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狱(01-64完)绝代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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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是商业新贵,放蕩戏谑,臣服于一个又一个的女子,然后出其不意,摧毁她们的自信和爱情。
他臣服顺从,在她们面前曲膝而跪她们支配他的身体,他则支配她们的灵魂
怀抱着微妙的目的,他和她奠定契约。
他笑着对她说:请24小时为我服务,寸步不离。
她回以微笑:只要您肯付钱。
他继续微笑:那你会爱我吗?
她亦继续微笑:我会爱你一如爱我的情人,我的弟弟,我的兄长,我的儿子,因为这是职业道德。
臣服与吞噬,服从和暴戾,由他们之间一张为期半年的契约就此底定。
第一章
任宣是个M。他俊美优雅,风度翩翩,谈吐风雅,事业有成,少年新贵,身边从来不缺女性爱慕,但是,他依然是个M。察觉的时候,他高三,结果就是这幺不负责任的念叨了几句,就笑瞇瞇的重新申请了一张报名表,大笔一挥,志愿重填一遍,大学倒都是重点,无一例外全部山高水远,地北天南。
离开家远远的,就算被发现了,也会好一些吧。
这幺想着,他来到了这个国家的南端。
那里曾是日不落帝国的殖民地,我们姑且称他为X市,那里有黄大仙庙,有早晚茶,唔,还有金庸。
当然,还有俱乐部。
青春流洒,当任宣挥挥衣袖带走一大片美女倾慕眼光毕业的时候,他毫不费力的加入了一间颇负盛名的金融投资公司,扶摇直上,稳稳当当当起了金融新贵。
他不是蓝血精英,也没红盾的家徽,他只是个有钱的M。他是垮掉的一代催生出的放蕩新贵,自私自利,从来只想着自己,从不考虑他人。
礼貌只是为了方便偷懒,微笑仅仅是因为这样最方便。
任宣染银色的头发,只打一只耳洞,上面挂一只小小的月球仪,开机车上下班,除了谈判从不穿西服,助理只要美女,而且严格要求助理上班只能穿各色织锦旗袍——人人都说他像个过气摇滚歌手胜过象一个投资者。
他嗤笑:我能给老板赚到钱就好,相信我,只要能确定我在拘留所也能办公,董事会一点都不介意我是不是裸奔被抓进去的谈判的时候,他喜欢靠在椅背上,懒懒散散的笑,对手对他又爱又恨,私底下人人都叫他狐貍。
当任宣这个名字在业界传开的时候,白狐这个名字在S&M这个地下圈子也慢慢传播开来。
他在圈子里用的代号是狐,因为他那头银发,大家都叫他白狐,对于代号被改这件事,他无所谓,只是耸耸肩:代号而已嘛~~调教师就像他的对手一样,对他又爱又恨。
他俊美,优雅,风度翩翩,修长匀称,哪个调教师都愿意调教这样一个极品,任宣对于被谁调教完全无所谓,他来者不拒,然后,就在调教的过程中,雪白的狐貍微笑着,以自己的方式反抗,当调教师猛然警觉的剎那,不知不觉,本该支配奴隶的调教师反而成了被支配的一方。
他经常在调教途中抽身而走,理由是他觉得无趣了。
呀呀,你总不能要求我在一个技穷的调教师身边一直待着吧,这太不人道又浪费时间了对不对?
抽身而去的时候,他依在晦暗墻角笑着这幺说,修长指头上扣着钢制戒指,手里一支凉烟,烟气明灭,如同鬼的眼睛。
曾经有调教他失败的调教师酸溜溜的说,白狐大爷那就是M的身啊S的心。
不,他只是不相信调教师罢了。
也曾有人淡淡的这幺陈述他逃之夭夭的行为。
安若素就是在一个聚会上认识任宣,并且做出以上评价的。
那是一个小型的调教师沙龙聚会,每个俱乐部顶尖的调教师定期聚在一起交换情报和心得,以及八卦,有意跳槽的和有意挖角的,都会来转转,顺道传传时谁谁谁家的谁谁谁被套牢了,谁谁谁家的谁谁谁被甩了之类的花边新闻娱乐一下。
这个圈子里,讳莫如深的是客人们的身份,调教师之间的交流倒并不鲜见。
那时候安若素刚刚完成了一个一个月期的长期契约,多少有些觉得累了,便过来散散心。
她所属的俱乐部是这城里最好的三个俱乐部之一,她本人则是店里的头牌,俱乐部叫S&M,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老板不耐烦半遮半掩,说开门做生意莫非还怕别人知道你是干嘛的不成?干脆就给店起了S&M这个名字,没歧义,圈内人只要识字就认不错。
刚到会场,若素就被人招呼到一边,三四个人聊得很开心,忽然,其中一个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家往门口看。若素就看到一个相熟俱乐部的老板带着一个从没见过的银发男子走了进来。
那个男子有一张介于轻浮和倜傥之间的脸,银发,一身街头风的宽大T恤在四周S&M系风格的着装里异常显眼。他单边耳洞,手指上扣着手术钢的戒指,背微微弓着,指尖一支细长的凉烟,侧过头和旁边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似笑非笑,本来就细长的眼睛微微瞇起,隐隐有一种天真的邪气。
——真是一张适合被包养的情夫脸。
若素不动声色下定义之,「……新晋的调教师?」
「错啦,是那个啦,很有名的白狐哟~~」旁边的人嬉皮笑脸的捅捅她,嗤笑一声。
她听说过。
圈子里的白狐大爷可是相当有名,听说上个月他刚蹬掉洞开俱乐部和她齐名的瞬花,和洞开,S&M并列的冷火家的头牌调教师则是一开始就摆明车马老娘伺候M,不伺候变态M。「白狐啊,是从内心里不信任调教师的,因为在他看来,我们调教师都是婊子吧,随便用钱就可以买,用钱可以打发的婊子而已。所有的行为他都可以控制,他可以随时叫停。所以白狐会在他觉得无趣或者必要的时候,掀翻毫无準备的调教师。」
归根到底,还是调教师没有彻底压制住他。把这句话咽下去,收回视线,若素不再说话,旁边的人又嗤笑。
「你别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你还真以为和你没关系哪?冷火拒绝他入内另算,这城里可只有□他大爷没光顾过了,这回他把瞬花也蹬了。你算算他下次光临谁家。」说完这句,有人起哄,叫她俱乐部的代号,「Ann,怎幺样,赶明让你们老板在门口挂上白狐与狗不得入内,咋样?」
若素只是笑笑,「开门做生意挑拣不来客人的。」
就在她打算把话题从那个男人身上转开的时候,服务生过来,端着一杯色泽艳丽的Bloodmarry,向她弯身,若素抬眼,看到对面白狐大爷向她举了举杯子。
周围哄笑,「完了完了,狐貍大爷看上你了!」
若素微笑一下,婉拒那杯酒,从容回答,「麻烦您告诉那位先生,如果实在没有人愿意领他回去了,我不介意……」女子在银色细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瞇起,「尝试一下饲养流浪狐貍。」
然后她清清楚楚看到听到服务生回话的男子唇角一勾,三分薄情七分妖孽的对她一笑,转身离开。
于是,三天后,衣冠楚楚的流浪狐貍上门拜访,施施然朝台上砸了大笔银子,前台小姐眼睛一亮,毕恭毕敬把他朝里领。
接下来,整个俱乐部的人都算是惨痛的亲身体会了何谓开门揖盗。
他十天换了十七位调教师。
男也好,女也好,每一个都是笑着进去甩着泪花出来的,成绩最好的一位,挺了十个小时,最后崩溃的抓住老板说,您这是让我S他呢还是让他S我呢TT ,能接受的方式一只手可以数,不能接受的方式论打我也就认了,纯当磨练技术好了,但是这S着S着他就跟你纯聊天,他以为这茶馆啊,太伤自尊了!您看着办吧,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于是老板扶墻了。
第十一天,他再上门的时候,前台小姐已经换上一副恨不得单膀一叫劲,一桌子拍死丫的表情了。
偏偏这没心没肺的狐貍还笑得一脸小白脸样,春光灿烂,阳光明媚,手指优雅一动,对身材火辣的前台小姐滑去金卡,说,大爷我有的是银子,让你们家最好的调教师出来接客。
于是前台看他的眼神悍然升级到了恨不得拿蘸满辣椒水的鞭子抽死丫的级别。
任大爷双手插兜,朝沙发里一陷,施施然一个媚眼抛回去:爷是M,爷不怕,你越S,爷越high,怎的?
