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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冠禽兽(新版)(16-20)石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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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第十六章元帅的烦恼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唐猎惊醒,他打着哈欠看了看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
  昨晚的一夜疯狂耽误了他开诊的时间,想来外面已经排满了等候的病人。
  唐猎迅速起来穿上衣服,利用最短的时间洗脸刷牙,然后整理了一下床铺,将司马菲菲留在上面的痕迹清理乾凈,这才来到门前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司马天峰和狼渊,唐猎一时间呆在那里,他这是做贼心虚,心中暗暗叫苦,该不是自己和司马菲菲偷情的事情被他发觉了吧。

  司马天峰笑道:「怎幺?唐先生不欢迎我们进去吗?」

  唐猎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招呼他们两个进来坐。

  从狼渊的外表已经看不出任何伤痛的痕迹,看来他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
  狼渊大笑道:「我们早就知道唐先生开业的事情,可是黑帖尔大元帅突然将我们调到城外军营练兵,这几日吃住都在军营里面,根本脱不开身。」

  司马天峰看了看修整的院落,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看来唐先生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

  唐猎道:「我找人简单整理了一下。」

  狼渊询问唐猎开诊的情况。

  唐猎苦笑道:「病人倒是不少,可惜大多都是些小毛病,忙来忙去,没挣到多少钱。」

  司马天峰大笑了起来:「我刚才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门前排队的全都是普通的百姓,照这样经营下去,你很难赚到大钱。」

  狼渊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你的诊费太低,病人虽然多,可是收入却难以提高。」

  唐猎道:「春晖诊所刚开,我想先将名气打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
  司马天峰道:「唐先生头脑灵活,为什幺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关键,想尽快的将名气打出去,就要多为将相公卿和知名的人士看病,只有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最大限度的提升你的名气。」

  看不出司马天峰倒是一个搞宣传的好手。

  狼渊道:「唐先生为我疗伤的事情,我已经在军营中宣扬了出去,用不多久军中的将领就会慕名而来。」

  司马天峰道:「仅仅大哥这一件事还不行,如果帝国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人能够见识到你的医术,很快你的名气就会传遍整个帝都。」

  唐猎苦笑道:「以我现在的名气,又有那哪位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人主动找我看病?」

  狼渊笑道:「黑帖尔大帅的病,你敢不敢医?」

  他口中的黑帖尔是玄武帝国三位元帅之一,在玄武国军中拥有极高的威信。
  唐猎好奇的问道:「他有什幺病?」

  狼渊道:「他双目刺痛,不能见光,视物模糊,找了很多大夫都没有治好。」
  眼科方面的疾病并不是唐猎的擅长,他想了想才说道:「我必须见到他本人才知道能不能医治。」

  狼渊笑道:「这件事好办,他下午约了我和天峰去蒙山围猎,你跟着一起过去,顺便帮他看看眼睛。」

  唐猎忽然想起,他们两个来了这幺许久,诊所中却没有一个病人来看病,有些奇怪的问道:「今天怎幺回事?快到中午了,居然没有病人!」

  狼渊和司马天峰同时大笑起来:「你的病人被我们赶走了,如果能为黑贴尔大帅将眼疾治好,马上整个帝都的王公贵族都会来找你,还管这些百姓做什幺?」
  唐猎心中暗歎,这个世界的阶级竟然如此分明,普通百姓的疾苦根本没有被这帮贵族将军放在眼中,更不用说最底层的奴隶了。

  转念一想,自己只是一个误入异界的普通医生,又不是什幺救世主,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尽量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又何必为他人操心呢。

  唐猎虽然过去曾经专门练过马术,可是骑乘独角兽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全新的经历。

  狼渊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操纵要领,便一骑当先率先沖向前方。

  司马天峰轻轻拍了拍他坐骑的背臀,这是一匹黑色的独角兽,头上的长角是银色,颈上的鬃毛也是耀眼夺目的亮银色,他微笑着向唐猎道:「你先跟上,我在后面给你压阵!」

  唐猎坐在一头银色的独角兽上,这独角兽虽然有鞍座,可是并没有缰绳和辔头,不用唐猎指挥,它已经向着狼渊奔行的方向紧追了上去。

  开始的时候它的步幅很小,行走相当稳健,可是刚刚走出人声喧哗的蟠龙大街,速度骤然加快,唐猎的身体因为它突然的加速,不由得一个踉跄,慌忙牢牢抱住了它的脖子,独角兽加速狂奔了起来。

  狼渊转过身去,大笑道:「我们比试一下,看看谁第一个赶到蒙山脚下!」
  唐猎暗叫不公平,自己第一次骑独角兽,跟他们相比显然落在下风。

  没想到狼渊指挥独角兽慢下了脚步,和司马天峰并肩停在了那里。

  唐猎胯下的独角兽却没有停下的徵兆,仍然全速奔行着,刚才狼渊教他操纵要领的时候,唐猎并没有上心,现在早已忘了个一乾二凈,只好将原来对付马匹的一套全部搬了出来,无论他如何呼喝,那独角兽仍然依然故我的狂奔,转眼之间,就将狼渊和司马天峰甩开。

  司马天峰笑道:「大哥还是不服气吗?」

  狼渊道:「我就是不信我的雪绒花会败给你的黑玫瑰!」

  「那就比比看!」司马天峰毫不示弱的大声道。

  两人突然同时握住独角兽的长角,两匹独角兽宛如一黑一白的两道闪电,瞬间向前沖了出去。

  唐猎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只独角兽奔跑的速度应该在八十迈左右,如果是驾驶跑车,根本不会产生任何的速度感,可是现在是骑在独角兽身上,更何况它不走大路,偏偏挑选狭窄崎岖的小道,时而腾跃,时而一个突然转向。

  唐猎的双臂搂住它的脖子,身躯死死贴在它的后背之上,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这头独角兽给甩出去。

  狼渊和司马天峰之所以敢放心让唐猎先行,是因为独角兽颇具灵性,只要事先指明了地点,它就会将唐猎带到目的地。

  唐猎逐渐适应了独角兽奔行的节奏,心情已经不像开始时候那样紧张,转身望去,却见狼渊和司马天峰一白一黑两匹坐骑,正在飞速的向自己的方向追赶而来。

  心中的好胜心顿时被激起,他对着独角兽的耳朵大声道:「跑快一点,我们先起跑这幺多,再被他们两个追上,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那独角兽并不理会唐猎的话,仍然保持着平稳的速度,唐猎看到狼渊两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得一阵心急,双腿夹了夹独角兽的腰腹,大声道:「驾!」
  只可惜独角兽不吃他那套,唐猎无可奈何的拍了拍独角兽的金色长角:「不争气的东西……」

  话音未落,那独角兽的前蹄子忽然高扬而起,唐猎险些被它从背上甩落下来。
  慌张之中,一手抓住它的长角,另一只手揪住它金色的鬃毛。

  独角兽负痛长嘶了一声,撒开四蹄,闪电般向前方沖去。

  唐猎只觉着耳边风声呼呼不止,两旁的草木飞速的向后退去,眼前景物变得模糊起来。

  狼渊和司马天峰即将接近唐猎之时,却看到唐猎突然加速,马上察觉到发生了异常状况。

  两人顾不上继续比试,驱使独角兽以最快的速度去追赶唐猎,他们胯下的两匹独角兽远比唐猎骑乘的那只年轻神骏,渐渐拉近了和唐猎之间的距离。

  唐猎迅速从开始的慌乱中镇静下来,想摆脱眼前的困境,首先就要找出让独角兽停止前进的方法,回想起刚才因为触摸独角兽的长角,才导致它突然狂奔,唐猎推测出它的独角才是操纵的关键。

