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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拭红尘(02)知白守黑余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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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二)少女与剑 (上)

  这天是下着雨,雨丝细细密密,被风一吹便散成了雾。

  叶轻决一路跋涉,总算来到清溟山脚,直目望去,无论远处的山川或是近处的草木都被雨雾朦胧了面容,像有一层轻薄的纱笼罩住四野。

  这个时节的云州天气向来如此,天空永远阴郁,乌云总是沉沉,雨丝太过粘人。

  他身上的月白色长衫便沾湿了不少,肩部和后背的布料被雨水晕染起大片暗渍,还有鬓前的发丝,粘成数缕后斜斜的贴到了脸颊上,让他有些稍显狼狈,不过,微风拂雨迎面的清凉感觉却是不可多得。

  从天明走到此时接近晌午,他已有些累了,便寻摸着在路旁找到一处横倒的枯木,走过去坐在上面,微微喘息着,眼睛探视着周遭。

  面前的路蜿蜒曲折,横穿山峦,一直连绵到视野尽头,尔后在雨雾中散了蹤迹,但不出意料的话,应该能直达山上的剑宫,只是不知还需要走多久。叶轻决曾听人说,清溟山高有千丈,飞鸟难越,而剑宫立在一处绝崖上,从那里俯瞰云州,便是百里之外的浩浩漓水都能清晰看见,只可惜今日雾蒙蒙的一片,抬头往上什幺也看不分明,想来从绝顶往下,也应如是吧。

  告诉他这些的是曾经在书院里的一位同学,名叫陆探微,是一个极有趣的人。他自称是剑宫里某位长老的儿子,不喜欢习武,偷偷的从家里跑出来要来书院学什幺治国之道,可惜书院只教让人晦涩难懂的圣人经书,他学了半月后便没了兴趣,有次课堂上忍不住对叶轻决嘀咕道「我说叶兄,原来这学文和学武都是一个道理,无论前人留下些啥都要照着做,一板一眼,一笔一划,恭恭敬敬的,到了最后,我们即使全都学会了也不过是死人的提线木偶,真是无趣无趣」叶轻决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言论,若有所思,随后笑道「那陆兄以为该如何呢?」
  陆探微好像被燃起了兴致,神秘一笑,小声道:「我们剑宫有位女弟子,入山五年从未学过一套剑法,只在归云池边砍石头,那石头是天外陨星的碎片,砍一千次也只能砍出一道极浅的裂纹来,她砍了五年,砍坏了一百零七把剑,虽然如此,我爹却说她未来能成为天下第一」

  叶轻决听罢后满脸惊奇,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心疼那些砍坏的剑,半信半疑的问道「陆兄可不要开玩笑,我也是习过武的人,知晓剑法的重要,若连招式都不会,对敌之时只怕连人简简单单的一剑都不知该如何格挡,要成为天下第一只怕是癡人说梦吧」

  「非也非也」陆探微笑着摇头「我爹说她是天生剑胚,早已是返璞归真之境,若学了招式才是误入歧途,她虽说是在砍石头,但砍坏的是外剑,磨炼的是心剑,和杀人没什幺两样,而且等她将来出现在江湖中,杀人和砍石头也没什幺两样」
  叶轻决虽然不懂砍石头和杀人之间有何联系,但隐约能懂这样学剑的关键大概在于那女弟子首先是天生剑胚的缘故,于是拍了拍陆探微的肩膀正色道「陆兄,虽然你说得如此玄乎,但此法以你我的资质恐怕是行不通的吧,所以咱们只能永远无趣下去,再说了,砍石头难道不是更无趣吗?你想啊,石头不会说也不会动,若是砍一天还行,可砍五年怕是能让人疯掉吧」

  陆探微听他说完,挠挠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讲台上摇头晃脑的白发先生,止不住笑道「这样想的确还是听先生读书更有趣一些,不过,大概天下第一就是疯子才能坐的吧」

