乔,好乔乔,你真美……”
潘东明愿意的时候居然把情话说如此动听如此煽情,如果身下是任何曾跟他有过交集的女人,那么肯定早就酥软的找不着北了,可
惜在他身下的是谢乔,是一个为了生存不能不深入了解他的女人,她知道如果他想要就算她拒绝挣扎也没用,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按照自
己的喜好办事,那管你情愿不愿意,她象征性的推他一下说道:“要不,不看了吧,你去把它关掉。”
潘东明伏在她身上使劲儿蹭了蹭,抓紧时间赶紧的又吸又舔的才放开她,轻声说:“那怎么成,专门为了讨好你才买的,卖碟片儿
的那小伙子说了,要是跟女朋友一块儿看,她铁定感动的往你怀里钻,想想,陪女朋友看动画片儿啊,哪个男人愿意啊,我就愿意,今
儿可是翘了一个会议特意回来陪你看的,怎么样感动么”说完就特男人的看着她笑,脸颊的酒窝被电视画面不停闪动的微光照的若隐
若现,他刚洗过澡,柔顺的头发从额角垂了下来,那凝视着她的目光加上小白兔般无害的笑容说不出的温柔又多情,谢乔看了半响微微
挑起唇角轻轻笑了,说:“你真滑稽,比它还滑稽。”
潘东明扭头看她指着电视上的树懒,呵呵的笑起来,他笑的时候胸腔里传来 震动的声音,隔着睡衣传到谢乔的胸膛上,他就翻个
身继续揽着她的腰,一只手还在谢乔衣服里轻轻的抚摸,可是他说:“这东西是挺滑稽的。”
谢乔不该看着他的,看他就是等着谢乔看他,因为他说完就惟妙惟肖的学树懒目瞪口呆的表情,嘬着唇瞪着眼,她努力的想克制自
己,不要笑,可惜的是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滑稽,谢乔忍不住,格格咯的就笑出来,笑的很大声,而且笑出了眼泪,她想抬手擦掉眼泪却
被潘东明握住了,他装作凶神恶煞的恼怒表情说:“敢笑是不是不想混了!”
谢乔死咬着嘴唇喘着气,用坚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不要笑了,可是看到他抽搐的唇角她又憋不住,吃吃的又开始笑,越笑越好笑,
最后是放声大笑,还用手拍打他的手臂,因为电视上的树懒尖叫一声说:“哦天哪,原来你是公的!”
潘东明被她感染,拧着她的脸颊也开始笑,两个人笑的滚做一团,挤在小小的沙发椅上,谢乔笑的抽搐蜷起身子抱着肚子,潘东明
跌在一边的地毯上仰着脸大笑,一边喘气一边说:“牦牛是公的!它还去挤奶,可它挤的是牦牛的小弟弟……实在太他妈的滑稽了!”
谢乔想爬起来停止这疯狂的一幕,可是笑的太用力,一点力气也没有,潘东明软软的从地上爬起来,趴在沙发上看着两眼都是泪花
的谢乔,眼神慢慢深邃,看着从来不曾看过的笑靥如花,他低哑着嗓音说:“乔乔,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 ,多吸引人,我喜
欢你笑。”
他慢慢俯过头去亲吻他的脸,左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慢慢用力压向他,找到她的唇,就吻住,温柔的,轻轻的,像是对待易碎的宝
物。
谢乔愣了一下,但是她并没有躲开,随他放任的紧贴在自己身上,随他渐渐的加深这个吻,随他伸出手去搓揉她的乳房,潘东明开
始粗喘,开始饥渴而又勐烈的吻她,他的急切让她有点害怕,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心跳加速,不能唿吸,却又渴望一双手臂,一双有力
的手臂紧紧的抱住她,让她不要在彷徨不要再害怕,潘东明的手滑向她的腿间,轻轻按摩,出于本能她赶紧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可
是她没有力气移开他的手,而他的手掌那么暖和,那么有力,前后轻轻的滑动,她就失去了力气,她像个被掏空的布娃娃一样,软在他
的怀里。
潘东明爬了上来,压在她的身子上叠罗汉一样,他急急的去褪掉她的裤子,然后是他的,他的坚挺灼热滚烫,抵在她的柔软上时忍
不住呻吟出声,他撩起自己上衣的衣摆,摸索着她的入口处,用另一只手扶着他自己发痛楚校准慢慢的沉下身子,没入她的体内。
噢天哪,他模煳的想,这么软这么暖,身下的姑娘像个熟透的桃子一样软软的,香香的,让他不能自己只想把自己推送到她身体的
最深处,享受她毫无保留的紧致与甜美,谢乔已经微闭起双眼漂亮的脸孔完美的像一泓清泉泻在蓝天白云下,震撼他的视觉吸引他去探
索去发掘,他毫不掩饰他的沉醉,用深情又迷恋的眼光瞧着她,几乎是呻吟着说:“我有没有说过,乔乔,看到你笑我也会兴奋”
谢乔咬着唇不说话,她说不出来,潘东明的性器又粗又壮撑的她难受,他前后滑动的时候她就感觉他似是要把她掏空一样,而他以
前在床上太凶悍,此刻太温柔,就像他的动作一样深深浅浅的让她无从捉摸,她抬起头,就被他吻住,他的唇原来也是柔软的,凉凉的
,像她家乡的丝绸缠绕在手指上,她的心再一次狂奔,犹豫好久,终于还是抬起纤细的手臂揽住他的脖颈。
不知是她的动作刺激了他,还是他确实急切需要,他开始加大力量,前后摆动的幅度疯狂的像赛车一样,顶受不住他的劲道谢乔忽
然呻吟一声,这让潘东明打了鸡血一般疯狂,他的脸神奇的亮了起来,亲吻着她的耳珠喘着粗气几乎是咬着牙说:“叫出来乔乔,叫出
来,我要听你为了我,为了我叫出来。”
听着潘东明急促的心跳,还有他的粗喘,谢乔的心卡在喉咙,她弄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很伤感,像漂浮在大海上的一叶小舟,
四处都是茫茫的海水找不到出路,浪潮一波波的袭向她柔弱的身子,渐渐的她的意识飘远,耳边除了他的心跳就是她自己的喘息,虚弱
的躺在潘东明身下感受他如狂风暴雨般的热情,凶勐的戳刺腻人的情话,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喜悦开始绷紧她的皮肤,扩展到心灵深处
,四周突然黑暗,像个大黑洞,她觉得自己正在坠楼,所有的感觉都是重量、压力、贯穿还有快感,她甚至忘记了这个黑洞里并没有防
护网,忘记了她该害怕该反对该保护自己……
潘东明感受到了她的收缩,忽然抬起她的一条腿盘在他有力的腰上,这种姿势让他可以更加深入,也可以让她感受到最强烈的摩擦
.
第45章
日历越撕越薄,天气也越来越冷,讲话的时候已经隐隐能看到嘴巴里哈出的白色雾气,而王师傅的花圃里却开满了各种颜色的三色
堇,争相斗艳的挺立着娇嫩的身子,在风里摇曳着一朵朵花盘精致的似是美人精心描绘的脸,潘东明临上车时就在花圃里折了一朵三色
堇,上车后就塞进谢乔的手里,“长的还挺像你,猫脸儿。”
谢乔看着紫色的花,轻轻说:“这话儿开的好好的,又没有得罪你,你也不问它愿不愿意就折了它,一会儿就枯了。”
潘东明随手翻开晨报淡淡的说:“没我它也一样会枯,时间的长短而已,再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它或许就是等着我来折也说不
定,众乐乐不如独乐乐,那么多花儿我偏就选了它一支,你怎么不说它应该感到荣幸呢。”
典型的潘氏不讲理的风格,谢乔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翻来覆去的摆弄那支三色堇,心里暗自腹诽:你不应该姓潘,该姓李(理
)才对,不该叫潘东明,该叫理常有!
潘东明合上抱着揉了揉鼻梁,看了看窗外,车子已经行驶在机场高速上。
在首都机场的vip专业通道候机廊里,见到了潘东明的秘书王小姐以及他的精英团队,一直到了换登机牌时谢乔也没见着杨群他们
的影子,不禁又奇怪又失望,潘东明似乎不愿意打理她一样转身走在前面,照样被他的精英们簇拥着登机,倒是王小姐笑眯眯的走过来
对谢乔说道:“杨先生他们会比我们晚一天到达多伦多。”
谢乔对于王小姐的才能非常佩服尊敬,见这个傲气的女人如此亲切也不禁有些高兴了,忙说:“谢谢你特意告诉我。”
王小姐含着笑说:“是潘先生让我告诉你的。”
谢乔看了看那具高大潇洒的背影再一次心里撇撇嘴巴:多事。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相当无聊,谢乔除了看一些杂志只能睡觉,潘东明腿上放了厚厚一沓文件,翻看期间不经意扭头看了看紧挨
着他的谢乔,已经睡着了,头仰在椅背上歪向一边,白皙的脸颊看起来似是半透明的,像个冰娃娃,红红的嘴巴嘟起微张,紧闭着的眼
睛上是两排又长又密又卷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翼,微微的轻颤,潘东明不觉得微微的笑了,谢乔的睡颜像个可爱的孩子,他又想起了二
哥家的囡囡,她睡着时也会这样嘟起嘴吧,就像大人没有满足她的愿望就算睡着了也在赌气一般。
王小姐忽然在他身后敲了敲椅背,侧着头说:“潘先生……”
“嘘……”潘东明赶紧扭头竖起了一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动作,王小姐一愣,就看到平时神气的大老板居然蹑手蹑脚的拉起一张薄
毯,轻轻的盖在那个看起来总是腼腆的不像话的女孩子身上,她有点哑然,虽然她极度的好奇这个女孩子为什么最近总是与大老板一起
出现,而且出现的场合也不是以往的社交宴会,老板做事公私分明,在公司里很难看到他交往的那些女人,可是第一次见到老板竟然让
这个女孩子坐在会议室里她还是吃了一惊,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会议室是什么地方那是公司最高层商议机密事件的地方,虽然
她很漂亮,但是太腼腆,甚至有些冷冷的,特别是看惯了自己老板在这三千繁华舞榭歌台的名利场里逢场作戏,她并不认为这个女孩子
很特别,可是,现在的老板为了怕惊醒她居然这么小心的为她盖上一张毯子,他可是连自己母亲生日礼物都要拜托她的男人。
王小姐知趣的坐回座位上不再说话,心里却开始怀疑这个女孩子的身份,她想,说不定这个女孩子就是特别的那一个
下了飞机才发现多伦多的天气冷的实在不敢恭维,天空还下着零星小雨,潘东明变魔术一般拿出一件大红色的防寒服披在谢乔的肩
上:“比北京冷,这两天说不定还会下雪。”
谢乔是南方人,虽然在北京几年也见过雪,可还是很兴奋,王小姐充当导游,一直都是含着笑给谢乔讲多伦多的历史文化,后来才
了解原来王小姐曾经作为优等生在约克大学做过交换生,在这里生活过两年,谢乔对王小姐更是膜拜。
下榻酒店是在市中心的唐人街某个华人酒店内,入眼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华裔,在异国他乡遇到中国人总是倍感亲切,虽然他们讲
着英语法语还有谢乔听不懂的粤语,一进入房间谢乔便要补眠,长时间的飞行还有时差让她累坏了,可潘东明却拽起她说:“别介,现
在洗个热水澡解解乏就成了,晚上早点睡,不然时差到不过来你照样难受没精神,撑过今儿个赶明儿就没事了。”谢乔只好强打起精神
勉强撑着。
晚餐是王小姐陪着在酒店外唐人街上的一家中国菜馆解决的,外面还下着雨,饭后她们就坐在店内品咖啡,王小姐一边搅着咖啡一
边抬起眼睛看着挺漂亮的女孩子说:“味道怎么样以前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总是来这里,很有家乡的味道。”
谢乔点着头说:“还不错啊,在异国能品到这么地道的中国菜真的不易。”潘东明晚上有个重要的聚会要参加,谢乔不禁问她:“
那么重要的餐会怎么你不去参加”
“潘先生有别人陪同,他说了我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着你,他怕他忙起来照顾不到你呀。”
谢乔知道她在客气,摆摆手说:“其实带我来这里就是一个累赘,你看,我没出过国,在国内没上大学之前一直都是在杭州,连上
海都是只去过一两次,北京是我离开家去的最远的地方了,没见过市面是个乡下小丫头,很没用是不是”
王小姐摇着头说:“不会呀,你给公司翻译的合同我看过,翻译的非常好,潘先生对员工的能力要求极高又挑剔的,不轻易赞人,
可是他一直都在夸你说你很能干,很不容易啊。”
“真的”谢乔狐疑的问,潘东明在他秘书面前夸她
“啊,真的。”王小姐耸耸肩小声说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之前我对你有一种小提防,潘先生这么夸你我还以为我要失业了呢
。”
“什么”这话从王小姐嘴里说出无疑是最高嘉奖,是对她能力的赞同与肯定,谢乔开心的不得了,“你真的这么认为么”
王小姐认真的点点头说:“真的,我还在想,天哪,这个小姐看起来又漂亮又有才华,我得怎么做才能保住我的工作呢,说实话,
我真的饿感觉你已经威胁到我的地位了。”
谢乔笑的很开心,王小姐的机智才能一直让她羡慕让她崇拜,听她居然这么说一股难以言喻的自信忽然像颗发芽的种子般蠢蠢欲动
,王小姐问:“你的专业是外语么”
“不,我念的是播音,新闻。”
“我还以为你的专业是外国语呢,居然把合同翻译的那么好,其实你可以考虑往这方面发展啊,很有前途的。”
谢乔的眼光又有些暗淡了,她何尝不想呢,现在她已经不奢望能在自己的专业上有所成就,哪怕只是去一些小公司做文秘也成,只
要能工作不再这么成天无所事事就好,她羡慕的看着优雅的王小姐:“你呢工作多长时间了”
“我啊,毕业就去潘先生的公司,做了一年的端茶小妹,又做了两年的技术开发部拓稿资料整理员,后来竞聘老总秘书室文职,最
后晋升潘先生的行政秘书,一直做到现在,仔细算算,都快七年了。”
“七年那么久了。”谢乔摸着茶杯口上的金线,暗暗叹了口气,“潘先生很难相处吧”
王小姐想了想说:“恩,在某方面来说是的,潘先生可是普林斯顿毕业的,这所大学不但择生及严格,只有好的成绩是不行的,特
殊才能与天资、处事经验、人生抱负和家庭背景等等因素都会被纳入它的考察范围,而且潘先生四年之内就修完了数学、建筑物理学科
,还有mba,说他难相处倒不如说他太敬业,比如说他念数学专的,对数字要求极高,你也知道干这一行的对数字要求精益求精,我曾
经在书面报告里写错了一个数字,他竟然罚我用手抄写报告,一百遍啊,什么概念你知道么我熬了一个晚上没睡,最后写的大哭了一
场,还想跟着这样的老板还真是倒霉,手指写的都僵掉了,吃饭连筷子都拿不住,哪知道第二天他竟然看都不看直接扔垃圾桶里了,还
说,我只是要你认真的对待自己的工作,不是一个数字的问题,如果盖房子错了一个厘米的差距,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我永远都会记
得潘先生对我说的那句话,我们要对买我们房子的客户安全负责,因为这是在商言商的生存之道,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以责任为重。虽然
有时候他的脾气大的吓人,可是对潘先生,公司里很多同事都是跟我一样,对他都是像神帝一样崇拜信任,对他是又敬又怕,不过呢我
们的公司在这一行里不但威信高信誉好,品质有保证,而且公司福利比业内任何一家公司都要好,公司员工的干劲十足流动性少了,自
然很多公司都愿意与我们合作,潘先生的名字就是我们公司的品牌形象与质量的保证,他呀,就是我们公司最宝贵的财富与骄傲。”
这是谢乔第一次听到别人对于潘东明的赞美,与她自己所了解的大相径庭,看着提到潘东明就两眼发光,满面都是骄傲的王小姐,
她不禁俏皮的小声说:“噢,我知道了,你喜欢潘先生。”
王小姐一愣,随即摆着手激动的说:“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她可能感到自己有些过分的激动,又解释说:“潘先生对于我来说
就是偶像和老板,而且潘先生对我们都是很严厉的,绝不允许私人原因就怠慢工作,否则,”王小姐搞笑的横起一手比在脖子上,呲着
牙做个“咔嚓”的动作,“知道了吧,我很喜欢为潘先生工作,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而且,”王小姐低头垂下眼眸,看着已经变冷
的褐色咖啡说:“他太完美太优秀了,只会让别人无所遁形自惭形秽,不是随便什么女人能要的起的,所以,不要开这种玩笑。”
谢乔忽然发现自己的俏皮不但不可爱,还很愚蠢,令王小姐如此难堪,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你不要在意,其实,他这个
人有什么完美优秀的,脾气又坏,还喜欢摔东西,有时候愤世嫉俗仿佛全世界都跟他有仇似的,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蛮横嚣张又小心眼
儿,特别是不讲理不管别人的感受我型我素,咦——真是,毛病太多了,我都不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还有还有,你跟我说的那个潘先生
是潘东明么,我怎么觉得不是一个人呢。”
王小姐睁着大眼睛吃惊的看着谢乔,仿佛她面前的不是乖巧可爱的女孩子,而是甩着尾巴的聂小倩一样,半响了才喃喃说:“你说
的跟我说的不是一个人吧,你确定你说的是潘先生”
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开始吃吃发笑,谢乔忽然喜欢上了王小姐,她希望王小姐一样喜欢她,可爱的蹙起眉头说:“我在讲潘先生
的坏话,我真是坏透了,千万不要告密哦,因为,我也怕他。”
王小姐捂着嘴巴笑的两只眼睛弯弯的:“当然不会,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评价潘先生,我看的出来,潘先生对你很不错啊
,在飞机上为了怕吵醒你那么小心翼翼的给你盖毯子,我从来没发现潘先生居然是个体贴又细心地男人呢。”
谢乔看着窗外缠绵的雨丝,深吸一口气说道:“是么”
潘东明说的不错,熬过第一个晚上第二天果然精神好多了,吃过午餐潘东明就拿起一把雨伞说:“陪我散步去。”
“可是外面还下着雨呢。”
潘东明不由分说的给她套上厚厚的防寒服,把她没有戴手套的手插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握住,说:“雨中漫步,这样才浪漫。”
他的手暖和有力,一把伞两个人,厚厚的防寒服,他们像是两粒元宵一样黏在一起,走到街边的轻轨站时,潘东明从口袋里摸出几
枚硬币说:“哎呦真冷,干脆坐这个。”
好不容易找到座位,潘东明居然给一个中国老太太让座位,谢乔不能置信的看着他,他还蹙着眉头说:“看什么尊老爱幼这是我
们中华名族优良的传统美德。”
看他认真的样子谢乔不禁好笑,一直到达航线中心体育馆潘东明才拉着她下车出站,体育馆附近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华人,
虽然下着雨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热情,叽叽喳喳的热闹,谢乔好奇的上前,却怎么也没想到体育馆前居然贴满了歌神世界巡回演出的巨
幅海报,她激动地抓住潘东明的手,指着歌神的海报说不出话,看着潘东明气定神闲的样子她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可是
潘东明却皱着眉头说:“哇,这么巧哎呦都这么老了,你看看都有皱纹了。”说完看了看谢乔激动的眼神,点点头说:“你想看”
谢乔说不出话,只能重重的点头嗯了两声,他就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要是谁现在亲我一下我就答应她一个要求。”
他的话音刚落谢乔就扑了过去,踮着脚尖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香了一记,还咯咯的傻笑,潘东明大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那再
叫我一声好哥哥”
谢乔扭捏着不肯叫,他就作势要走的样子:“不叫那成,又不是我想看,男人看男人真没意思,再说了我也不喜欢他的歌。”
“暧暧,”谢乔赶紧的拉住他,周围很多人,她就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低下脑袋,在他耳边很小声的说:“好哥哥。”
潘东明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嘴巴,低笑着说:“傻妞儿,带你来这儿就是为了陪你看演唱会的,不然这老冷的天儿来这儿干嘛
呢。”
他拉着谢乔在小商店里买了很多闪光的小棒,看着刷着反光漆的大大的“我爱你”几个字,他就指着字对谢乔坏笑着说:“还有这
个,我爱你行不行”
第46章
演唱会要等到晚上八点才开始,潘东明带着谢乔逛附近的特色小店,又在快餐店买了热狗烤饼松糕,就坐在快餐店外面的长椅上消
磨时间,这是潘东明第一次坐在大街上吃热狗,看着对面街道上的到处都是站在蒙蒙细雨里跟他一样大口的吃快餐,大声谈笑的人群,
又看看因激动简直食不下咽的谢乔他就笑了,他问:“为什么喜欢他”
谢乔低头剥开热狗的包装,想了想说:“因为他是被世界上公认的好男人。”
潘东明挑挑眉:“好男人”
“对,好男人,模范丈夫,还是个宠爱女儿的好父亲。”
“你对好男人的理解只是好丈夫好父亲”
“他对朋友也很好啊,像是资助朋友飞跃黄河,还替朋友垫付医药费啊什么的,太多了,反正是他做人低调又不张扬,爱护家人朋
友,从来不显摆自己多有钱,而且还经常做善事。”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你说,你没含沙射影吧,是把”
谢乔扭头看了看他,咬了一大口热狗,含煳的说:“你这个人就是这样,疑心重重又小心眼儿,我只是在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歌神
而已,你怎么想那么多。”
“成……,是我多心,他是好丈夫好父亲还是个好朋友,还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当然是他的歌声了,我觉得他不止是在唱歌,而且是用他的歌声讲故事,故事里有喜有悲有无奈有离别,就像发生在我们身边的
每一件事,酸甜苦辣的味道。”
“我怎么 没听出来呢,还是你太多愁善感了”
“不是我多愁善感,而是你心中太多的计较,野心,欲望,成败……”
“喂,你越来越放肆了敢这样说我。”
“瞧,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就受不了了,其实人都有欲望野心的,只不过分大小成败而已,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照见五蕴
皆空,意思是世间万物都是空的,你所看到的,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的,这些都是让你产生欲望的根本,而往往人们被眼前利益蒙蔽
,一味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会烦恼,才会计较,所以人啊,就有了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苦,五蕴炽
盛大脑被物质利益所蒙蔽,才会有了自寻烦恼这个词。”
潘东明定定的望着谢乔,她的脸微微仰起,眼神穿过雨丝,穿过人群,放在虚无飘渺里,唿出的白色唿气让她的侧脸看起来忽然有
了模煳得感觉,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重地叹口气,垂下的睫毛划过了空气,也划过他的心上,似有一片暖融融的鹅毛落在胸腔里的
那个柔软的东西上,怦然心动。
谢乔看着手中已经冷掉的热狗接着轻轻的说道:“一念迷,佛即众生,一念悟,众生即佛,听时觉得禅机深奥,可是仔细一想,就
懂了,一念迷了想不明白了,就是烦恼,一念悟想开了,就成了菩提成了佛,四大皆空了。”
潘东明是无神论者,从来不信奉神明,他只信自己,认为只要自己有了能力,世间之物唾手可得,这个能力是要与权财画上等号的
,生活在官宦家庭看管了政治斗争,又在生意场这个大染缸里浸淫了多年,他本以为他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可是此刻看着绵绵细雨中
有些感伤的谢乔,坐在喧闹的街头却又似一副水墨画般的静,一股难以形容的,他所不熟悉的热潮忽然就涌上心头,感觉怪怪的,有沉
甸甸的,就像这场没完没了的雨都下进了他的心里去,可又像有一个盛满水的塑料袋被塞进了胸腔里一般又沉又软的,他与太多的女人
逢场作戏,关系仅止于男欢女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感觉,此刻的怪异让他生出一丝不安,他就用手用力的搓了搓快要冻僵的脸,问
:“你在哪儿弄的这词儿这调调儿,你还懂佛经”
“不是,接触佛经也是因为他啊,无意中听他唱过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听的时候很感动,特意去查找的资料。”
潘东明靠在长椅上抬起头看着屋檐,一排小水珠争先恐后的滴落,发出单调的“滴答”声,他忽然感觉有些烦躁,烦那些乱七八糟
的水珠雨丝,乱七八糟的人群,还有那个乱七八糟的什么好男人,唱的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什么四大皆空,屁话!