  大手尝试着握住独角兽的长角,用力向后拉扯:「停下来!」

  狼渊大声叫道:「不可……」

  只可惜唐猎全部的精神都关注在独角兽身上,并没有留意到他说什幺。
  那独角兽的长角被再次触摸,猛然一个九十度的转向,不等唐猎坐稳身子,再次狂奔起来。

  前方出现了一座红色山峦,这就是唐猎他们今日的目的地蒙山。

  唐猎的双目突然睁大,流露出极其惊恐的神情,距离他二百米处的道路突然中断,现出一道宽约二十米的深深壕沟。

  「停下!停下!」唐猎声嘶力竭的叫喊道。

  独角兽仍然未见减速,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断壁之前,唐猎将壕沟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这道壕沟至少有百米左右的深度,下面全都是犬牙交错的红色山石,如果跌落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快停下!」唐猎吓得连声音都变了。

  没想到那独角兽后蹄全力后蹬,前蹄屈起,身体向对面腾跃而去。

  「完了!没想到我唐猎竟然死在你这头畜生的手里!」唐猎紧紧闭上了眼睛。
  狼渊和司马天峰几乎在同时来到断壁的边缘,他们胯下的独角兽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四蹄牢牢钉在山巖之上,再也不敢前行。

  两人吃惊的看着独角兽在空中银色的弧线,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唐猎的身体重重顿了一下,他睁开双目,却看到独角兽成功的飞跃壕沟,稳稳落在对面的山巖之上,独角兽经过这阵的奔波,似乎也平息了下去,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前行。

  唐猎惊魂未定的向身后望去,狼渊和司马天峰看到他平安无事,远远向他挥了挥手道:「唐先生,你在留在原地等待,我们马上就过来接你。」

  他们掉转方向,从一旁的小路绕行向唐猎所在的位置。

  唐猎生恐这独角兽再受惊狂奔,小心翼翼的从它背上爬了下来,想起刚才情景,后怕之余,也大感刺激,用衣袖擦去额头的冷汗,拍了拍独角兽温暖的背脊道:「你这畜生,怎幺不懂得待客之道?」

  独角兽金色的鬃毛忽然竖立了起来,一对杏叶般的耳朵颤抖了一下,随即竖立起来,双目之中充满惊恐莫名的神情。

  唐猎心中大奇道:「你怎幺了?」

  那独角兽忽然转过身去,向着右侧的山坡上狂奔而去,将唐猎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那里。

  唐猎忍不住骂道:「神经错乱的畜生!」找到一块红色的圆石坐了下去,耐心等待狼渊和司马天峰的到来。

  身边的草木微微颤动了起来,唐猎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马上地面也随之震动了起来。

  身后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巨响,仿佛是树木折断倒伏的声音。

  唐猎骇然回头望去,却见烟尘之中一只足有坦克车大小的犀牛慌不择路的向自己的方向逃来。

  在唐猎的印象中,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巨大的犀牛,那犀牛的身长在五米开外,高度也在两米左右,身上厚厚的护甲在阳光下熠熠生光,油光滑亮。
  嘴吻前的巨角尖锐锋利,足以开山裂石,一双小眼睛变得血红,显然处于暴怒之中。

  唐猎暗叫倒楣,怎幺遇到了这幺一只巨兽。

  犀牛看到前方已经无路可退,雷鸣般怒吼了一声,扭过巨大的头颅,目光死死盯住唐猎。

  唐猎吓得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别找我麻烦!」

  那犀牛头颅低伏,巨角的尖端对準了唐猎的胸腹,猛然发起了攻击。

  唐猎撒腿向树林中跑去,要是被这犀牛戳中了身体,肯定要肠穿肚烂。
  他的奔跑速度根本无法和犀牛相比,才跑出两步,犀牛的巨角已经距离他臀部不到一尺的距离。

  唐猎自知不可能摆脱犀牛的追蹤,横下心来,握起右拳向犀牛的巨角打去,右臂熟悉的撕裂感再次传入体内,他的衣袖仿佛被强大的气体吹鼓起来,唐猎紧紧闭上双目,用螳臂当车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境遇,实在是再贴切不过,想要跟这头坦克车大小的犀牛对抗实在是异想天开。

  犀牛粗糙坚硬的巨角重重抵在唐猎的右拳上,却并没有将唐猎逼退半步,庞大的力量将唐猎的衣袖撕成了千片万片,宛如蝴蝶般随山风四处飘散,唐猎的右臂在阳光下起伏着健美的曲线,一条蓝色长龙活灵活现的盘旋在他的手臂之上,力量从他的体内磅礴而发,他却生出无力掌控的感觉,整条右臂仿佛要从自己的身体中撕扯开来,分离而去,唐猎在痛苦中发出无可抑制的大吼,他似乎看到血肉模糊的自己。

  千钧一发的时候,天空中一道红色的巨型身影,宛如闪电般俯沖了下来,唐猎眼前红光闪现,却被一个巨大的翅膀击中,身体随着它煽起的狂风,腾空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远处的草地之上。

  唐猎揉着酸痛的屁股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却见山巖上已经多了一头红色的怪物,它头上长有黑色的独角,嘴吻突出,颈部很长,佔据了身体的三分之一,达到了两米左右,肉红色的双翼展开,翼展达到十米左右,双翼的上缘生满黑色的鳞片,上肢短小,下肢却十分粗壮,尖锐的利爪稳稳的站立在红色的山巖之上。
  唐猎马上将这头怪物和西方传说中的龙联系起来,不过它的特徵虽然有些相像,可是外形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好奇心让唐猎忘记了害怕,他躲在山巖后远远旁观着两只巨兽的搏斗。

  犀牛好像对那头龙十分的畏惧,转过庞大的身躯想要逃走。

  这时候,一支羽箭闪电般从树林中射了出来,这一箭的速度和力量相当的惊人,可惜角度却偏出了犀牛的身体,钉入一旁的山巖之中,箭尾仍然颤动不已,足见力量的强大。

  随后又是接连两箭射了出来,只可惜準头太差,放着这幺巨大的目标,仍然没有伤到犀牛分毫。

  犀牛体内的兇悍被这一连串的射击重新激起,它暴吼一声,向林中射箭的方向沖了过去。

  树林中同时传出了一声愤怒的大吼,却见一个身材魁伟的老人跨坐在一头青色巨狼之上,闪电般沖出了树林,双手举起战斧,毫无畏惧的迎向那只愤怒的犀牛。

  唐猎暗暗为老人担心,那青色巨狼即将靠近犀牛的时候,身体猛然腾跃而起,躲过犀牛雷霆万钧的正面攻击,老人手中的战斧顺势劈砍在犀牛的头顶。

  那犀牛发出一声惨呼,身体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可是战斧却没能砍透它宛如战甲般坚韧的皮肤。

  青色巨狼越过犀牛落在它的身后,随即又敏捷的转过身体,老人拍了拍青狼颈后的长毛,从它的身上腾跃下来,将手中的战斧丢到一旁,反手从背后抽出尖锐无锋的穿甲剑,这柄宛如巨型铁锥的大剑,专门用来对付穿着甲胄的敌人,为了便于刺击,剑身的截面是三角形,没有剑刃,攻击的方式只有刺击这单调的一种,对付表皮坚韧的犀牛却是最适合的武器。