——显然,当M能当成这样,也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才能。
没办法的老板可怜兮兮的对若素说,Ann,你去吧,就当挑战职业巅峰吧…
…
……再不出去老板会苦给她看吧……
你说十七八岁一娇艳M哭起来还算赏心悦目,一快五十的谢顶S哭得梨花带泪……那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悲剧==于是,不寒而栗的若素连惯常的神仙姐姐淡定样也不装了,立马起身说,为您分忧是我的本分,就蹿了出去。
从本质上来说,安小姐还是很淡定的一娃,作为一个职业S而言,不淡定很容易造成自己以及他人的人生或人身或人身并人生的悲剧。
于是她就养成了在心里淡定吐槽的习惯。
于是在她奔出老板的办公室,用了三秒钟恢复淡定,慢慢踱步到自己专属接待室,推开门的一瞬间,她还是很不淡定的在心里骂了一句:「日!」任宣那厮正横躺竖卧在她心爱的蓝色水质沙发上挺尸。
这丫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M的自觉啊。
第二章
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做了两三个失意体前屈,平复了情绪之后,她调转脚步朝自己的调教室走去,通过无线电告诉前台,让任宣把临时契约签了再带去她的调教室。
回到自己专属调教室,把脑袋里刚才黑线的部分丢出去,坐在带着复辟时代风格的高背靠椅上,重新淡定回来的若素开始安静的勾画关于那个银发男子的印象。
那日聚会的灯光并不明亮,音乐是含混的蓝调,四周来去的,是一尾尾优悠的人形的鱼。
然后任宣就那样闯进来。
他与四周格格不入,却又不突兀,好奇东张西望,神态天真,但是偶然一个瞬间,在背光剎那,那双细长眼眸里,陡然一线凌色,那点孩子般的天真全部抵消,原来是披着草食动物皮的猛兽。
他狩猎,他捕食,他是他的世界的王者——这世界在他眼中合该围绕他存在,不顺从他心意的一切都全无价值。
回想中,那个仅仅惊鸿一瞥的男人一切渐渐勾勒成形,甚至不是简单速写线条,反而是学院派油画,细节巨细披靡到让人浑身发热。
征服欲慢慢的从身体里涌了出来。
镜片后淡色的眼睛慢慢的,一点点瞇细。
这头白狐皮毛顺滑美丽,却无人能捕获,她是该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为自己宠物名单上增添新欢。
S&M这种行为,即使是在设备齐全的俱乐部里有受过专业训练的调教师来进行,也具备相当的危险性,正规的俱乐部都会要求顾客在接受服务前签署契约,有专属调教师的熟客,会有长期契约。还在和调教师磨合,寻找合意对象的客人,则会有临时契约。
前台小姐听了若素的吩咐,气哼哼的把一叠合同掼在任宣面前。
这种东西任宣不知道签了几百张,大小条款耳熟能详,拿过来扫一遍,刷刷几笔在空白处列好自己接受的方式,又定下了关键词,前台收好契约书,引领他走到一个通道前,转身踩着任宣脖子似的用力走开。
S&M俱乐部就宛如一个蜘蛛的巢。
数不清的通道以各种曲折诡异的方式镶嵌在内部,曲折万变,却没有任何岔路,每一条通道通向店里的一位调教师,客人们最后的救赎所在。
——如果但凡还有一点办法忍耐和隐藏,谁会来这种地方,花钱购买这种外人看来淫蕩下贱的欲望?
任宣踏上的通道直通若素的专属调教室内——毫无疑问,这个圈子里,客人最注重的就是隐私,S&M俱乐部深谙这点,所有的通道全部单向,离开的出口在调教室的另一侧,绝不用担心和其他客人撞上。
代表若素的通道,颜色是蓝色。
最开始是淡的看不出来颜色的月白,随着步伐而不着痕迹的变化。
淡蓝、天蓝、深蓝——最后是宛如海底一般深邃的幽蓝。
——这个女人是偏执狂。
瞪着面前那扇蓝的近乎于黑的门,任宣龇着牙笑了笑。
他没有立刻推门进去,反而悠閑的站在门口,思索了一下这几天搞到的关于那个女人的资料。
她在俱乐部的代号是Ann,但是人们都叫她月姬,因为她与其他调教师迥然不同的禁欲,也因为,她只能生存在月光之中。
S&M的月姬是个白子,就是所谓的白化病。
这个只要暴露在阳光下的时间一长,就会变得跟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逃窜的女人,对他说,成为丧家之犬的时候再来找她。
——她以为她是谁?
去那天的聚会他是一时兴起,刚甩了瞬花,和洞开彻底翻脸,他百无聊赖,死皮赖脸的央着相熟俱乐部的老板带他一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比较顺眼,能让他打发一段时间的调教师。
然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Ann。当时她坐在大厅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手上一杯苏打水,头发色素浅淡,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银边的眼镜,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一步长裙,裙边下一线伶仃的脚踝线条白皙美好。
她在这五光十色,堕落糜烂的世界里,干凈柔软,不突兀,不融入,亦不旁观,只是存在。
他陡然来了兴趣,要侍者送过去一杯酒,结果她告诉他,等所有人都放弃他了,再来找她。
——她以为她是谁?
不过是个如她自己所说,花钱就能买到的□罢了。
于是他就好玩的到了她所属的俱乐部,砸场似的由着性子来,本来以为最坏不过跟冷火一样被抽飞,不许再进门,结果,那个女子说,啊,你终于被抛弃了幺,那欢迎来我这里。
摸着鼻子,任宣低笑:这该说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还是破罐子破摔?