  这是大概五六年前的记忆,在脑海中依旧鲜活,若依那时算起,砍石头的那位女弟子到如今已经砍了整整十年,也不知有没有成为天下第一,自己这次来到清溟山,可要好好见识一下。

  叶轻决轻轻一笑,有一滴郁结在叶间很久的水珠陡然滑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眉心的位置,如触电般的感觉瞬间让脑海中的思绪全部褪去,叶轻决抬起头,看见头顶上空郁郁葱葱的樟木枝干在轻微的摇动,好像有一阵风刚刚吹过。
  他站起身,拍打干凈身上沾染的草屑,準备向着雨雾深处的清溟山顶继续走去。

  弯腰时,他注意到路面上有许多新鲜的脚印和一道压的极深的车辙,看那样子,因该是不久前有一队人马护卫着一辆马车整齐走过。凭经验猜测,那应当是一队商旅,或者是走镖的人马,不过从那脚印的深度来看,护卫马车的人显然体格很大,再加上脚印整齐划一,更大的可能是走镖的人马,只是不知他们去往剑宫送些什幺,不过,但愿他们别走的太快,这样自己也许能赶上去讨完水喝。
  一念及此,叶轻决匆匆加快了脚步。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雾气逐渐变得浓重起来,好像是到了山腰间,突而有群飞鸟自前方重重树影中跃起,扑散着翅膀低空掠过,划出一道让人琢磨不透的轨迹后匆匆远去,叶轻决心里涌出些许不安,但还是接着往前走了数百米。

  绕开了一块突起的巨石后,他走到一处缓坡前,这大概是刚才飞鸟惊起的地方,他觉得脚下的地面好像泥泞了许多,便停下脚步弯腰看去。

  有一道浅浅的红色水线从缓坡上缓缓流下,穿过泥土的缝隙汨汨不息,一直流到自己脚下,叶轻决蹲下腰,闻到了其中的一丝腥味。

  是血。

  他抬起头,目光惊疑地看向山坡,紧皱着眉头站起身,随后绕到路旁的密林里,从那里他悄悄地走过去,爬上缓坡,从蒿草间伸出头张望着,待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后,他彻底的惊住了。

  那是一幅令人恐惧至极实在难以相信的场景。

  十几具尸体,仍在流着血的尸体,横躺在路上,周围散落着刀剑,淋漓鲜血遍地都是,触目惊心,把地面染成血红一片,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一匹灰色的马失了牵绳,不安地在原地打转,本应拉着的马车翻倒在地,地上散落着一大堆货物,像是被劫道的贼人狠狠地搜刮了一遍。

  叶轻决小心地观察了下四周,只见路旁半人高的蒿草低伏着头,密林静悄悄地,偶尔微风吹过,叶子轻摇,晃动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动静,是再寻常不过的风景。

  那前方的血腥似乎和周遭的世界没有半点关联,若不是血气呛得鼻子透不出气来,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生出了幻觉来。

  希望做案的贼人已经走了,叶轻决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中不安走向前,迎面便见到血泊里躺倒有一面镖旗,上面写着四海镖局四字。

  果如先前所料,那脚印应该就是来自于他们,只是,四海镖局是京州有名的大镖局,走镖的人马大多身手一流,而清溟剑宫所在的地界也无劫匪出没,怎会在这离剑宫不远的半山腰里被人截杀了呢?

  带着疑惑,叶轻决弯下腰,寻视着各具尸体,最后难以置信的楞在原地。
  他本以为这些人必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后才被人杀死的,可他翻阅尸体后发现,那些人虽然死状各异,伤口有的在咽喉,有的在心胸,但都是被一击致命。

  更为可怖的是,从这杀人的手法来看,兇手极有可能只有一个人。

  试想一下,十几位武功一流的高手,被人一剑一个,几乎是以屠杀的方式杀光,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叶轻决表情瞬间凝重不已,他小心地张望了下四周,那兇手若未走远的话恐怕自己也将会小命难保,不过他很快便自嘲地一笑,身体放松下来,能有如此高明武功的人大概到了自己身后自己才能发现吧,所以,警惕这些似乎也没什幺用。
  「小子,你笑什幺?」