  老人趁着犀牛还没有转过身来,双臂举起穿甲剑,剑尖指向犀牛的后庭,怒吼着沖了上去。

  从唐猎的角度刚好可以清楚的看到攻击的全过程,穿甲剑的角度好像有些歪斜,照这样刺下去,刺中的应该是它的左臀。

  那犀牛似乎感到死亡的威胁,拼命向左扭转身体,硕大的屁股已经偏向了一旁。

  老人手中的穿甲剑準确无误的戳入了它的后庭之中,犀牛发出一声凄惨的大叫,拼命想要摆脱这把冰冷的长剑。

  穿甲剑继续向犀牛的体内捅去,直到没柄,犀牛巨大的身体痛苦的颤抖着,向前沖出了两步,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山巖之上,殷红色的鲜血从它的创口中汩汩流了出来。

  老人从怀中掏出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他向唐猎的方向转过身去:「小子,可以出来了!」

  唐猎从山巖后走了出来,由衷的讚歎道:「老英雄神力盖世,豪情傲天,唐猎佩服佩服!」

  老人抽出穿甲剑,掉转剑柄向唐猎丢了过来:「帮我拿着!」

  唐猎本想接过来,没想到老人却扔向了一旁,偏出自己足足有一米之多。
  「真是没用!」老人埋怨道。

  唐猎心中暗笑,你自己眼神不行,却怪在了我的头上,天下间还有这样的道理?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老人刺中犀牛的一剑八成也是误打误撞,如果不是犀牛傻乎乎的扭转屁股,这一剑也未必能够準确的刺中它的后庭。

  老人取出匕首,将犀牛头上的独角割下。

  那头候在一旁的红龙,缓缓走了过来,利爪抓起犀牛的尸体,双翼展开,振翅向空中飞去。

  唐猎暗暗吃惊,那只犀牛至少要有三吨重,红龙不但能够抓起它,而且还能自如飞翔,可见它的力量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远处传来一阵笑声,却是狼渊和司马天峰连同十多名身穿皮甲的武士,向这边走了过来。

  狼渊笑道:「大帅老当益壮,徒手能够搏杀犀牛,真是让我们这帮年轻人汗颜啊!」

  唐猎心中不觉一惊,没想到这个杀死犀牛,救了自己的老人竟然是大元帅黑帖尔。

  黑帖尔哈哈大笑,将仍然在滴血的犀牛角远远向狼渊掷了过去:「这只犀牛角帮我送给你爹爹!」

  狼渊眼疾手快,抓住偏出一旁的犀牛角。

  司马天峰来到唐猎身边,微笑道:「唐先生,你没事吧?」

  黑帖尔听到司马天峰这样称呼唐猎,回身又看了看唐猎:「你就是他们给我推荐的神医?」

  唐猎大言不惭的点了点头。

  黑帖尔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们还有些缘分!」

  一行人来到临时营地,唐猎在狼渊的引领下,来到黑帖尔的营帐之中,黑帖尔刚刚沐浴出来,赤裸着上身,身上肌肉虬结,皮肤黝黑发亮,哪里能够看出丝毫的老态。

  看到唐猎进来,他抓起一旁的褐色裘袍披在身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

  唐猎恭敬坐下,一旁的武士为他和狼渊端上两杯奶酒。

  狼渊道:「大帅準备好了吗?」

  黑帖尔目光转向唐猎道:「我的情况想必狼渊他们已经告诉你了?」

  唐猎点了点头:「狼将军他们说过一些,不过我看病有个习惯,必须要亲自为病人检查之后,才能够做出诊断。」

  黑帖尔端起面前的奶酒一口喝了个乾乾凈凈,将银碗扔到一旁大笑道:「过来吧!」

  唐猎缓步来到黑帖尔的面前,只见他身材壮硕,满头蜷曲的头发虽然已经全白,却更显的神采奕奕,浓眉之下,一双棕黄色虎目不怒自威。

  唐猎请求道:「我可以用触摸大帅吗?」

  黑帖尔点了点头。

  唐猎轻轻掀开他的眼睑,却看到黑帖尔的睫毛全都倒卷了进去,这在医学上称为倒睫,难怪他的眼睛会经常刺痒,视物模糊。

  唐猎笑道:「大帅的病因是你的睫毛!」

  黑帖尔道:「不错,我请来的其他大夫也是这幺说,我按照他们的方法,将睫毛拔了出来,刚刚拔光之后,会好上两天,可马上睫毛又长了出来,比原来的时候还要疼痛,他娘的,我现在不但眼睛痒痛,看东西也发花,比原来的癥状更重,一怒之下我将那个庸医的脑袋拧了下来。」

  唐猎内心一惊,这黑帖尔居然杀了为他治病的医生,先前却没有听狼渊他们提起过。

  黑帖尔笑道:「你不用怕,既然你是狼渊和司马天峰的朋友,我自然不会杀你!」

  唐猎心神稍定,微笑道:「其实大帅的病情并不严重!」

  「你是不是有把握治好我的眼睛?」黑帖尔大声道。

  唐猎对黑帖尔的病情已经有了把握,知道这老家伙,不但有倒睫的毛病,而且眼睛也花了,倒睫好办,给他眼皮上拉一刀,割出一对双眼皮就能够解决,不过花眼的毛病并不好解决。

  在目前的情况下,并不具备複杂眼科手术的条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给他弄一副老花镜戴上。

  想到这里,唐猎道:「大帅的眼睛需要手术!」

  「手术?」黑帖尔对这个新奇的词彙大感迷惘。

  狼渊解释道:「就是手到病除之术!」

  黑帖尔一知半解道:「这样最好,你快帮我手术,老夫已经被这眼疾折磨的就快疯了!」

  唐猎笑道:「大帅不要着急,做手术必须要进行充分的準备,这样吧,我回去马上準备手术需要的器械,后天大帅来我的诊所治病。」

  黑帖尔性情急躁,忍不住叫道:「故弄玄虚!」

  狼渊慌忙道:「大帅,唐先生曾经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他的医术毋庸质疑,反正最近也没有什幺要紧事,等上两天又有何妨?」

  唐猎回到城内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精工坊的比特人荆戈,上次他为自己打造的妇科器械相当合用,想要为黑帖尔解除眼疾,首先需要的就是打造一套眼科手术器械。

  荆戈对唐猎显然有了很深的印象,尤其对上次唐猎带来的镀铬器械念念不忘,这段时间,他多次尝试制造出那种工艺的器具,可惜始终不得其中的诀窍。
  看到唐猎前来,他慌忙丢下手头的活儿迎了上去,热情的招呼道:「大官人来了!」

  唐猎笑道:「我可不是什幺大官人,今天来是有事情求你的!」

  荆戈点了点头道:「这次又要我做什幺精巧的器具?」

  唐猎将事先绘好的图谱拿了出来,有了上次制作的经验,荆戈有把握完成唐猎需要的器械,他微笑道:「我相信能够做的出来,不过表面恐怕不会像您带来的那些器械那幺光洁。」

  唐猎道:「没关系,外表并不重要,上次你帮我做得那些器械就相当称手!」
  他从怀中又拿出一张图谱,上面画得是一个眼镜。

  荆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东西,将图谱拿倒了看。

  唐猎帮助他将图谱掉转过来:「这件物品叫做眼镜,周围的框架是金属的,中间两个圆形的部分是玻璃的。」

  「玻璃?」荆戈重複着这陌生的词彙。

  唐猎向四处张望了一下,指了指窗户上镶嵌的琉璃:「就是它!」

  荆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唐猎又指向专门绘制的镜片:「这种琉璃要求透明度极高,最好是无色,中间厚边缘薄。」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放大镜,出示给荆戈。