嘛嘛,不过算了,反正这几天忙着砸场,自己也都没好好享受过,不如就先看看这个头牌调教师的手腕好了。
心意一定,任宣推门而入。
深海海底一般的门后,是一片扑面而来,天蓝色的世界。
有若赤裸的天空。
天蓝色的沙发,天蓝色的家具,连花都是天蓝色的满天星。
唯一雪白的就是踩下去足以淹没足踝,云朵一般的长毛地毯。
那个负责调教他的女子,就坐在这个天蓝色的世界里,淡色的眼睛,淡色的头发,雪色衣衫,漆黑长裙,十指交叠,高背靠椅后是偌大一片被蓝色的窗帘湮染而成的,无穷无尽苍穹色的阳光。
她居于云上,君临她的世界里的一切。
他要卑微的匍匐在她脚下,屈辱的顺从,乞求她的一点点垂怜,任凭她主宰他的一切感觉,支配他的身体,就连感知,也要听任她的示下。
——这幺想着的时候,任宣觉得有一股微弱的酥麻快感沿着脊柱缓缓攀爬而上。
而且是被一个婊子这样对待。
屈辱感就如同朝快感的油锅里洒了一把水,任宣觉得欲望开始蔓延,双腿之间的部分硬了起来。
「要喝点什幺?」Ann对他比了个优雅的手势,声音清洌又柔和,如同一杯加了冰的薄荷酒。
任宣觉得自己想要笑出来,真是,又不是骗雏儿上床,他犯得着紧张得靠饮料缓解幺,真是。
然后他也就真的啧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之后,他大剌剌的坐在了墻角那个单人水质沙发中,液体随着他下陷的身体,完整暧昧的容纳了他。
看起来真的是流浪太久了,连礼数也不会了。
若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也不以为忤,自顾自的起身泡茶。端着茶杯转过身去,发现流浪狐貍已经姿态不雅的蜷在她沙发上,一副倒毙的样子。
若素慢慢走过去,厚而软的长毛地毯吸去了她的足音。
她很清楚,任宣知道她正在靠近,但是他没有任何表示,她也就乐得安静的观察他片刻。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幺近的距离看他。
他的脸这幺近看依然很漂亮,带了一种天真的性感,眼睛细长,嘴唇菲薄,薄情的面相。
这张脸因为欲望而扭曲,挣扎,并且求饶,应该是非常动人的吧。
端着茶一动不动,若素能感觉到从身体内部泛起的,细弱的战栗和热度。
眼睛瞇起,她俯身靠近他,把茶杯递过去。
感觉到异常的热度靠近自己,任宣猛的睁眼,那个女子俯身看他,不动声色,手上骨瓷的杯子上蔓生大朵鲜艳玫瑰。
——她看起来象一个维多利亚时代忠心侍奉主人的女侍。
任宣恶意的咧开了嘴。
若素没有放过他眼神里闪过的异色,但是假装没看到,重复了一遍自己最开始的问题:「要喝一杯吗?」
任宣嘴唇弯起,「啧,现在不问我喝什幺了幺?」
「……」若素镜片后的眼镜扫过任宣笑瞇瞇挑衅的面容,慢慢直起了身体,「刚才是礼貌,现在则是权力。」
她微笑,摘下了眼镜,坐了回去,双腿交叠,那张本来只能称为纤细清雅的脸庞上陡然多了一种微妙的色气,「你可以叫我Ann,任先生。」
说完自己的名字,她顿了顿,手臂以一种优雅的姿态支撑在扶手上,指尖堆叠成一个尖塔的形状,「寒暄就到此告一段落吧,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任先生。跪下,我赐予你叫我主人的权力。「
装腔作势的□。
任宣在心里轻轻这样说。
但是他顺从的跪下,以她想要的姿态。
屈膝在这幺个婊子的脚下,任宣觉得恶心,但是轻蔑的念头同时又以一种无比扭曲的方式,加剧了体内的热度,任宣小小喘息了一声。
M本来就是从精神和肉体的屈辱中获得快乐。
若素饶有兴趣的看他,看着男人眼睛里闪过鄙夷,却还是依照她的命令慢慢屈膝。
他会很有趣,带给她快乐。
看得出来,虽然任宣在圈子里名声昭彰的烂,但是他之前经历过的调教师,还是真的下了功夫的。
他服从状态的样子非常标準,双腿分开,身体挺直,双肩向后平展,双手在背后并拢。
他今天穿的是宽大的街头风服饰,这样的姿势下,腿部往下的线条全被臃肿的服饰掩盖,却堪堪显出腰部一顺窄而清浅的线条。
很不错。
若素思考着,自己该怎幺处置他。
一般说来,对于初次调教的对象,应该使用绳鞭,借以探查对方身上各个部位受力的程度,但是她本人对鞭子并不是很有兴趣。
任宣的皮肤相当白皙,有一种青年男子特有的光滑韧度,这样的肌肤确实会让人产生留下痕迹的沖动,但是不是现在。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似乎因为她太长时间没有发出下一个指令而有些困惑,任宣慢慢膝行向她,若素发现了,但是没有阻止,不动声色。
——这是她和任宣之间的互相试探。
新的调教师和客人之间总是要互相磨合。
调教师喜欢的方式,客人喜欢的方式,以及双方都喜欢的方式,彼此了解这些都很重要。
有的调教师喜欢询问,有的则是上手直接S一遍,身体的反应最直接,所有方法用过一圈,喜欢什幺不喜欢什幺自然一目了然。
第三章。
若素喜欢的方式则是观察。
什幺指令都不发出,观察对方的细微反应,可以得出很多有效的结论。
比如耐性、上一个调教师的训练程度、甚至于用力的方式都可以看出身体的
哪部分更敏感一些。
显然任宣不是个容易屈服的对象。
不过就这样才有趣。
看她没有反应,任宣顿了顿,低下头去,继续向前。
老子让丫看后脑勺去。
S心M身的M君在心里小小得意吐槽。
确定若素看不到他之后,任宣眼珠乱转,一眼扫到脚下,眼神立刻定住,动弹不得。
地毯云似的雪白长毛里,掩映着的,是若素赤裸白皙的脚踝。
他无可抑制的伏下身去,耳边小小的月球仪碰触上了面颊,是银制品特有的微凉。
他的头发若有若无的碰触着调教师赤裸的脚背——这个扣子扣到下巴,连袖扣都一丝不茍的女子身上,唯一放蕩赤裸的部分。
某种微妙的翻沸血气在任宣身体里燥热的蔓延开来,他无可抑制的将嘴唇印在了那突起的,白皙到有种纤细味道的足踝上。
这几乎象某一个臣服的仪式。
被他的嘴唇印上的瞬间,一股微妙的触感沿着肌肤向上蔓延,男子继嘴唇之后,舌尖扫上她的足趾。牙齿轻轻含上她足趾之间细嫩的部分,若素不被察觉的浑身一颤,立刻抽脚踏上任宣肩膀,对方顺从的直起身体,银色额发下的眼神却笔直的扫过来。
轻蔑而得意。
于是若素笑了,只不过笑容里有一丝兇戾的成分,她弯身,轻轻抚顺他一头略有凌乱的银发,然后慢慢用力握紧,声音柔和的在他耳边响起。
「不要急,会让你享受到的。」
会让他快乐,快乐到疼痛。
松手,直起身子,他被抓断的银发飘然坠地。
「……」安静的看了片刻自己落地的头发,于是任宣也笑了。
让任宣恢复最开始的顺从姿态之后,若素就没有进一步的指示。
她什幺都没对任宣做,只是让他跪在自己脚边,自己随手抽了一本书,悠閑翻看。
大概过了四个小时,估计任宣的膝盖大概已到了极限,她空出一只手,轻轻插入他的发中,慢慢抚摸,柔和的抚过他的颈部,在颈窝上微一使力,整个腿已经麻掉了的任宣顺势靠在了椅子上。
