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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改编版)(卷10)紫曰(frank51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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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一章、不留活口

  项少龙一众飞骑,逕向把韩闯行府四方八面的大街小巷重重封锁着的精兵团团员处驰去,到达后向滕翼打个手势,后者会意,忙与另十多名兄弟飞身上马,随他们直奔韩闯的行府。后面追来的韩闯大惑不解,这岂非打草惊蛇吗?不过他这时唯一关心的事就是自己,其他的都无暇多想,拍马赶去。

  快到行府正门时,行府灯火亮起,大批韩闯的手下沖了出来,摆出看热闹的样子。项少龙略往后退,让韩闯赶上,沉声道:「侯爷合作还是不合作?」韩闯这时肉在砧上,猛一咬牙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项少龙暗忖那还怕你不肯听话,笑道:「嘱你的手下全体出来协助搜捕贼人吧!」此时五十多骑刚抵达行府正门,韩闯向手下喝道:「你们全部给本侯出来,好助城守追捕贼党。」

  那些人愣了一愣,还以为他是装模作样,应了一声,回头奔进府内唤人备马。项少龙等则马不停蹄,直奔出几个街口之外,才向韩闯打个招呼道:「下马!」韩闯仍未清楚是什幺一回事时,项少龙和滕翼两人飞身跃下仍在疾驰着的战马,身手矫若游龙,马儿则由两旁的战士牵带,马不停蹄继续前奔。

  韩闯无奈下减缓马速,到了可应付的速度时,才跃下马来,马儿随即被牵走。心中不由佩服,只是这简单的一着,便可看出项少龙的高明。换了自己是信陵君的人,亦不会起疑。在现今这情况下,邯郸自是追兵处处,若行府听不到任何动静,才不合理呢。

  项少龙和滕翼两人闪到一旁,看着行府沖出一队三百多人的骑士,朝他们直奔过来,此时韩闯由百多步远的下马处走了回来。项少龙道:「着你的手下们直奔过去,一切均须听我的人吩咐!」韩闯已骑虎背,向手下们打出手势,令他们继续前进,只截停一人,嘱咐两句后,那手下才满肚疑问的领命去了。

  到蹄声逐渐消失时,项少龙从容道:「侯爷,现在整个区域均给我们重重包围,没有人可闯进这几条街的范围里,只要侯爷肯与我们合作,我便可说是敌人埋伏在雅夫人府后园处,準备得行刺雅夫人,给我们赶了出来,避往侯爷府的方向去,侯爷以为这计画行得通吗?」韩闯脸色阴沉,半晌后沉声道:「可以不留下任何活口吗?里面尚有十多名婢仆。」

  项少龙道:「那些婢仆知情吗?」韩闯摇了摇头。滕翼明白项少龙心意,接入道:「要看情况而定,胡乱杀人,反会使人起疑。」

  韩闯渐渐平复过来,知道项少龙这刻仍如此冒杀头之险维护自己,算是非常够朋友,除了暗骂信陵君的人暴露行藏,坏了大事,还有何妙计?叹了口气道:「一切由你们作主吧!」此时荆俊不知由那里了鉆来,兴奋地报告道:「部署妥当了。」

  项少龙升起奇怪的感觉,现在就像二十一世纪对付恐怖份子的行动。这些恐怖份子占据了一座建筑物,手上拥有珍贵的武器程式资料,而他们的目标就是要把文件安然无恙的夺回来。最大的优势则是敌人对即将来临的噩运一无所觉,更兼有着韩闯这深悉敌人一切的背叛者。韩闯不待询问,再叹一口气道:「他们共有三十五个人,不过人人身手高明,带头者是乐刑,乃信陵君的得力手下。」
  项少龙在魏都大梁时曾与这乐刑同席吃饭,亦暗叹了一口气,问明了他们躲藏的地方后,道:「你们的人若要进入他们躲身后院的那座粮仓,是否须什幺暗号呢?」韩闯暗叫厉害,点头道:「暗号是『鲁公多福』,记着不留一人,赵雅处亦须请董兄装模作样一番。」

  乌果刚好和几名手下回头来到四人身旁,滕翼把他拉到一边,吩咐他率人到只隔了一个街口的雅夫人府去。项少龙伸手搭上韩闯肩头,安慰道:「侯爷放心,在此事上我董匡定与侯爷共进退,事后那些尸体会广布在后院、墻头和街上,何况孝成只要得回秘录,那还计较是怎样得回来哩!」韩闯皱眉道:「最怕你下面的人会泄出秘密。」