  荆戈道:「最符合你要求的应该是水晶!」

  唐猎笑道:「不错,水晶最好!」

  他又让荆戈做一个黑色的镜片,一切交代完成之后,拍了拍荆戈的肩头道:「这些大概需要多少金币?」

  荆戈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金币我可以一个都不要。」

  「那你岂不是很吃亏?」

  荆戈鼓足勇气道:「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钳子?」他对止血钳上的镀铬工艺念念不忘,已经近乎癡迷。

  唐猎笑了起来:「那还不容易!」从急救箱中取出一个止血钳递给了荆戈。
  荆戈如获至宝的捧在手心中,对唐猎千恩万谢,信誓旦旦道:「唐先生请放心,明天中午之前,我就会将你需要的东西全部做好!」

  还有一个问题摆在唐猎的面前,因为先后为狼渊和司马菲菲进行了手术,急救箱中的缝线已经用完,唐猎在诊所附近的一家布店中订购了一批棉线,店老闆根据他的要求将线尽可能做得坚韧纤细,又按照唐猎描绘的形状,连夜赶制出一批纱布和绷带。

  对唐猎来说,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等到黑帖尔来到诊所,便可以大展拳脚,名声大振!

            第十七章双眼皮与老花镜

  黑帖尔如约抵达了唐猎的诊所,在这几天内,唐猎做足了充分的準备,这次的手术关系到他在帝都未来的发展,能否站稳脚跟,继而扬名立万全都在此一举。
  出于害怕外人干扰的考虑,黑帖尔趁着清晨寂静无人的时候,就从大营便装出行,在狼渊和司马天峰的陪同下来到诊所。

  走入春晖诊所的大门,黑帖尔看到这里简陋的环境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对唐猎的期望不由得又减少了几分。

  司马天峰善于察言观色,看出黑贴尔的不悦,微笑道:「大帅,唐猎初到帝都,没有住处,这间宅院是我提供给他暂时落脚的。」

  黑帖尔点了点头:「你们的交情看来很不一般。」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司马天峰想起唐猎深悉自己家族内情的事情,脸色显得有些尴尬,正在这时,唐猎听到外面的动静,慌忙迎了出来,笑颜逐开道:「唐猎不知道大帅这幺早就到了,有失远迎,还望大帅不要见怪。」

  黑帖尔表情冷漠的点了点头:「你準备好了吗?」

  唐猎胸有成竹的反问道:「大帅準备好了吗?」

  黑帖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饶有兴趣道:「从前日见到你起,我便已经準备好了。」说完率先向正中堂屋走去。

  狼渊走过唐猎的身边,郑重嘱咐道:「这次的手术非比寻常,唐先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司马天峰表情凝重的拍了拍唐猎的肩膀,他们两人虽然对唐猎的医术一直充满了信心,可是事到临头,心中也感到非同寻常的压力,毕竟现在要治病的是在帝国中手握重兵的功勋名将黑帖尔大帅,如果唐猎不慎出了任何差错,不但他自己要小命不抱,他们两个也会受到株连。

  唐猎微笑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司马天峰看到唐猎的笑容,心中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他此时方才觉察到,自己潜意识之中并不想让唐猎手术成功,如果他这次为黑帖尔手术失败,以黑帖尔暴躁的性情,一定会将唐猎杀死,以泄心头之恨,这样一来,司马家的隐私便再没有人知道,等于变相的将唐猎灭口,自己以后也可以高枕无忧。

  唐猎看到司马天峰沉重的表情,还以为他为自己担心,心中暗想到,如果不是司马天峰逼死了燕月,自己说不定真的会和他成为朋友,想到燕月凄惨的死状,对司马天峰刚刚产生的一点好感顿时蕩然无存,声音低沉道:「二位将军请在门外等候,我为大帅治病的时候,需要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千万不可以让任何人打扰我。」

  狼渊郑重点了点头道:「唐先生放心,我们两个就在这里为你保驾护航,决不让任何人干扰你的手术。」

  唐猎拿来温水,请黑帖尔将脸洗凈,然后换上他特地準备的乾凈衣物躺在手术台之上,他微笑道:「大帅,我为你做手术之时,恐怕会有少许的疼痛,你能够挺得住吗?」

  黑帖尔不屑笑道:「老夫纵横疆场几十年,什幺伤痛没有捱过,你少说废话,只管动手便是!老夫皱一下眉头就不配叫黑帖尔这个名字!」

  唐猎笑着拿起手术刀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黑帖尔怒目圆睁,威风凛凛道:「混帐东西,你想做什幺?」

  唐猎笑道:「大帅请息怒,我还没有动手,只是想让大帅先有个心理準备,这柄小刀就是我回头要用来给大帅治病用的器具,大帅千万不要误会,唐猎绝没有任何加害您的心思,如果大帅信不过我,或者是心存畏惧,您的病我不医也罢。」
  在大元帅脸上动刀子,无异于虎口拔牙,唐猎当然要交代清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黑帖尔哈哈大笑道:「害怕?老夫还不知这两个字怎样写哩!」

  森严的目光觑定唐猎手中的小刀,这柄手术刀对他来说算得上一个新鲜事物,刀身虽然窄小,可是刀刃锋利异常,如果唐猎当真有加害他的心思,这次无疑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黑帖尔重新躺在手术台上:「动手吧!老夫相信你!」

  唐猎得到黑帖尔的首肯,这才放心大胆的开始为黑帖尔的眼部进行消毒,一边交代着术中注意事项,在缺少麻醉药的条件下,黑帖尔肯定要忍受不小的疼痛,唐猎说这幺多也是为了让他提前有一个充分的心理準备。

  唐猎此前曾经做过多次倒睫手术,不过那时候的病人和黑帖尔不同,容易患上倒睫病癥的多数都是京吧狗,想不到来到这个世界,在不知不觉中诊治的物件已经开始改变。

  唐猎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做工精巧的手术刀,荆戈的工艺水準真是没的说,在完美铸造手术器械的基础上,还在手术器械的尾柄处雕有一个盾牌的标记,这是精工坊的标志,也是荆戈的广告。

  对于黑帖尔大帅这种上眼睑皮肤松弛下垂的患者,最好的方法就是手术切开缝合法,唐猎做这种手术算得上驾轻就熟,手术刀乾脆俐落的将黑帖尔的上眼睑割开。

  黑帖尔虽然胆量过人,可是这种刀锋在眼皮上划过的感觉却是第一次经历,内心中忍不住怦怦直跳,他的身体却仍然纹丝不动,表现出超人一等的镇定。
  唐猎暗暗佩服,他虽然并不了解黑帖尔的丰功伟绩,可是从他在刀锋下表现出的这份定力,已经能够想像到他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模样,足见能够统帅万军的领袖,必然有过硬的心理素质。

  黑帖尔的皮肤多皱,毛孔粗大,下眼脸浮肿,虽然说像他这种年纪应该不会在意外表如何,可毕竟有些影响美观,唐猎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的一对膨隆的下眼脸也给开了,剥离出其中的脂肪,剪切掉松弛的皮肤,然后重新缝合,这等于免费赠送了黑帖尔一个美容小手术,老家伙恢复后恐怕不认得自己的模样了。
  唐猎越想越是得意,作为病人,黑帖尔相当合格,整个手术的过程中表现的十分配合,在没有任何麻药的情况下,居然一声不吭的忍受了下来,颇有点关云长刮骨疗伤的劲头。

  唐猎打完最后一个线结,用无消毒后的纱布为黑帖尔仔细包扎完毕,确信整个的手术没有任何的疏漏,这才笑瞇瞇的将手中的器械扔在託盘内:「大帅!手术做完了,你休息一下就可以起来了。」

  整个手术的过程不到半个小时,可对黑帖尔来说仿佛熬过了漫长的岁月,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唐猎果然对他没有任何的歹意,手术做完,黑帖尔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胆量和气魄,试问天下敢让别人在脸上动刀子的又有几个?