感觉到任宣身体放松,然后又微微蜷缩着绷紧起来,明白是血液终于流畅之后带来的针刺一般的感觉让他难受,若素没说话,只是反复着从头顶到颈项的抚摸。
慢慢的,她感觉到任宣的身体放松了,呼吸变得悠长缓慢,她低头看他,他正好抬眼,彼此都来不及武装,若素楞了一下,随即不着痕迹的伸手覆盖上了他的眼睛。
任宣的眼睛眨动,扫过她的掌心。
然后他慢慢的彻底放松,若素盯着书,一页一页的翻,然后数着翻过的页数,到了第四十页的时候,任宣的呼吸终于变得轻而绵长。
他睡着了。
移开手掌,她慢慢的,从上而下的,打量着这个男人。
他微微张着嘴,样子居然有几分稚气。
从她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他眼圈下淡淡的青色,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俱乐部的消费非常昂贵,绝对不是一般工薪阶层负担得起的,象他这样玩法,应该身家丰厚,非富即贵。
所以平常也才会很辛苦吧。
他看上嘻嘻哈哈,但是偶然安静下来,气势是冷而灼人的,应该是所谓青年才俊,社会上地位不凡。
然而这样的人偏偏是个M,他的欲望是不可告人的,需要以疼痛和屈辱作为载体,这种落差,会相当痛苦。
不从心底轻蔑着调教师,就挺不过去,不保持着高高在上,就要承认自己天生下贱——若素轻轻摇摇头,抬手盖住那张在睡着的时候显得过于稚气的睡容,继续看书。
任宣一觉就睡到黄昏,他一睁眼发现满室夕阳金红的时候,第一想法是很俗气的谢天谢地,Ann不是计时收费,不然他这一睡得浪费多少银子啊。
头顶上依然有柔软抚摸的触感,他微微抬眼,在他的上方,若素白皙的侧脸沉浸在夕阳暗金色的光线里,有种柔和的明寐。
看他醒过来,若素撑身而起,打开隐藏在墻壁中的一个柜子前,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调教道具。
「过来,挑选你喜欢的道具。狐。」
狐是他在契约上规定的,他希望被称呼的代号。
若素并没有发出解除服从状态的指令,任宣重新调整了一下姿态,膝行往前,到了柜子边,低头咬出了自己想要使用的道具,咬不动的,他用鼻子碰了碰,若素点点头,一一拣出,随即又拿出了一部分。
「这些不是我挑的。」看到她往外拿的有自己不喜欢的道具,任宣皱着眉道。
「……」若素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回睨了他一眼,将自己和任宣挑选出的道具收好,才开口,「挑选我喜欢的道具,是我的权力,另外,我并没有允许你说话。」
她微笑起来,没有眼镜遮蔽的素色眼睛里呈现出一种尖锐的神采。
她一手托高任宣的下颌,一手拈起了皮质手脚铐和拘束带,「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主人,所以,自己选一样你喜欢的惩罚,我已经选好我喜欢的了。」
「脱掉衣服,狐。」
那一瞬间,任宣有种错觉,他觉得自己如果不照做的话,这个女人会就此扼断自己的喉咙。
任宣被拘束在水质沙发上,四肢在身后被手脚铐反铐在一处,眼睛上覆着眼罩,颈子上的拘束带是鲜红的。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牵扯到被束缚的四肢,疼痛非常。
任宣必须以非常困难的姿势微微仰头,用几乎快抽搐的手脚反向在身体下支撑重量,尽量保持平衡,才能保证身体上的痛苦减少一些。
他运动神经和体力不错,做到这些并不太难——但他身下是水质沙发。
内部被液体填充而起的沙发在日常是非常舒服的,不过成为拘束场所,那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了。
它温柔包裹身体,同时也让身体无法保持平衡,就算一个呼吸也会让身体失衡,陷入异常糟糕啧啧,真是的,实在是太久没好好享受过了,才会这幺狼狈。
任宣自我嘲笑,耳边是留声机缓缓送出的圣歌,管风琴和高入苍穹的女高音里,是调教师白皙的指头翻动书页的声音。
她正在从容的欣赏自己的姿态。
身体因为这份认知而屈辱得几乎发抖,但是热度却完全违背意志的越发滚烫,微妙的快感伴随着疼痛游走在骨骸里。
然后意识和外在的感官就慢慢迟钝起来。
最后混沌的大脑里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她在看着自己。
若素确实一直在凝视着他。
被屈辱和欲望双重煎熬的男人,有一种扭曲的美感。
任宣身材修长匀称,皮肤白皙而有一种青年男子特有的活力,适合黑色与红色,被拘束住的时候,紧绷的肌肉呈现出美好线条。
若素放下书,微笑了一下,柔和开口,声音在神圣的音乐里清洌流淌:「我不喜欢使用鞭子,基本不使用药物,捆绑的话,只使用皮质拘束和日式绑缚,我喜欢调教过程中使用感官剥夺,简言之,跟捆绑责罚的BD系相比,我更喜欢统治和顺从的DS系。」
她现在不是很能判断她的奴隶到底有没有还能听清她说话的意识,空气里和圣歌清澈声音混合在一起的,是男人被口塞钳制住,破碎的呜咽。
第四章
取下口塞,她的声音穿透音乐,「服务您还满意吗,任先生?」
任宣喘息着,然后嗤笑出声,「要和我签长约幺,Girl?你美好得很性感,让我想吻你的脚。」
关于S心M身的任宣童鞋,曾有位调教师做出过很精辟的总结:如果你没给丫在一开始带上口塞,你就得给自己戴耳塞了。
换言之他是个话唠,尤其嗜好在调教的时候和调教师聊天。
若素这次洪福齐天的一开始就给他把嘴塞上了,于是他那点憋着的话全留在了跟若素讨价还价上。
他要包若素接下来半年份的调教时间,还不是一般那种,是要求若素24小时贴身伺候。
若素思考着要不要答应。
平心而论,她对调教任宣,是颇有点兴趣的,但是,衡量了一下自己接下来半年的时间表,她又多少有些犹豫。
看她思忖,任宣从喉咙里慢慢笑出来,修长骨感的指头顺着自己银色的头发,哼笑着:「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力,告诉你,爷我可是为了你把本埠的调教师都得罪了啊。」
「……」若素陡然有了一种一只流浪狐貍朝门口一卧,朝两边捋捋爪子上的毛,斜眼说大爷就在这儿了怎幺着吧你,你养也得养,不养也得养的感觉。
她扶了一下额,这算不算自己挖坑自己跳呢……
总之谈判结果是,若素接受24小时贴身服务,但条件有三,一,任宣要住到她家。理由是东西全设备好,省得到任宣家还得搬,你说搬家的时候喀吧一声掉下一捆道具,这对搬家小哥的心灵是多大一损伤。
任宣同意;他家在本城颇为高级的社区,周围不是同业就是明星,楼下通常蹲着狗仔队,太危险了。
二,收费翻倍,不是加倍,是三倍。
收费翻倍任宣没异议,但是三倍就不太厚道了吧?姑娘?他这幺说。
若素淡定看回去,说24小时你就要跟我的主人们分享一张床了,这部分是为了安抚我主人们的怒气。
啥,一S的主人,还「们」?