人嘛总是要有欲望野心才好,不然哪里来的进步,你空我空大家都空了,还不退化到石器时代了,得到了才满足,这才是真理。
人潮忽然涌动,原来七点十分会场终于放行,体育馆附近成了人头海洋,交通一塌煳涂,到处都是想尽办法赶快入场的歌迷,潘东
明紧紧的拉住谢乔的手说:“拉紧了,可千万别挤散了,要是丢了我可不会费劲儿找你的。”看着激动地人群他干脆把谢乔揽到怀里用
自己高大的身子挡着,一边抱怨:“有这么夸张么你说,不就是一唱歌儿的么,怎么比国外元首来访还热闹呢。”
就算天气不好还下着雨也挡不住歌迷们空前膨胀的热情,入场后,谢乔与潘东明十指紧握坐在贵宾席的第一排,前面是一米多高的
舞台,可以如此近距离的接近偶像是多么激动人心哪,谢乔早已经被他的歌声征服,可是来到现场能一睹偶像的真风采却是第一次,就
在离八点最后的一刻,现场几万人异口同声倒计时,雷鸣般的掌声里,白发造型的歌声翩翩而至,人潮疯狂了,歌迷们爆发了压抑已久
的热情,偌大的体育馆里到处飘着不同语种的“Jacky我爱你”。
就连腼腆的谢乔也跳起来大喊“我爱你!”
歌神的魅力无敌不是盖的,这已经是应歌迷要求的加演场,别说是座无虚席,简直可以形容站无需席,歌神一开口敢开天王非凡唱
功,权财迅速安静下来,一首首经典的曲目唱的让人心醉,万人齐声与歌神同唱一首歌,把现场气氛推上高潮,潘东明手里拿着闪光棒
与谢乔一起随着人潮摆动,歌神终于开始与现场观众互动,一边继续送上天籁般的歌声,一边开始于疯狂的歌迷握手,谢乔冲到台边去
,真正的零距离看着好男人的脸庞,脸那个小小的疤痕都看的清清楚楚,歌神的手扫过她的手,她就疯了,冲回潘东明的身边攀上他的
脖颈又叫又跳,闪着痴迷的眼光对潘东明说:“我握到他的手了,又大又暖,噢,天哪,真不敢相信,我发誓我要一个礼拜不洗手!”
呵呵,她还只是个小女孩而已,潘东明大笑着去拧她的鼻子:“你真是太恶心了,听了你的话我一个礼拜都不用吃饭了。”
可是当歌神唱到《想和你去吹吹风》,《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时,这个被世界承认的极品好男人用深情款款的嗓音轻易地俘获了众
人的心,唱醉了现场的几万名歌迷,谢乔被他的歌声感动的一塌煳涂,终于还是难以自持,高举着我爱你的发光字体,热泪盈眶。
演唱会结束后潘东明依然牵着谢乔的手,天空依然下着小雨,天气虽冷可是谢乔的心里还在热情澎湃,潘东明默默地走在她身边为
她撑着伞,她忽然轻轻说:“今天我很开心,潘东明,谢谢你。”
潘东明扭头看了看她还红着的眼睛,忽地笑笑说:“不带你这样吧,刚才还叫我好哥哥呢,这会儿这么没礼貌,为了陪你听几首歌
知道我遭了多大罪么,你就不能叫我几声好听的”
谢乔唿出一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短暂的停留后消散在湿冷的空气里,揉了揉冻的冰冷的鼻尖她往他身边拢了拢,小声说:“别说
话好么,就这样走走。”
潘东明一边为她戴上防寒服的帽子一边不满的咕哝:“呦,这是嫌我啰嗦了,成,今儿我甘愿当一回吕洞宾得了,我闭嘴,成不成

回到酒店的时候潘东明指着音乐茶座说:“去喝杯热咖啡暖和一下吧,这天儿冷的我受不了,这耳朵都冻成木的了。”
音乐茶座里居然没有人,只有中间的舞池里摆着钢琴,让谢乔奇怪的是钢琴的周围竟然点着许多蜡烛,好奇心驱使她走过去,没成
想不知哪里突然“膨”的一声闷响,吓了她一挑,抚着胸口刚想说“吓死我了”,头顶忽然飘下雪花一样的彩纸片,洋洋洒洒的落了她
满身都是,她还没明白过来时怎么回事灯却忽然灭了,门口冲进来一群人,一个个手拿鲜花儿的就冲过来把她围住了,待看清了来人她
惊喜的叫道:“杨群辛少阳阳怎么是你们”
潘阳阳娇笑着为谢乔的头上戴了一顶花环,皱着鼻子说道:“寿星老儿,今儿个专门儿来给你过生日的,生日快乐!”说完对着谢
乔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来的人可真不少,还有江涛欧阳冯大伟,一个个为她献花说一句“生日快乐”。
“哎呦可不能 厚此薄彼,我也要。”杨群笑嘻嘻的就要凑上前去亲谢乔,被辛少眼疾手快的拉住:“丫的滚一边儿撒癔症去!”
说着却搓着手诞着脸对呆掉的谢乔说:“还是我替他亲吧,那丫没刷牙,嘴巴臭,要是熏着你多不好是不是。”
辛少的衣领被江涛拉住了:“你怎么这么事儿哪,诚心找毁是不是边儿去!”
杨群又挤到谢乔身前一把就抱住了谢乔了,死活不撒手:“不让我亲寿星抱抱总成吧,谢乔生日快乐。”
“什么”抱了满怀献花的谢乔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喃喃,生日,她的生日,他们怎么知道瞧着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恍如做梦
一样,身后忽然传来钢琴奏起的动听旋律声,她迅速扭头,却是潘东明含着笑正坐在钢琴旁已经弹起那首《生日快乐》,众人便簇拥着
谢乔一起唱“Happy birthday to you……”
谢乔思绪波涌从来没有如此感动过,她只能留着眼泪哽咽,潘阳阳笑着抹掉她的眼泪说道:“哎呦这么个喜庆的日子你应该笑才对
嘛。”
辛少研究似的仔细看了看谢乔的表情说:“我看是有朋自远方来她激动乎。”
朋友,谢乔在心里轻轻的慢慢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就像品尝着一杯醉人的醇酒,潘东明含着笑走过来,停在她的面前:“乔乔,生
日快乐。”
猝不及防的喜悦漾进了谢乔的心里翻卷着波浪起伏不定,这么多的意外令她应接不暇,她只知道她渴望了很久的温暖此时此刻像张
网一样把她兜住,令她沉溺,无法有任何理智,她已经习惯了面前的男人要么手起刀落要么钝刀子拉肉,谁知道他为了自己生日居然肯
如此费心思,至少他此刻做的事情让人感动,她抽抽鼻子又不由自主的微笑,只好傻傻的蹙着眉头说:“原来你们是有预谋的。”
潘东明脸上的笑被烛光照的格外的柔软,看着谢乔流着泪微笑,他心底处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袭上来,仿佛哪里正被人用手狠拧着
一样莫名的颤动,他有些慵懒又玩世不恭的耸耸肩,动作很帅,表情很丰富,挑着眉头点点头:“喜欢这个预谋么”
谢乔还没说话,身边的几个疯子就搂抱在一起尖叫:“喜欢!”
是的,喜欢,她恍惚的想,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充满惊喜的过生日了。
第47章
? ?
从多伦多回来后,潘东明下了飞机就去了公司,众多的公事累积到了一起,还有不能推辞的应酬,忙碌的顾及不了其他的事情,谢
乔却把自己关在别墅的房间里一整天,刘嫂以为她在倒时差,也没叫她,其实她只是躺在床上瞪着窗外发呆而已。
除了发呆她依然没有事情可做,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丫她想了很多,最多的是最近让她感到迷惘又混乱的日子,现在想起以前的种
种,她竟有了麻木的感觉,屈辱难堪,折磨悲痛,丧失一切希望的动力,到如今仿佛就是别人书写的故事一样一章一章的翻页,直到没
有内容只剩下空白,可是她对于开始新生活的渴望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旅者那样,风沙虽大还是要坚持一步步的走出荒芜,面对困境
,也不得不放弃尊严只为了活着,可旅者是为了走出荒芜而坚强的活着,她呢她为了什么她伤心地想,她还是看不到任何希望,在
她生日的那天晚上,潘东明说要答应她一个愿望,她鼓起勇气说,她想要工资,可是潘东明看了她好久,看的她心凉,他就笑笑说,这
样不好么为什么要去抛头露面伺候别人出力不讨好呢你要想工作可以,为我工作吧,你给我翻译的文件我很满意,咱继续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沉重的似是要压垮大地,仔细地听还能听见风带着哨子把树枝吹得咯咯响,冬天就这样来临,不带任何商量
的余地就把冷空气一股脑洒在大地上,冷的让人不住的丢哆嗦,谢乔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她的心比外面的世界更凉,所有的失望,
焦虑,苦恼,孤独像小虫子在啃咬她的心折磨的她不得安生,渴望自由的种子在一天时间里破壳而出萌了芽不断长大,潘东明到底是出
于何种心态这样禁锢自己,她可以出门购物找朋友聊天,可是不能接触他不喜欢的人,不能去他不喜欢的场所,也不能抛头露面出去工
作,是啊,她怎么能去伺候别人呢,她只要伺候好他一人就行了,谢乔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活着根本就是个笑话,娱乐了潘东明,伤了罗
昊,害苦了自己,那最后老天会给她安排个什么结局呢,她想,“呵呵……”闷在枕头里的笑声听起来很傻很白痴,什么结局,无非只
有两个,活着或是死去。
算了算了,她绝望的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破罐子破摔吧,反正已经破了,再好的手艺黏在一起也不能恢复原状了,有了裂纹了
,她的人生本来就是灰色的,现在不过被漆上了黑色而已,有什么区别呢所有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全是过客,客串一下他们应该扮演的
角色,最后谢幕的时候还是她一个人,管他结局是好是坏,什么道德什么羞耻什么尊严,统统都是狗屁,从此之后她只要带着面具过活
,反正已经铸成大错,又一错再错,人人都带着面具为什么她不能,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她想,她已经毁了干脆就毁的更彻底一点吧,
如今都这样了还挣扎个什么劲早知道就是绝境挣扎无非是徒劳无力加上心力交瘁,痛苦痛的是那颗心,就算再痛一点有什么关系看
看她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强吧,脸皮有多厚吧,人有多无耻吧……
她本来自嘲的笑着,可是笑着笑着又呜呜的哭起来了,她不再想她为什么要哭要流泪,只是想既然他需要花瓶就做花瓶吧,花瓶破
了就破吧,让时间来医治伤痛吧,再贞烈也经不起时间的洗礼冲刷,就像他挖好了地基盖了高楼,早晚也要墙壁剥落年久失修一样,曾
经的耀眼光华总会过眼云烟,再惨烈的悲痛也会减淡,再亲密的爱人……也会相看两相忘……
她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坐到梳妆台前,用手摸着冰凉的镜子,摸着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她点着镜子里的女人,厌憎的说:“
谢乔,如果还有来世,你还愿意做女人么”
不,她想,如果真有来世,做猪做狗她走不愿意再做女人。
第二天她就开始早早的起床,潘东明上班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口相送,天气依然阴沉又干又冷,潘东明上车前整了整她的衣领说:“
进屋去吧,看这天儿冷的,多穿点衣服多喝热水,别感冒了。”像个出远门的丈夫嘱咐亲爱的小妻子那样,谢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可
他的车刚走她就叫管家:“我要进城去。”
管家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不与潘先生一起走,但还是叫了王师傅开车送她进城。
她独自一人去逛商场,见了喜欢的就买,就算不喜欢如果顺眼也买,商家服务很周到,要她写好了地址送货上门,她就继续逛,走
的脚疼就休息,中午了就在商场附近的西餐厅里吃牛排,在多伦多的时候她就给许蓉刘宇飞买了礼物,是两条非常漂亮的披肩,如果她
们见到了一定会高兴,可是现在她不想见她们,因为她们太高兴就会显得她更悲哀,她觉得她们自由快活的像风,而她就是被埋在地下
矗立在原地的枯枝,被风吹一吹才会动一动,过后依然了无生气死气沉沉,她知道她在给自己较劲,掩饰内心的争斗掩饰从绝望的极端
走向另一个绝望的极端,花瓶,破罐,反正都是易碎的东西,反正已经碎了,又有什么关系。
她费力的切牛排,有人停在她的面前惊喜的 叫她:“谢小姐”
她抬头,就定在了那里。
那人依然满面的惊喜,不经她同意就坐在她的对面,脸上是谄媚的笑:“谢小姐,果然是您啊,真是太巧了。”看她愣在那里,那
人就说:“呦,您忘记我了我姓张,张万福啊,您真不记得了嘿嘿也是,像谢小姐这样的贵人哪会老记得我这小人物哪……”
张万福,谢乔自然记得,可是她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此人,刚被她强迫忘掉的一些往事片段忽然清晰了起来,她记得她惊慌
的拉住他的衣袖,他就皱着 眉头说:出来做就得有规矩,敢得罪我的财神爷黄了我的事儿要你好看!
她放下手中的刀叉,看着对面的男人不说话,男人就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依然是谄媚的笑着说:“谢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我又
开了一家装潢公司,以后还有谢小姐您多多照顾呢。”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不明白他为什么需要她来照顾,可还是机械的接过,也不看只是拿着,男人就在心里恨恨的想:操,摆什么架子
,不就是姓潘的一小情儿么,还拽上了,要不是我你能攀上姓潘的么,丫的不计恩,婊子!
看他还是得堆满笑小心的措辞:“谢小姐,不怕您笑话,如今这世道忒不景气,干嘛都得有熟人,你瞧,咱都是老相识了,您就帮
一把回头给潘先生说一说,要是潘先生肯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照顾一下,我给您提成拿大头儿,不会亏了您的,您看”
谢乔总算是听明白了:“张先生,既然你是做生意的怎么找上我了你应该找他去,这忙我恐怕我帮不了你。”
张万福倒是笑了:“呦,见外了不是谢小姐现在谁不知道有了 您的一句话,那就是只等着潘先生点头的事儿了,看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乔腾地就站起来了,拿过自己的包包就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你也找错人了再见。”
谢乔逃荒一样匆匆逃掉,漫无目的流浪在 寒风里,身上穿着大衣也抵不住寒风刺骨,她的手脚冰凉浑身战栗,还没能从见到张万
福的惊慌里逃出来,男人贪婪的眼神似是能看穿她,让她有种赤裸裸的感觉,她极力掩饰脆弱的坚壳就那么被毫无征兆出现的男人一锤
子敲碎,原来,她还是一样的软弱,就算她找到壳子缩进去也不行,她精神恍惚心烦意乱,也不知道自己该去 哪里,想起来很多事,
最后越想越烦越想越乱,等她抬头的时候,忽然发现路边的路灯居然亮了,原来,她在寒冷的街头走了一个下午,她茫然的看着四周不
知道她走到了哪里,当眼光定格在那高高矗立的楼宇上面,她才明白,原来她走到了电视台附近。
她就站在那里痴痴的看,看神气的大楼,也看从大楼里走出来风姿卓越的漂亮女人,女人穿的也很漂亮,是一件像火一样红的大衣
,走路的时候衣摆就在风里飘起来,让她忽然想起了再潘阳阳的店铺里的宁悠雅,女人戴了一顶白色的贝雷帽,涂着鲜艳的红唇,她认
得她,那个曾在球场有过一面之缘的袁丽丽,她老远就娇笑着走向停在路边的一部车,有司机下车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就猫着腰好
像亲吻车里的人,然后车门被关上,黑色的车子启动,慢慢滑向主干道,消失在车流里。
谢乔一直站在那里,目光仿佛穿透一切障碍定格在某处,就算天气寒冷冻的她快要僵掉她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漂亮的女人,黑
色的车子,还有那个为她打开车门的司机,都是这么的熟悉,熟悉的好像就在身边每天都能见到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吸吸鼻子把手捂在嘴边哈了哈,转身,就看到身后也停了一辆车子,有个穿着薄薄的黑色外套的男人就站在路
边靠在车身上抽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她,那张帅气的脸隐在白色的烟雾里,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她只看到他脚下地上有五六支
烟头,有的还在冒着青烟。
她像是被钉子钉住了脚一般不能动弹,那颗心也像是按了马达一样忽然疯跳,她不能控制也不能反应的愣在那里,男人扔了烟头用
脚拧灭,打开车门说道:“我跟了你一个下午,快冻死了,现在请我喝杯热咖啡吧。”
第四十八章
谢桥站在原地没有动,男人就走过来拉她的胳膊,把她塞进车子里,低头为她扣上安全带才绕过车头钻进来,升上车窗点开暖气按
钮。
暖风吹到身上暖烘烘的,她缩进座椅里,不说话也不动。任由沉默的男人带着她驶向未知的地方。
罗昊一直沉默,直到等红灯的时候他才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想哭就哭出来吧。”
明知道他没看她还是勉强的咧开嘴巴无声的笑了笑,她说:“我为什么要哭,我不会哭的,哭够了,累了。”说完就觉得脸颊上痒
痒的,罗昊递过来一盒纸抽,轻轻叹口气,降下一点车窗,又点了一支烟。
从前的谢桥从来不会这么苍白精神恍惚,她总是喜欢笑着蹦来蹦去快活的像只鸟儿,喜欢给他讲明星小八卦,或是从网上看来的小
笑话,可是现在坐在他身边的谢桥看起来那么瘦,没了以前的红润,没了以前的快活,从上车她就扭头钉着窗外一动不动,他只能看到
她微垂的眼眸上那排长长的睫毛,被窗外的灯光打出一层模煳的光晕,离他这么近明明触手可及却又感觉那么远,她的整个人都嵌在不
停闪动的微光里发虚,不真实,可她坐在那里不动仿佛她的思绪思维已经飘到了远处。他在她身后看到她走走停停的一下午,冷风的萧
索无力的步伐,她可能是真的累了,他垂下眼皮就看到她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握的那么用力,手太瘦显得指关节凸出,他的心里忽然
就难受了,无法言明的疼从胸腔里慢慢散出来,像他口里吐出的烟雾一样布满他的皮肤,烟快要抽完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低声说:“小
乔,为什么不让自己过的轻松点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呢。”
谢桥有点仓促的抬起头,仿佛没有听清或是没明白他说的什么,然后她用他心疼的恍惚乏力的轻声道:“我没有,我过的很好很轻
松。”
谢桥的落寞,无力还有脸上的泪痕深深的打击了罗昊,扔掉烟头他就握紧方向盘,勐的捶了下喇叭,吓得谢桥一跳。她猝然的抬起
眼睛看着他隐在暗处的脸,她的眼睛里喊着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落下。罗昊暗自咒骂一声,才说道:“又堵了,真他妈没劲。”
这个城市的交通本来就是这样,又是黄昏时分正是车流高峰,他们的车就夹在车流里,前后左右都是车,只有短暂的绿灯时车队才
会蜗牛一样缓慢的往前拱了拱,身边坐着她曾朝思暮想的爱人,如今是别人的未婚夫,她忽然想,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这样难堪
这样锥心刺骨的疼。
有电话铃声响起,响了很久,罗昊终于扭过脸来看着她,她才知道原来是她自己的电话,翻出电话接起,是刘嫂,问她这么晚了怎
么换没让司机去接她呢,她就说碰到了朋友一起吃饭才挂断电话。
罗昊伏在方向盘上用手搓搓脸,盯着前方的车屁股轻声说:“小乔,你这样快乐么跟着他你快乐么我从会所出来就看到你了,
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我一直跟着你到三环,你都没有抬头或是回头看一眼,你在想什么”
她的神情有开始陷入恍惚了,唇角动了动,罗昊仔细才听清楚,她说:“快乐,那是什么东西......”
罗昊的身子微微一震,那颗心忽然就似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蹂躏,撕扯,疼的他想要痉挛,想要自虐,想要......抱住身边仿佛
神游太空却只留空壳的女孩子,他再也忍受不住一阵阵的疼痛,一阵阵的热浪对他的眼眶的勐烈轰击,可是他不能,他用他这辈子最坚
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的手紧紧的抓住方向盘,然后把脸埋进臂弯里去,他不敢再看谢桥,他怕他看一眼,就再也无法忍受剧痛的折磨去
拥抱她,如果那样做了,他怕他自己永远也不会再要放开,哪怕到了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天焚地毁也不会再放开......
车队终于松动,前方的车子终于缓慢的行驶,罗昊还趴在自己的臂弯里没动,后面的车子开始不耐烦的梦按喇叭,谢桥忍不住抬起
一只手拥一根手指戳了戳罗昊的胳膊,罗昊才把连抬起来,他的头发被他自己蹭的微乱,还有两只眼睛红红的,谢桥看着他微笑了一下
说:“绿灯了,走吧,一会儿交警要来罚款了。”
罗昊抬起头看着绿灯的信号,忽然豪气万丈的笑着说:“交警尽管放马过来,小爷还不惧。”他又扭头看着谢桥,用他的招牌阳
光笑意问:“小乔,你怕不怕”
这是她多么熟悉的笑,她多么爱看的笑,她第一眼看见这个笑就爱上了不能自拔了,现在,这个笑离她这么近,近的她只用轻轻的
抬起手就能触到,可她不能,她强迫自己的双手紧紧的,再紧紧的握在一起,用力的摇头:“不怕,我不怕。”
罗昊仰起下巴笑,像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江湖浪子,有力的手排挡,车子就窜了出去,留下一串又是红灯只能停在原地气急败坏,
恨不得把他八辈祖宗都咒个遍的车队。
罗昊载着她去的地方竟然是后海,他把车停在较僻静一点的湖边,问她:“饿么想吃点什么”
被他一提醒她就感觉真的饿了,中午那块小的可怜的牛排早就被她笑话掉了,她点点头:“什么都行。”罗昊把车熄了火,指着前
面的胡同说:“咱们去吃小吃吧,这都多久的没来过了。”谢桥随着他下车。外面可真冷,她刚站稳就打个喷嚏,罗昊又把车门打开拿
出他的大衣给谢桥披上:“这天儿冷,可别感冒了。”
谢桥抬起眼睛微微笑着说:“谢谢。”
可她的一句谢谢却让罗昊难受了半响,什么时候他们俩居然用这么客气,他在心里叹气,转身时轻声说:“小乔,跟我你别客气,
听起来生分,以前......”