  唐猎将狼渊和司马天峰请入房内,两人来到黑帖尔的身边嘘寒问暖,关心黑帖尔术后的情况。

  唐猎笑道:「现在蒙在眼睛上的纱布不可以拆除,大帅要在黑暗中渡过两天了,有几件事情是必须要注意的,首先要保持伤口清洁,如果伤口不乾凈,很容易发生感染,导致伤口疤痕的形成,所以洗脸的时千万不要打湿了伤口。」
  黑帖尔虽然不知道感染是什幺意思,不过也不想弄成一双疤瘌眼,大声道:「老夫不洗脸便是,不过我究竟要多少天看不到东西?」

  「后天上午我便去军营中为大帅换药,顺便帮你摘去眼睛上包扎的纱布,到时候您就可以看到东西了。」唐猎道。

  黑帖尔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唐猎又向狼渊和司马天峰两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送他们三人离去。

  黑帖尔在狼渊的扶持下走出门外,司马天峰早已经让人準备好座车,黑帖尔大步来到座车前,踏上车厢之前,忍不住抛下一句话:「若是唐猎敢欺瞒老夫,我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狼渊在心中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暗暗为唐猎担心,自己只想着让唐猎尽快在帝都之中扬名立万,却忽视了他为此而要承担的风险,如果黑帖尔的眼睛恢复的没有预想中顺利,只怕唐猎的下场会相当凄惨。

  黑帖尔的座车已经扬尘而去,司马天峰拍了拍狼渊的肩膀,仿佛猜到了狼渊心中的顾虑,微笑道:「大哥不必担心,唐猎医术高超,绝无任何的风险可言。」
  狼渊默默点了点头,低声道:「希望如此!」翻身跨上独角兽,和司马天峰紧紧跟上黑帖尔的座车。

  唐猎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远处,这才回过身来,却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向自己微笑,原来是精工坊的老闆荆戈。

  唐猎笑瞇瞇来到他的面前:「荆老闆,我正想去你店里去,没想到你就来了。」
  荆戈举起手里的精巧木箱道:「唐先生托我做的东西,我带来了!」

  唐猎看到他脸上略显踌躇的表情,猜到他心里还有话对自己说,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将荆戈请入自己的诊所内落座。

  荆戈坐在椅子上,因为身材矮小的缘故,两条腿在半空中回蕩,他高举双臂将手中的木箱放在桌子上。

  唐猎打开木箱,看到里面放着两付打造精巧的眼镜,其中一付是他委託荆戈为黑帖尔专门打造的老花镜,另外一付是墨镜。

  荆戈的工艺水準的确无可挑剔,这两付眼镜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是上乘水準。

  唐猎拿起那付墨镜戴上,镜架是用铂金打造,虽然本身的材质较重,但是经过荆戈在上面镂空雕花,份量减轻了不少,镜片用深绿色水晶精心磨制而成,平整通透,整个墨镜的工艺就算放在现代社会中,也能够称得上艺术品的级别。
  那付老花镜的工艺和墨镜不相上下,唐猎反复把玩,讚歎不已。

  荆戈道:「唐先生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荆老闆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唐猎大声称讚,将墨镜从鼻樑上取下折叠,微笑道:「荆老闆说个价钱吧。」

  荆戈摇了摇头道:「唐先生,我为你打造这些器具之前,便已经说过,你将那把钳子给我,我便免费为你做这些东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怎能出尔反尔呢?」

  「多谢荆老闆!」唐猎笑着合上木盒。

  荆戈脸色微红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想和唐先生商量一下。」

  「荆老闆不必顾虑,有什幺话尽管明说。」 唐猎道。

  荆戈吞吞吐吐道:「唐先生所打造的工具都是妙想天开,巧夺天工,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也照着你的图谱,打造了一付透镜,还请唐先生见谅!」

  他从怀中掏出一付花镜,果然和唐猎委託他打造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脸部轮廓稍小,鼻樑扁平,又根据他自己的面部特徵做了部分改造。

  看着眼前的老比特人将花镜戴好,唐猎感到一阵滑稽,脸上露出笑意道:「荆老闆也花眼吗?」

  荆戈并不知道花眼是什幺,小声道:「我戴上这透镜之后,顿时感觉世界清晰了许多,现在打造东西,比起原来要方便许多,他指向镜架上的花纹道:」这种精巧的花纹和脉络,我两年前就已经无法雕出了,现在我终于可以重新完成这样的工作。「

  唐猎点了点头。

  荆戈又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帝都之中像我一样罹患这种眼疾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我们可以大批的生产这种透镜,一定可以获得很高的利润。」

  没想到荆戈居然有几分经济眼光,唐猎微笑道:「荆老闆的意思是……」
  荆戈诚恳道:「我希望唐先生能够允许我制造这种透镜,投入市场之中,我会将获得利润的四成分给你。」

  唐猎哈哈大笑:「我需要做什幺?」

  荆戈回道:「唐先生无需做任何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操办,你只管等着收钱即可!」

  唐猎爽快的点了点头:「好!荆老闆这幺优越的条件,我又怎幺忍心拒绝,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荆戈道:「唐先生尽管明言!」

  「这种老花镜投入市场可不可以等到半月以后,我想让黑帖尔将军成为帝都第一个戴上它的人!」唐猎道。

  两天之后,唐猎戴上药箱乘车来到黑帖尔位于帝都城西郊的龙霸军大营,这支军队人数在八万人左右,负责帝都周围的治安,是玄武帝国战斗力最为强大的部队之一。

  走入龙霸军的营地范围,远远便看到巍峨壮观的营寨,围墻用高大的圆木并排榍合而成,长度在九米左右,顶端削尖,宛如一根根利箭指向天空。每隔二十米左右设有一座十五米高的箭塔,每个箭塔上有四名弓箭手负责守望四方,方圆一里内的任何动静都无法逃过他们锐利的双目。

  司马天峰站立于门楼之上,远远便看到唐猎的到来,转身大声道:「打开大门!」

  两名身形高大、肤色黝黑的蛮族武士,挥动手中皮鞭,驱赶体形庞大的白色牦牛,以顺时针方向拉动绞索,两扇厚重的合金寨门在一连串巨大齿轮的传动下缓缓打开。

  看到眼前威严肃穆的场面,唐猎也不禁暗暗心惊,驱驾马车走入大门,六名盔甲鲜明的武士将他的去路挡住,其中一人低声道:「进入军营者必须下马!」
  唐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背起药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唐先生来得好早!」司马天峰走下门楼,微笑着来到唐猎的身边。

  唐猎向司马天峰笑了笑,目光却仍然盯在两名蛮族武士和那只牦牛上,两名蛮族武士的身高都在三米左右,这种身高在唐猎原来的世界中完全可以入围吉尼斯世界记录,四肢粗大,肌肉发达,除了关键部位用钢制护甲覆盖,身体的大部分都是裸露在外,或许是身躯过于魁梧的缘故,他们的肌肤粗糙,体毛丰富,显得兇猛异常。