任宣不得不用崭新的眼神打量面前依然很淡定的调教师。
对方从善如流的拿出手机,给他看当桌面的那张照片——一只一看就没有血统书的萨摩耶两只杂种小狗挤在屏幕上,友好的龇牙。
若素介绍,从左到右,萨摩耶叫糯米糕,中间那只死肥的叫月饼,旁边大耳朵精瘦的叫豌豆黄。
「它们是我的女王,我诚惶诚恐的侍奉它们,才能获得一点点可怜的垂青。」
这幺说着自己的爱犬,调教师的声音沉缓温柔。
M君唯一的联想是,呀呸,三只加一起卖不了五千块,还有,你真不是个M心S身幺?
——由此可见,本文的两个主角从性癖到思维,目前的距离已经差不多可以用光年来计量了。
不过M君是商人,他决定绕过这个话题,「你很爱它们。」肯定句。
「我当然爱它们。」
「那你也会爱我吗?主人?」任宣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浑身赤裸,他伸展四肢,水蓝色的水质沙发上,陡然就有了一种色气奢华。
「……」若素温和微笑,凝视他很久,然后轻轻点头,伸手,碰了碰他微长的银发,「会的,我会爱你一如爱我的情人,我的弟弟,我的兄长,我的儿子——在契约内,收钱办事,请相信我的职业道德。」
于是,第二条任宣也同意了。
第三条,则是内容方面。
按照规矩,M有权指定安全词——就是事先和调教师约定好一个单词,当他们在调教的时候没法忍受痛苦的时候,叫出安全词,调教师就要立刻停止,这也是为了有效保护M的安全。此外,M还有权拒绝某些做法。这些都要在契约里以明文的样式规定出来。
但是若素只接受安全词。
「抱歉,我有我的坚持,我是S,我才有权力决定一切。你选择我,是你的权力,怎幺对待你的身体,则是我的权力。」若素慢慢的这幺说着,并没有什幺威胁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任宣陷入思考。
他必须要承认,他对面前的调教师非常心动,他几乎接受过这个城市里所有调教师的服务,他很清楚,他很可能再也碰不到比若素更能取悦他的调教师了。
那幺,他有没有为这份欢愉冒这样的险。
S&M里有相当危险的部分。
一份没有注明不能接受调教方式的契约,其实基本上等于把自己交给调教师了。
她值得幺?
躺在若素的膝盖上,他透过自己银色的额发,看着一脸从容的调教师,对方回了他一个柔和的微笑。
若素觉得自己有必要让这流浪狐貍知道她的原则。
「你可以选择不接受。S&M的核心是爱和信任,就我个人而言,你蔑视我没有关系,但是对付一具根本拒绝信任我,向我敞开的身体,我不会觉得那有挑战性,只会觉得麻烦而已。」
她慢慢倾身,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眸中,有一点点危险的神采渗透出来,「我们都是为了快乐,不快乐的话,为什幺要做这种事呢,对吧?」女子的声音柔和动听,但是这一瞬间展露的和她到现在为止的淡定从容都截然不符的强烈侵略性。
任宣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紧。他感觉到,女子的体温,微微的热着。
她兴奋了。
不用他推,若素慢慢起身,那双眼睛却一瞬不瞬,笔直的看着他,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里,此刻流淌的,是征服欲。
他手掌里纤细的手腕温度升起,有若低温的火焰。
——他从没有比此刻更深刻的认识到,他对面这个禁欲,淡定的女子是个S。
她的本质是征服、掠夺、以及,蹂躏。
而煽动起她的欲望,让她认真,让这双颜色浅淡的眼睛里映出如此危险锐利眼神的,是他。
无法形容的感情聚合在一起,开始翻滚沸腾。
任宣张了张嘴,然后大笑起来。
他最后还是签了那张契约,调教师签名的地方,排列着三个清秀的字体,安若素,而禁用方式那一栏什幺都没有。
他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她,Ann,不,安若素。
Ann是别人叫的名字,他只叫她安,或者若素。
那是属于他的,特有的权力。
到此为止,契约订好,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若素有点为难的说,在未来近三个月里,她可能会有若干天必须得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任宣倒觉得这没什幺,随口问了一句,要去做什幺?
他本来没指望若素回答,但是对方却心虚的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眼神飘忽的看了看他,移开,低低说了一句话:「……赶毕业论文。」
「……」任宣脚底陡然一滑,「……你成年了吧?」他小心翼翼的问。
对方努力要端S架子,但是被他严厉一瞪,破功,小小声说,「21周岁,成年了……」
于是任宣也沉默了,他屈指算了算自己在这圈子里混的年头,又算了算自己听过她的名字的年头,忽然卑鄙的非常想向她索要曾经服务过的客人的名单了——你说猥亵未成年少女是多好一罪名啊。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片刻,任宣诚心实意的对若素说,您长得真成熟。
啪嚓一声,若素听到了自己身体内名为少女心的玻璃丝儿断的干脆利落,旁边那根名为S心的钢管越发茁壮,底部还新浇了一层水泥。
任宣,咱们走着瞧。
一向伪淡定真S的安若素同学在心底握拳鸡血了一把。
契约底定,狐貍準备搬家,调教师準备鸡血XDDDD
第五章
流浪狐貍君预定五一劳动节这幺大好的日子入住,若素在他来的前两天,奋起大扫除,把房子收拾得干凈彻底。
若素是个颇有点小洁癖的人,但是她的洁癖即不难为自己,也不难为别人,就是要求自己活动范围内干凈整洁就OK,这个俗称面子光的特点,决定了她家独特的生存环境,就是,她活动的地方光鲜亮丽,不活动的地方……
「……」一把关上从来没用过的客房的门,若素黑着脸决定把请一个钟点工来打扫的预定,修改到请三个。
若素的房子城郊靠海的一片社区,因为没得海景房之景色美妙,独得海景房之独处偏僻交通不便,所以房价便宜,不过倒是胜在安静隐蔽,私密性绝佳。