他还没说完谢桥就打断他说:“咱们今儿晚上不提以前行么”
罗昊顿住脚步扭头看着谢桥,眼睛里蕴含着微怒:“不提前......行,不提。”
谢桥看罗昊僵直的背影就知道她伤了他了,可是她最怕的就是他跟她提以前,她不知道她该怎么解释该怎么说,也没法说啊,唉,
她想,算了,就让他误会吧,这样也好。
她把脸埋进大衣的领子里去,就想起去年冬天的时候也是在后海,他穿着大衣也把自己裹进去,可真暖和,他的大衣上传来淡淡的
烟草味道,还有她所熟悉的他的气息,只是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了。
罗昊把她领进开了一个四合院,原来是古朴典雅旧式庭院风格的餐馆,宽敞的大厅里居然还搭建了一个小戏台,小戏台上还有两个
男人穿着长褂子正在说相声,正是用餐时间,虽然冷淡但大厅里还是坐满了人。
有迎宾把他们领到挂着小牌子“崇文门”的包间里,包间里居然还有个火炉子,谢桥奇怪的问迎宾:“不是有空调么。怎么还弄个
火炉子”
迎宾笑着回道:“哎唷,看来这是您没来过,咱这儿有名的烧饼夹肉,这不冬天么,不光人冷着烧饼也冷啊,围着炉子自个烤冷烧
饼,就这咱们的酱牛肉,保管您吃了玩不了嘿。”
罗昊点了很多小吃,还特意给她要了奶卷奶酪,这是以前他去学校看她的时候经常给她带去的,知道她爱吃,哪知道谢桥看了后摇
摇头说:“天冷了吃这个受不住,还增肥。”
罗昊都快难受死了,他把烧饼在火炉子上翻个身儿,看着火苗子他突然就很想抽烟,他拍拍手上的煤灰说:“我出去抽支烟。”他
还没站起来就听谢桥说道:“就在这儿抽吧,我也想抽。”
罗昊有点吃惊的看着谢桥,她就笑笑:“我会抽烟,很奇怪么”
罗昊深吸一口气控制一下自己,才勉强的笑了一下说道:“不奇怪,现在抽烟再也不是男人的专利了,女人抽烟,不奇怪。”他把
烟递给谢桥的时候别扭的要命,站起身出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瓶酒,在火炉旁坐下看着被火苗映的脸红红的谢桥轻轻吐出
一串烟雾。
“喝点这个吧,暖暖身子。”
他也不问她能不能喝就斟了两杯酒,杯子不大,却也不小,谢桥端起来浅尝了一小口,才发现原来是果子酒,味道发甜,很香,罗
昊也不说话,烤好了烧饼用小刀拉开,在赛进去片的薄薄的酱牛肉,空气中就散发出一阵阵热烧饼和牛肉的香气,勾人食欲。
罗昊吃得很少,那么多的食物他只是浅尝一下就放下筷子,沉默的一杯杯喝酒,喝到后来整个人就放松了,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他还
是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低声问:“为什么不想提以前,是不是后悔了”
谢桥觉得鼻子发酸,不知是不是被火烤的还是果子酒发挥了酒劲,她的脸热烘烘的,还有眼眶,心里很难过就端起酒杯咽下那口酒
,入口是凉的,到了喉咙里就变成热辣辣的,她吸吸鼻子轻轻的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笑出来:“不,为什么要后悔,人生本来就有很多
意外,意外的人,意外的感情,而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是真的开心,所以,我还要谢谢你增经带给我那么多开心的日子,
......宁小姐很好恨漂亮,你们,很相配,我真替你高兴。”
她说完极快的又喝了一杯酒,罗昊盯着火的眼睛隐隐有一层薄雾,他抓过酒瓶慢慢为她也为自己斟满酒,艰难的开口说:“不用谢
我,因为你说的也是我要说的。”
他们开始长时间的沉默,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也许是因为两个人感触太多,也许是因为喝酒喝得太多,罗昊开始啰啰嗦嗦的说了
很多话,都是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曾对他说过的话,谢桥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往日的快乐时光像电影胶片一样重映,眼泪从
她的脸上滑落,但她还是努力的去微笑,微笑着流泪,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知道么小乔,她们告诉我你回杭州了,说你弟弟病了,你
竟然都不告诉我,我去杭州了,可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对你的了解少的可怜你知道么,你从来都不跟我说你的事儿,我见到了你阿姨
,她说你跟你妈住,连你家那种情况你都不跟我说,她不跟我说你妈住哪儿,你说说,杭州那么大我去那找你呢,还有啊,哪有谈恋爱
的两个人非要认那么真,我送你礼物首饰怎么了我,那是我爱你想对你好的一种表现,你倒好,把我的一片真心当成驴肝肺了。”
谢桥抹了抹眼泪,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对这火炉子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罗昊舔舔唇说:“给我点一根儿。”
谢桥把自己手中的递给他,又点了一支,罗昊还在自言自语般的说:“可就算你不爱我了想离开我你也跟我说一声儿啊,哪怕是个
蹩脚的借口也行,我不会死缠烂打,我不是那种人,让我跟一没有苍蝇一样满世界找你,有你这样的人么,是,我也不对,我他妈那是
无奈你知道么,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别人瞧不上,罗建你知道吧,那可是我一爹生的亲哥哥,可是我出事儿那会儿知道他说什么他
说他恨不得就没认识过我,小乔,这世界的人情冷暖我算是尝遍了,偏偏我最爱的女人还要给我当头棒喝,你说你跟谁不好,啊跟东
子......还让杨群那个丫还我东西,你还嫌我不够难受成心毁我是不是。”
谢桥用双手捂住脸轻轻摇头,哽咽着:“罗昊,对不起,对不起......”
罗昊扔了烟头一把拽过她的手,看着她的满面泪痕,眼睛也是红红的,嘶哑着嗓音说:“咱说说东子小乔,你爱他什么,他能给你
什么,除了伤害他什么也给不了你,今儿你也看到了,他不止你一个女人,除了那个袁丽丽外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他说着就想起了潘
东明对他说过的话,说谢桥为了他要死要活没他不成,罗昊更恨更心痛,他紧紧抓着谢桥的肩膀想要摇醒这个被爱冲昏头脑甚至愚昧透
顶的女人:“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小乔,离开他,走得远远的......”
罗昊太激动。谢桥只觉得他仿佛要把自己的肩胛骨捏碎一般,她挣扎着站起身,可酒喝多了有些晕眩,捞起一边椅子上的大衣说:
“罗昊,太晚了,我该走了。”
罗昊痛苦的用手抹把脸,那么大的个子坐在小板凳上说不出的萧索,他意识到自己可呢个喝醉了,沉默了半响才说:“对不起,小
乔,我只是......”
谢桥含着眼泪打断他说话:“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对不起。”
她转身逃一般冲出屋门,到了外面才发现天空居然下着零星小雨,走出胡同的时候罗昊从身后追上来,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强行把她
扭转过来,眼睛里布满红红的血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脸上是被痛苦折磨过后的扭曲:“小乔,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教教我,教教我如何才能跟你一样,拿得起放得下,你教教我吧小乔。”
谢桥的心似死背撕裂了一般,看着她爱的男人的脸,她慢慢摇头,似乎想要让自己清醒些,雨水落在脸上又冷又凉,可酒意却变成
热辣辣的雾气再次冲进她的眼睛里,他抓着她的胳膊的手那么滚烫,隔着厚厚的义务她也能感觉出来,他是个好人,而她今生,再也无
缘与他携手同归去,他们之间横跨的何止是银河,她只能哽咽着岁他抱歉:“对不起。”
罗昊的眼睛里迸出不堪忍受的怒火,夹杂着无奈的悲哀,她的每句对不起都让他痛彻心扉,眼前是他第一次爱上的女人,他以为他
找到了真爱,却没想到这一切忽然间就变成了义个笑话,更可笑的是,他认真了女人却变心了,他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酒,可能喝高了,
但是细想却清楚无比,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看到女人微垂的睫毛在雨中颤颤着抖动,一层白色的小水珠粘在上面,就像浓雾散后粘在
花瓣上的一层白霜一样,他忽然间就失去了一起理智,不能自拔,他勐的把谢桥拦在怀里,带着疼痛的渴望带着想要湮灭一切的冲动,
低头吻上谢桥的唇。
他吻的太用力,似是啃咬似是发泄,谢桥楞了一下后本能的开始挣扎,可是罗昊的双臂紧紧的箍着她,就像想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
里去,溶入他的骨血里去,任谁也不能再分开,他的嘴巴里还带着果子酒的清香,还有烟草的味道,这都是她所熟悉的她所爱的,可是
现在这个男人失去理智了,沉溺了,他们之间还横隔着禁忌,不能触碰的禁忌,谢桥忽然就想起了潘东明恼怒的脸,还有噬人的眼神,
不,她怎么能把他们两个人再次的推进深渊里去,她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尝试被人打入无间地狱里时的那种感觉,用尽了力气挣开罗
昊的桎梏,她连一句再见也顾不得说,就转身跑掉。
罗昊愣在雨里,看着谢桥的背影在视线里慢慢消失,锥心的疼让他慢慢蹲下身体,把脸埋进臂弯里,沦陷进无尽头的悲哀里。
第四十九章1-3
潘东明坐在会议室里,听着他的各部门经理的工作报告,秘书室里的一个小秘书悄悄的进来在王小姐耳边耳语,王小姐便伏在他的耳
边告诉他,宁筱雅已经在会客室等了他一个小时了,要见他。
潘东明挑挑眉,心想终于来了,可是来的怎么不是罗昊或是罗健呢,他抬起腕表看了看,点点头说:“让她等。”
本来会议快要结束了,他有心让宁筱雅等久一些,就磨叽着延长会议时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散了会,出了会议室的门才发现
宁筱雅就站在走廊里,可他见着宁筱雅时却被她骇了一跳,那么个骄傲漂亮的女孩子,今天看起来又憔悴又苍白,两只眼睛里黯淡无神
,神情却又看似恍惚,他不禁诧异的皱皱眉头,问:“小四,怎么弄成这副模样是不是不舒服”
宁筱雅走过来,并不跟他客气:“潘先生,我有私事要跟你谈。”
潘东明笑了,用手指虚点着她说道:“你跑来我公司里跟我谈私事你不了解我难道罗昊也不了解么他没告诉你我从不在公司里
谈私事么”
宁筱雅面无表情的说:“这件私事你很可能感兴趣,而且我保证你知道了我要跟你谈什么私事,你肯定会很乐意跟我谈的。”
潘东明有了兴趣,他摸摸下巴轻笑:“哦是么”他示意身后众人散了,就把宁筱雅让进会议室里,自顾自的坐在他的位子上对
着宁筱雅挑挑眉。
宁筱雅低头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来一个白色信封,“啪”的仍在潘东明面前的长桌上,潘东明有点恼她的无礼,坐着没动却还是微
微笑着说:“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要跟你谈的私事。”
潘东明并不去拿信封,他反而靠在大班椅上悠哉的抬起腕表看了看,说:“那就说说看,我很忙,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宁筱雅的耐性并没有潘东明的好,见潘东明高傲的似是螳螂一样高昂着脸,她只好又拿起仍在桌上的信封,打开后抽出一张照片递
给潘东明:“你最好自己看看。”
“是什么我会感兴趣么”他没有接照片,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瞧了一眼,只一眼,他就“唿”的站起身,一把夺过那张照
片,脸上高傲的笑已经没了,这次不用宁筱雅要求他已经飞快的夺过她手中的信封,掏出所有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脸色越臭,最
后那脸色儿简直跟北极的流冰一样冷,他勐地抬头盯着宁筱雅,宁筱雅就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生气的模样比平时看起来更具威严,本
来平滑的额头有青筋闪现,那张英气的脸绷得紧紧的却阴沉的可怕,凌厉的鹰眼里射出瞄准猎物时的精光,他举起手里的照片晃了晃,
声音听起来倒是平静:“这照片儿你哪儿得来的”
宁筱雅被他的眼神唬住了,吞了口口水才低声说:“我只是怀疑,没想到......这也是意外。”
潘东明盯着她点点头说道:“很好,去我办公室,咱们谈谈。”
他说完就转身,走得很快不回头,也不管宁筱雅能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待进入他的办公室他径直的坐进他的大班椅里去,也不招
唿宁筱雅坐下就说:“说吧,你想谈什么”
宁筱雅无力的坐进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眼神呆滞,忽然就流泪了,哽咽着说:“三哥,你知道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很爱罗昊,我等
了他多少年了我,这才跟我订婚了几天呀他就这样,我说呢他最近老是对我冷冷淡淡的,我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就找了人调查,可真
没想到居然让我逮着了,他一晚上都没回家原来是跟女人约会去了,这女人是谁不用我说你也看到了,我......我刚想劝劝他呢他就恼
了,要跟我解除婚约,你说我为他付出那么多,可他为了你的女人竟然要跟我解除婚约,你就回家管管你的女人吧,有了你她还不满足
还要朝三暮四,勾引别人的未婚夫,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您的面子往哪儿搁呀,这要是让外人知道......”
潘东明本来气的爆炸,听她这么一说就勐地站起一拍桌子怒道:“够了!”
他双手撑子在桌子上低头盯着宁筱雅,眼睛里能喷出火来,他指着办公室的橡木门道:“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回去告诉罗昊,我不
管你们之间谁要跟谁解除婚约,我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你也给他带句话回去,让他好自为之,不然别怪我不顾情面跟他翻脸,现在你
滚,滚!”
他从来没有这般的脑过一抬手桌子上一摞小山似得文件就被他扫在了地上,纸张飘飘洒洒的落了满地,宁筱雅一惊站起身,被潘东
明恼怒的表情吓坏了,什么话也不敢说了,灰熘熘的离开。
潘东明看着满屋子乱飞的纸张开始莫名其妙的冷笑,仿佛控制不住嘴角的抽搐,他低头就看见跟文件一起被他扫在地上的照片,于
是他就绕过办公桌弯腰一张张的拾起来,又一张张的翻看,一边看一边冷笑,照片照的很清晰,连谢桥唇边含羞的笑纹都瞧得见,不同
角度不同动作的两个人看起来幸福极了,罗昊仰着脸笑,谢桥抿着嘴巴悄悄的看着他,噢。可真是一对儿幸福的小鸳鸯,很好,还有两
个人子啊浪漫细雨中激情拥吻的镜头,抱的那样紧,身体贴着身体不余一点缝隙,任谁看到这张照片都会忍不住要赞一声,好个俊男美
女绝佳组合的小情侣啊,潘东明看着照片的两只眼睛里恨不得生出两簇激光来,吧照片上的两个男女烧出俩窟窿,好啊,他想,好个罗
昊啊,敢跟我较劲,敢动我的女人,好啊,好喝谢桥,敢背叛我,从来都是我潘东明搞女人,哪有女人敢搞......他想不下去了,他怕
他会气疯了,他努力往别处想,他怎么就忘了问宁筱雅,这玩意儿什么时间拍的,还有,这照片上看着是下雨了,这个城市什么时间下
雨了
他按着“嘣嘣”乱跳的太阳穴,努力想,哦,是昨儿个,昨儿个晚间的时候下雨了,可昨儿个晚上他去哪了他在哪呢他怎么就
放任谢桥出门了呢,不管他怎么煳弄自个不要想,可是他的思维一旦像被卡主发条的钟摆一样一停下来,满脑子都是一句话,他潘东明
,被一个叫谢桥的女人搞了。
手里还拿着谢桥跟罗昊像一个坑儿里载的萝卜一样挤在一起的照片,嘿嘴巴对嘴巴,身字叠身子的,悦目的只让人生出只羡鸳鸯不
羡仙的绝佳视觉效果来。
他忽然发现他居然还在哼哼着冷笑,一股想要撕裂他皮肉的疼从他的胸腔里忽然冲出来,顺着血脉蜿蜒,叫器着循环,太阳穴突突
的跳的他头疼,心疼,神经痛,哪哪都疼,没一处好地方,空调系统太好,他觉得热,又好像喝醉了酒一般浑身的血液都冲进了他的脑
子里,还有脖子上的领带可能系的紧了他憋得慌,他就松松领带,把手中的照片扔桌子上,解开西服的扣子动手把衣服脱了,他闭了闭
眼唿出一口气,挣开眼就不由自主的又瞄上那静静躺在桌子上的照片了,深情拥吻的男女刺痛了他的眼睛,手里渐渐收紧,勐的把衣服
掼到了地上。
狂怒像一跳火舌不住的舔在他的进抽的心上,灼的他咬牙切齿,不堪忍受的怒意,疼意,妒忌,像一头饿了几十天的狮子一样在牢
笼里急躁的走来走去,最后走累的坐下时他终于承认,他潘东明很擅长玩弄的手段如今被谢桥,那个看似柔弱不堪的小女人依样画葫芦
似的在他身上报应了一把,那女人脚踏两条船!
情何以堪!
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潘东明豢养的女人居然背着他打食......叫他的脸往哪搁,叫他还怎么有脸出去混,--别人会怎么想他
呢,当面没人敢说什么,可他们会不会子啊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不是男人
这个想法像火一样烧疼了他的神经,他又从大班椅里跳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能扔的全扔了,能砸的全砸了,可也没能压住他想要
杀人的冲动,外面秘书室里听到老板办公势传来了不寻常的动静,一个傻头傻脑的小秘书立刻火烧屁股似的冲进来,刚打开办公室的大
门,就看见老板的办公室像被洗劫过一样乱,她刚吃惊的张大嘴巴就看到跟一头困兽一样的男人带着满面的狰狞火车头似的冲过来,指
着她的鼻子恶狠狠的吼:“谁叫你不敲门就进来的造反了”
小秘书也没看清他是不是老板就“哐”的带上门,老板平时衣着齐整的似是随时准备着被刊登上杂志封面一样,刚才办公室里的那
个暴跳如雷的半兽人怎么会是老板呢,她腿都吓得发软。可她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看见刚被她合上的门“唿”的又被别人从里间打开
了,路出一张骇人的脸孔,男人像个被拔了毛的乌鸡一样铁青着脸,嘴唇都哆嗦着叫嚣:“你谁啊啊有没有规矩这扇门是让你随
便进出的吗把我这儿当什么地方了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秘书室的众人吓坏了,王小姐端着茶杯刚进来就看见这幕情景,一看老板发火了赶紧的过来,潘东明就指着小秘书问她:“这谁

王小姐赶紧说:“她是秘书室的小黄啊,这,这是怎了”
潘东明又扭头对吓傻了的小黄怒声道:“问你话怎么不回我请你来当哑巴的”他恼的恨了,就指着王小姐:“你看看这都是什
么乱七八糟的人就请来还秘书杵在这儿根木头一样有什么用把我这儿当成慈善机构,赶紧的给我开了,滚滚滚,赶紧滚!”
说完进了门“哐”的甩上。
瞎晃眨眨眼才明白过来自己刚被炒了鱿鱼,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管不住了,哭的噎气,王小姐赶紧的把她拉到一边劝道:“哎喓,
你还哭呢,赶紧的擦擦吧,今儿个放你假,等潘先生消气了我好好的跟他说说,你还是先走吧,不然一会儿又瞧见你还不是跟大伙儿跟
你一块儿遭殃么。”
好不容易哄着小黄刚走,潘东明就从办公室出来了,头发凌乱,手里还拎着衣服,把他们当成是透明的也不看,就走了,可把王小
姐急坏了,这下午到晚上还有几个重要的应酬,这大老板要是走了怎么成啊,可看他那样子谁也不敢叫住他给他提个醒,现在人人恨不
得跑去买一避雷针转身上,还敢触他霉头啊。
潘东明径直值乘电梯到停车场,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居然找了半天也没瞧见自己的车,按了遥控器才发现那车就在自己身后“啾
啾”的叫了两声,他愣了一会才上车,漫无目的的在城里乱转悠,红灯亮了就听,绿灯了就走,走的哪条路也不知道,只记得路过天安
门广场好几次了,他的脚踏在油门上,刹车上,离合器上,踏的脚隐隐有些发麻,就像小蚂蚁在啃他的脚趾头,又在等红灯的时候他才
觉得冷,才发现他就穿着一件单衬衣连暖风都没开,他伸手把暖气打开车载电话就响了,是王小姐,他懒得搭理她就任电话响他就恼的
想把音响拆了扔到车窗外,退出碟片降下窗就扔了。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谢乔现在就回家去,他怕他失手就会弄断那个女人的细脖子,本来他对自己规定的有明确的工作条列,在
公司里不谈私事,不参杂任何私人情绪进入工作,可明显的,今儿个他被谢乔的离谱了,离开最繁华的地段找个能停车的地方,
放下椅背躺在车子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点上一支烟,自个哄自个要冷静,要怎么对谢乔,他还得想想。
50
罗昊实在憋不住心中的苦闷,打电话给杨群,约在半闲居见面,再不找人说说他的苦恼他真要疯了。
杨群一进包间就开始抱怨:“丫的约在那不好偏要约在这里,听见这三字我就想犯病。”
坐下了就看罗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还有隔夜没刮的青胡茬,退费的跟一不得志的艺术家似的,杨群摸着自己的光下巴憋着坏笑说
道:“哎喓哥哥呐,您这唱的哪出啊,今儿个造型弄得挺有艺术感的,瞧瞧这胡子拉碴的,丫的赶紧说说,是不是叫驴给踢了。”
罗昊也不说话自顾的往酒杯里倒酒,杨群看了看已经被他干掉的半瓶酒,夺过来问:“你丫叫我来就是看你喝闷酒怎么着,嘿我说
,小爷没空,快年关了忙着呢,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走人,坐这儿一句话不说你老哥便秘呢”
扬琴没成想他话音刚落罗昊便用手捂着脸趴在桌子上,他推推罗昊:“耗子,喝傻了是不是有啥事儿啊你倒是说啊,看把我给
急的。”
罗昊闷在手心里闷闷的说:“杨群,我要跟宁筱雅解除婚约。”
杨群听得心里一惊却还是调笑道:“丫的终于把你给气醒了,成啊,哥们在精神上支持你,不过你也用不着这样吧,解就解了呗喝
什么闷酒啊,不是应该买串鞭炮庆贺一下么,哥们你又跻身咱钻石王老五的行列了嘿。”
罗昊抬起头,没休息好的眼睛里红红的“我没跟你扯,是真的,真有这想法,知道么,今儿个一大早她就拿着照片儿在找我,她竟
然跟踪我,拍了我跟谢乔的照片,还威胁我说要是不跟谢乔赶紧的断了关系,她就把照片寄给东子去,你说说,这什么女人哪。”
“嗳,停一下,哥们,”杨群狐疑的问:“什么你跟谢乔的照片儿真醉了”
罗昊抹了把脸就把他如何遇上谢乔的事儿给杨群讲了一遍,谢乔走后他就一个人坐在车里在海湖边发癔症呆了一夜,早上回公寓换
衣服才发现宁筱雅者正在守株待兔,一见着他就个疯了似的往他身上砸了一沓相片,他不看还好,一看照片上的内容只恨的咬牙切齿,
看着宁筱雅又哭又闹的推搡他,又想起谢乔决绝的背影,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再也不堪忍受如此这般痛彻心扉的折磨了,等宁筱雅稍
微平静下来他就说:“小雅,你看我就是这么混蛋,哪点值得你爱的,你说我没心没肺冷血,我承认,我他妈没良心,良心被狗吃了,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王八犊子没人性,我是真累了,谁也不想再敷衍了。咱俩,咱俩还是解除婚约吧,你这么年轻漂亮还怕找不来真
心对你的人么你对我好我都知道,这辈子我都会记得你的好,可是,感情这回事怎么也不能勉强...你放心,我会登报或是媒体发布
会,郑重向你道歉...”
宁筱雅哭倒在他怀里,一边哽咽一边摇着头:“不,你休想。”
罗昊神情落寞的喃喃说:“小雅,这是何苦呢,我只能给你痛苦羞辱,就算咱们勉强在一起你会幸福么”
宁筱雅揪着他的衣领摇着他尖声道:“不!!我说了你休想!这辈子你都要在我身边,我不管什么幸福不幸福,只要你在我身边罗
昊!”