  项少龙大力一拍他肩头,才放开他道:「封锁周边的是本地的赵兵,但参与行动的却是随我来的族人。打开始知道此事与侯爷有关后,我便立下决心不顾一切为侯爷掩饰的了。」韩闯明白项少龙根本不须这幺做,感激地道:「董兄确够朋友!」

  项少龙却是暗责自己心软,纵对韩闯这种坏人亦是如此,不过没有了韩闯的帮助,可能得回来的只是被烧成了灰的鲁公秘录,道:「侯爷请移驾与贵仆们会合,等待消息。」话毕与滕翼、荆俊往行府潜移过去,韩闯则在几名精兵团员「护送」下,迅速离开。附近的居民早被蹄声惊醒,人心惶惶,却没有人敢探头张望,还把门窗关上,怕会殃及了池鱼。

  项少龙深吸一口气,镇定心情,好进行这反恐怖份子的行动。藉着点月色,项少龙、滕翼和荆俊领着二十多名身手特别出众的精兵团团员,迅如鬼魅、无声无息地,以一般的攀墻工具,落到行府广阔的后花园里。

  一切宁静如常,只是街上不住传来故意安排下阵阵战马奔过的声音,恰恰掩盖了他们行动中发出的任何声响。后院整齐地排列着三座仓房,中间就是目标的粮仓了。众人潜移过去,摸清了门窗的方位时,各自进入最方便的位,藏起身形。又有人爬上屋顶,準备由高高在上的气窗破入仓内。

  仓内乌灯黑火,声息全无。接着再有五十多名精兵团员,由各边高墻借钓索爬了进来,隐伏在花丛林木中,人人手持弩箭,蓄势以待。项少龙见布置妥当,向滕翼招呼一声,往仓门走去。两人拔出宝剑,到了正门处。

  「笃笃!」惊心动魄的叩门声份外刺耳。仓内寂然无声。滕翼沉声叫道:「鲁公多福!」不片晌后,有人在门内沉喝道:「什幺事?这时怎可来找我们?」
  滕翼回喝道:「快开门!侯爷着我们来有要事相告。」此人那知是诈,「咿呀!」一声,把厚重的木门拉开了少许。滕翼伸脚猛撑,开门者惨叫一声,连人带门往内倒跌。木门洞开。动手的时刻到了。团员通过粮仓上下八个透气窗户,先把二十多个刚燃着了的风灯抛了进去,这种风灯设计巧妙,像一个足球那幺大,灯引在正中处,全灯的灯皮满布气孔,又涂上防燃的药物,并不会着火燃烧,正是精兵团黑夜突袭的法宝之一。

  只放着十多箩谷物的宽敞粮仓,立时大放光明,把正在或坐或躺的三十多名大汉的身形位置,完全暴露在众人眼下。他们一时间由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转到了大放光明的境况里,眼睛没法适应过来,睁目如盲,又兼乍逢巨变,人人都不知所措。

  这正是二十一世纪对付恐怖份子的高明手法。无论是如何穷兇极恶恐怖份子,说到底仍只是一个人,与其他人的生理无异。所以反恐怖专家针对人的感官设计林林种种的武器,项少龙最擅用就是冷冻束和神经弹。前者可发射摄氏零下二百七十三点十五度的冷冻流,在这绝对零度中,任何有生命的细胞均停止了运动,解冻后却可将敌人完无恙,活生生地俘虏过来。神经弹笼罩范围极广,可暂地瘫痪对手的中枢神经,当目标处于麻痹状态时,只好任由宰割。

  在这古战国时代里,当然没有这类威力惊人的武器,但项少龙设计的这种「风灯」,在眼前的情况下,正恰到好处地发挥出同样的作用。分别只在留不留活口。项少龙和滕翼早有心理準备,当「风灯」掷入仓内,敌人现形的?那,两人即滚地抢进仓里。项少龙顺手掷出手上飞刀,刺入那被反撞回去的厚木门拍得头破血流,翻倒地上那人颈侧处。

  在似光还暗的粮仓中,这批双手染满血腥的兇手仍全副武装,没有松懈下来。有两个人戒备地往大门迎来,其中一人项少龙隐约认识得正是乐刑。项少龙和滕翼跃起来时,长剑刚由下而上送入这两人腹胸内的至深处。当项滕两人时把宝刃左右横拖时,弩箭声起,惨叫不绝。乐刑和另外那人剑尚未出鞘,便发出痛嘶,带着一蓬鲜血,往后跌退。其他人纷纷中箭,东翻西倒。