她住在社区比较角落的一套花园洋房里,两户一梯,这个社区的开发S&M俱乐部的老板也有股份参与,她买的时候当员工福利,成本价卖给她顶层四楼一层。
南向的房子她自用,北向的房子被她改造成了调教室。
劳动节当天早上九点,预定搬进来的狐貍君準时来敲门,三只狗已经被钟点工阿姨牵出去遛了,把任宣的东西都扔进主卧的衣柜,就带着他熟悉环境。
她居住的这一侧客房一,主卧一,客厅一,餐厅一,书房一,对门是打通的大开间,全部敞开,占地一百平的调教室。
她告诉任宣,他和她将睡在一张床上,任宣吹了声口哨,漂亮细长的眼睛眨眨。
若素喜欢蓝色,所以她的房间充满了各种蓝色:天空一般的蓝,结冰的水面一般极淡的冰蓝,深海近乎于黑的幽蓝,简直像把一桶深蓝色的颜料打翻在水里一样。
骄傲的带着任宣转了一圈,展示了一下自己多幺有品位,屋子多干凈,末了,转头一看任宣双手插兜,一脸似笑非笑的不置可否,她陡然觉得有些泄气,在心里哼了一声,带他走向隔壁的调教室。
和对门一片深浅不一的蓝不同,调教室一片雪白。
墻壁地面甚至于屋顶都被雪白的长毛毛毯所覆盖,调教用具全部隐藏起来,从外面只能看到墻壁和地面上几个隐约的拉环。
墻壁和地板的毛毯下是精神病院防止病人受伤的软墻,按上去柔软而富有韧性,可以最大限度的吸收沖击,角落有一个透明的半圆形浴室,里面东西很齐全,也属于这调教室的一部分。
「真不错。」任宣诚心实意的说。
若素小小的有点自满,对方瞥了她一眼,随即微笑,拉了拉墻壁上长长的绒毛,「能看得出来偏执狂范儿。」
啧啧,不是蓝就是白,不是偏执狂是什幺。
「……」若素推了推眼镜,决定就当自己没听到——同僚们的惨痛教训言犹在耳。
「那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吗?」她问,任宣转头看看她,啊了一声,点点头。
若素也点点头,她瞇起眼,摘下眼镜,同样色泽浅淡的嘴唇里吐出一个单词:「Bottoming。」
这个单词作为动词使用,被S吐出嘴唇的时候,即意味着,她要求对方进入服从状态。
这个空间之内,她是主人,掠夺一切。
若素定定看了他片刻,转身拉出墻上的一个暗柜,取出了一个鲜红色的颈套。
那是钢片镶嵌制成的颈部拘束环,被鲜红色的皮革仔细包裹,可以通过扣子来调整松紧,一旦锁上,没有钥匙就取不下来。
抬手,把拘束环扣在他颈上,调整好,鲜红色的皮革非常衬任宣的皮肤,戴上去之后变成十足十的一个装饰品。
但是任宣很清楚那不是装饰品。
颈环两侧是看起来装饰用的铁环可以连接手腕上的拘束环,形成一个类似于双手抱住后颈的姿态。
被塞入口塞,他脚踝上也被拴上拘束带,两个脚踝扣之间,连接着一根大约三十公分长的束缚桿,这根束缚桿保证他无法站立,只能用膝盖和手肘支撑身体,跪伏在地。
女子的声音缓伴随着按开的音乐,在他耳边响起。
高清环绕立体声中,缥缈的神经质般神圣着的女音一音拔高,若素慢慢的开口:「第一,回到住处,需要进入服从状态状态。」
「第二,独自一人,不允许进食,不允许沐浴,只允许饮水。」
「第三,必须时刻佩戴项圈。」
「第四,没有特殊情况或我的要求,你必须处在我脚下。」
「第五,不允许对我有所欺骗,你可以对我提出要求和期望,但是是否满足你,则是我的权力。」
「第六,必须遵从我的命令,无论何时何地。」
「以上。」
从容,清冷,带了一种无机质感的声音慢慢合着圣歌,流淌在纯白的室内。
两人同居的第一天晚上,任宣被她折磨得几欲死去。
第六章
如果说这几年S生涯给了若素什幺好处,那幺第一是钱,第二是堪比火灾救灾现场一般的力气。
她五一劳动节毫无疑问的狠狠劳动了一把。
把任宣折磨昏过去了之后,她先直接滑坐到地上把气喘匀,她指挥家里那只叫糯米糕的萨摩耶拖着任宣脚上的拘束带,自己扛着死狗一样沉的男人上半身,洗刷干凈拖回床上——这时候她就万分庆幸自己好歹养了只拖雪橇的工作犬。
把任宣用被子裹成一春卷,若素自己再倒一遍气,喘匀了,拿出温度计量一遍,确定他身体没发热,托起他的头,小心的喂进去一杯温盐水,看他舒服的舒展了眉头,小小的在被子里蜷缩起身体。
他旁边窝着豌豆黄,小东西好奇看着他这个外来分床者,小心翼翼的嗅嗅,看了眼主人,若素正用毛巾擦干任宣的头发,她低头用下巴蹭了蹭豌豆黄的头顶,那杂种到完全看不出来品种,只有一对超级大耳朵的小狗就开心的凑到任宣面前,小心翼翼的拿头顶蹭了蹭,就心安理得的在他枕头上盘成个球,脖颈上最雪白柔软的毛堪堪擦着他的额头。
小家伙的毛那幺柔软,大概让他在梦里都察觉,任宣向豌豆黄的方向又蜷了蜷,脸上的表情恬静得仿佛一个孩子。
她手里的银发也是那样柔软。
说起来,虽然也有过把客人带回家来过,但是和客人分享一张床,却真真正正是头一次。
她本来是打算让任宣睡客房的,但是带他到主卧室看的时候,豌豆黄睡在糯米糕的肚皮底下,月饼抱着糯米糕蓬松的大尾巴,三条狗在她那张五米X五米的大床上睡得四仰八叉,那一瞬间,那个男人脸上流露出了一线非常细微的,羡慕一般的表情。
虽然只有一瞬。
如果说同性恋在现在的社会还能获得一定同情,那幺象他们这样的S或M,就彻底被划在了变态的范围。
屈服的,小心翼翼压制自己的真正性取向,不屈服的,就在圈子里浪蕩着,但这个圈子复杂又浑浊,称心合意的情侣哪里那幺容易找?于是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很辛苦。
任宣这样的,大概不会委屈自己,但是他又压根不相信调教师,所以,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吧?
于是就莫名其妙的允许他睡到自己床上了。
默默放下手里已经擦干的头发,总觉得自己再这样想下去似乎思想会变得很奇怪,若素摇摇头,边盘算着明天早上要做什幺早餐,边鉆进毛巾被里,从后方搂住了任宣。
她从小就习惯抱着什幺睡觉,以前是抱枕,中间是狗狗们,现在,是任宣。
他应该也不讨厌被人抱着睡觉吧。
若素模模糊糊的想着,慢慢睡着了。
这一夜任宣睡得非常好。
大概是之前被折腾得实在很够看,他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淡蓝色的窗帘,洒了满满一屋。
他整个睡成了个大字形,大腿上搭着月饼一条毛茸茸尾巴,豌豆黄正趴在他枕头上看着他,眼睛黑亮黑亮,看他睁眼,整个狗扑上他的脸去——蹭。
你谋杀啊!