  那只牦牛也有一只成年象般大小,毛色洁白,四肢粗壮,一双红色巨眼中流露出狰狞的兇光。

  每踏出一步,唐猎脚下的地面便感到剧烈的震动,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看到这样充满力度的场面,唐猎的内心中感到强烈的震撼。

  司马天峰微笑着拍了拍唐猎的肩头,带着他向黑帖尔大帅的营帐走去。
  黑帖尔的营帐位于军营的正中,直径大约十米左右,帐顶部分用金箔覆盖,最上方立有一只展开双翼的金虎雕像,阳光下整个营帐熠熠生辉,显得奢华之极,彰显出黑帖尔高贵不凡的身份。

  营帐门前,一头青色巨狼蜷伏在那里,黄色双目中流露出阴森森的寒芒,死死盯住唐猎这个不速之客。

  唐猎认得这头青狼,知道它是黑帖尔的坐骑,向青狼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道:「hello!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面的!」

  那头青狼猛然站立起来,巨大的头颅凑近唐猎,张开巨吻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吼,冷森森的牙齿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寒光。

  唐猎吓得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司马天峰护在他身前怒斥道:「孽障,还不赶快退回去,不要惊扰了尊贵的客人!」

  青狼迅速抖动了一下身躯,青色油亮的长毛泛起了一阵波涛,它似乎对司马天峰并不买帐,仍然向唐猎的方向逼迫了过来。

  身后忽然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位身穿黄金甲胄的美丽女将,骑乘一头黑色独角兽迎着阳光向他们的方向飞速驰来,金色长发随风丝缎般飘飞在脑后,金盔之下是一张娇艳宛如待放玫瑰般的俏脸,仿佛还沾着晶莹的露珠,樱唇稍厚,唇形却是极美,微微上翘的唇角轻易便让男性生出想一亲芳泽的心底欲望。
  她体形极美,三围的尺度即使是最苛刻的审美评判也挑不出瑕疵,一双玉腿多半裸露在外,肌肤细腻柔滑,宛如牛乳般无瑕,唐猎一双眼睛呆呆盯住这名女将,刚才对青狼的恐惧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蹤,心中暗自揣摩,若是能够恣意把玩这一双美腿,该是一种怎样销魂的滋味?

  那女将从身后鞍座之上抓起一只白色羔羊,向青狼的方向投掷了过来。
  青狼后腿蹬地,巨大的身躯腾空跃起,张开巨吻準确无误的叼住了羔羊的脖颈,血腥的滋味在空中迅速蔓延了起来。

  唐猎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皱了皱眉头。

  司马天峰笑道:「斐娜将军来得好及时!」

  那名叫斐娜的女将翻身从独角兽上跳了下来,冰蓝色美目笑盈盈看了司马天峰一眼道:「大帅如果知道你这样训斥他的青头,恐怕不会轻饶了你。」

  她来到那头青狼身边,伸出纤手摸了摸它颈后的长毛,轻声嗔怪道:「你这家伙,今日的早餐只不过稍稍晚了一刻,就想闹事,如果伤到了别人,我只好将你再锁起来了。」

  青狼对斐娜表现的相当顺从,叼起羔羊心满意足的向营帐一旁走去。

  斐娜的目光这才转向唐猎,近距离观察这位美丽女将,让唐猎心中欲念难耐,目光忍不住在她丰满的胸口和白嫩玉腿之上来回游移。

  司马天峰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请来为大帅医病的唐先生。」

  斐娜淡然点了点头:「大帅应该已经起床了,你还是赶快进去吧。」

  唐猎尽量做出礼貌的样子向斐娜鞠躬行礼,然后在他们两人的引领下走入大帐。

  黑帖尔这两天都是在黑暗中渡过,内心早已焦躁到了极点,听说唐猎到来,迫不及待的大叫道:「快!给我把这讨厌的纱布给解开,老夫就要闷死了!」
  唐猎笑道:「大帅好急的脾气!」将药箱放在一旁,向斐娜道:「斐娜将军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吗?」

  司马天峰就站在他的身边,他舍近求远,分明是刻意创造和斐娜接近的机会。
  司马天峰的脑筋何其灵活,一看便知道唐猎心中所想,心中暗骂唐猎色胆包天,表面上却笑吟吟闪到一旁。

  斐娜点了点头,唐猎将换要用的託盘递到她的手中,看到斐娜一举一动无不风姿绰约,不觉一阵心猿意马,怦怦跳个不停。

  黑帖尔不耐烦的叫道:「你这混帐,磨磨蹭蹭做什幺?还不快为老夫将纱布解开!」

  唐猎吓得心中一颤,斐娜却露出一个迷人笑靥,轻声道:「大帅不必心急,这位大夫文文弱弱,你千万不要吓坏了他。」

  黑帖尔听了斐娜的话果然又平静了下去,唐猎禁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斐娜如此性感迷人,该不会是这黑帖尔的小情人吧,看到黑帖尔沟壑纵横的丑怪面孔,不由得暗骂苍天不公,如此诱人的娇娃尤物居然被这老东西强佔,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之上。

  唐猎心中忿忿不平,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歇,小心的解开蒙在黑帖尔双目上的纱布,利用自己配制的无菌盐水将伤口的血痂和分泌物擦除,黑帖尔伤口恢复的情况相当理想,没有产生硬结和红肿,看来这个世界的人类自体的免疫力都相当强大,减少了许多感染的机会。

  唐猎笑道:「大帅伤口恢复的情况很好,你可以睁开双目看一看了!」
  黑帖尔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目,室内的景物朦朦胧胧的呈现在他的面前,过去的那种刺痛,瘙痒感已经不见,他低声道:「为何我看东西时候仍然感到模糊?」

  唐猎微笑着拿出盛放眼镜的木盒,恭敬递到黑帖尔的面前道:「大帅可以戴上这付花镜试试。」

  黑帖尔好奇的观察了一下唐猎手中的花镜,这才按照他的指点,将两条金丝镜腿架在双耳之上,奇迹出现了,眼前原本模糊的世界顿时变得清晰了起来,黑帖尔激动的霍然站起身来,过猛的动作让眼镜沿着他的鼻樑向下滑落。

  黑帖尔伸出食指向上扶了扶,姿势显得十分滑稽,唐猎心中暗笑,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有戴眼镜的天份。

  司马天峰和斐娜都被黑帖尔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他的病情没有改善,想要对唐猎不利,彼此对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惊慌。

  黑帖尔环视营帐周围的景物,猛然爆发出一声哈哈大笑,大步跨到唐猎的面前,一双大手抓住唐猎的双肩,用力摇晃了几下:「神医!果然是神医!」
  司马天峰这才知道唐猎果然医好了黑帖尔的眼睛,心中非但没有感到欣慰,反而涌现出一阵难言的失望。

  唐猎哪里能够禁受得住黑帖尔的用力摇晃,觉着双肩的骨骼被他握得就快碎裂,一脸痛苦道:「大帅……」

  黑帖尔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出手过重,慌忙放脱唐猎的双肩,大笑道:「你医术虽然高明,可是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

  斐娜拿过铜镜来到黑帖尔的面前,黑帖尔看了看镜中的样子,禁不住皱起眉头,现在他的这幅尊容的确有些不堪入目,上下眼皮布满了黑色的缝线,再加上伤口浮肿未消,显得异常丑陋。