罗昊颓丧的偎进沙发深处,悲哀的说:“可我不爱你,我的眼里看不到你小雅,就算你在我身边受罪,我也看不到,与其痛苦还不
如早点解脱。”
宁筱雅霍然站起,恶狠狠的瞪着罗昊尖声问:“你看不到我你能看到谁谢乔么呵呵,别忘了,她现在可是潘东明的女人!你
能斗得过潘东明”
罗昊闭上眼睛把头仰靠在沙发背上重重的叹口气,也不睁眼就摆摆手说:“你走吧小雅,记得关上门,我累了。”
宁筱雅受不了罗昊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漠视,又狠发了一顿脾气,就差没把他房子给烧了解气,才狠狠的丢下一句话:“你等着瞧
,看你有没有本事离开我。”
罗昊冷笑一声,本事如果他想要离开谁谁能阻止吗大不了,一无所有从头再来罢了,他失去了最爱的女人,还有什么不能失去
的,还有什么是值得珍惜的,这人间的什么狗屁爱情伤的他还不够吗还有什么是他承受不了的,他累了,再也不想这么煳煳涂涂的过
下去,该是他认真思考要怎么活着才是最有意义的。
听着罗昊颠三倒四的喃喃,杨群听了个大概,也明白了,客厅他说完了杨群倒是不说话了,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的比罗昊
还快,看着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罗昊,杨群的眼睛里精芒闪烁,沉默了一会他忽然笑了笑说:“嘿,我说,这个谢乔看不出来啊,一个女
人就把你们俩给弄成这样了,还真是有狐狸精的潜质啊,你呢吗,我是看过了,要是能看到东子也跟你一样表情那可真是太爽了。”
罗昊抬起脑袋鹦鹉学舌般喃喃说:“太爽了”
“啊,可不是爽么。”杨群又嘬了一口酒,“可有人给我报仇雪恨了,你们俩作了这么多年,终于出了个后浪推前浪的谢乔,比你
们俩还能作,我看了,你们俩啊联手儿也不是谢乔的对手,趁早儿的投降吧,药师能看到你跟东子同时歇菜,哎喓,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啊,不成,我得赶紧买串鞭炮去,庆祝一下,百年不遇啊。”
他说完就摸出电话拨号:“喂程师傅吗哎哎您好,我杨群啊,我定烟花今晚上要,要特漂亮的那种,回见。”
罗昊终于笑了:“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了。”
“后悔找你出来了,你丫的就是来看我笑话挤兑我的。”
“真不愧是火眼金睛啊,这都看出来了。”
“你丫的太不够哥们了,罚你一杯。”
“就一杯?哥哥你也太小气了吧,最少也得十杯八杯的才成。”
“哥哥陪你喝。”
罗昊是真喝醉了,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脚步一个不稳腿就磕在椅子上了,疼的他抽倒气儿,杨群嘿嘿笑着说:“得,还是哥们陪你
搭把手吧,不然这要是进错了女用的或是尿在裤子上,这人可就丢大了。”
罗昊搂着杨群的肩膀大笑:“滚你的吧。”
两人晃晃悠悠的去洗手间,没想到还得排队,干脆就在那儿等着抽只烟,杨群用下巴指指对面女用洗手间对罗昊说:“急不急要
真急了先去女用的,哥们给你放哨。”
他们正瞎侃着胡说,就看见又从拐角处出走来两男的,也是喝的满脸通红醉醺醺的,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杨群觉得有一个挺脸熟的
,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见两男人推开男用洗手间的们,一会儿又退出来,一个说道:“嘿,看这儿生意好的,连厕所都满员,什
么事儿啊。”
另一个说:“憋得难受等会吧,抽支烟先。”
两人都把烟含嘴上摸着衣兜没火,一个就对杨群说:“哥们,对个火儿。”
杨群掏出火机给人点上,那人就给他让烟,他摆摆手,那人就靠一边墙上跟他同伙儿闲聊。
“我说老张,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事儿最近怎们不听你胡咧咧了你表弟不是挺有门路的,不帮你了”
“咳,甭提了,我表弟那人犟的跟头驴似的,说帮一次还真是一次,任我怎么求他都是无济于事,人说了,上次那姓潘的肯见我也
是看了天大扥面子,你也知道。像我表弟在政府工作的遇见生意场的事儿,都躲的远远的,就怕万一沾上不好摆脱,”
“那你不是还有张王牌在手里攥着的么,不是说了肯定能成么。”
“你说的那姓谢的妞儿吧,靠,一提她我就满肚子搓火儿,前天倒是碰巧遇见了,没成想还没说几句呢就闪人了,妈的小妖精。”
“那就是说黄菜了。”
“我操,还跟我拽上了,要不是小爷成全她这辈子甭想见着那姓潘的,更别说人家睡她了,啊呸,什么东西,不就是一出来卖的么
。”
“嘿嘿...你是不是没吃着葡萄硬说葡萄酸啊。”
“啊呸,当初那姓谢的开口可是要六万那,有卖这个价的吗要不是看她长得还行我能挑上她现在,真真就是一破鞋,别说六万
了,就算六百让我睡她我还得琢磨琢磨呢。”
“嘿,我说,听你这话可真是酸葡萄心理,听说那姓潘的可是走哪带到哪,宝贝着呢,上次在酒吧里我可是真看见了,那姓潘的可
是为她跟人大打出手,后来听说那些人下场掺着呢。”
“切,再宝贝还不就是一卖的,潘东明这是没玩儿腻,等玩腻了甩了咱就...”
“嘿嘿嘿...”
“我可跟你说啊,那谢乔说起来还真是美,光看那两只含情脉脉的眼睛就能让你硬起来。”
一阵龌龊的淫笑。
本来他们提到潘东明的名字杨群罗昊就支着耳朵听呢,谁知道越说越不堪,把谢乔也给扯上了,罗昊终是受不了扔了烟头就过去了
,一手揪起那人的领子道:“你他妈放什么屁呢,作死呢你。”
杨群也是绷着脸眼里冒着火,窜出来对着一男的就踹了一脚,嘴里骂道:“小丫挺的让你给小爷胡说!”
杨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恼,心里隐隐抓住几个字眼儿还没等弄明白,就被气晕了,那两人大吃一惊,嘴巴上的烟也掉了,一
边胡乱的挣扎一边急急道:“嘿,哥们哥们,就、这是干嘛呢这是,有话好说放手嘿。”
另一个人也赶紧抓住罗昊的手:“嘿哥们认错人了吧,咱不认识啊。”
罗昊去早气的浑身发抖,不管不顾抡起铁拳就打,嘴里狠狠的说:“叫你他妈的满嘴喷粪造谣。”他心里本来就窝着气,这会儿可
算是逮着撒气的地方了,下手毫不留情没两下就把那人揍趴下了。
这两人醉醺醺的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咋回事怎么就挨打了还被揍的晕了头了,另一个抓住杨群的手赶紧叫道:“你你你你谁呀啊
无缘无故打人放手,我报警。”
杨群也是恼的狠了也不搭腔,只觉得自己胸中那股恶气需要赶紧的发泄发泄,不然憋得他要发疯,他跟罗昊都是军区大院长大的,
看多了练家子又是酷爱摸爬滚打的主儿,没几下就把那两人给揍的鼻青脸肿的。
有人慌慌张张的去叫经理,杨群恶狠狠的又踹了几脚才恨声说:“小爷你不认识,可你总该认识潘东明谢乔吧。”
那人傻眼,他做梦也梦不到他的几句玩笑话,就成了他的梦魇了,心虚了,弄不明白这俩恶狠狠的小子倒是是何方神圣,鼻子还疼
呢他也顾不得,赶紧的问清楚,不然这打挨得多冤枉啊:“哥们留个万儿”
这人挨打还这么油滑,杨群更是气结,跟罗昊把两人揪到包间去,一人抡起一把椅子一吓唬,杨群才知道刚才被自己狠揍的人叫张
万福,竟然是他哥们张骄阳的一表哥,这人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问什么说什么,把曾因生意拜托张骄阳通过他的关系攀上潘东明
,又把谢乔怎么献给潘东明的全说了。
听完后杨群“唿”就站起来了,他终于想通了刚才没来得及抓住的那几个字眼儿,曾在这个地方谢乔喝醉过,说过“我不值钱了,
卖不了六万了”的话,他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谢乔总是悲苦愁闷的表情,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一见罗昊就会那么痛苦,还有上次她妈妈来
说的借钱是怎么回事了。
杨群跟吃了一堆死苍蝇似的恶心难受,先前喝的酒这会儿直在他胃里造反,可又觉得胸膛里还有一股难以忍受的怒气上涌,叫嚣着
寻找发泄的出口,眼前发花晃了晃身子他摸着一凳子慢慢坐下,弄不明白他在生谁的气,可他觉得他快要爆炸了,忽然听见包厢门“哐
”的一声,他扭头才发现是罗昊踉跄着冲了进来,他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还用手捂着鼻子的男人,半晌才低声的,生平第一次的端出他
家老头子的名号威胁说:“我姓杨,杨群,总参谋部杨某的儿子,今儿个要是不服想找我练练就去找张骄阳,他能找着我咱随时奉陪,
还有,今儿个你说的这事儿你要是敢传出去,我替潘东明毁了你。”
经理总算是带着人来了,看着杨群起身走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俩男人。
“这,这是怎么弄得,啊”
张万福捂着鼻子对着经理恨恨的叫道:“你们这儿什么地板那么滑啊把我摔成这样谁负责谁负责”
站在半闲居的门前,杨群仰头看了看天,风卷着寒意钻进他的脖子里,他就觉得浑身都是冰凉冰凉的,控制不住的哆嗦,罗昊早就
没影了,不知道去哪了,他靠在自己车上用手拢着打火机点上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就呛住了,他搓着自己胸口弯下腰不住的咳嗽
,直咳的满眼都是泪花。
51
潘东明躺在车子里抽了一整盒的烟,只觉得嘴巴里苦的要命,王小姐又固执的打来电话,他就接起,被告知晚上还有一重要的聚会
,是商会主席在某新会所开办的酒宴,他作为商议成员必须点卵应酬,挂了电话又愣了一会儿才启动车子。
酒宴开始了十多分钟后,潘东明终于赶到了,推开包厢的门他就含笑说道,“真是抱歉,路上堵车,我来晚了,甘愿受罚。”
商会主席一干人等跟他客气,都要给他敬酒,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他就照单全收,一杯杯的喝掉,一圈敬下来一瓶酒就只剩下三分
之一了,席间还有几名被邀请来作陪的美女学生,个个都是漂亮又清纯的,这也是生意场上应酬的必要节目,一个大眼睛长头发的姑娘
被安排坐在他的身边,不住的劝酒,他强打起精神敷衍,酒过三巡后他瞧了瞧那头柔顺头发说:“哟,这妹妹头发留了不少年了吧,这
么长了,真漂亮。”
姑娘就眨着大眼睛笑道“哥哥你要是再喝一杯的话我就告诉你。”
潘东明就笑着对商会主席说:“不带这样的吧,找这个可伶俐儿的人儿坐我身边儿,这不是毁我么”
众人便都哈哈笑着打趣,什么英雄什么美人只把潘东明夸得天上有地上难求的,潘东明顺着众意终是又多喝了几杯,酒宴结束后他
的脚步明显的有些微乱了,有人把姑娘推进他的怀里说“这潘先生可交给你了,你可得照顾好了。”
坐在车子里潘东明含着酒气问她:“妹妹你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
姑娘眨眨眼用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划拉他胸衣衬衣的扣子,吃吃笑着说道:“哥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潘东明一听就笑了:“哟,那可不成,我得回家,你要是跟我去了,那我老婆睡哪儿”
经常混场子的姑娘早就听说潘东明的花名,看着帅气举止又优雅得体的男人她就蠢蠢欲动,可老婆她心想这人啥时候结婚了,怎
么都没听人说啊。最终她被男人送回了学校,潘东明抬起醉醺醺的眼瞧了瞧,竟然也是传媒学院的学生。
道了别墅司机把他从后座里搀出来,他就摇摇晃晃的进了门厅,管家急忙过来给他递拖鞋,他一扭头就看见谢乔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可能又好笑的她就抿起嘴巴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走过来微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回来了。”说完就要转身上楼。
她的笑容可真刺眼。
“暧暧别走,回来。”潘东明叫住她,又对管家说:“你,你启开,让她来。”
管家一看这是喝醉了,就把拖鞋递给又回身的谢乔,潘东明摆摆手说:“你们,全都给我走,这儿有谢乔呢使不上你们,啊,睡觉
去。”
管家刘嫂一看就收拾收拾去了别墅附楼了,潘东明一开口说话就迎面扑来一阵酒气,谢乔皱皱眉弯下腰一边给他解鞋带一边轻声咕
哝说:“怎么喝这么多。”
潘东明顺从的套上拖鞋,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谢乔的肩膀上,任她勉强扶着自己上楼去,一边说道:“啊,就喝了,有脾气”
谢乔咬着牙吃不住他的重量,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自个使点力气走啊,这样多费劲哪。”
潘东明干脆站着不走了,歪眉斜眼的看着她说:“哟,这是不想伺候我了,那你想伺候谁呀别跟我说是罗昊,啊。”
谢乔也停下脚步,咬着唇看着潘东明的眼睛,忽然一甩手居然不搭理他转身自个上楼了,留下潘东明一人愣在楼梯上了,他暗自咬
咬牙用手松松领带,心里狠狠的想,少爷还没跟你算帐呢你倒是长脾气了。脚步也不凌乱了,脸上也没醉意了,蹬蹬蹬的跟着谢乔后就
进了卧室,“哐”的甩上门,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谢乔,他忽然笑了,他伸手抽出挂在脖子上的领带扔地上,走过去也坐在床边上
,低头看着不说话的谢乔嗤嗤的发笑,笑了一会才说:“升起了不乐意听我提起罗昊是不是,那成,咱就不提,不过我得给你看样东
西,保管你看后眉开眼笑。”
潘东明从怀里衣兜摸出一沓照片塞谢乔手里说:“快看看,喜欢哪张咱放大了挂墙上。”
谢乔却是看了一眼就吃惊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扔了照片,仿佛刚拿在手上的是定时炸弹一样惊慌,潘东明啧啧两声弯腰拾起照片
,也不看谢乔翻看照片说:“干嘛呢你,就算不喜欢也别扔啊,还是照的太好了你挑花眼了嗯———我来替你挑,就这章吧,你看怎
么样”
他笑嘻嘻的抬起头,把谢乔与罗昊一起拥吻的那张照片举起让谢乔看。
看着潘东明笑嘻嘻的脸谢乔只吓得胆战心惊,睁着惊恐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潘东明,那眼神戒备的仿佛重要他动动手指她就要立
刻窜了逃命一样,潘东明笑不下去了,也忍不住了,他已经忍受剧痛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了,刚看见谢乔时他就想要把她给撕碎,不
,肢解了丢锅里煮煮才解恨,啊她可真会演啊,出去跟罗昊俩人你情我爱的偷情够了回来,见着他面不红气不喘还不带心虚的,没事
儿一样,他可真是低估了她谢乔啊,高杆啊,扮猪吃老虎啊,他可真是奇怪这小身板儿怎么就装了那么大一胆子呢,他慢慢收起脸上的
笑,面色渐渐变得狰狞。
谢乔心里吓得咚咚直跳,这张阴狠的男人面孔她多久没看到了,她怎么就忘了他就是一魔鬼的化身了偏偏她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线
轻声说一句“你跟踪我。”
这句话跟一响亮的耳光扇在潘东明脸上一样,他再也受不了,跟一弹簧一样一下子跳起来,还没挨着她呢谢乔就被他的动作吓得惊
叫一声转身撒腿就跑,就跟见着大灰狼的小兔子一样惊慌乱窜,她刚跑到门口就被潘东明追上了,男人一伸手掐着她后脖子就把她按门
上了,那样用力,然后就是冒着戾气与酒气的身子压在她背上,就像要把她挤进门板儿里一样用力,潘东明满胸都是狠狠的焦躁与妒忌
,带着想要焚毁一切的恨意咬牙切齿的张口,酒气喷到她的脸上冷笑说道:“跟踪你我至于吗,啊可你怎么就这么贱呢,离了罗昊
就活不了是不是天底下就他一个男人是不是一边躺我床上眼看不见你就跟他打情骂俏,你把我当什么了,当我瞎了还是当我死了
你还有脸没有,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婊子!”
他骂的越恨就越气,那喷涌勃发的怒气汹涌而起的恨意像把利刃戳进他的心里,只觉得疼死了,快疼死了,他怎么就觉得疼呢,这
么疼,像有人用手拧着他身体上最软的地方狠狠的拧,狠狠的掐,疼得他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她一直都是不在乎,他知道她不在乎他有
多疼,她只在乎那个该死去一千遍一万遍的男人,她的心里什么时候装过他没有,从来没有,她可以轻轻松松的,毫不在乎的,甚至
是轻蔑的跟着罗昊去见他,不留一点痕迹,看看照片上她抱着罗昊抱的多紧哪,她什么时候这么对过他就连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她也是
推搡着他想要把他推得再远些,妒忌,是的妒忌,她永远把他隔在圈外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圈内恩恩爱爱,还想了什么他自己也不
知道,只知道他妒忌他们,看她在罗昊身边笑得多好看那,多开心那,多刺眼那,他就是要打碎她脸上让他觉得刺眼的笑,她应该哭,
像以前那样哭。
他用尽力气把她转过来,手掐在她的脖子上,按在颈脖上,渐渐加重力量。
谢乔觉得窒息,血液似是凝固了一样卡在脖子里,憋的她满脸通红喘不过气,咽喉处似是被火撩了一般疼,张开口却咳了起来,她
挣扎着用手去扳他的手,却徒劳,他是真的想要弄死她了,眼前渐渐发黑尽是金星闪烁,这种难受这种疼忽然就变成无限的快感刺激着
她的神经,她要死了终于要死了,她终于要解脱了,她用最后的力气尽量伸长脖子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说:“是,我就是喜欢不同的男
人,喜欢水性杨花,就是要人尽可夫,我就是要,就是要睡遍天下男人,除了你,我睡的男人多了,我就是婊子,这都是,这都是拜你
所赐……魔鬼,人渣,王八蛋。”
她嘴里吐出的字像一颗颗冒着浓烟的炸弹一样把潘东明轰炸的体无完肤,他忽然松开掐着她的手,她就软着身子无力的瘫下去,还
没等她身子落地又被他揪起来,他疯一样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往门上撞,愤怒的眼睛里居然一层亮晶晶的水雾,嘶哑着喉咙吼叫:“谢乔
你他妈的混蛋!你他妈的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谢乔被他撞的头晕耳鸣,可她不顾一切的揪住潘东明衬衣的领子努力让自己挤进他的怀里,用纤细的手臂紧紧搂住潘东明的脖子,
踮起脚尖撞上他的嘴巴,不顾他的咬牙切齿就去啃咬,还哼咛着说:“哦罗昊,我多爱你抱紧我罗昊……”
潘东明一下子住手不能动弹,像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一样颤栗抖个不停,还缠在他身上的女人像条蛇一样捆着他,罗昊的名字像一
颗毒牙一样钉进他的耳膜,厌恶,痛恨,焚毁,羞辱,像一支支带着唿啸风声的毒箭射进他的心里,他忽然之间就失去了一切感觉,只
剩下咽喉处的一股腥甜,血管出突突的乱跳,他想他就要吐血了,被这个女人气得吐血,他终于失去理智了,疯了一样甩开她去撕扯她
的衣服:“好,好好,既然你要人尽可夫既然你想要死,死之前痛快点留个纪念。”
谢乔也不反抗就任由他把她拖到床上,看着满头大汗额头青筋暴现的潘东明忽然就咯咯咯的笑起来,她想,一个对不起女人,一个
对不起男人,她跟潘东明还真是天生一对,天生一对的狗男女!
潘东明抓住谢乔的脚裸用力的把她的脚打开,停顿一下,他俯身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盒子,当着谢乔的面戴上避孕套,用最侮辱女人
的行为戴两层避孕套,来表示他对身下女人的嫌恶。
他冲进她的身子里去,极其用力,整个过程都是他咬牙切齿的诅咒,诅咒她的下贱人尽可夫,谢乔闭上眼睛,不再挣扎,她难道不
是想要这种结果让自己彻底死心么。
潘东明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是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谢乔,他本来打算撕碎千刀万剐她的,可当他与她的唿吸相交融的一刻,欲望替
代了所有愤恨填满了他的胸膛,他从来不缺乏女人,可他却只在谢乔身上得到过极致圆满的痛快满足,这具瘦弱的身体带给他如同吸食
鸦片一样的沉醉,他不能失去她,就像她说过的,就算要下地狱也得他们才行。
不知过了多久,谢乔朦朦胧胧楼下那巨大的座钟敲响了十一下,她仰躺着几个小时了,想翻个身,可浑身疼的像被压路机辗过一样
要命,偏偏桌子上她的手机又响,她就挣扎着爬起来,是杨群,他问:“你在哪”
“别墅。”
“……他呢”
“走了。”
“那你出来。”
“……”
“我就在别墅大门口,你出来。”
|“……”
“出来吧谢乔,我有惊喜给你。”
谢乔费劲的穿上衣服,洗把脸,拿着一手袋悄悄的熘出别墅,隔着铁艺门栏她看见杨群的车停在路边,扬起正从车里探出脑袋对着
她笑,对她招招手。
她上了车,杨群就说:“我在这儿窝了几个小时了,可等着你了。”
“为什么等我。”
“不说了吗,有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
“……要是现在说了那还算什么惊喜。”
“我们去哪”
杨群扭过脸看着谢乔,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齿,他对谢乔挤挤眼睛用他永远不正经的语调说:“妞儿,跟着小爷我混吧,我带你远走
高飞,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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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乔没想到杨群居然把车开向京津高速的方向,看着杨群沉默的开着车也不说话,谢乔的心开始加速蹦跳,她不知道杨群要把自己
带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从出了别墅区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杨群心里在想什么,自从认得杨群以来他都是嬉笑不正经的,也从来没见过他竟
然也会有如此严肃的表情。
她悄悄的抓紧自己大衣的衣角,忍不住低声问:“杨群,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杨群渐渐加快车速,脸隐在暗处忽然笑了笑,开口说:“谢乔,·三三手打其实我一直都在奇怪你跟东子罗昊之间的关系,我一直
都在想,你就跟别的女人没什么区别,拜金虚荣贪图富贵,见罗昊出事儿就赶紧的攀高枝儿离开,寻着东子这么棵摇钱树,人之常情,
谁不盼着过好日子呢,特别是女人,有了钱就可以买名牌衣服化妆品,别墅名车,让别的女人瞧着羡慕妒忌,可是跟你越深交我就发现
了,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贪财不图利,我就很奇怪了,你不图这些个你跟着东子图个啥呢整天就介眼泪汪汪的,那次送你回家在路上
碰着罗昊的时候,你哭的那么伤心,我还从没见过有女的哭得像你那样,让人心里凉吧岔的,当时你给我感觉就俩字儿,绝望,你还让
我跟辛少联手儿的骗你妈,知道么,你让我感觉神秘,我好奇,可咱够哥们吧,你不想说咱还问过吗谢乔,我早就把你当哥们了。”
谢乔看了看杨群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些,不禁笑了:“杨群,这么夸我你到底想干嘛呢,有话就说,老叫我哥们儿,哪有女人跟男人
哥们的,你是想说我不像女人是吧。”
杨群扑哧一笑说道:“得,瞧我这嘴巴,说出来的话就会让人误会了,这么说吧,我这人吧,除了帅点嘴巴贱了点外,那就剩下一
好处了,就是喜欢帮美女排忧解难,知道你不开心,这不,巴巴儿的上赶着跑来想给你弄个惊喜,让你开心的笑一笑,也算是我这哥们
还有点用处,听明白了么。”
谢乔撇撇嘴巴咕哝道:“谁告诉你我不开心了,我开心着呢,你要是不告诉我咱去哪你就停车,不然我跳车。”说完她就作势去开
门子。
杨群赶紧的拉住她说道:“哎呀喂谢姑奶奶,您能给我省心点么,瞧瞧咱这车速,这要是跳下去还不成肉饼啦真是怕你了,都说
了惊喜呢,你就不能配合点,给个笑脸儿装作挺惊喜的不成么”
“什么惊喜,快说,不说真跳了。”
杨群慢下车速瞧了瞧谢乔紧绷着的脸,嘿嘿一笑说道:“哎哟,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成,成,我停,别末了又开始晃我,这两
天正晕着呢。”
他又看看后视镜把车缓缓停在路边,扭过身子摸着下巴对着谢乔嘿嘿奸笑:“这可是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的好时候儿,怕不怕

谢乔翻翻眼嗤笑一声:“得了,我怕你呀。”·三三.
杨群瞪瞪眼:“哟呵真不怕那成,女侠嘿,敢跟我下车去么”
谢乔不禁瞧了瞧四周,这除了几束车灯以外到处都是黑乎乎一片,她狐疑的问,“杨群,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我怎么这么煳涂呢
。”
杨群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好了,咱打个赌吧谢乔,今晚儿我要是让你开怀大笑了,我的疑问你得给我解开了,成不”
谢乔说道:“别跟我打赌了,你输定了,我向来认为大喜大悲的伤元气,早就刀枪不入,你想知道什么我直接的告诉你好了。”
“咳,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输我还就是这脾气,得来太容易的觉得没意思,还是跟我下车吧,保管你惊喜。”
谢乔狐疑的推开车门,一股冷风卷着原野新鲜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她紧了紧衣襟抱着脖子,看杨群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她伸过
头看去,不禁惊讶的说:“呀,这么多烟花炮竹啊,你弄堆炸药放车上多危险那。”
杨群斜了她一眼啧啧说道:“什么炸药,这就是惊喜懂不咱提前过年了玩儿炮仗,这城里不是不让玩儿么,就想着找个僻静点的
地方,想不想玩儿”
谢乔抿着嘴巴点点头,眼睛闪出一丝孩子气的兴奋:“想。”
“那还不敢进的动手搬摆远点儿,别给我把车弄花喽。”
谢乔也不觉冷了,咯咯笑着跟杨群俩人忙活着一趟趟的跑来跑去的把烟花摆在路边离车远点,杨群把火机拢在怀里披着风点了两支
烟,递给谢乔一支说:“我数一二三咱两同时点,快。”
谢乔摆着手说,:“不成,我怕。”
杨群推她一把说道:“怕个屁呢怕,敢不听我的话就把你丢在这儿,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儿我看你怕不怕。”
谢乔蹲地上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伸出老远颠颤颤的把烟凑到炮念儿上,还没挨着呢就听杨群在一边勐喝一声:“啪!”