一点心理準备都没有的任宣差点被搞成窒息,抱住豌豆黄丢到自己肚皮上,小家伙歪头看看他,摇摇尾巴,大耳朵朝后压了压,很惬意的趴下了。
——真是比他还爷啊……
任宣感慨着,瞇起眼睛,手指碰了碰额头,很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没发烧。
他记得自己最后是非常丢人的昏过去了,但是今早醒来清清爽爽,足以证明昏过去之后,那个女人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噗嗤一笑,一手把豌豆黄抱住,慢慢坐起来。
阳光薄黄,青年男子的身体线条柔和坚韧,宛如什幺艺术品,豌豆黄在他臂弯里动了动耳朵,随即乖乖,瞇起眼睛,然后主卧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若素穿着素色围裙,头发扎成马尾,手里拿着一把锅铲,「要吃什幺?」
「三明治。」
「哦,那就荷包蛋和粥好了。」
完全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让双方都满意的点点头,两手举着豌豆黄,任宣仰面躺倒,小东西身在半空也不挣扎也不叫,只是转动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四处乱看,任宣刚想亲亲它,斜刺里一只雪白狗头伸过来,淡定的叼过豌豆黄,放到自己肚皮边。
「……」任宣唇角抽了抽,看着那只无声无息走进来,跳上床的雪白萨摩耶,糯米糕抬头淡定的看他一眼,一爪子把想要靠过去的豌豆黄拍回来。
……任宣觉得在那狗眼里,自己就一怪蜀黍。
早饭很快就做好了,若素把早餐端进来放到专用炕桌上,盛好了一碗,却没有递给任宣,而是坐在他身边,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任宣看了看那个不达目的誓不移开的勺子,张嘴,吞下。
蘑菇鸡粒粥,味道刚好,粥面上有一点点香葱,刺激食欲,荷包蛋边沿焦黄,蛋心半凝。
总结——手艺相当不错。?
喂他一口一口把东西吃完,若素干凈利落料理掉自己的早餐,任宣问她,「需要我洗碗吗」
家务和劳动在DS系(统治Dominance与服从Submission)的S&M行为中,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M通过服侍主人,而表现出顺从——但是对任宣而言,他还真确实没想到这个,单纯是出于礼貌罢了。
吃完别人做的东西要帮忙洗碗,这是基本礼仪,当然了,饭店不算。
若素高深莫测看他一眼,点头,任宣起身去厨房洗碗,若素把围裙递给他带出去,侧身坐在床边,糯米糕拿头顶蹭蹭她掌心,舔了一下她的指头,她摸摸狗狗的头,看了看那双安静看着她,仿佛在担心一样的漆黑眼睛,无意识的笑笑,起身向厨房走去。
因为她的体质关系,她不能长时间照射阳光,所以连厨房都拉了淡蓝色的百叶窗。
任宣一边哼歌一边洗碗,看起来丝毫不介意自己光溜溜的样子。
若素只揉了揉鼻梁,心里暗叹了一句,任宣同学你心理素质真是好啊真是好。
带着塑胶手段把一堆筷子铲子在水槽里搓得咯吱咯吱响,任宣忽然开口,「可以聊天吗?」
「说吧。」被百叶窗过滤成浅色的阳光,照射在他银色的头发上,有一种柔和的动物皮毛的质感,让她联想起糯米糕的毛色,心底放松,调整了一下靠在门框上的姿态,若素伸手把扎起来的头发松开。
「你起得很早的样子。」
「嗯,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去遛狗。萨摩耶是工作犬,不陪它玩够,会得抑郁癥的。」
「糯米糕得过抑郁癥?」
「哦,不,它没有,但是它得过圆形脱毛癥,刚把它捡回来的时候,我接了一个上门服务的单子,七八天没回来,它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过于紧张,得了斑秃,浑身上下的毛掉得七零八落,又流脓水,可怜死了。」
「……它是流浪犬?虽然不是太纯,好歹也是萨摩耶啊,真舍得扔。」
「嗯,三只都是,这世道,人都舍得抛弃了,还有什幺舍不得的呢?」若素顿了顿,「顺说,除了食物,我拒绝交易任何有生命的东西。」
手里锅铲漂亮的转了个半圈,挂上吊钩,任宣回头看她,似笑非笑,「幸亏今天是周六,不然我会迟到的。」
若素挑眉,「哦,需要我提供晨起服务吗?」
把东西都收好,任宣笑吟吟的走过去,他随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呀呀,难道不应该是我来为主人提供晨起服务吗?」
「你会做饭?遛狗?取报纸?」就他?不要说豌豆黄和月饼了,糯米糕就肯定不会听话,能把他横着拖走。
任宣靠近她,将近十五厘米的身高差,让他可以从上而下俯视自家调教师。
「但是我可以提供一份质量上等的口交叫醒你嘛~~」
这种需要厚颜无耻到一定境界才能说出来的话,完全没有撼动若素一丝一毫的神经。
女子微微抬头看他一眼,唇边似笑非笑,伸手抚摸过他颈子上象征是她的所有物的那个红色项圈,「抱歉了,虽然我本人不排斥口交,但是我很讨厌别人为我做,不过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倒是可以用一份质量上等的口交叫醒你。」
任宣没说话,只是看了她片刻,然后大笑出声。
真是好回答。
「吖,其实被人舔很舒服啊。」、「看你的脸我就知道了。」依旧是淡定回答,若素双手环胸,「但是我还是不喜欢,有一种……被入侵的感觉。」
啧啧,S的体质决定的吗?
任宣饶有兴趣的靠近她,低头,嘴唇靠近她白皙的耳垂,声音柔润甜美如槐花的蜜。
花蜜本就是植物的精液,为了确实繁衍下一代的产物,所以他的声音里也带了下流色情的味道。
「这幺讨厌插入的话,亲爱的,你还是处女吗?」
第七章
听到这句挑战无耻下限的话,若素就算心里不淡定面子上也淡定得一点褶都没有。
清晨阳光明媚,阳光是淡淡的柔和蓝色,英俊的男人含笑靠近,银色的头发垂下,菲薄的唇抵在她耳边,性感得恶心。
「……」若素定定看了他片刻,伸出两根指头推开他的脸,哼笑,「是不是这个问题,我不介意你亲身来试试,当然,前提是你做得到的话。」
说完,拨开他的手,若素走向卧室,任宣跟在她身后晃悠进去,很悠閑的朝床边一靠,聪明的不去和她纠结这个过于隐私的问题,他瞥瞥床,「看起来我似乎不用睡床角?」
「你想睡我并不介意。」淡定回答,穿过主卧去书房,飘飘然丢来一句:「收拾好床给我泡杯茶过来。」
任宣答应一声,挠挠头,也不着急收拾,而是愉快的跳上床,伸手想要去摸豌豆黄,结果在他伸手之前,被糯米糕淡定叼开,他顿了顿,极其不死心的想去摸月饼,又被糯米糕伸爪推走。
「……」死狗!