  他虽然不是爱美之人,可是猛然间变成了这幅模样,心中也有些难以接受。
  唐猎解释道:「大帅放心,你眼皮上的缝线都是暂时的,等到三天后,你伤口完全癒合,我便可以为你拆除,到时候一定还给你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帅形象!」
  黑帖尔现在对唐猎的高超医术再无质疑之处,大笑道:「好!就凭唐先生这句话,我回头一定要好好敬你几碗美酒。」

  他转向斐娜道:「斐娜!快去準备酒宴,中午我要留唐先生在此好好痛饮一番!」

  斐娜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大帅!大事不好了!」众人抬头望去,却见一员身材矮小的黑甲将领慌慌张张沖了进来,来人是黑帖尔手下巨剑营的副统领贝森,因为他谋略出众,所以深得黑帖尔的信任,平时负责军营中的联络和接待任务。

  黑帖尔最讨厌别人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扰乱他的情绪,皱了皱眉头张口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老夫的酒兴全都被你这混帐给败坏了,给我滚出去!」
  斐娜知道贝森向来为人稳重,能够让他这样慌张的一定不会是小事情,柔声劝道:「大帅,说不定贝森统领有要紧事,你还是先听听他怎样说。」

  黑帖尔兇神恶煞的盯住贝森道:「快说!」

  贝森上气不接下气道:「今日清晨崇文侯朱翼奉旨过来了解我军装备情况。」
  黑帖尔不屑道:「我还当什幺大事,那废物想查便让他查,他还敢当真跟我作对不成?」

  他向来看不起崇文侯朱翼的嘴脸,今晨朱翼初来军营的时候想要拜候他,被他一口回绝,本以为朱翼早已经完成任务离开大营,没想到他仍然留在这里。
  贝森道:「我和尤利安统领本来以为崇文侯这次来查只是作作样子,没想到他竟然对我们诸般刁难,尤利安统领一怒之下和他争执了起来。」

  黑帖尔一拳重重的击打在身前短几之上,将一寸左右厚度的桌面从中击成两段,足见他一身神力惊人,怒吼道:「他朱翼算个什幺东西,老夫为帝国征战疆场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娃娃!吵便吵了,怕他作甚?」

  贝森道:「可是他身边的一位带着面具的金甲武士突然站了出来,提出要和尤利安统领决斗。」

  「妈的!这帮混帐果然是找我晦气来的!」黑帖尔霍然站起身来,怒不可遏道:「拿我的黑龙刀过来,我去那龟儿子劈成两段。」

  贝森低声道:「尤利安统领实在受不了那武士的气焰,接受了他的挑战,可是两人下场争斗了几个回合之后,我便发现,那金甲武士的腰间竟然悬挂着一枚镶金龙佩!」

  「什幺?」黑帖尔睁大了双目,术后缝线的伤口感到一阵撕扯般的疼痛。唐猎忍不住担心他暴怒之下会将伤口扯破。

  贝森道:「末将大胆猜测,那名金甲武士一定是某位皇子,所以不敢擅作主张,特来请大帅定夺。」

  黑帖尔表面上粗犷鲁莽,可并不是毫无谋略之人,否则也不会坐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他冷冷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他一定是太子!」

            第十八章阴险狡诈的太子

  司马天峰几乎在同时也想到了这一点,帝国的武士共划分为五个等级,成人之后参加选拔赛后,可以顺利获得武士称号,也就是最低等的普通级别,武士经过努力,日后有希望晋升铁甲武士、青铜武士、他所说的尤利安就是青铜武士,这也是普通平民能够晋升的最高级别。

  想成为黄金武士必须要有贵族血统,他和狼渊、菲娜也是经过多年苦修方才抵达这样的级数,在帝国中黄金武士的总数不超过一百人,只有这一百人才有机会成为顶级武士——龙武士。

  不过这种机会微乎其微,现今帝国之中除了帝王玄思哲以外,只有黑帖尔和另外三人到达了龙武士的级别,就算是狼渊的父亲战功无数的狼勋奇一直到解甲归田也不过是黄金武士而已。

  低级别的武士很少有敢于向上级武士挑战的胆量,像这种将矛头直接指向龙武士黑帖尔的更是少之又少。

  放眼帝都之中敢于和黑帖尔公然作对的也只有太子玄鸢,这件事由来已久,玄鸢在成为太子之前曾经向黑帖尔寻求帮助,可是却被支持五皇子玄蹑的黑帖尔拒绝,后来玄蹑突然暴死,玄鸢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可从那时他和黑帖尔之间的裂隙便已经产生,而且怨恨越积越深。

  黑帖尔来回踱了两步,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搞什幺花样!」

  斐娜秀眉微颦,轻声反对道:「大帅去不得!」

  黑帖尔愕然道:「我为何去不得?他们在我军中闹到了这个地步,我身为主帅再不出现,岂不是等于当众宣布我向他示弱吗?」

  斐娜耐心劝道:「如果那名金甲武士真的是太子玄鸢,他分明是故意前来挑衅,现在事端已经挑起,即便是大帅前去也是于事无补。倘若大帅和他争执起来,当场撕破了脸皮,对大帅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黑帖尔握紧双拳,显然心中愤怒到了极点,可是斐娜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帝王玄思哲已经多次流露出退位让贤之意,不久以后玄鸢就会登上皇位,自己现在和他闹翻并不明智。

  斐娜主动请缨道:「如果大帅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末将来处理。」
  黑帖尔对斐娜向来言听计从,缓缓点了点头道:「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需要多少兵马,尽管调配。」

  斐娜笑了起来:「大帅说笑了,我又不是去打仗,要兵马作什幺?不过……」
  她一双冰蓝色的妙目转向唐猎:「太子与尤利安两虎相争,想必会有人受伤,我想请唐先生跟我过去,如果有什幺闪失,也可以及时救治。」

  唐猎虽然对斐娜抱有不良企图,可是毕竟没有被欲望沖昏头脑,这种政治上的纷争,还是不要介入为妙,慌忙摇头道:「我只是一介平民,这种场合我还是回避的好。」

  斐娜笑盈盈抓住他的臂膀道:「唐先生不是害怕吧?」

  黑帖尔兇神恶煞的盯住唐猎道:「让你去便去,婆婆妈妈的做些什幺?」
  唐猎心中暗暗叫苦,极不情愿的跟在斐娜身后走出营帐,转身又向后看了看,司马天峰并没有跟过来,唐猎马上猜到,司马天峰肯定是考虑到太子的特殊身份,明智的选择了逃避。

  早有人为唐猎牵来一头独角兽,他已经是第二次骑乘,比上次自如了许多,和贝森一起跟在斐娜的身后向演武场的方向飞驰而去,斐娜似乎在想着如何化解这次的麻烦,一路之上始终保持沉默,她娇躯上的芬芳味道不时飘入唐猎鼻息之中,多少沖淡了唐猎心中的懊恼。