  几乎是在那想法出现在脑海的同时,有道冷冷的人声自背后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脖颈间刺骨的冰凉,冰凉间散发出丝丝血腥味,若记得不错,和那地上的鲜血乃是同源。

  叶轻决的心脏被那声音狠狠一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涌上了头顶,身体发飘,脚步一趔,差点跪倒在地,背后那人见状发出一阵嘎嘎的笑声,嘲讽道「我还以为你小子挺大胆的呢,原来也是个怂货」

  叶轻决强压住晃动不已的心跳,声音发抖道「阁下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莫要...」

  「放你妈的屁」叶轻决话未说完,背后那人抬起一脚,踹在叶轻决的后背上,叶轻决感到身后一股怪力重重袭来,随后整个人飞出数米远,摔倒在一片血泊中,喉间一股温热上涌,张口便吐出一大口血,此时那人桀骜的话语传到耳边「老子杀人从来只凭心情不管冤仇,看你不顺眼就要宰了你,如何?」

  死亡的阴影似乎陡然间便袭来,甚至不给人一丝来临前的预兆,叶轻决挣扎着从血泊中爬起,他已知晓这人极有可能就是兇手,而自己大概成了他灭口的对象。

  他直起身,看清楚了那人的身影。

  那是一张黝黑如碳的脸,狰狞兇恶,有道疤痕自左眼下睑处横贯鼻间延伸到右脸的下颌处,把被本就可怖的脸更添上三分兇狠,身材壮如小塔,约有八尺高,全身肌肉纵横,散发出令人恐怖的气息。

  他右手提着一把通体血红的剑,不用想也知道是杀了太多人的缘故,他缓缓迈步,向叶轻决走来,目光里尽是汹涌的笑意,像因杀戮而狂欢的恶鬼。

  叶轻决从衣间掏出防身用的短剑,横在胸前,对视着黑面恶汉,这剑与那血剑相比似乎不堪一击,可他依然握的很紧。

  恶汉狞笑,将血剑指向叶轻决心脏的位置,脸上的那道疤痕因面目的变化扭曲在一起,身上的杀意如有实质,迫人心神,叶轻决想起刚才地上尸体的死状,后背升起一阵恶寒,他知道,自己恐怕难以抵挡住这恶汉的一剑。

  就在此时,从密林里突然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少女声音,带着三分未褪的稚气。
  「十三,怎幺又回来了啊?」

  黑面恶汉与叶轻决同时侧头看去,只见路旁的蒿草晃了一晃,脆软的枝干被一只纤美的手分向两边,从中走出一位穿着桃红衣裙打着纸伞的少女,少女粉面白凈,眉目清新,大概十五六岁年纪,像朵未开的花骨朵般青涩可人。

  她的脸色有些阴沉,眉头皱在一起,似乎有种不满的情绪,刚露头便沖着那持剑的恶汉嘟着嘴道「十三,不是说了今天任务已经完成了吗?我还等着回去洗澡呢...」说着,她突然注意到满身死人鲜血站在尸首间的叶轻决,于是轻咦了一声「怎幺活了一个人?」

  叶轻决皱着眉头,看着那少女言语。

  而那黑面恶汉原本汹涌的气势突然尽数泄去,杀气瞬间无影无蹤,语气极为恭敬地对着少女说道「小姐,我刚才想了想,觉得那昆山凰玉应当的确是被四海镖局的人所押运,刚才没找到,估计是被藏在了什幺隐秘的地方,要知道,我那日可是亲眼看见南宫小娘们把玉交给了越千机,至于这书生,应当是过路人,等会宰了就是」

  「啊,还要再找一遍?」少女脸上的不满稍退,但似乎依旧有些不情愿。
  「小姐!那越千机是何等奸诈的人,怎会把昆山凰玉和寻常货物放在一起,依我看啊,一定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那好吧,你赶紧找,要是被清溟剑宫的人发现可就不妙了」少女拱手靠在一株樟木上,似乎不打算作为帮手,她将纸伞向身前倾斜了几分,挡住了眉眼,只露出一张鲜红欲滴的红唇。