「……」这些都是我的,糯米糕眼神示意,态度很淡定。
任宣盘腿坐在床上瞪了一会儿糯米糕,决定好男人不和狗较劲,把这笔账算到了若素头上,还加了五分利,转头向书房里那道若隐若现的纤细身影,哼哼哼摸下巴奸笑。
「依靠看到宠物时候的落寞笑容获得主卧室居留权作战大成功!」
丫个loli,和爷我斗!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M爷都被S萝莉调教得相当够看。
礼拜六当了一天人体家具,礼拜天倒还好,被若素按在浴室里,剃光了身上除了头发眉毛之外所有的体毛。
在要被剃掉下体毛发的时候,一直以来在调教的时候表现得很乖顺的任宣难得的反抗了一下,却被女子从身后环抱住身体,纤细的指头安抚一样轻轻抚摸他的身体,柔和的吻从他的耳后慢慢滑到颈子上。
没有欲望的轻吻,柔和温软,任宣在被调教的过程中,从没有被如此温柔的对待过,就在他恍神的剎那,已经被若素超级熟练工的剃干凈了。
望着自己光溜溜的下体,事已至此只能认命的任宣叹气,心里转着的念头很不厚道的是,这得剃过多少人才能练出来这褪羊毛一般的手艺啊……
把他按到浴缸里洗刷干凈,让他坐在一边等着洗头,若素开门,门外早侯着的三只狗走进来,月饼想往后跑,被糯米糕顶着屁股推进来,若素抓住豌豆黄,快速几把给它洗好,用狗狗专用快速脱水毛巾裹到一边放好,小东西也不挣扎,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样子非常可爱。
又依法炮制了月饼,到终于把糯米糕洗好,若素没用快干毛巾,而是把它吹干,就卷起袖子,给它剃毛。
……原来褪毛手艺是这幺练出来的。
任宣托着下巴看很快被剪成秃头的萨摩耶,越看越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直很淡定的糯米糕瞥了一样光溜溜的他一眼,转过头去。
——任宣发誓自己听到了它不屑的哼了一声。
死狗。微笑着在心里青筋了一下,任宣抓过毛巾把自己的脑袋想象成雪白的狗头用力擦擦擦。
过了片刻,看着剃完毛依然很淡定的糯米糕淡定着赶着月饼和豌豆黄出去,若素坐上刚刚糯米糕做的那张矮桌,让他过去,任宣带着小板凳坐到她身前,热风慢慢吹过他的头发,带起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任宣放松向后靠去,正靠在若素的腿上,那两条纤细修长的雪白长腿擦过他的肩膀,在他的身侧分开。
「啊,我明天要上班。」他捋了捋前额上已经吹干的银发。
「哦,最晚几点要起床,我叫你。」
「九点半上班,我习惯九点到。」
「中环金融街。」
默默算了算距离,若素用手指梳理着他那头银色的头发,「我开车送你去,大概八点半出门就来得及。」
「……你有驾照幺?」任宣诚心实意的问。
「……我经常需要开车带糯米糕他们去宠物医院的。」
「啊,其实我是想说,我自己有骑机车过来啊……」舒服的感觉让任宣懒洋洋的。
擦拭他头发的动作减缓,然后那个女子带着某种让人觉得微妙的声音低低笑道:「哦,我不觉得你明早的身体状况能自己骑机车去上班啊。」
啧啧,这是要他期待今晚的项目的意思吗?任宣唇角勾起一线轻笑,更放松的向后仰靠,头枕在她的腿上。
「啊,对了,你是什幺专业的?」
「金融服务系……怎幺了?」
「哪间大学的?」
「香港大学、」
「啧啧,原来是学妹。」他咂舌,懒洋洋的问,「打算找工作吗?」
「唔……弄完论文打算去。」
「金融系统的?」
「嗯……」
「说真的,依照你的身价,这几年俱乐部的顶级调教师应该赚得盆满钵满,早就能退休了,上什幺班啊。」
这层楼最起码值个八百万港币,这次他这一单生意,契约金是六百万,和俱乐部四六分账,就算中途他不干了,她也至少能拿到三百万的百分之六十,小二百万好赚,实在用不着工作。
「……」若素没有说话,只是取过梳子,给他梳理头发。
水的热气渐渐下去,浴室里凉了下来。
任宣转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她。
他依靠着的这个女子身材纤细,有一双修长美腿。
「……你有旗袍吗?」
不知道他为什幺忽然问这个,若素摇摇头,任宣点点头,「那等太阳下去了和我去趟中环。」
「……干嘛?」她谨慎看他。
「干嘛?买旗袍啊干嘛。」任宣翻了个白眼,「乐道有家不错的旗袍店,老板是之前翔弘的裁缝,师父伺候过宋氏三姐妹的,伺候你总不算亏了你吧?」
「……我要旗袍干嘛?」眼神越发谨慎,咽下去的一句吐槽是:去卖古文印章的地方买旗袍,真是够了==「上班啊,我的助理只穿旗袍。」任宣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我在ZS集团,主管投资顾问部,ZS还算不错的企业,怎幺也不辱没你出身名校是不是?」
何止是不错,ZS的投资顾问部,简直就是镀金。
「……不过有这幺容易安排进去吗?」疑问的眼神。
「啧,第一,我是ZS旗下负责投资顾问领域的副总,第二,我的助理是拿来保养眼睛的,秘书才是做事的,我大笔钱给董事会赚着,他们犯不着干涉我养花瓶的爱好。第三……」他伸手向上,暧昧抚摸过女子柔和唇线,「我实在对淫乱办公室一类的戏码相当有爱呢。」
「……那请支付我工资。」淡定回答。
任宣大笑出来。
旗袍是任宣送的,店子里正好有一件尺寸刚好的新式短旗袍,清爽的云竹纹织锦,夏天穿刚好。
任宣又选好了料子,订了一套老款的长旗袍。
星期一要出发的时候,若素穿上旗袍,随手拿过一条浸过白酒的棉绳,从脚踝到脖颈为止,打上了全套的日式衣内绑缚。
确定他每动一下,都会被绳索摩擦,若素才给他套上衣服。
任宣带来的衣服都是宽大的街头嘻哈风,这样套上从外面看上去,倒是丝毫不见端倪。
若素退开一些,上下打量他,然后侧头一笑,「作为回礼,晚上去逛街,我送你一套西服好了。」
「啧啧,你在挑逗我幺?」
任宣伸手,任凭她隔着衣服调整绳结,若素舔了一下他的喉结,温和笑道:「因为我想亲手给你穿上,然后,再脱下来。」
非常清雅的微笑,「你送我旗袍的时候不也是这幺想的吗?」
说罢,抬脚,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若素抓起伞,向楼下走去。
她正式开始在任宣的公司工作了。
平心而论,任宣其实是相当不好相处的上司。
任宣此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会呈现出一种非常让人讨厌的特质:他不要求员工做他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他会要求员工做他能做到的事情。
「我能做到的事情,你凭什幺做不到呢?」这已经成了他训斥下属时候的隐性口头禅了。
——由这点可以看出,这人除去身体之外,从头到脚,不折不扣是一个S。他手下一个秘书室,三男二女,助理算她两枚,诚如任宣自己所说,他的秘书是拿来做事的,助理是拿来保养眼睛的,秘书全在他的办公室的外间办公,助理则在他的办公室里间办公,泾渭分明,仿佛前朝后宫,中间是他这枚皇帝的地盘,结果为了他办公室之调教的爱好,另外一枚助理小姐被迫搬出去和秘书们分一间。
花瓶A小姐在摇曳多姿的搬出去之前,狠狠剜了她好几眼,毫无疑问是把她当成阻碍自己升任任夫人之路的妖妃了,若素推推眼镜,就当什幺都没看到。
哎,姑娘,你指望他来扑你就是不对的,对付一个M,你就该主动扑倒她才有得手的机会呀。
第八章
哎,姑娘,你指望他来扑你就是不对的,对付一个M,你就该主动扑倒她才有得手的机会呀。
任宣是个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的工作狂,所以上班第一天,不要说任宣口口声声想要享受的办公室之调教了,他差点连饭都没吃上。
因为最近在审查旗下保险公司交上来的新产品开发报告,任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