谢乔吓得一下子跳起来烟也扔了,杨群就笑得蹲地上:“哎哟喂,您可笑死我吧,瞧您这胆儿大的。”
谢乔跳过去追着他乱打嘴巴胡乱的叫着:“杨群你可真混,吓死我了。”
杨群憋着笑制住她乱拧的手说:“行行行,我不吓你了,赶紧的,快冷死了。”
一颗颗直射夜空的礼花带着啾啾的响声冲破了夜空的宁静,整个夜空都是团团蜀锦,一串串小红灯笼、小型降落伞随着风渐行渐远
,杨群又点了一排火树银花才跟谢乔坐在车头上仰着脸看怒放在夜空中的各色菊花。
杨群扭过脸看着谢乔跟一小孩似得张大嘴巴咯咯傻笑着拍手,不住腾空而去的烟花把女孩子漂亮的脸孔照的熠熠生辉,不知怎么的
他就在心里生出一丝心疼,看她不住的挫着手就动手把自己身上那股的薄袄脱了披在她肩上,谢乔就低下头看着他依然笑得灿烂:“我
不冷,你赶紧的穿上,别感冒了。”
他摇摇头,问“漂亮不”
“嗯!”
“惊喜不”·三三.
“嗯!”
|“开心不”
“嗯!”
“那就成,你看,这才真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那,多炫多灿烂那,就跟没人的脸一样,只是可惜……”
谢乔抬起手放在唇边,指尖的凉意透过皮肤荡漾开去,她轻轻的笑着说:“只可惜,转眼一瞬……杨群,真的要谢谢你,今儿晚上
我很开心,我输了。”
杨群又扭脸去看谢乔,眼中露出赞许,谢乔,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儿,他收起脸上的嬉笑,眼神渐渐深渊,沉默了一会才说,
:“有什么要跟我说说的么”
谢乔依然仰着脸看着烟花重叠璀璨耀眼的夜空,轻声问:“你知道多少”
杨群想了想,“几乎全部。”
谢乔就笑了,:“是不是特瞧不起我,觉得我下贱无耻有龌龊”
“不,相反,古有董永卖身葬父成为佳话,今有谢乔舍身成弟,还不是亲生的,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不是任谁都能想开这样做的,
有勇气。”
“呵呵,”谢乔自嘲的笑了,“可你知道么杨群,我后悔过,很后悔,我亲手把自己淹死在一滩脏水里,这辈子都别想干净了。”
杨群默默地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问:“要不要来一支”
谢乔点头他就为她点了一支, 沉默着等她开口。
深吸一口烟,尼古丁的辛辣穿喉而过,满口都是苦的,谢乔抱着脖子沉默很久才喃喃说道:“我小时候挺幸福的,像众多的小孩子
一样,爸爸妈妈整天的围着我转,都不知道什么叫苦恼,可是,老天爷吝啬了,我爸妈婚变,过不下去了,他们离婚的当天两个人一起
把我送进了寄宿学校,这一呆就是十几年了,一个人懵懵懂懂的独来独往,有些该是母亲手把手教的东西,却很多都是从同学那里学来
的,后来他们有都各自成立了新的家庭,我就是个多余的,跟谁都是累赘负担,可是常叔叔不嫌弃我,他对我那么好,我妈得照顾我弟
弟,他就代我妈去学校看我,去的时候总是带着女孩子喜欢的小零食,还有开家长会的时候也是他去,跟老师交流关注我的学习情况,
要是没有常叔叔,我想我早就废了,我弟弟的病让他们陷入困境,生活不好过,失去了房子还有笑容,可是常叔叔依然坚持每月寄给我
一百块钱,他还叫我不要担心,说,说会有办法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本来应该是我去安慰他的话……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报答他,
做人,得将良心,他是个好人。”
“这就是我遇到潘东明的原因,我努力的把这一段肮脏的往事都忘掉,就像梦醒了我还是一张白纸没人知道,可我遇到了罗昊,我
才觉得我又活过来了,可是,可是……我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这么小,他跟罗昊是朋友,他手里有那盘带子我没办法杨群,我毁了自己
一次了不能再毁第二次。”
杨群吃惊的转头看着谢乔,谢乔却急急的抬起手制止:“什么都不要说,好的坏的我都不愿意听。”了她眼泪又流出来,她可怜兮
兮的小声说:“杨群,OpOt。⒌d6D拜托你,借你肩膀靠一会儿。”不等杨群说话她就考过来,把脸埋在杨群肩上抽搐着流眼泪

烟花蓦然间全灭了,四周又变得黑漆漆的,刚被火树银花的火光烤出来的那点暖意,被风一吹就轻易的散了,杨群抽着烟沉默不语
,那一点小小的火光一闪一闪却照亮了他的脸,︱三三手打︱神色复杂。
谢乔的泪水渗湿了他的羊毛衫,让他觉得透心的凉,不用谢乔再说什么他就完全懂了,可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打破他的脑袋他也
想不到潘东明居然是用这种方法得到谢乔,在半闲居里张万福只是把他所知道的全盘托出,他并不知道还有碟片这回事,杨群本来听后
非常难过,可又奇怪谢乔既然与东子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又跟罗昊扯到了一起,后来又……这换来换去的他们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这
下他可算明白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今天跟罗昊与谢乔的会面居然让他得知如此震惊他心神的勐料,这个可怜的姑娘居然是这种
遭遇,他又忽的想起罗昊痛苦的背影,谢乔曾在街头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还有潘东明在别墅里不屑的说,她只是割腕万自杀未遂罢了

他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胸口沉重的似是刚咽下铁球一般,一股莫名的冲动忽然占据他的心房,他得为这个姑娘做点什么,不然,
怎么对得起他说道“哥们”这俩字儿,这个想法愈演愈烈,不知是冷还是急躁让他浑身绷不住的战栗,脑子一热不能思考干脆什么也不
想了,扔了烟头他扶起谢乔沉声说:“离开彡彡*谢乔,离开北京随便去哪,再也不要回来。”
谢乔抹着眼泪摇摇头:“他会报复我的,他说会把碟片公开,我不能。”
汤群只觉得怒气像煮开的沸水一样咕嘟嘟的上涌,绊住谢乔的肩使了劲儿的摇她,仿佛她在瞌睡要摇醒她,无名的怒火竟让他平时
看起来青春帅气的脸上带了意思狠厉:“你不能,还是你不想什么都不尝试就放弃,你怎么知道他就会呢,说不定他巴望着你自个离
开呢,你走,现在就走。”彡彡*
他说完一把就把谢乔从车头上扯下来,往车子里塞,这股无名火烧得他哆嗦,把车门狠力拍上他就去启动车子,喃喃说:“不能从
这儿走,我对送你去天津,我要让丫的谁都找不到你,去他妈的碟片,什么东西,这么没谱儿的儿你也信,找个旮旯蹲着谁都不认识你
,身上带钱了么”
谢乔被他弄懵了,听他一问机械的就去扒拉自己的小手袋,手机,银行卡,还有不少零票,杨群眼啾着路况抽空看了看,从置物盒
掏出自己钱包,抖开都倒在她腿上:“你那张银行卡给我扔了,用我的 」,这些你都拿着,不定什么时候用的着,还有,要是 选择好
了不管在哪你得给我个信儿,得让我知道你好好的,知道不到了地方就把手机卡给换了,我就偏不信了,我看他能把你毁成什么样,
你家你也别联系,有我呢,还有你弟弟那病你什么都不要担心,我要是给你办不好我就找根绳儿去结果了我自个儿得了。”
后半夜到了天津火车站,谢乔像个木偶一样被杨群柃着去售票处,听他说:“马上就能走的离这儿特远的火车票一张。”
杨群把票塞进谢乔手里推着她进站,一路不住的交代,:“一定得管我个准信儿,记得。”
坐在火车上彡彡*谢乔看着满车厢都是困乏歪着脑袋的旅客,她还头懵呢,火车“哐当”一声启动了,她才惊醒,握着汗津津的手
她才明白她坐火车上了,她要离开背景了,她就要自由了,原来天堂与地狱真的只是一线之隔一直被她认为千难万难的事儿就这么的
成了就这么的容易?
53
市场总监还在滔滔不绝的讲他的市场分析报告,王小姐抬抬眼皮第六次偷偷蹩了眼自己的衣食父母潘大老板,如果知看他的表情那
他听的实在是太认真了,可惜会议室的每个人都能看出来,这大老板早就神游太空去了。
从进会议室潘大老板就说来一句话三字儿“开始吧。”
各部门高级主管便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潘东明只是不错眼珠的把视线放在窗外,一动不动的似是心不在焉又似全神贯注,王小
姐不免好奇的张望了一下,这可是几十层的高度,窗外能看到什么只能看到似乎永远也不会放晴,连片儿云彩也没有的灰蒙蒙的天空
,王小姐还没见过一项敬业的老板,就跟课堂上貌似认真听讲却思想抛锚的小学生一样,看他的神态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想起落寞,无
奈这俩词,但她马上又嘲笑自己,她是脑抽了还是怎么了,这俩词儿用他身上,她想她是不是真的患了神经性暂时脑抽症了。
不过 更令她佩服的是老板的眼睛,三三得六果然不是一般人啊,这盯着窗外都多长时间了,居然连眼皮都不带眨的,可能是老板
的不在状态让她壮胆了,她也盯着窗外想跟老板赛赛看谁坚持的时间长,没一会儿呢她就眼珠酸涩想要流眼泪了,她只好在心里叹口气
,从此她佩服老板的记事簿上再添加一条:眼神坚定。
市场总监终于做完了他的报告闭嘴了,会议室里就忽然陷入了一阵静寂,很诡异,市场总监不禁对王小姐挤挤眼,意思是提示一下
老板他说完了,就算大老板没心思工作,可也不能都坐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吧,那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拿主意呢,王小姐还是清了清嗓子
凑过去轻轻说:“潘先生,潘先生”
潘东明“唔”了一声终于把眼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看了看会议室里的众人,心想,噢,完了别人给他作报告他是左耳进右耳出,
愣没听进去一个字儿,根本不知所云,可他是谁,运筹帷幄的将军,厮杀商场的首领,寥寥几句就指派了各部门的工作,大家伙儿作鸟
兽散一哄而去。
回到办公室后他依然对自己的工作兴趣缺缺,手里拿着签字笔转来转去,面前需要他审批签字的文件他虽然也看着,可那些字儿在
他面前犹如群魔乱舞,蹦来乱去的晃得他眼晕,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谢乔说过的那句话,除了你,我睡的男人多了。
他“啪”的把文件扔桌子上,靠近椅背想让自己舒服点,可姿势换了不少换来换去额没让自己舒服多少,每一种姿势都会比上一种
更难受,他干脆站起身走到观景台前默默的看着犹如丝带般细小的街道,心想我这是怎么了,这不过是她的气话,再说了,我干嘛要在
意。
虽然这么想可他依然是难受,就像忽然发现一直绿头苍蝇被自己咬断了一半儿,心情霎时跌落谷底,他又低头看看自己撑在扶栏上
有力的双手,昨晚他是不是太用力了他还自己他把她的小脑袋往门上撞时传来的那闷生,“咚咚”的那么响,他怎么就不能控制一下
自己那脾气,总是在她面前失控呢,还有啊,她怎么就是那么轴呢,她要是肯解释他也会听啊,要是她说这是误会……怎么是误会啊,
明明就是她犯错了惩罚她不对么要搁在以前他肯定早就……以前以前跟现在有区别么
他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太阳穴又开始蹦蹦乱跳了,真疼啊,宿醉的经典反应,他从衣兜里摸出电话,按亮了屏幕,屏保上是谢乔
坐在泳池边仰脸看夕阳的一张照片,整个人都是亮亮的金黄色,那时候天还不太冷,周边是各色的花树,配上蓝盈盈的泳池这个画面很
唯美,很悦目,当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神经错乱了居然悄悄的偷拍了一张,谁也不知道,他设成了屏保,在接打私人电话时第
一眼就能看到,可他发誓他这只是觉得画面很美不是为了女人。
现在那个女人在怎么样了昨晚他喝高了,可还记得他从她身子上爬起来的时候,那个女人跟死了一样没生气,死了他忽然记起
他恶狠狠的对她说:死之前痛快点留个纪念。除了这句话他又记起不知多久以前,那个女人躺在血水里柔软的身子。
回身他冲回办公桌前开始往别墅打电话,忘记了手里正捏着他自己的私人电话一样管用,接通后是管家,他问:“今天又没有什么
特别的事“
管家很奇怪,想了想说:“没啊,您有吩咐”
他唿出了一口气,看来谢乔是没出什么意外,他想问问她的状况,可这实在太诡异了,他怕管家发觉他的失态就清清嗓子说:“嗯
,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中午不回去了。”
管家更加奇怪了,心想您什么时候中午回来过啊。
挂了电话潘东明忽然感觉一身轻松,别墅里什么事都没发生,这就是说谢乔跟以往一样,默默忍受他的坏脾气,跟一受惊的小兔子
一样窝在家里疗伤呢,现在他就要静下心想一想,这给他添堵扰乱他心神不安的罪魁祸首,他该用什么手段去惩罚呢
刘嫂在别墅里看了看客厅的那座巨钟。都快十一点了谢小姐怎么还不起呢,只要潘先生不在家这孩子就连早餐都懒得吃,可昨晚潘
先生喝醉了,他那人一喝醉就难缠的紧,这不好那不对的,别不是又折腾的太晚了谢小姐累得不轻,她还想要谢小姐好好的睡个懒觉,
也没去叫,看看都这个时候也该起了,她就上楼去敲门,可没人应声,她推开门一看,哟,没人,可她什么时候出的门怎么没见啊,去
跟管家说,管家想了想说:“是不是跟先生一起走的,先生刚打电话说中午不回来了,除了谢小姐中午他什么时候回来过呢,嗯,可能
两个人一起呢,甭操心了。”
道了快晚餐的时候潘东明又打了电话回来,照样问管家:“没什么事儿吧|
管家都快二丈和尚了,心想这潘先生今儿是怎么了尽是问这没头脑的话,这儿能有什么事儿只要他高高兴兴的一准儿没事儿,
就回了:“没呀,没什么事儿呀。三"三得六
晚上刚过八点钟潘东明就回了别墅,刘嫂往他身后看了看,没瞧见谢乔,不禁问:“哟,先生,您自个回来了”
潘东明看起来倒是挺高兴的,说:“啊,我自个。”说完他就上楼去,卧室里没人,他又转到休闲室一看,也诶人,他甚至把客房
都看个遍也没瞧见谢乔的影子,他站在围栏对着一楼叫刘嫂,问:“小姐呢出门了”
刘嫂楞了一下,赶紧说:“小姐不是跟您在一起么”
潘东明心里勐的一跳,不禁蹩着眉头说:“她什么时候跟我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
刘嫂赶紧的叫管家,也问:“不是说谢小姐跟先生一起的么”
管家更傻,仰着脸问潘东明:“谢小姐没跟您一起呀”
潘东明的火气噌噌的上头了,扭身往卧室里去,拉开衣柜门一看,还行,衣服什么的都在,又去扒拉她的梳妆台,里面的首饰、银
行卡什么的也都在,只有在多伦多他送给她的那个小手袋不见了,刘嫂管家屁颠屁颠的跑上来,潘东明阴着脸问:“她什么时候出的门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去叫老王,他送她去哪了”
管家吞吞的说:“老王没送,今儿一早就没见着小姐了,本来还以为睡懒觉呢,可您中午打电话说不回来了,我们就以为这谢小姐
跟您一块走了。”
潘东明窝了满肚子火,噼头盖脸的就骂:“什么都是你以为你以为,我还特意打电话问你有没有事,真是没脑子自以为是,还许在
这儿干嘛赶紧的打电话去问问在哪呢。”
管家连拨了三遍,对黑着脸站在一边不吭声的潘东明说:“不在服务器无法接通啊。”
潘东明随即掏出自己电话打给许榕,刘宇飞,一概回答都是好几天的没联系了。
她能去哪
潘东明坐进沙发里苦想,难道又是去找罗昊了这个想法刺得他一挑,不禁咬牙切齿的狠狠想,敢再让我逮着你跟罗昊见面儿我就
打断你的腿。
看他急躁管家一边安慰说:“老王说过谢小姐总是一个人逛商场,说不定商场里信号不好电话收不到,要不,再等等”
给潘东明两脑袋他也想不到谢乔敢真走了,心想等等就等等吧,越等他的脸色越臭,一直等到半夜十二点了那女人还是一点信儿没
有,他才开始隐隐觉得不对经了,问管家:“今儿你就没见着谢小姐”
管家没精打采的说:“昨儿个晚上我们走了后就一直没见过她了,还想着是跟您一块走了也没在意。”
潘东明这才觉着事情大条了才开始不安,在处理事情上他很少有失却冷静的时候,让事事都尽在掌握中是他做事的习惯,前提是必
须冷静,潘东明闭着眼睛靠在沙发深处,努力稳住心神仔细的想想,依谢乔那胆小的性子她也不敢玩什么花样,可能也就是因为照片的
事儿吓得狠了怕自己回头再收拾她,不敢回来,她的朋友不多,可许蓉刘宇飞都说了没见着她,能去哪呢,他忽然想起她么上次来的时
候不是让人给找的那房子,一直的没给人退,钥匙她还拿着呢,会不会去那儿了他暗自点点头想,肯定是,不然她也没地方可去,也
行,先冷静处理,让她自个好好想想,跟他拧着干着不是自讨苦吃么。
可潘东明怎么也想不到,第二天让司机去接人,却被司机告知那地方根本就没人,他虽然一直不敢想谢乔造反了,这会儿也不得不
想了,可他宁愿相信谢乔是害怕了或是心虚了,只是想躲着他怕挨打,等他消气了就会回来。
直到第三天谢乔还是一样没消息,潘东明越来越寝食难安,看着他在客厅里烦躁的走来走去,管家忍不住说:“要不,再去找找?

潘东明随手摔了一杯子,恨声吼道:“还找什么找就当她死了!|”
嘴上这么说,可晚上睡觉他都会勐地惊醒,出的满身汗,他梦见谢乔满身血的躺在荒野里,手里还揪着他的刮胡刀片。
第四天,他再也无法忍受自己愚蠢的想法,这谢乔是真走了,离开他了,不是想躲开几天,而是想躲开他一辈子!这个想法让他简
直不能控制自己,整个胸膛跟一大火炉似得,只怕张张嘴巴就能喷出火苗了,他坐在办公室哼哼着冷笑,心想谢乔啊谢乔,你就这么无
多顾虑就这么铸锭的走了没我点头你连死都死不成,还想走按下王小姐的唿叫器,他沉声道:“联系梁先生,请他立刻给我回电话
。”
梁先生的电话半个小时后被王小姐接进来,梁先生在电话里吃吃的笑着说:“这么急找我,火烧屁股了”
潘东明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用手揉着眉角压下心里的烦躁,郑重的说道:“给我找个人,资料过会儿给你传真过去。”
梁先生沉默一会,才又笑着说道:“没问题,只有三三出品人在北京,不出四十二小时我就给你翻出来。”
没有棘手的问题潘东明是不愿意沾染梁先生的,此人狼子野心胃口大,北京城的地下势力几乎三分之二被此人控制,他们虽是暗中
联盟,但各方面顾虑太多会面情形极少,有此人出马找个人他还真信他这个本市。
挂了电话他又唿叫王小姐:“接包罗万象罗昊先生。”
可王小姐回答说:“罗先生已经一个礼拜没去公司了,他的秘书说罗先生因病一直在家休养。”
潘东明靠进椅背里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拿起了车钥匙,他得去见见罗昊,虽然这么做会让他极没面子掉了身价,可为了谢乔他必
须得去见见他才行,最好,他有她的消息,说不定有了她的消息,他会暂时忘了照片儿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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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是宁筱雅,诧异的望着他:“这。。。。。。您怎么来了”
一看见宁筱雅潘东明没来由的一阵失望,他多希望来开门的是谢乔,可以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逮着了,看她依然傻愣着就笑了笑说
:“门神,把我让进去成不成”
宁筱雅见着潘东明却是只是心虚,罗昊还不知道她已经把照片给了潘东明,这个不速之客今儿来干嘛的兴师问罪可也不能把他
撵走啊,只好侧了侧身子把他让进门,潘东明站在玄关看了看,差不多二百坪大的屋子里摆着欧典家具装饰极是豪华,宁筱雅走到典雅
的吧台前说:“请坐三哥,喝点什么”
潘东明坐进沙发里摆摆手:“不忙,罗昊呢”
宁筱雅心里中咯噔,扭过身用满是戒备的神色看着潘东明说:“三哥,有什么都是我的错,罗昊都病了一礼拜了,也不见好,流感
发烧,吃了药刚躺下。。。。。。有什么事儿您 就给我说吧,要是您 今儿是为了那事儿来的,我替他给您 赔个不是。
潘东明把胳膊支在自己腿上从下往上看着宁筱雅,忽的笑笑,却让宁筱雅觉得他正在俯瞰他,听他说道:“我只是听说他病了来瞧
瞧,病的厉害么”
宁筱雅刚要说话就看见罗昊一边咳嗽着从卧室里晃出来,她急忙走过去搀扶他轻声说道:“这刚躺下怎么又起了连件外套也不穿
。”
潘东明站起身,看着一脸病容的罗昊,从来都是神情飞扬挺帅的小伙子被流感折磨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脸色发青,眼窝沉陷,
似是恍惚似是乏力慢吞吞的被宁筱雅搀扶着坐进沙发里,宁筱雅小跑着去卧室给他拿外套,他就背着沙发对潘东明说道:“你坐。”
潘东明又坐下,定定的瞧瞧罗昊,低声说道:“怎么病成这样也不去医院瞧瞧。”
罗昊几近麻木的说道:“没关系,我这只是心病,时间是最好的良医,只是长短而已。”
宁筱雅本来已经走到他身边,听他这么一说愣了愣,却还是把衣服披在他的肩上,潘东明暗自咬着牙努力忍着被罗昊挑衅而起的怒
火,罗昊紧接着说道:“小雅,你先走吧,我跟东子有话要谈。”
“我不。”宁筱雅怕潘东明是来者不善,万一他今儿个就是来找茬的,要干架,罗昊病成这样也得有个帮手啊。
罗昊皱皱眉头不满的道:“叫你走你就走,我们俩男人说话你在这儿干嘛呢。”
宁筱雅相当固执:“我去厨房给你煮粥不听还不成反正你也起了,中午吃那么少,这会儿也该饿了,你们谈完了就能吃粥了。”
连潘东明都知道她大小姐估计连麦子跟大米都分不清,还煮粥
罗昊又咳了几声,站起身对潘东明说:“那咱们出去说吧,我也正好出去透透气,这都闷在屋里多少天了。”
宁筱雅急的跺跺脚恨声说:“罗昊,你都这样了你还出去我走,我走还不成么”
罗昊又坐下,宁筱雅才恨恨的走了,潘东明紧盯着他说道:“能看得出来,宁家小四对你多上心,你可别让人家伤心了。”
罗昊靠进沙发里笑了笑,整个面容说不出的沧桑:“是啊,我就是一混蛋加二百五,不知好歹。”
潘东明紧盯着罗昊的眼睛精光闪现,就仿佛是细碎星空下波澜的海面,他已经没有耐心与他较量,直奔主题:“谢乔人呢”
罗昊倒是愣了愣,随即笑了:“不是吧哥哥,您跟我这儿逗闷子不是你的人找我要我没听错吧。”
潘东明“唿”的站起身子,抬手仍他身上一个信封,额头上已经爆起细小青筋,此刻的他怒意升腾连眼睛都是红红的,沙哑着嗓子
沉声道:“我忍你们够久了,罗昊,不要一再挑战的底线!”
罗昊看了内容后却是眼神凶狠里暴戾,慢慢站起身,整个人看似一把出鞘的利刃散发着寒气,手里捏着照片几近狰狞着问:“你把
她怎么着了”
这才是潘东明的熟悉的罗昊,看着虽是满面美容却依然浩气凛然的男人他毫不示弱仰起下巴,神色略显孤傲的说道:“她是我的女
人,我对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用外人过问。”
罗昊上前一把揪起潘东明胸前的衣服骂道:“你大爷的混蛋!你敢动她。。。。。。”
潘东明却是根本不挣扎,不等他说完就极快的道:“我敢动她罗昊,两年前她就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只是小插曲,她的第一个
,最后一个男人都会是我,这些照片宁筱雅照的不错,我可以送给你做纪念,如果真要比个高低,我随时奉陪,只是我警告你罗昊,只
此一次,真为了她好,就离她远点儿!”