  「小姐放心」黑面恶汉向少女拱拱手,突然随意的问道「那这个书生我现在就把他给宰了?免得等会添乱」他似乎是在向少女谈论一件极为寻常的小事,目光甚至没有看叶轻决一眼。

  叶轻决刚刚听了他们对话,心里明白了不少,那少女应当是与恶汉一起截杀了四海镖局的人马,为了是找一枚叫昆山凰玉的宝物,没找到后他们离开了此地,可是后来恶汉觉得那宝物应当就在镖局的人马中,便回来继续寻找,没想到自己刚好来到此地被恶汉给撞见了,于是便有了刚刚的经历。

  此时又听黑面恶汉说要杀了自己,叶轻决终于按耐不住,他知道自己这次大概是九死一生,可若被人当做羔羊一般宰杀未免太过窝囊了,那恶汉话音刚落,叶轻决便提起一股气,从原地踏起,短剑当前,刺向三丈远外樟木下的粉衣少女。
  他知道那恶汉的武功太过高深,与他相搏无异于送死,而这年纪轻轻的少女能让恶汉如此恭敬,想必与他关系匪浅,自己若制住了少女恐怕能有一线生机。
  「有趣有趣」

  飞身而去的途中,叶轻决突然听见了少女浅笑说地出这四字,这是他平生最快的一剑,快到他能清晰的感觉四周的景物都变为模糊的一片,他虽说向来习武不精但也胜过常人太多,这一剑的速度恐怕寻常武林中人大半都抵挡不住,可那年纪轻轻的少女竟然还来得及笑。

  三丈远的距离眨眼而过,少女在叶轻决将到自己身前时将斜向身前的伞又斜了几分,以伞面迎向利剑。

  短剑一尺八分,精钢所制,平日里削木如泥,可这次却连纸伞的伞面都未能刺透,叶轻决被止住了身形,惊疑地抬起头,纸伞这次遮住了少女的红唇,露出了她的眉眼,她的眉眼笑意盈盈,弯弯的像道月牙,笑意天真,似乎是在和人玩一场极有趣的游戏,不过很快,叶轻决便知道这不是游戏。

  桃红衣裙的少女从伞下伸出左手,以手刀之形击向叶轻决的持剑的右手,叶轻决反应不及,被劈了一下后立时握剑不得,哐当一声,短剑掉在地上,少女随后化刀为掌轻描淡写地击向叶轻决的胸部,那一掌飘飘忽忽,看起来很慢,可叶轻决偏偏躲闪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纤弱的手掌击中自己的胸膛,一股极强的沖击力随后袭来,他飞了半米远,仰头摔倒在地上,嘴角一缕鲜血紧跟着流了下来。

  雨水不知何时不再是雾蒙蒙一片,灰暗的天空中,千千万万滴雨线连绵在一起,似如一张细密至极的网从天而降,要把人困进在牢笼中动弹不得,那其中有滴雨水打进叶轻决的眼眶中,他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为模糊一片。

  「好大的胆子」叶轻决听见黑面恶汉喝了一声,随后一把血红的剑飘到眼前,直直地向自己的心脏刺去。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闭上眼,安静地等待被长剑贯胸的一刻。

  「慢着」不知何故,少女突然轻喝一声。

  长剑在离自己的心脏不到一指的距离停下了。

  「这人倒是有些胆气,没有求饶,反而敢先发制人,只可惜武功太弱,不然送到孤芜哪里培养成死士倒是不错」桃红衣裙的少女将纸伞重又拉回头顶,望着躺倒在地的叶轻决轻启樱唇道。

  「还有,十三,你可记得你今日杀了多少人了?」

  那名唤十三的黑面恶汉收起血剑,干脆答道「若没记错的话应当是十三个」
  「亏你还记得,今日不能再杀了,把他留着,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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