  还没有进入演武场的大门,便听到金戈相交的声音,随之传来兽类的疯狂嘶吼,夹杂着众人的喝彩助威之声。

  三人先后沖入烟雾场中,眼前的景象让唐猎为之一呆。

  只见一名金盔金甲的蒙面武士,骑乘在一头金黄色猎豹之上,手握金色长矛和另外一名身穿黑色皮质甲胄的魁梧悍将战成一团。

  唐猎通过贝森的口中知道那名黑甲将领就是巨剑营的统领尤利安,也是黑帖尔手下的四大猛将之一。

  尤利安以膂力强大而着称,他虽然是青铜武士,可是真正的实力并不在一些黄金武士之下。

  双臂举起巨剑频频挡住金甲武士一连串疯狂的进击。

  从他採取防守为主的战术来看,他虽然被迫应战,可是招式之中充满了顾忌,并不敢全力与这名金甲武士抗衡。

  那名金甲武士单手提起座驾缰绳,猎豹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狂吼,背脊拱起,猛然腾跃了起来,跃离地面足足有五米左右,金甲武士手中长矛刺向尤利安的面门。

  尤利安翻转手中巨剑,以宽阔的剑身挡住矛头的尖端,锋利的矛尖正中剑脊,沿着剑身倾斜向下,摩擦出千万点金色的火星。

  尤利安胯下的白色独角兽四蹄死命踏入地面,竭力帮助主人承托着对手的巨大压力。

  猎豹冷森森的锯齿闪电般咬向独角兽的咽喉,独角兽察觉了它的歹毒用心,美丽的颈部向一旁迅速扭动,躲过猎豹这致命的一击。

  金甲武士却在同时放脱了缰绳,抽出腰间的三棱短剑,从下方将短剑深深捅入了独角兽的颈下,鲜血沿着伤口喷泉般向外射出,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凄艳。
  独角兽发出一声哀鸣,头颅无力的垂了下去,身体猛然向前沖刺了两步,独角栽刺入泥土之中,身躯轰然倒在了地上。

  尤利安魁梧的身躯被摔到两米外的地面上,没等他从地上爬起,金甲武士再度沖到了他的面前,短剑已经收入鞘中,改为双手握矛,居高临下向尤利安的心口戳来。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斐娜惊声尖叫道:「住手!」

  矛尖在距离尤利安心口还有两公分左右的地方停滞不发,金色面具之中流露出冷酷无情的眼神,他忽然调整矛尖的角度,平拍在尤利安的胸口,尤利安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对方在这一招之中震断了他的肋骨。

  斐娜逕自向演武场内沖去,却被崇文侯朱翼冷笑着挡住去路:「原来是斐娜将军,他们只是随便切磋一下,点到即止,不会有人受伤。」

  斐娜冷冷望了崇文侯朱翼一眼:「侯爷果然好兴致,早知道会有这幺热闹的场面,我应该通知大帅过来好好欣赏一下。」

  朱翼故意歎了一口气:「只可惜大帅抱恙在身,不然他看到这精彩的决斗场面,一定会心花怒放。」

  金甲武士向尤利安竖起了拇指,然后指尖转向地面,这侮辱性的手势顿时将军营中的将士激怒,在演武场内围观的将士大声嚣叫起来,可是其中并没有人敢真正上前,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武力比起尤利安有不少差距,勉强挑战这名金甲武士也是自取其辱。

  斐娜虽然从这名金甲武士的身形和动作中判断出他肯定是太子玄鸢无疑,可是在他没有主动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并不方便揭穿。

  崇文侯朱翼的脸上流露出极为得意的神情,他早就对黑帖尔恨之入骨,这次太子在黑帖尔的军中当众击败他的爱将尤利安,等于为他出了一口恶气。

  斐娜明澈的美眸冷冷盯住太子玄鸢的眼眸,驱驾独角兽缓缓来到他的对面,一语双关道:「这位将军好高明的手段,斐娜不才,愿意领教几招!」

  金甲武士点了点头,下颌高高仰起,静静等待着斐娜的进击。

  斐娜从鞍座旁解下长刀,纤手握住象牙刀柄,轻轻抽出长刀,刀身完全是透明,为水晶打造,远远望去宛如薄冰,在阳光的折射下,映射处七彩光带,绚丽非凡。

  金甲武士目光中掠过一丝不安,他清楚斐娜手中水晶刀的锋利,若是以长矛和水晶刀对抗,想必免不了矛头断裂的下场。他长矛指向地面,矛尖挑起尤利安身边的巨剑,手臂微微颤动,巨剑破土飞出,右手稳稳握住巨剑,左手将长矛向身后远远丢了出去,一道金色弧光划过,长矛深深刺入箭靶之中,矛尖準确无误的刺中红心,矛尾仍然在颤动不停。

  在场围观的将士无不勃然变色,这名金甲武士的实力非比寻常,内心中为斐娜又增加了几分担心。

  斐娜欣赏的点了点头,玄鸢显然意识到自己手中水晶刀的威力,所以弃去长矛以厚重的巨剑对抗自己手中削铁如泥的水晶刀。

  贝森慌忙指挥手下士兵将尤利安和那头奄奄一息的独角兽移出场外。

  唐猎先为尤利安查看了一下伤势,他的肋骨虽然被玄鸢震断,可是幸好没有移位,只要休养几天,避免剧烈活动,应该不会有什幺大碍。

  相比而言,那头独角兽要不幸的多,颈部的动脉血管被玄鸢割断,失血过度,已经无药可救,唐猎黯然歎了一口气,合上独角兽渐渐失去神采的双目,向尤利安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头独角兽已经陪伴尤利安征战多年,无数次和主人一起浴血疆场出生入死,没想到今日竟然死在了自己人手中,尤利安心中悲伤到了极点,虎目之中泪光闪现,充满仇恨的望向演武场内。

  斐娜宛如一支金色利箭,闪电般向沖向玄鸢。

  玄鸢双手擎起巨剑,怒吼一声,全力向斐娜迎头劈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两人的对决从开始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崇文侯朱翼一张面孔顿时失却了血色,唇角肌肉不受控制的颤动了几下,如果今天太子玄鸢出了任何的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刀剑瞬间交织在一起,携千钧之势击下的巨剑在和薄冰般的水晶刀的对决中并没有佔据任何的优势。

  玄鸢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对决的情况,刀剑相交之时,水晶刀锋利的刀刃已经切入巨剑剑身之中,这柄神兵的锋利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表面上看两人刚一出招便僵持在那里,实际上斐娜已经留下了几分力道,如果她倾尽全力,这一刀定然会将巨剑斩成两段,直取玄鸢的身体。

  玄鸢也及时凝力不发,这才造成了眼前僵持的局面。

  斐娜用仅仅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殿下,何不趁着这件事没有传到大帅耳中之前,及时抽身而退?」

  玄鸢内心一动,顿时明白自己的真正身份已经暴露。

  斐娜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巧妙之极,即点破了玄鸢的身份,又告诉玄鸢黑帖尔并不清楚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玄鸢冷冷看了一眼斐娜,武力方面他未必会落在斐娜的下风,可是对手的水晶刀实在太过锋利,如果继续坚持争斗,自己肯定讨不到任何的好处,想到这里他缓缓收回巨剑,斐娜也小心撤回水晶刀,率先后撤,以表示自己的诚意。
  崇文侯朱翼也看出势头不对,慌忙走入场内大笑道:「大家以切磋为主,千万不可伤了和气,我看今日就到这里吧。」

  玄鸢一言不发的来到崇文侯阵营之中,向崇文候朱翼使了一个眼色,一行人向斐娜告辞后,扬长而去。

  尤利安爆发出一声无可抑制的怒吼,一拳重重击打在地面之上,铁拳竟然陷入泥土半寸之多。

  斐娜幽然歎了一口气道:「你们收拾一下,各自散去吧,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议论此事,如果让我知道有人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一定将他军法处置,绝不轻饶。」

  唐猎心中暗暗感歎,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女强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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