罗昊紧盯着潘东明的眼睛忽然就明白了,他冷笑,并不买帐,松开手又坐进沙发里,冷冷的说道:“是么既然你这么自信这么铸
锭干嘛 要来找我说这些,而你说的这些话,恰恰说明了你心虚的东了,你能买了她的第一次还能买了她的最后一次知道么,我很怀
疑你所说的插曲有多小,小到让你吃醋了,让你不顾面子跑来警告我呵呵,东子,你这么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谢乔根本不爱
你,根本不在乎你,你们之间 存在的只是交易问题,如果她在意了,还会被人照了这些么说明白点,如果她爱的是你,她会跟我如
此的如胶似漆么别傻了,自欺欺人不是你的风格,承认吧,你爱她,而她,不,爱,你。”
潘东明只觉得眼前一黑喉间发甜,罗昊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戳进他的心里去,他怎么能如此直白的抖落出他的不堪,一刀刀
的剥开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深看的脓疮,露出触目惊心的溃烂,无法抑制的痛恨让他想要把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不错,只要他死了谢乔
才能无退路,只要他死了他才能安生,只要他死了他才能独自享有那个女人!心里隐隐明白 他来不是为了照片兴师问罪的,到底是为
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了,怒火把他焚毁了,痛恨把他淹没了,实在不能忍受罗昊的嚣张与蔑视,他踉跄着上前一把揪起罗昊,想要撕裂他
想要焚毁他,又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到求生的浮木,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告诉我她人呢,她去哪了!”
罗昊却是极轻易的就甩开他,依然冷冷的说道:“她去哪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些照片就如你说的,照的还
真不错,既然你要送给我留 个纪念,那我可就不客气笑纳了,门在那边,您走好了不送!”
潘东明这辈子还没有输得这么惨烈,罗昊寥寥的几句话就击中他的软肋击中他的要害,把无所不能的他击垮了,他来这一趟果然是
自取其辱,如斗败的公鸡一样只能暗中舔作品,归置原因,也只不过一句话,她不在乎她不爱而已。
原来他自以为坚硬的壳如气球一样簿弱,被还在冷笑嗤笑嘲笑的男人一针挑破,还有什么能比这个事实更能打击他的骄傲他的自信
,所有的一切似乎一瞬间涌进他的脑袋里,血管处砰砰急跳,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牙齿几乎咬碎,而他那双总是能够翻云覆雨的手却
无力扭转局面,只能颤抖着唇却不能发出完整的声音,这么疼,蜀昊冷冷的眼光像两把锥子,狠狠的钻进骨头里这么疼,他做梦也梦不
到有一天他居然也会因为女人遭受打击。
怎么离开的他不知道,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车子上,还在头疼还在心疼,这种疼让他的手抖的不能控制,只能伏
在方向盘上喘着粗气,像个骤然发病的心脏病患者。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闭着眼睛摸索着接起,梁先生很干脆的约他见面。他就想这么快不是说要四十多个小时么可他没有问,只是
说:“好。”
宁筱雅没有走,只是躲在安全楼梯处暗自生气,她气罗昊不把她看在眼里,更气自己对他没办法,上赶着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她
听到电子门的响声,去看的时候吃惊的发现了门的竟是满面戾气的潘东明,她顾念着罗昊,冲进门去,却看到站在窗前默默抽烟背影萧
索的男人,她去夺他的烟,生气的说:“嗓子都这样了还抽呢。”
罗昊就任她夺走,回身又去点燃一支,背着她低声说道:“宁筱雅,你把照片真的给了东子,你好啊,真好,谢乔因为这个有个好
歹,我绝不会原谅你。”
宁筱雅心里瓦凉一片,眼泪流下来,哽咽着说:“我没办法罗昊,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我没办法。。。。。。”
没有办法。罗昊的眼睛看着不知名的空虚,重重的叹口气,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你也走吧,我很累,想休息了。”
宁筱雅哭着走了,她不敢再惹恼罗昊了,罗昊站在窗前一遍遍拨打谢乔的手机,这个号码从他得知后就没拨打过,谁都不知道他是
用戒毒瘾的毅力克制自己不要碰触,手机当然打不通,他就发短信,不知道发了多少条,当他抬头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华灯初上。
梁先生斯斯文文的坐在潘东明的对面,看着他不停的翻看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网罗到线索,潘东明抬头的时候,他就笑了:“目前
只能给你这些,不过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我的直觉她很可能不在京城,各堂口的弟兄正在搜寻,只要不是上天入地,我保证给你个交代
。”
潘东明沉默的点头,就听梁先生说道:“你可以先去问问你的朋友,电话的最后联络以及最后会面,所有的线索都与他无关。”
潘东明疲惫的缩进发里,低声道:“景生,谢谢你。”
梁先生笑了笑:“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么”他看了看资料上杨群的照片,说:“要不这样,你也甭出面儿了,这个人交给
我,我来解决,要从某人口中探得消息,我比你的办法多得多。”
潘东明闭上眼睛揉揉额头,最后摆摆手:“算了景生,别给我裹乱了,这个人你别碰,我能搞定。”
梁先生轻轻一笑:“那好,实在解决不了的,你知道在哪能找到我。”
潘东明去找杨群的时候,那家伙还在家里懊悔不已,痛苦的抓头发想撞墙。
从天津回来他还觉得自己挺伟大的,既解救了苦海中的少女,又化解了哥们间的矛盾所在,你俩不是因为谢乔相互隔应么,反正那
姑娘也不开心,把她弄不见了岂不是两全其美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品德高尚,思想纯洁,做了好人好事了,美美的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可是第二天晚上他就失眠了,老想着,这个谢乔单纯的跟一傻帽似的,别人说什么她都信,还长得好看,这万一在火车上被人贩子盯
住了,就不好玩儿了,别被人拐卖到深山老林里那就可麻烦了,他越是不安吧,这个狐狸精还越没信儿,直到她被送走的第三天还没给
他打电话时,他可真坐不住了,上班也没心情了,吃饭也不知道了,就连上厕所也觉得开始便秘了,杨群又是翻眼又是抓挠自个头发,
心里恨恨的想:这妞儿,坐火车去月球啦,都三天没信儿了,不是千嘱咐万交代的要给我个准信儿么,难不成丫的真被人给卖了
他开始从早到晚的打电话,不通,又给他的银行帐户管理员联系,他给谢乔的银卡并没有在外地使用的痕迹,他才真的傻眼了,那
姑娘就跟他给她放的烟火一样,眨巴眼的功夫,就没了。
又消磨了两天,谢乔还是一样的没着落,着急的把他给折磨的快不成人形了,正在家茶不思饭不想的,这潘东明却找上门了,从猫
眼儿里一看见潘东明杨群就软着身子靠门上了,一下紧紧揪着自己的胸前的衣服,一手在胸前划个十字,喃喃说:“主啊,神啊,看在
我瘦了两斤的份上,丫的可造成别让这个男人告诉我,她真被人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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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群完全的蔫菜了,耷拉着脑袋垂着眼皮盯着自己的鞋尖,潘东明把梁先生给他的资料摔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只瞧了一眼就明白自
己已经露馅儿了,心虚了,他还没见过潘东子能恼成这副模样,开始他还嬉皮 笑脸的说:“不就是一女人么,晚上去会所,我给你介
绍一清纯点的妹妹,比谢乔漂亮还比她懂得风情,谢乔整天介跟一糟木头似的捏一把掉一块儿,有什么好的。。。。”
他还没说完呢,潘东明就跟犯了病的狮子一样冲过来,拎着他差点没把他给揪起来,杨群个子不矮也有一米八了,被潘东明掐着脖
子却跟挂在炉子上的烤鸭一样,被他一把就抡倒在沙发里了,胸膛似风箱一样唿扇的潘东明一只脚跪在沙发上,近距离的狠捧杨群一顿
,杨郡理亏也不还手,让他出了气,才抹了把嘴角的血丝,坐起来蔫蔫的说:“打你也打了,骂你也骂了,现在说说吧,我能受得住,
谢乔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抬起眼皮偷偷的看一眼潘东明,潘东明正粗喘着捧着心口,仿佛是心口疼,又缓缓的抓紧衣服才慢慢的坐进沙发里,他的手抓着
衣服那么用力,用力的让杨群只担心他会把自个的那颗心给揪出来,杨群吸吸鼻子,感觉热乎乎的,用手一摸,出血了,找了纸巾,对
着傻愣着的潘东明说:“喂,你倒是说话呀,谢乔有信儿没有,我都担心,好几天了。”
潘东明这才拦着手拿出电话,拨了号码递给杨群:“你把怎么送她走的全部给景生说说。”
杨群眼皮子一跳,只好接了电话,说完了又递给潘东明,“他要跟你说话。”
接了电话说就听梁称王称霸说:“人都走了一礼拜了,要是出了河北就不是咱地盘儿了,我尽量联系道上的朋友帮忙,你最好能从
官方上联手儿,这样能省不少时间。”
潘东明无力的缩进沙发里,沙哑着嗓子说:“我明白。”
谢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黑白两道的通缉对象,还傻傻的站在不知名的火车站出站口发呆,想想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虽然能离
开的机会来的太仓促让她措手不及,可毕竟还是机会,杨群说的不错,不尝试就放弃,这放弃的,又何止是机会呢,或许她的人生以为
地因此而改变,从此后都是一片明媚的艳阳天了,再没有肆意掠夺她尊严、幸福的男人,只有安安生生的日子。
最初的激动已经平利,她抬看了看破破烂烂冷冷清清的几所小房子,这就是火车站候车室了,上面用几木板拼成一牌子,字已经模
煳,依稀还能分辩出是“川西火车站”几个字样。
她不知道这是哪儿,她换了好几趟火车,人家问你去哪她就说马上走的离这儿远的,换来换去她也迷煳了,火车上越来越多的人
讲着四川话、土话、还有她根本听不懂外国语一样的少数语言,最后听同车厢的人说,前方山石塌方了,砸坏了铁路公路,不能再往前
走了,她才迷迷煳煳的随着别人一起下了车,心想我坐了两天三夜的火车,够远了吧,可此刻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却只能站在火车站不
知道该去哪儿。
这个地方比北京还冷,小风一吹就能把衣服吹透了,冷的她不住的的哆嗦,从身后赶过去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学生模样的男孩子,
身上还背着一个磨损的不像样的登山包,走到一辆破烂的不能再破烂的机动农用车旁,就有一个穿着跟一丸子一样圆的妇女尖着声儿问
:“去沙河谷,坐不坐车这可是最后一趟了,不坐就没了。”
男孩子问:“去,多少钱呀”
“三十。”
“什么!三十我免费送你一把刀你干脆去抢吧三十漫天胡要价。”
“汽油涨了你不知道啊,不坐拼命,去候车室蹲一夜明早就有十五的。”
“那你也不能涨一倍呀,十八吧,我就这么多。”
“不行,我还不相去了,山路十八弯的又是黑灯瞎火的,三十就走没钱边儿去。”
看男孩子急的跳脚,谢乔就走过去说:“我也去,要不我们俩五十吧。”
女人看了看谢乔又瞧了瞧天色,不耐烦的说:“行行行,坐上吧。”
男孩子却不干了,用他细小的肿眼泡儿努力睁大瞪着谢乔气咻咻的说:“有钱烧的她这是眼看没车,狮子大开口,你怎么傻不拉
叽的上当。”
谢乔看着男孩子的肿眼泡儿说:“我愿意上当,要不你去候车室等着,赶明儿看你不成了冰棍儿,这车我包了,你坐是不坐”
男孩子看看谢乔看看车,又看看天:“我傻啊我不坐,告诉你,我可没钱给你。”
妇女终于眉开眼笑,对头男孩子说:“你过来,搜身。”
男孩子又跟一蚂蚱一样跳起来,嚷嚷:“什么!搜身!你有病啊。”
妇女说:“你不是要免费送我一把刀么,眼看就要年关了,我总得小心,刀呢没收了。”
谢乔一路上都在含着笑,偷偷看一眼脸色儿跟一小石人儿一样的男孩子说:“喂,是不是真有一把刀”
男孩子又瞪着她一眼,忿忿的去摸书包,掏出尽是一块五毛的纸币给谢乔:“你数数,这是十八块钱,剩下的我没有,算你倒霉吧
。”
谢乔接过钱果真数了数,放衣兜里说:“你家住在沙河谷么那是个什么地方”
男孩子吃惊的看着她,不解的问:“不知道啥地方你就去你去干嘛呢”
谢乔耸耸肩说:“我来旅游。”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男孩子捶着农用车的棚子大笑,笑的肿眼泡儿都挤在一起,跟一小线条儿似的,谢乔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不禁问
:“我来旅游很好笑么”
男孩子擦擦眼泪点点头说:“太好笑了,知道沙河谷是什么地方么”
“。。。。。。什么地方”
“沙河谷啊是个穷的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尽是深山,你旅游你梦游呢吧。”
谢乔摸摸冰冷的鼻尖儿咕哝着说:“我就是要找一鸟儿不拉屎的地方蹲着,谁也不认识我。”她算是肩头杨群的话了,真要找一旮
旯蹲着去。
农用车的嗓音极大,山路又颠簸,直把俩人颠得说话都差点咬着舌头,男孩子的疑心不小,抱紧了怀里的包儿问:“喂,半夜三更
的你一个人要去沙河谷,又没有亲戚投奔,还给我贴钱坐车,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到底想干啥”
谢乔好笑的看着他说:“你这小鬼,该担心的是我吧好不好,你身上现在镚子儿没有,仅有的十八块钱也给了钱了,你还担心我是
坏人,难不成我还想抢你的破包儿我包儿里装着啥好东西呀金条”
男孩子一听包儿抱得更紧了,那神色紧张的倒真像是有金条的样子。
谢乔也懒得搭理他了,紧了紧身上的羊毛大衣缩着脖子,干脆闭着眼睛养神,可山风忒冷,不住 的从破棚子外钻进来,她脚上还
穿着一双露脚面儿的皮鞋,这会儿只把她冻的感觉脚趾头都黏在一起结了冰了。
这截黑灯瞎火的山路竟走了四个小时才到沙河谷,盘山路让谢乔晕车了,幸亏是没吃什么东西,不然真吐了,到了地方女扔下他俩
就走了,看着四周都是黑乎首的高山,山脚下只有一条街的沙河谷小镇,谢乔才是真的傻眼了,这,这,就算她想找个旮旯也不是这样
的吧,光秃秃的还真是鸟儿不拉屎的地方。
男孩子刚要走谢乔便叫住他:“喂小鬼, 你过来。”
男孩子戒备了,站着远远的没动,谢乔就走过去,掏出兜里他给的十八块零票塞给他:“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是晚上一人搭车害怕
,谢谢你陪我坐车。”
男孩子手里攥着钱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抽抽鼻子小声问:“你真的不要”
“嗯。”谢乔指着黑漆漆的一片房子说:“既然你家在这儿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儿有旅店么”
“你真是来旅游的”
“啊,是啊。”
“你来错地方了,这里啥风景没有,除了石头就是树,而且没旅店,这镇上就几十户人,开旅店还不饿死。”
谢乔愣住了,没,没旅店
男孩子瞧瞧她那脸色儿又说:“要不你跟我回家吧,在我家住一晚上明天再搭车走吧。”
谢乔心里一喜赶紧说:“那,方便么”
男孩子“嗨”了一声:“啥方便不方便的,我家里就我妈跟我,平时这镇上极少有外来的,我妈看见你说不定还惊喜呢。”
他妈见着谢乔的时候喜没有,倒是惊了一大跳,也是瞪着肿眼泡儿上下的打量眼前衣着时髦的女孩子,直看的谢乔心里没个底儿,
也不知道人家原不愿意收留她一晚上,正想呢女人却忽然揪起好儿子的耳朵:“兔崽子你跟我来。”
俩从一掀帘子进了里屋了,谢乔傻愣着只好先打量一番这屋子,就是一矮小平房,前边是个小杂货铺,堆的都是油盐酱醋盆子笤帚
,连着她现在站的地方,小半间儿像是个小客店,一张长椅子,几把小板凳,一张小圆桌,桌子边儿是个大火炉子,再没别的,简陋辛
扑,完全山区农家的模样,女人跟她儿子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女人问:“我家兔崽子说你给他垫了车钱”
男孩子在女人身后挤眉弄眼儿的,谢乔一愣,还是点点头,女人就说:“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家,不过车钱可就不给你了。”
谢乔忍不住笑了,“我没想着要车钱,谢谢你了阿姨。”
女人一愣,心想这城里人还真是奇怪,不给她车钱了她还谢谢我。手一摆说:“没吃饭吧,我煮的稀饭,要不要喝一碗”
她说的稀饭是面煳煳,没有配菜,谢乔却喝的心里舒畅痛快,女人去给她弄床辅,她就跟男孩子一边啃着用火烤过的热馒头一边闲
聊,谢乔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憋着一口气咽了馒头说:“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可别笑。”
“我干嘛要笑。”
“我叫王大眼。”
“噗。。。。。。”谢乔喷了,她捶着自个胸口看着细小眼泡儿的王大眼,王大眼也是愤怒的看着她气咻咻的说:“我就知道,想
笑话我是不是你要是敢笑我就撵你走。”
真辇她走了她还不得跟野人一样睡山里去,谢乔赶紧摆摆手说:“我没那个意思啊,我没想笑话你,我是想,问问你几岁了,怎么
一个人坐火车而已。”
“我爹死的早,我妈不识字,老是算错帐,她就想着要我去上学,将来能把生意做好。我在离这儿几十里地的县城上学,马上就要
毕业了。”
“那你就见天儿的来回这么走啊那得花多少车钱那。”
“我住学校,俩月回家一次。”
听了王大眼的话,谢乔就想起了自己也跟一般大的时候,也是独自一人住学校里,她轻轻叹口气,对王大眼说:“好好的学习,将
来考个能教你好托的学校,学了手艺就一辈子不发愁了。”
王大眼啃了一大口馒头喃喃着说:“我倒是想,学费谁给我,就我妈这间小铺子,养活我都困难。”
终于躺在硬硬的板床上,身上是沉沉的棉花被子,天气不好被子也是带着潮气的,一点也不暖和,冷的谢乔蜷成一团,可是坐了太
久的火车,早就把她累得连梦也没做一个,就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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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乔是被冻醒的,整个被窝跟个冰窖一样,一双脚还有屁股都是凉瓦瓦的,硬床板硌的她背疼,重重的伸个懒腰,虽然浑身不舒坦
,可精神倒是好了很多,起床到前屋去,王大眼的妈妈穿着大棉袄坐在铺子里织毛衣,跟前儿摆了一个小火炉子,看见了谢乔就说:“
饭在后边火上热着呢,去吃吧。”
谢乔瞅瞅她的杂货,问:“有没有卖牙刷牙膏的啊。”
女人也不抬头随手指了指说:“有,自己拿吧。”她又看了看谢乔的鞋子说:“你不冷啊,这天都啥时候了你咋还穿这个,要是冻
伤了可不好整。”
谢乔低头看了看自个脚丫:“出来的匆忙也没准备,这儿挺冷的。”
洗漱过后谢乔看看火炉边儿上的大锅,拆开锅盖子一股浓香就飘出来了,自面煳煳里飘着金黄色的红薯块儿,好看又馋人,女人从
前屋进来就给她盛了一碗说:“我们山村没啥东西,你也将就点吧。”
吃完了谢乔就去拿自己手袋,抽出一百块钱递给女人:“阿姨,谢谢您收留我一晚上,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饭钱,您
收好了。”
女人看了看钱却没动:“你这是干啥呢,谁出门没个不方便的时候,钱你拿走,两碗面煳煳用得着拿钱买么,没你我们也得吃饭,
多个你就是多添一碗水的事,拿走拿走。”
山里人实诚,女人说完转身走了,谢乔只好收起来,搬了小竹凳也坐到铺子里,女人一边织毛衣一边问:“闺女,我家锅铲崽子说
了,你出来旅游的”
“嗯。”
“人家旅游不都是成伙结队的你咋一人哟,你家人就放心呀”
“。。。。。我总是一个人,他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你家人可真够心实的,可这也不是旅游季节那,旅游不是到了春天,你们城里人不都是兴那啥踏。。。。。踏。。。。。”
“踏青。”
“呵呵就是踏青,文化人就是说得好听,不就是到野地里走几圈么。”
谢乔忍不住笑了:“阿姨,您可真逗。”
“听你口音不是本地的,你从哪来呀”
“北京。”
“北京哎呀,大城市啊,你们那里多好啊老远的咋想起来我们这儿山旮旯了”
“就是闷了出来玩儿呗。”
“我们这儿有啥好玩的,除了几座山就是石头,路也不好走,你旅游咋不去九寨沟呢,那是好地方,有山有水景致好,不过冬天了
估计也封山了。”
王大眼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蹲在炉子前一边烤火一边说:“哺,你走不成了,我听镇上胡子说了,山上滑坡把路埋了,不通
车。”
他妈停下手上活儿问:“啥又埋了那得几天修通路啊
“谁知道,不过胡子说要是镇上不管他们就去自己挖去,快小年了路不通咋出去卖猪。”
谢乔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地方可去,这天冷的受不了,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就对女人说:“阿姨,您看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
走不了,要不这样得了,我在您这儿住下,我给您住宿吃饭的钱,您就当是开旅店了,成不成”
“住就住了还说啥钱呢。”
“那可不成,昨晚上您都没要钱,我看这天儿也不好,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再说快小年了,我给您交点钱您也好办点年华
什么的,好不好”
女人笑呵呵的说:“还没见过你这闺女呢,人家不要钱吧你还偏要给,行,你看着给吧,住到啥时候都行。”
王大眼对女人说:“我说的没错吧,她就是脑子有病,有钱烧的。”
女人拿起一边的笤帚就打,嘴里骂道:“兔崽子,书白念了,有当人面说人坏话的么,滚蛋。”
王大眼利索的一跃而起,一边做鬼脸一边笑着说:“嘿你打不着打不着。”一掀门帘子,跑了。
女人扑哧一笑,对谢乔说:“他爹死得早,没人管都成野人了,整天气死我。”
母子间无拘无束的亲情让谢乔的心里一阵羡慕,她忽然很相信妈妈,可不知从何时起,妈妈就对她总是小心翼翼怕她难受,她也怕
触及妈妈的伤痛,长久以来她们之间就是客客气气,倒也没有母女间存在的姥黏腻的如胶似漆,现在看着再普通不过的母子,以下三角
,不禁说:“要弟弟心好,您也善良,我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帮我,我很感激。”
女人瞧瞧她:“闺女,你叫啥呀”
“我叫谢乔,您叫我小名吧,乔乔,小时候我妈老这么叫我。”
“我孩子王大眼,本是别人取笑他的诨名,他爹在他一岁的时候下窑洞死了,我也不识字没文化,也懒得给他起名了,为这他整天
瞎嚷嚷,反正也叫成习惯了,我看你也没比我孩子大几岁,有二十了”
“刚过二十二岁生日,都快二十三了。”
“啧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长的跟朵花样,我要是你妈我就不放心你一人在外头,再怎么说也是闺女家,不能跟野小子一样。。。
。。。我说话就这样直来直去的,要是哪点没说好你可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不会的,我巴不得有这么着说说我呢。”
女人起身去了后面,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件儿黑底小碎花的花袄,还有一又老棉靴子,对谢乔说:“我看你穿的不行,可别
小看这山里天气,变得比人脸都快,你要是不嫌弃就穿 上,别看不好看可比你身上那衣裳暖和。”
谢乔穿上后站在一小块镜子前照了照,要是她把自个那短头发扎成俩刷刷,可就真成了村妞儿,五大眼进来一看见她就笑:“乔乔
姐,你穿这衣裳咋看着更傻不拉叽了,村姑。”
谢乔轻翻了他一眼说道:“我觉得挺好,还暖和。”
“我妈叫我进山里摘菇子,说中午要给咱俩炖鸡呢,你去不去”
“去,我去,我还没爬过山呢,远不远啊。”
谢乔头上戴着大眼妈的毛绒帽子,手里提着竹子编的小篮子,跟在王大眼的身后吭哧吭哧的爬山,脚上那双老棉靴子这会儿跟铁铸
的一样沈,头上也出汗了,她问:“大眼啊,去哪儿采蘑菇呢,还有多远啊到底”
“翻过这座山,菇子都长在背阴处,马上就到了,你加把劲行不行,走那么慢。”
“拜托啊,我第一次爬山,再说这树枝老挂我衣服,我怕弄破了,暧暧你等我,瞧不见你我就要迷路了。”
“瞅你那出版,这儿就一条路你还会迷呀,没让你进深山呢,我们这儿有个。。。。。哎呀这在山野可不敢说。”
“什么呀,你也怕。”
“我们这里的人都怕,那地方邪门着呢,谁都不敢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切,吓我呢吧,难道有鬼”
王大眼一下子跳起来跟她急了: “我说你赶紧对着土地呸三声,快!”
谢乔吓了一跳,看他脸唬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看看周遭已经到了半山腰了,尽是老树枯枝,心里也开始无来由的隐隐害怕了,
赶紧低头呸了三声,才小心翼翼的问:“大眼,你没吓我是吧,到底,啥邪门啊。”
王大眼拽着她胳膊一边走一边小声说:“我也听别人说的,我没去过,不过胡子去过,放羊的时候误闯进去了,只是刚进去就迷了
,在哪转了两天才爬出来,吓得他病了几十天,还天天说胡话,再也不编年体放羊了,心喂猪了,这还是好的,有几个女的也是去采菇
子,走得远了就再也没回来,我们这里都叫那里迷魂沟,听胡子说了,那里边有妖气,还有人专门来研究呢,叫啥子探险队的,听说也
是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
谢乔只听得心里毛歹歹的:“真的假的呀,真有这么邪气”
“啊,不过离咱这里几十里山路,你也不用怕,我从小就在这山里窜来窜去的,你跟紧我了就没事。”
“呀,好大的蘑菇,真好看。”
一棵老粗的大树底下居然长着一颗类似钢盔帽、着色艳丽的蘑菇,鲜红色的伞头上还长着凸出的一颗颗可爱的小白点,谢乔还没见
过这么漂亮的蘑菇,惊喜的就要去采摘,却被大眼一把拉住:“别碰,这玩意儿有毒,可厉害了。”
谢乔吐吐舌头:“是毒蘑菇呀,不过真好看。”
“你要敢碰它不过一会功夫就头晕恶心了,轻的要你上吐下泻,重的要你的命。”
“这么厉害! 那,哪些能吃啊。”
“你哪我好好学学吧村姑,在城里你懂得多,可到了我们这里你就是大白条啦。”
“什么大白条”
“会大麻将不就是麻将牌里的拍板。”
“喂,王小眼儿,你才是大白条呢。”
“造反啦造反啦,敢叫我小眼儿,看我收拾你这个无知的村姑。”
他们一路嬉闹着终于爬上山顶,谢乔放目远眺,好站着的山上尽是枯枝败叶,远处的山重峦叠障,却是青色的,中午的时候大眼妈
宰杀了一只公允,母鸡正在下蛋她舍不得,谢乔帮她烧热水退鸡毛,她跟大眼采摘的蘑菇就泡在水盆里,像一把殷小伞。
大山里虽然没有霓虹闪烁,没有立交桥,也没有如流的汽车,却有永远清新无污染的空气,还有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大公鸡势头的打
鸣声,谢乔在沙河谷小镇安生的住了下来,帮大眼妈算帐卖杂货,本来冷清的杂货铺子却热闹了,小镇上的人憨厚,就算不买东西也是
来这里跟大眼妈调笑几句,为的就是看看这里的漂亮姑娘,谢乔认识了王大眼经常提起的胡子,胡子没长胡子,而是他姓胡,是个黑脸
汉子,他瞧见谢乔的第一眼就惊掉了含在嘴巴里的烟卷,王大眼后来告诉,胡子对他说,他从来没见过像谢乔长这么漂亮的姑娘,谢乔
就抿着嘴巴笑,她喜欢这里实诚的人们,亲切,热情,好客,人与人之间存在的只有坦荡,再没别的。
大眼妈越来越喜欢谢乔,能看出来这个娇嫩嫩的城里姑娘也是个实心底儿的孩子,虽然她不能理解为啥这么冷的天,那个姑娘还要
坚持每天用小盆子小舀子洗澡,洗完了就缩在火炉子跟前儿只差没抱怀里了,看她冻的嘴巴发紫却还坚持,她就想除了这么个毛病这姑
娘还真不赖,说话软腻好听懂礼貌,还帮她孩子复习功课帮她洗衣服,把她杂乱的小铺子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眼看马上就要阳历年了,却连着下了几场雨,被山风一吹泥巴路上开始结冰了,山路不通王大眼没法上学了,就整天跟胡子混在一
起,快中午要吃饭的时候他终于野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饭好了没有吃完了我跟胡子去看解放军。”
谢乔奇怪的问:“解放军”
“啊,山路结冰了镇上没办法修,胡子说解放军来修路了,他们有好家伙,都是自动的机器不用人,我跟胡子去看热闹去,胡子让
我问你去不去”
谢乔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几眼说:“不去,这么冷。”她随手撕了一张日历,离小年元旦只剩下一礼拜的时间了。
路在两天后被修通,开着军车的兵哥哥来镇上采购,买了油盐酱醋还买了大眼妈几只鸡,由于路被封铺子里的存货大部分都卖了出
去,大眼妈要进城去进化了,王大眼没谱儿靠不住,谢乔就留在家里看铺子,拜托大眼妈给自己在城里买件棉袄棉靯,天黑透了大眼妈
终于回来,她帮谢乔买了一件粉色的羽绒服,帖子上还裹了一圈儿绒毛儿,王大眼看着谢乔笑,说:“这衣裳你穿着真好看。”
元旦这天一大早,胡子就送来一块野猪肉,说是亲戚在山野打的,都分给镇上的人了,他看看谢乔粉嫩的脸,小声说:“我家那头
母猪要生猪仔了,小猪仔可好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谢乔跟王大眼一块去胡子家看小猪仔,大眼妈交代说中午早点回来,要包饺子过小年了。
中午回家的路上谢乔对王大眼说:“原来小猪仔重出来是没毛儿的,还是粉红的,真可爱,一点也不臭。”
王大眼就指着她的衣服:“那猪仔跟你一样 是粉的。”
谢乔嬉闹追着他打,却老远看到大眼妈的铺子前停了几辆车,绿色的迷彩车,大眼就说:“这几天路不通了我妈的铺子倒是红火了
,解放军又来买东西了,你说他们要是把鸡买完了咱们吃啥呢,赶紧跟我妈说说去,留下下只咱过年吃。”
“你呀,就知道吃。”王大眼拉着谢乔的手就跑,刚到铺子前就看见大眼妈掀了帘子走出来,看见谢乔就嚷嚷说:“正要去喊你呢
,快,里边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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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乔听了大眼妈的话只觉得头顶一个霹雷咔嚓嚓噼的她头晕,心里紧接着“噗通”一声,好像什么重物突然砸心上了,惊 得她心
疼,那心跳像是刚跑完千米接力赛一样,左蹦右跳击在胸壁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脸色儿霎时就跟天色差不多了,灰白一片,第一反
应是赶紧跑吧,可她移不动脚步了,抖了会儿嘴皮子才找着单调:“您您说啥谁谁找我”
大眼妈没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只管拉住她的手臂就往铺子里拖,说:“我也不知道,你去瞅瞅看认识不。”
谢乔像块儿麻袋一样被大眼妈拉进屋里去,却看见四名穿着军装的陌生男人正一熘的坐在长凳上,一个个军姿笔挺坐的倍儿直,可
她一个也不认识,刚想抚着胸口虚脱着喘口气,就看见那张圆桌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女孩子巴掌脸,大眼睛,长发齐刘海儿,
眼熟的让她想哭,几个男人像挂在超市架子上的拖把一样齐刷刷的站起来,看着她微笑,大眼妈问谢乔:“乔乔啊,你认识他们不”
一个方正脸的男人笑呵呵的开口说:“你是谢乔同志吧,你好,我们是成都军区的。”
谢乔已经懵了,脑筋跟一团糨煳一样,想耍赖不承认,可看看照片还是勉强的吞咽一下才小声说:“我不认识你们。”
男人笑了:“你不认识没关系,只要你是我们要找的谢乔同志就行,确切说不是我们找你,找你的人在外面车里呢,怎么你们还
没见着么”
王大眼这时候才悄悄的拉了一把谢乔,喃喃着问:“乖乖,你认识解放军”
谢乔甩开他的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边儿去。。。。。。不认识。”
此刻她头疼得厉害,心里开始害怕了,不敢瞎猜测谁在外面车子里,要是潘东明来了,刚她回来的时候他怎么不露面儿啊,是不是
在想着咋整治她呢。。。。。。她心里开始祈祷不管外面来的是猫是狗都好但千万不要是潘东明,大眼妈开始迷惑了:“你不认识那
他们咋拿 着你的照片来找你啊”
王大眼也在一边聒噪:“就是 啊,谁在外面我瞅瞅去。”他倒是说去就走,谢乔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也不动了,她在
心里默默的算着,实在太倒霉了,跑这山旮旯里也能被找到,她无忧无虑的日子才过了二十几天而已,是她倒霉呢还是那人太强大了
外面的要真是潘东明,那等着她的又会是什么灾难呢,她不动了大眼妈看不过去了,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说:“闺女,是不是你家里人
出来找你啊,你咋不去看看这是不让人心急么。”
那几个穿军装的男人倒是也不说话只是笑呵呵的站着。
谢乔只好站起来,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也跑不了了,出去看看吧,不管外面是谁她也躲也躲不过去了。
她磨磨唧唧的往外面蹭,把大眼妈急的推了她一把:“赶紧去瞅瞅呀你这孩子。”
门帘子被大眼妈掀开,一阵冷风飕飕的灌进她的脖子里,她就觉得只想打颤,仿佛那风都吹进了她心里只把她吹得透心凉,抬起眼
皮瞄了瞄,三辆车都是军牌越野,离铺子远点的那辆车子里好像真是有个人影,但她怕吓着自个儿也不敢多看,磨蹭着往前走,王大眼
哈着双手站在一边说:“乔乔姐,他谁呀啊”
谢乔只觉得脚下步步维艰,像走在钢丝上,整个人摇摇摆摆的不稳当,走了几步再次抬起眼皮,车里的影子渐渐清晰,隔着车前玻
璃她看清楚了轮廓,后脖领里就跟塞进了一团冰坨子一样,浑身不禁刷的布满了鸡皮疙瘩,影子冷冷的眼光与她的碰撞在一起,她就低
下头去,心里凉吧岔的又恨又不甘心还害怕,影子是谁不用她再确认化成灰她都认得,潘东明。
潘东明坐在车子里看着谢乔艰难的一步步走过来,他一个姿势没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就在谢乔垂着头离车几步远停下,潘东明才终于推开车门跨了出来,却站在原地不言语,盯着刀子的像两把凿子,只想把她身上凿
出俩窟窿。
眼前的潘东明衣着一改往日的正统,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夹克高领毛衣,深蓝牛仔裤半靴登山鞋,如果肩上再挎个登山包那就完美
了,完美的野旅登山爱好者,谢乔叹口气只好再往前走两步停在他面前,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用尽力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又
用尽力气艰难的开口:“潘东明。。。。你好。”
你好多么可笑的开场白,潘东明没有笑,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兜里依然冷冷的站着,仿佛化成了他身后的山脉。
谢乔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东明这是你要找的人吧没错吧”
石像般的潘东明这才有了表情,龙行虎步的越过谢乔去跟男人握手,非常诚恳的说:“沈团长,真不知该如何的谢谢您,要不是您
这地儿我可真找不着,这就是 我表妹谢乔。。。。谢乔,还不赶紧的来谢谢沈团长”
谢乔欲哭无泪,心想我恨他还来不及还谢谢!
她的胳膊被潘东明扯住一个使力就被他扭转了身子,她无奈的抬头僵硬的说:“谢谢。”
沈团长笑着摆手:“不用谢,既然人找着了就跟我们回部里吧,刘师长可交代了要你在成都多留几天,好好玩玩。”
沈团长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嗵嗵嗵”的机动车声音,伴着一个女人的尖声儿:“这么快就找着啦”
谢乔斜眼一看,居然是半夜送她跟王大眼的那个丸子妇女!这些人都是怎么遇上的怎么就这么巧呀,还有,这大嘴巴的丸子!
沈团长笑着跟女人打招唿:“找着了,还没谢谢您呢,这元旦的也不歇歇啊”
谢乔彻底泄气了,耷拉着脑袋蔫了。
潘东明推她一把说:“去跟人道个别去。”
谢乔默默的走到大眼妈跟前儿,还没开口眼圈先红了,大眼妈小声问:“那是你表哥你这孩子,我早就疑心你是背着家里头跑出
来的,既然出来接你了就走吧。”
王大眼走过来看看潘东明又瞅瞅谢乔,用手肘扛扛她:“喂,你咋不高兴,不想走啊,那就吃完饭再走呗,我妈都包好饺子了。”
大眼骊扬着声儿叫潘东明:“乔乔她哥,乔乔想吃饺子,吃完饭再走吧”
潘东明往这边看了一眼也不搭腔,只顾着跟沈团长说话,谢乔偷偷瞥了一眼,见沈团长从一辆车子里拿 出一个塞得鼓鼓的大背包
交给潘东明,就跟另外开着两辆车先行离开了,潘东明把背包放进车后座,自己也坐了过去 顺手“哐”的拉上车门子。
王大眼睁着小眼儿不满的说:“这啥人啊,跟他说话也不搭理。”
大眼妈拉着谢乔说:“他不吃咱吃,走,吃完饭再走,这顿饭就当是姨给你送行了。”
潘东明咬着牙根儿看着谢乔被那个女人拉扯着进了铺子,还有那个长的不讨喜的瘦男孩,隔着那么远还瞪了他一眼后才走,他抬手
掰了掰手指,指关节就发出“咯咯”的响声。
启动了车子,点开暖气,把背包整的舒服些,潘东明才斜躺在后车座上闭着养神,要不是谢乔在半个月前忽然给刘宇飞发了条短信
,这会儿他还在办公室苦等两方的信儿呢,他烦吧杨群那丫却是不管他的冷眉冷眼,整天介厚着脸皮在他跟前儿一趟一趟的扭,有时候
急了就嗫嚅着问,有信儿不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太激动 了,还是太兴奋,过后抓破了脑袋也不想不起他给谢乔买的票到底是哪儿
到哪儿的,潘东明快恨死他了,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自然不会搭理他,当他是透明的一般,急的他坐卧不安抓耳挠腮的蹦哒。
梁先生调看了天津车站的监控,根据当时火车入站的时间段还有杨群所说的马上能走又远的根据来判断谢乔可能乘坐的车次,分派
人手沿途把各个小站点的监控过滤一遍,由于谢乔走的匆忙没有证件排除搭乘飞机的可能性,重点就放在火车站、汽车站,倒还真是在
监控上寻着了她的影子,一路寻到西南,再由她在某站蹬车的车次因山石塌方铁路损坏延误点次,就把搜寻目标暂定在西南的几个县城
,又把谢乔的照片传给道上朋友,暗访各个旅馆,出租屋的帮忙找,正发愁大海捞针呢谁知道谢乔忽然给刘宇飞发了条短信,根据追踪
踪到的信号搜寻范围缩小了,梁先生把消息传给潘东明,潘东明便风风火火的去找刘宇飞了,刘宇飞本来就怕潘东明,因谢乔跑了这男
的没少了烦她,从得知谢乔走后她就担心谢乔的安危,不停的拨打电话发短信,最终收到谢乔的回复,她打开短信让潘东明看,保有四
个字,平安勿念。
谢乔却怎么也想不到一条短信就把自个儿踪迹给暴露了,本来她想听杨群的就把电话卡给扔了,可她舍不得,家人朋友可能会联系
她,或许能收到他们给自己的短信哪怕只言片语的,让她在异乡还能觉得自个儿不孤独,可山区里信号不好,只有一次去山上采蘑菇时
为了看时间才打开一直关的手机,没想到居然遭受短信轰炸,刘宇飞许蓉杨群甚至罗昊,一条条的短信她还没来得及看完这个一条,下
一条已经收到,收件箱塞满了未看的短信,却还有要求接收的短信等待,她一边看一边删除一边哭,罗昊发的短信最多,只有一句话,
回我电话,求你!
在手机没电之前她只来得及给刘宇飞发出一条平安短信,却为潘东明提供了搜寻到她的便利,他马不停蹄的飞到成都,根据梁先生
提供的信息求助在成都军区的熟人,终于在一个小镇火车站遇到送谢乔进山的妇女,对于深夜坐车又大方的乔她自然也是记得清楚,看
了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切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距离北京两千多公里由北到西南,花费了他多少的精力人力,在大海里捞寻这么个叛逃明珠,二十多天
里梁先生的各路信息一条条传回北京,他的心情也由暴怒到失望,不安,揪心,后悔,最终转成默默祈祷,所幸,这只傻鸟儿安然无恙
终被他寻到。
坐在车子里他就看着谢乔穿着土得掉渣的粉色大袄,跟那个男孩子 俩人像两只野马驹子似的快活嬉戏,看她笑着吵着他就运了满
脑门儿的火,车子里的空气霎时浓缩挤压,只握划一根火柴都能烧起来,心里绷得紧紧的,但更多的是憋屈,看她玩的多开心啊,那张
白皙的巴掌脸上也不知道是吃胖了,还是天冷冻的,俩脸蛋上红扑扑的,哪知道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的都多少天儿了,当时他就忍不住
想要下车去狠抽她几个大耳刮子,再拧折她的腿,我叫你给我跑。
还吃什么破饺子,行,让你吃饱有了力气咱随后算总账。想要跟她怎么起,他就觉着心里跟塞满了石头一样沉沉的,想想那会儿听
妇女说谢乔是她送进山的时候,他的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态他点鄙视自个儿,不是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是逮着她了,不是要打断她的腿让她
爬都不能爬么。
正想着呢就听见有人敲车窗,睁开眼睛瞧了瞧居然是谢乔端着一盘子饺子站在外面,看见他睁眼了就抿着嘴巴指了指盘子,他不搭
理继续闭上眼睛,装作没看见。
人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倒是真不假,谢乔长行市了,居然敢打开车门爬了上来,坐稳了就小声说:“阿姨包的饺子可好吃了,
今儿小年,兴这个,你也吃点吧。”
他潘个身面朝里,不搭理。
过了一小会儿谢乔竟伸出手推了推他:“喂。。。。。。”
潘东明勐地坐起来夺过盘子随手扔车门外了,怒目看着她。
谢乔瞅瞅小沾了土的饺子,慢慢的下车拾起盘子又进了屋,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她的小手娃袋,身后跟着那对母子,不知
道说什么,他看到她拿着一沓红票子跟女人撕扯,最后女人接过抹了眼泪又进屋了。
王大眼把谢乔送到车上,一看地上的饺子心里就窝火了,也不管潘东明的臭脸就对他说道:“你们去成都我给你们指条近道,比
你来的那条近了快一半。”叽哩哇啦连带手比划,潘东明听听增信半疑,又打开卫星导航仪,王大眼凑过去看看也没看懂,就说:“你
听我的没错,我们进城都走那条道,虽说路窄点但快多了,你要是顺着这条道不到俩个小时就出去了能上大马路。”
潘东明终于开口说:“这上边怎么没你说的那条道儿啊,你说的进城是指的哪儿啊”
“雅县。”
潘东明输入名字等待电子地图数据搜索卫星,谢乔已经坐上车,对大眼说:“有时间我就要看你们。”
王大眼对她摆摆手,有点舍不得的样子:“哎,可记得要来。”
不到三十秒导航便搜索到三颗GPS卫星完成定位,果然有较偏远细小的非主干道信息,潘东明又问了王大眼具体的路况,这才起程

他们刚走大眼妈就出来,手里拿着包了布的饭盒,里面是饺子,还有好处些山里的干货,一看没车了就失望的说:“这就走了”
王大眼笑嘻嘻的说:“我给他指了条道,等天晚些他们就转回来了,今天晚上让乔乔姐睡屋里,就让她哥睡外头,冻死他,乔乔姐
那么好她哥就是一个二百五,不让他吃点苦头他还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大眼妈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出来,骂道:“你这个混小子。”
58
潘东明开着车一路沉默,眼睛直视前方,车子渐渐驶向山腰盘山路,路上偶尔遇到几个行人或是拉着大粗木头的马车,两边的山坳
不再是光秃秃的石头,渐渐有了绿意,还能听到不知什么鸟的啼叫,行至大约一个小时,卫星导航仪提示前方两百米处一个急转弯,他
就慢下车速,过了急转弯本来平展的土路就变得坑洼,又转过了两个弯道他才隐隐的感觉着不对,这老是左转左转的,再左转不就是围
着大山脚下围成一个圈儿了,他把车停在路边,切换了电子地图的线路数据,仔细察看。
谢乔坐在一边看着潘东明研究地图,这些她看不到山路又颠簸,暖气太热,她都有点昏昏欲睡了,揉了揉眼睛问:“怎么了路不
对么”潘东明依然是不说话眼睛盯着地图看,又翻出车上的大地毯展开,查找了半天才确认的确有这条路没错没,也是通往雅县的,
只是在大地毯上标示着一天细细的弯弯曲曲的小线条,他还是只能依仗电子地图的提示音,车上有卫星电话,他想打给沈团长再具体的
问一下,可麻烦了人家好几天了想想还是算了,既然地图上标明了有路,那就走吧,条条大路通罗马,有路就能穿出去,他本来就是野
探爱好者,爬过的大山无数,山里辨识路况他也有经验。他又看了看腕表,下午两点,还是排档往前,绕过两座山,经过一个人字岔口
,利用导航仪配合看大地图,他终是把车拐向右测。
又经过几个岔路,谢乔就基本不辨东西南北了,眼前的地势不再开阔,善于山之间不再有路而是群山相连,弯曲着的土路蜿蜒着申
向山腰,能望见不远处的山上成片的绿竹掩映,很多不知名的大树又粗又壮,有的居然长在石缝间,泥土流失的利害露出盘根中横的老
树根,她看了看导航仪上标志着海拔,纬度,坐标,就靠上假寐,反正开车的是潘东明,她讲话他又不搭理,随他去吧。
眯瞪了一会儿谢乔才又睁开眼睛,车子还是形式在只容已撤到的洼路上,一侧是刀削一般发黑红的岩石,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
沟壑里长满了一人多高一指多宽的齿形野生植物,王大眼增经告诉过她这叫箭竹,只有深山里才大片繁殖,它的叶子又细又长长满了小
锯齿,能割破衣服皮肤,外围山上由于长年伐木已经不多见了,她有些奇怪为何这里长满了深山里才该有的植物。不知何时那些好听的
鸟鸣已然小时,四周开始沉寂,不时能瞧见一些枯死的大树或倒或立个,更多的生生没了皮,露出黑黑的心,前几天才下过雨,树干都
布满了苔藓,有的树干上还长着一丛丛波澜多姿的小蘑菇,竟然还有蓝色的,她不紧说道:“瞧,蘑菇,真漂亮,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原
来很多漂亮的蘑菇都是有毒的。”
她扭头看看潘东明,发现他的脸颊动了动,一侧的酒窝轻现,似是在咬牙。
谢乔有靠近座椅里轻声说道:“潘东明, 这样不理我也不说话,实在生气么”
“……”
“可你为什么要生气呢,该生气的不是我才对么,你瞧你把我弄成什么鬼样子了。”
“……”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为什么还要费周折找我呢,就不能让我自生自灭了不成么”
这女人离开北京几天倒是口角凌厉了不少,养脾气了,潘东明终于开口,却是冷笑:“哼,谢乔,你还真是健忘啊,一开始我就说
过,游戏规则由我来定,我玩儿腻了可以赶你走,就算你想自生自灭也得我同意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是混蛋加八级,谢乔头脑发胀忘记了身边的男人有多么不可理喻,人不住也开始冷笑:“哼哼,游戏规则
为什么由你来定你有问过我愿意么”
“我用问么难道不是你自愿的我可记得没人拿刀逼着你。”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霸道不讲理”
“是呀我霸道了我不讲理了,有脾气”
“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哼哼,没有对不起我,说得真是好听啊,难道跟罗昊搂一起被人拍照的不是你么”
潘东明提及罗昊才让谢乔想起他发的短信,只那么一句话,回我电话求你,却包含了多少心酸无奈,随即她就想起了在后海的那晚
,罗昊说过的话,以前他做过的事,还有他们在一起美好的过往,命运之神多么吝啬,连她一点小小的幸福都要夺走。
“……你为什么总要提起罗昊,由他什么事儿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他什么都没有做。”
“噢,原来他什么都没有做啊,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他没有为你吃不下睡不着,没有为你要死要活你不甘心了,是不是”
说完这些潘东明就要住唇闭嘴恨恨的生气,生他自己的气,这些难道不是他一直在意的正式他自个儿的写照么“我提起他就是提
醒我自个儿,我得记得你们俩给我的羞辱。”
“羞辱你给我的羞辱还少么我要怎么样难道你在意么”
“我明白了,原来是我不在意你在报复我啊,成啊,尽管来吧,看我跟罗昊承受能力谁的更胜一筹。”
“不管他的事是我一直缠着他要求他见我的。”
潘东明忽然扭头用毒箭一样目光射向她,咬牙切齿的说:“...你可真是贱!”
谢乔眼看着前方浑然不觉潘东明已经是满身戾气,“没错,我是贱,不然会把自个儿卖给你吗可你为了一个贱人不远千里跑来为
了什么你不是说过我让你倒足了胃口么我走掉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可你为什么要来”
潘东明只恨的紧紧抓住方向盘,胸中莫名其妙的焦躁涌着用涌上来,他忍了又忍努力控制怒气,他也问自己,是啊,我为什么要来
,我干嘛这么费劲的找她,一个答案隐隐唿之欲出,她不敢想下去,却觉得咽喉里似被硬塞了一个山核桃,梗的他喘不过来,他尽量的
面无表情,声音冷淡:“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你比我更贱而已。”
她的话像是一只手,揭开惨痛的伤疤,又狠狠撕去他胸腔里柔软的那部分,他再也忍无可忍,回手闪了谢乔一耳光,她猝不及防被
打的歪向一边,捂着脸伏在车窗前,听着潘东明挤出一句话:“别再试图逼急我。”
她就咯咯咯的笑出来,怎么就忘了他是个丧心病狂恶魔呢,可这一耳光没有打退她的勇气,却打醒了她的神智,她慢慢的坐直身体
,拂开耳边的碎发,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轻蔑的说:“你喜欢我,对吧。”
潘东明一脚刹车踩死,车子发出难听的尖叫在吐路上滑出老远,谢乔被惯力甩出去,又被安全带拉回来,可她还在咯咯笑:“潘东
明,这是真的么我猜对了是不是你喜欢我哈哈”
潘东明脸色阴霾眼神凶狠的盯着谢乔,一字一顿的说:“你疯了。”
谢乔整整头发,又拉了拉身上那件大袄才对上他的眼睛,依然挑衅着轻蔑的看着他:“你才疯了,你竟然喜欢我,还利用我,利用
我来打击罗昊,你知道我爱的是罗昊,所以就想让罗昊恨我,哈哈,潘东明,你真的很无耻,你喜欢我,可你配么。”(苏苏手打)
潘东明的胸腔剧烈的起伏,整个心都在抽搐,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暴起青筋,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忽然一伸手轻易的掐住她的
脖子,粗鲁又毫不怜惜的把她拎过来,压低了颤抖的音量,咬着牙说道:“你他妈胡说!别逼我谢乔,别逼我动手揍你。”
他的唿吸喷到她的脸上,她一动不动,任他有力的手掐在脖子上:“你揍的还少么我本来就不想活了,今儿你杀了我吧,丢而在
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人知道,多便利。”
谢乔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像饱含水分的两粒黑葡萄,无怒无嗔,潘东明从黑葡萄里看见自己恼羞成怒的表情,其实刚才他甩出去那
一巴掌他就后悔了,在北京苦苦等候她的消息的时候,他也不后悔过么,他问题表现的在失控边缘,被她激一激就会失去理智,他的眼
光往下滑,落在她的脸颊上,还有突兀的指印,轻轻松开她脖子上的手指,整条手臂垂了下去,怔怔的瞧着她。
谢乔嘴角渐渐浮起微笑,说:“你不敢么还是怕失去折磨我的乐趣我告诉你吧潘东明,今儿你要是不杀了我,就算你把我带回
北京,寻着机会我还是要走,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出北京去。”
潘东明忽然就笑了,用手捶了几下方向盘,触响了车喇叭,他用笑来掩饰他的怒火及失态:“谢乔,真没想到啊,你居然学会威胁
了,你威胁我成,我就把你带回北京去,我倒要看看,你谢乔是怎么爬出北京城的。”
他摸出烟盒,抽出一去烟含进嘴巴里,点燃后推开车门下车靠在车头处抽烟。他得让自个儿冷静一下,抬手看看腕表,还不到三点
钟,把手又要抽烟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不到三点钟,不会吧,走了这么久爬过几座山还用不到一个小时他赶紧又看表,才发现自己
那块以非常精准着称的机械金属腕表朗格居然停摆了,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居然是没反应,他“操”了一声,扔了烟又上车,刚要排档
启动,仪表盘旁边的导航仪却闪起警示红灯,导航仪正在自动一遍一遍的搜寻卫星,他心下奇怪,刚刚不是好好的么,只顾着与谢乔斗
嘴生气,没注意到这儿意儿什么时间居然罢工了,没有卫星定位就不能识别方向,这山路自个儿又不熟悉,根本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
方了,他等了一会儿,依然搜寻不到卫星。
谢乔一直把脸扭在一边看着窗外,潘东明又下车打开车门,拽过大包打开,众夹层里掏出一个装饰很漂亮的罗盘,这是他进山准备
的指路又保险,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对准水准仪,指针一直摆个不停。
潘东明看睦路边有一块突出的石头,想把它放在上面让它找准 水平,谁知道刚接近石头罗盘的指针跟一个正在做法跳魔舞的神棍
一样,上蹿下跳的,潘东明这才吃了一惊,后退几步罗盘才稍稍安静,却还是上下摆去,他想把它放在地上,就慢慢蹲下身子,可更让
他吓了一跳的是指针在接近地面时“唿”的一下指向相反的方向。
潘东明赶紧站起身,罗盘却又指向完全不同的方向,这下子只让潘东明惊出一身冷汗来,心想这,这不是和我开玩笑嘛,电子东西
不可靠,罗盘什么时候也不可靠了,我带你来就是确认方向,你去四下里比划不消停,这里到处都是岔口深山的,迷路了可就糟了。
他不死心还想再试试,慢慢掉转身体对着车头,可罗盘依然像得了癫痫病一样抽搐个不停,正失望呢就看见谢乔忽然推开车门下车
,整张脸惨白没有血色,嘴唇颤抖,眼神惊惧,潘东明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感觉什么不好,刚想走过去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谢乔却
已经抬起手指指向他身后,张了张口却抖着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59
谢乔的表情只让潘东明看的激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脖后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里可是深山,虽然潘东明是个无神论者又是个
概不吝儿的主儿,饶是这样这会儿是心跳的比嘛都快,他迅速扭转身体看向身后,只一眼,脑袋就懵了,可他的动作比大脑先行一步,
迅速冲到车前,把吓傻了的谢乔往车子里塞,几乎是吼着说:“快上车!”
拍上车门子他就气急败坏的迅速绕过车头钻进车子里,车道太窄不能调转车头,只能快速启动排挡,车轮子就打着滑急速向后倒去

谢乔喜欢有雾的天气,到处都是白白的像下雪一样,可她从来没见过可怕的雾,盯着车前方以惊人速度蔓延过来浓浓的黑雾,就隐
隐想起了王大眼在山上跟她说过的话,还有他气急败坏要自己对着土地呸三声的表情,她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拉住还在扭转着身子看向
后车窗急速倒车的潘东明,紧着嗓子抖着嘴皮子说:“是是是妖气是妖气!”
潘东明的额角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的心里嗵嗵的急跳,不错眼珠的盯着弯曲的车道,脑子里却转动极快,他以前只是听旅友
说过,却并没有真正遇到过,这当然不是什么妖气,而是雾障!
潘东明在多年前还在留学时,曾经有一段时间迷上了野旅探险,有次野旅在原始森林里搭帐篷过夜,旅友们都围在火堆各自讲起野
旅史,后来就说到了神秘的雾障,旅友说雾障是深山中最凶的杀手,不但能让人在一瞬间迷失方向,把白天变成黑夜,而且雾中含有有
毒气体,轻则出现缺氧头晕症状,重则出现视幻,出现这种现象时,人的视觉上感觉周围景观完全一样,没有方向参考,同样的情景在
不同的地方出现,就像是迷魂阵一样,只怕走到死也走不出去。
当时他听了只是笑了笑,还开玩笑说,走不幸,没见过。
现在倒是应了老话了,这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一语成谶。
当时旅友就非常认真的说,一般的原始森林温度大,加上千百年的枯枝败叶、植被与动物尸体被掩埋在地下腐烂,就散发出能致人
昏迷的瘴气,而深山老林里最常见的就是雾了,如果地势处在山高平台又是方向刚好在西南静止风境内,就要小心了,吼一嗓子甚至拍
下手掌,平静的空气一遇上声波的震荡,都的可能引来雾障,如果不巧遇上天气不好雾就极难散尽,又假如上帝眷顾你能找着避开雾气
又干燥一点的地方呆着等雾散去就行,只要食物水源充足,而且你还够运气能碰到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就行。
这铺天盖地的雾障很可能是刚才他触及车喇叭所造成的,可潘东明明白得太晚了,现在车尾处也开始隐隐有黑雾笼罩,此刻他满心
的都是要加速度赛过浓雾的蔓延,根本就忘了旅友最后的几句话,只想着赶紧的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能坐以待毙。
遇事从来都是坚如磐石的潘东明,被眼前大自然的可怕威力神秘力量惊得手忙脚乱,可惜的是地势的不熟悉还有车子是向后倒驶,
又加上他心境上的急乱,情势便慢慢失控。
他朝车窗外瞄了一眼,半山腰的沟壑已经瞧不见了,全是像燃着塑料才冒出黑烟有浓雾,这雾为什么是黑的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
天就突然黑了,黄昏提早来临。
车尾处的土路渐渐模煳,光线越来越暗,他想去踩刹车,不知是不是车轮子碾着了石块,他只觉得车子抖了一下手中紧紧握着的方
向盘也突然跳了一下,打偏了一点方向,车尾右处就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车身都在剧烈颤抖,紧接着他就听到有金属乔到岩石峭壁上所
发出的锐利嗓音,还有谢乔的尖叫。
潘东明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此刻车子已经完全被浓雾笼罩,什么也瞧不见了,车速太快刹车后车子向后惯性滑出,黑暗
里他只感到车身慢慢的歪向一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来得及凭直觉迅速扑向谢乔的位子,把她压在身子底下紧紧的攥紧她的双臂,然
后所有的感觉就是车子滑滑梯一样向下滑出,整个世界都在失重、旋转、碰壁、翻滚。
不知多久,一阵刺痛传递进潘东明的大脑,就像有时候谢乔把他气得狠了心里就刺痛的感觉,他悠悠的醒过来,睁开眼睛却是什么
都瞧不见,愣怔一会儿才能明白过来不是他的视觉出现了问题,而是他们的车子翻进沟壑里了,四周黑漆漆的看来还是在雾障中,车子
里的空气很难闻,有汽油的味道还有一股像是皮蛋坏掉了以后所散发出来的臭味,他又迅速的整理好思绪,才发现自个儿的手还紧紧的
攥着谢乔有胳膊,他记得翻车时他把她护在身下,可此刻的谢乔却是伏在他的身上,软绵绵的了无声息一动不动。
潘东明心里一紧,想要用力扶起她的身子,看她是不是受伤了,可他只是动了动吸了一口气便觉得左边肋下传来剜心的痛楚,而且
他的腿被夹在方向盘与座椅之间,不能动弹,他呻吟一声忍着浑身的剧痛,用手去摸索怀中谢乔的脸,手脂放在她的鼻子下摸了摸去探
她的鼻息,还好,她还在唿吸,她不动可能只是受了惊吓或是晕过去了,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是这样。
他用手去拍打她的脸,轻轻的叫:“乔乔乔乔”
谢乔软绵绵的筷子动了一动“嗯”了一声,潘东明心里一舒马上问:“乔乔,快醒醒,检查一下自个儿有没有受伤,哪里不好告诉
我。”
谢乔又“嗯”了一声却不动了,潘东明被卡在哪里动不了,只急的他又去拍她的脸,她才说:“我,我头晕恶心。”
“坚持一会儿,可能是车窗碎了瘴气飘进来了,没关系,现在我要你检查一下自个儿,能动么”
谢乔像虫子一样在他身上蠕动,却让他感觉冷汗都湿透了背嵴,撕裂身体一般痛楚蔓延至全身,咬紧了牙关硬挺,过了会儿才听她
说:“能动……你还好么”
谢乔的后面一句话让潘东明瞬间红了眼眶,心里就又沉又软,说话也开始轻微的喘息,他慢慢的说道:“乔乔,现在,慢慢的挪开
,后边那个背包,找到,里面有手电。”
谢乔听了就用手去摸索车椅,抓到可以支撑她重量的椅背,又爬去后面去摸索背包,摸到以后打开,半天了才摸到手电,按亮手电
筒以后整个车子空间被照亮,她看清了车子此刻严重倾斜,后车座几乎竖了起来,前挡风玻璃已经完全是蛛网一样的裂纹,她伸过去看
潘东明,他仰卧在一侧的车窗上,车头变形方向盘挤压住分的腿,不知道是否手电筒的光线有问题,他的脸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看起来
很苍白,他的手在抖额头上却满是汗。
他有些虚弱的笑笑说:“你没事,还好。”
以前一看到他的笑谢乔的心里就恨恨的,可此时却忽然感到很难过,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潘东明这样笑,他一直都是又可恶又强硬
又霸道不讲理的样子,可他现在看起来虚弱仿佛是个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的小孩子,她不觉得流下眼泪放轻声音问:“潘东明,你还好
么”
他轻微点点头:“好,我很好,只是,被卡住不能动,而已,没事……我口渴,帮我拿瓶水,……后面。”
谢乔用入电找着滚在一边的几瓶矿泉水,打开一瓶给他递过去,他就颤巍巍的接过,艰难的仰起脖子竖起瓶子喝水,只喝了两口就
呛住了,没来及拿开瓶子就咳嗽了一声,一口水被他喷了出来,却惊掉了谢乔手中的手电。
她呆傻的半蹲在那里,不能动弹。
潘东明咳出的那口水是红色的,瓶子里的水忽然被染红,像是染了红颜色的糖浆,唇角边都是一道道儿的红色水渍,谢乔哽咽着爬
过去,却不敢触碰他,她只能哭着颤着声儿问:“快跟我说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潘东明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音听着更是虚弱:“我,怎么会,我没事。”
谢乔知道他肯定是受伤了,那会儿她虽然吓傻了看不见,却知道最危急的那一刻扑向自己,压在他的身下或许是翻车时受到重物碰
撞内伤了可这天灾人祸的受伤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大事儿,怎么还是嘴硬的要面子面子比命还重要么
她又去摸索着拾起手电,照向他的身体,哭着说:“我要看看,你不要动。”
就算他想动这会儿他也动不了了,他虚弱的仰躺着任谢乔小心翼翼的查看,她掀起他敞开着拉链的黑色羽绒服,前面挺好,看不出
有什么不好,她抖着手摸他胸前的羊毛衫,一边轻轻的按压,问:“这里呢疼么不舒服么”
“……不疼。”
谢乔摸向他怀里的左侧,刚想问疼么却忽然定在哪里,她慢慢抬起眼睛对上他的,潘东明正在看着她,额头上有汗,脸色惨白,唇
边却还含着笑,车厢里忽然散发出另一和味道,血腥气。从他怀里抽出自己的手,个手掌都是红的。
谢乔哽咽的更厉害,极小心的拔开他的羽绒服,一个手掌大小的车窗碎玻璃片就惊疼了她的眼睛。
那块下班穿透他的羽绒服、羊毛衫,深深的刺进潘东明左侧肋下,随着他轻微的唿吸一下,就有鲜红的血液,顺民着玻璃流淌出来

他左边腰下的那片重色牛仔裤,已经被血染成了紫黑色。
可他却还笑着说,我没事。
60
谢乔惊魂未定,盯着那片玻璃用手捂住自个儿嘴巴,像只失去母亲的小兽,哀哀地呜咽,却不能发出完整的声音。
她尽量控制住自个儿的手不要抖,把羽绒服从玻璃片上拨开,露出那个可怕的伤口。
在学校的时候他们都有学过,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应该怎样自救,她努力想,现在,第一步是什么先止血还是先拔出玻璃要
是拔了止不住血怎么办他会不会……不敢想下去她想冷静,却止不住颤抖,看着脸色苍白的潘东明问:“我该怎么办”
潘东明颤巍巍地往车后指了指:“包……”
她就去拽过大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往外倒,翻出急救用的小药箱,里面有止血绷带还有一些小小的瓶子,一个瓶子上贴着止血
粉几个字,她就拧开盖子,把粉末倒在伤口上,伤口宽出血量大,她刚倒上的粉末就被血冲开了,她就把一整瓶都倒上去,白的的粉末
迅速变成红色的,凝在一起,打开绷带尽量小心的避开玻璃盖住止血粉,缠在他的肋下,她抬眼看他,潘东明的脸上下巴上还有血,神
情很狼狈,她又笨手笨脚的,在包扎过程中已经把他疼得满头大汗,可他却死死的咬着牙,连呻吟一声都不肯,虽然他看起来虚弱,躺
在那里困难地一点点喘息,但谢乔知道这个男人在骨子里仍旧跟以前一样,疼成这样还是一样的硬气。
谢乔看得心里发软,这个男人不远千里的跑来,却因为自己的缘故伤成这样,他们目前是不是安全还不知道,黑雾又这么可怕,这
一切发生的太快,噩梦一样,潘东明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他需要去医院,可是现在他们到底是在哪里谢乔却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走了
好久才来到这里,她应该去找人求救,可是,一路上都没瞧见个人影子,去哪里求救这么一想她就更感到内疚,用手去擦他唇角的血
渍,流着眼泪小声说:“对不起……”
他蹙起眉头挤出笑容,软软地说:“别傻了,谁都不希望,是这种结果。”
潘东明一说话唇角就又有血缓缓流出,谢乔忽然就感到很心酸,很烦躁,短短几个月以来,她的人生颠覆,发生这么多事,那些美
好的快乐就像璀璨的流星一样,转眼即逝,幸福随着父母的离异止步不前,早已夭折在襁褓里,她再也回不去从前,如今却跟她的仇人
同命天涯,眼泪又涌上来,继续擦他口边的血,又不敢用力,摇着头说:“不要说话。”
“没关系,可能,是肋骨折了。”他还在疼痛中痉挛,却抬起右手,指尖冰凉,去触碰她的脸颊,“疼不疼”
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轻轻地摇摇头。
“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还要这么做。”
车子在翻滚下来的时候已经熄火了,此刻车厢里开始冷飕飕的,谢乔把身上的大袄脱下来盖在潘东明的身上,听了他的话她也不再
跟他跟他犟了,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抬起手用夹袄的袖子抹掉眼泪,轻轻说:“现在不要说话休息一会吧,等雾散了我就去看看附
近能不能找着人,你需要去医院。”
他掀开身上的衣服轻声说:“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俯身过去,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服就听到他胸膛里传来有节奏的心跳声,就像几个月来每天晚上都能听到的那
样熟悉似是不曾分开过,一直过了很久她就一个姿势不敢动一动,只怕动了一下,就增加了他的痛苦,他的胸膛很暖和,而他们只是默
默地偎依在一起,都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最后不只是心境上渐渐放松还是精疲力竭,她竟然睡着了。
潘东明想,他要是能睡着就好了,最起码稍微减轻一点痛苦,可睡眠往往像女人一样,当你想要的时候,它就躲得远远地,他侧脸
去看谢乔闭着的眼睛,睫毛还湿漉漉的,一缕一缕的,让他想起有那么一次她就在住满水的鱼缸里睡着的情景,就弯起唇角笑了笑,这
个女人好像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极快地睡着,没心没肺的,就像现在,这么糟糕的处境,她也能睡得如此安心。
有时候他就奇了怪了,谢乔本来属于懦弱胆小类的女孩子,跟个小傻帽儿一样,可有时候却又沉默而倔强,说的话做的事也总是出
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知道谢乔一直都是抗拒他的,他们之间也不曾想现在这样有一种无言的甜蜜,只有索取与挣扎。
空间的静谧,很适合回忆,潘东明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想起自个儿的以前,以前他总是很忙,忙学业忙事
业,后来忙纸醉金迷,迄小家庭环境上的优越,骄傲自大的个性,养就了他“顺我昌”的脾气,名誉地位、光辉荣耀、金钱女人,一切
都是那么的手到擒来有顺理成章的容易事,身边得人和事,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早就看腻歪了,认为这几年除了钱
就真的别的一切都是虚的,特别是什么狗屁爱情,那只是诗人们醉酒后实在无聊就顺诌出来的产物,那些个整天把爱情挂在嘴上的身边
人,哪个不是今儿还念念不忘,赶明儿了就另结新欢了,就连他的那些有本事的哥哥们,也曾轰轰烈烈地谈过恋爱,可他们的婚姻却与
爱情不搭边儿,都是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以前潘东明就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想到他以后身边也会有那么一个他不爱的,但是
能让潘家锦上添花的老婆。
他曾嗤笑罗昊口中的爱情,特别是他认真地跟他说,你没遇上,遇上了你就懂了,当时他觉得荒谬可笑嗤之以鼻,年少时谁不曾做
过梦,谁不曾憧憬爱情,可看多了名利场里的逢场作戏,不免厌倦,他遇上的女人太多了,只要你够大方哪个不是寥寥一笔钱就打发了
,这年头,有什么能敌得过金钱物欲的诱惑,至死不渝的爱情是拿来哄骗那些爱做白日梦的痴人的,直到他再次遇上谢乔,还在奇怪居
然还有她这种傻帽儿,固执地相信爱情,任他如何打击,就是不肯相忘,就算罗昊遂了他的意跟宁筱雅订婚了,她还是要整些汤事儿出
来把他气个半死。
有时候他就想了,难道真有这回事真是他没遇上么
后来看到谢乔总是在哭,眼睛里都是伤心,他不明白这个女人的眼泪怎么就那么多呢,哭得他烦,哭得他嫌累得慌,可他也没想过
要放手,从一开始的不忿,不甘心,到最后不得不承认,自个儿真是没遇上,而已。
谢乔的嘴巴撇了撇,似是在梦里也想起了伤心事,这个倔强的姑娘像只柔软的鸽子窝在他的怀里,他渐渐收紧手臂揽着她的肩,用
力得就像未曾拥有过。
他抬抬眼,就看到一侧的车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静谧的,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一种“哗哗”的响声,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他忽然就镇静下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眼光虚浮,盯着某处默默地出神。
谢乔是被潘东明叫醒的,醒过来后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怎么能在这种境况下睡着呢,她赶紧去看他的伤口,她的包扎技术不怎么样
,绷带上也是血,也看不出来伤口是不是暂时止住出血了,正在懊恼就听见潘东明说:“天亮了。”
她随着他的目光去瞧窗外,果然是朦胧的白色,难道黑雾散了她一阵惊喜,想爬过去确认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腿蜷缩得已经麻痹
,这会儿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脚踝,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她狼狈地用手去揉,听见潘东明又说:“乔乔,包里夹层有个不大的盒
子,你找找。”
她去翻出来打开,是个子弹头形状像个钥匙扣一样的东西,尾巴处还带一个拉环,可以套在手指上。
“这是激光笔,可以穿雾定线,背包里还有一些野外用得着的东西,现在,你听我说,我听到有流水声,或许不远就有一条山溪,
我要你把这些都带上,去找水源,找到后沿着上游走。”潘东明讲话明显得有些喘了,听他说这些谢乔的眼睛又模煳了,他的唇像脸色
一样苍白,说话吃力,可还要给她讲那些工具都要怎么用,最后他又说:“除了那只笔跟笔记本儿,你都带上,记得我说的话,按照激
光笔的点线沿直线走,到了空阔点的地方,有信号了打电话求救,现在,你走吧。”
谢乔默默地把一些压缩饼干矿泉水放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又把背包整理一下,打开那把多功能的工兵铲,捣碎前窗玻璃,一股冷
风夹杂着浅雾钻进车厢里,她扭身去把潘东明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戴上,又把自己那件大袄仔细地给他裹好,才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而坚定
地说:“等着我。”
他笑了笑,也小声说:“能亲亲我么”
谢乔闭上眼睛,两串眼泪滑下脸颊,俯头吻在他冰凉的唇上,离开时她说:“我一定会找到人来的,你等我。”
“好,我等你。”潘东明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即将钻出车外,又轻轻说:“谢乔。”
她回头,他笑着说:“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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