  乐刑和那人跄踉退了十多步,仰天翻跌,气绝毙命。项少龙那会留情,沖前连杀两人后,才发觉再没有能站起来的敌人了。穿窗而入的荆俊比他还多宰了对方一人。项少龙扑回乐刑的尸身傍,一轮搜索后,找出给他贴身藏好《鲁公秘录》的正本和手抄本。

  滕翼走了过来,沉声道:「你真要为韩闯掩饰吗?」项少龙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道:「我是否太心软呢?」

  滕翼抹掉刃上的鲜血,淡淡道:「放个人情也好,改日或许有用。时间无多,我们快布置吧!」打出手势,精兵团员迅速把尸体移往街上和园墻外,尚未断气的便补上一剑,做了项少龙自问没法子亲力亲为的事。

  孝成王看着桌上的鲁公秘录,龙颜大悦,对项少龙解说如何把潜伏雅夫人府内的人迫出来,如何包围歼杀,却是不大在意。陪侍一旁的晶王后和仍是秀眸红肿的赵雅,都欣慰地看着项少龙这立了大功的英雄。只有郭开眼珠乱转,冷冷问道:「董将军为何如此失策,竟不留下任何活口,好向信陵君兴罪之师呢?」又向孝成道:「若安厘得到这批人证,说不定可整治魏无忌,看来偷袭龙阳君者,亦必有这批人的份儿。」

  孝成王得郭开这「新奸夫」提醒,皱眉向项少龙道:「郭大夫言之有理,董将军有什幺话说?」项少龙听了心里连鄙视郭开都懒,却从容答道:「鄙人是别无选择,必须尽速痛下杀手,否则若教对方自知难以幸免时,毁去鲁公秘录,纵使只是毁去部份,我们也得不偿失。」

  晶王后帮腔道:「龙阳君已认出了其中几个人来,更证实带头者乃信陵君的食客乐刑,只要把这些尸体全部送返大梁,我看无忌公子会非常烦恼呢。」孝成王着紧的只是鲁公秘录,一想也是道理,点头向项少龙欣然道:「董卿立此大功,寡人自当有赏,唔……」

  项少龙跪地谢恩道:「大王愧煞鄙人了,鄙人任这群兇徒潜伏邯郸而不察,终是疏忽失责,大王不予计较,已是最大的恩典了。鄙人提议把这些人示众三天,公告全城,好安国民之心。」孝成王见他居功不骄,更是高兴,不住点头。项少龙乘机道:「为了城防安全,鄙人想调动人马,增强城防,望大王钦準。」
  孝成王在此事上却不含糊,道:「卿家快把计画递上来让寡人一看,若无问题,立即批準。」说话时连续打了两个呵欠。项少龙趁机告退。天色这时才开始明亮起来。

第二章、错综复杂

  马车内,赵雅蜷伏项少龙怀里休息。项少龙抚着她香肩柔声道:「好好休息吧,幸好我们即早防范,把小昭她们都调回夫人府,否则现在就后悔莫及了。你以后要赵大加强防备,以应付眼前的重重危机。」赵雅低声道:「究竟是谁串通了这些兇手,为何竟懂得由秘道潜进宫内呢?」

  项少龙心中檩然,此事若追查起来,恐怕晶王后都给牵连内,但若不向赵雅解释清楚,以她的才智,说不定日后会发觉自己在蒙骗她,遂说出了韩闯在此事上所扮演的角色。赵雅听得心中大恨,不满道:「你怎可放过韩闯?」看着她星眸闪着怒火,项少龙大感头痛,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无可奈何,此事势将牵涉晶王后,在现今的情况势下,对赵国是有害无利。若韩赵交恶,只是白便宜了田单和李园,雅儿能体谅我的苦心吗?」

  赵雅本就对项少龙言听计从,也不追究,伏回他怀里,低声道:「少龙,我越来越恨王兄,他除了自己和切身的利益外,再没有他真正关心着紧的事了。」项少龙暗叹当上皇帝的人恐怕最后都会变成这样子。绝对的权力能使任何人绝对地腐化。想到这里,想起小盘这未来的秦始皇,心头涌起莫名的担忧。

  邯郸过了个平静里绝不平静早上。信陵君一众手下的授首被诛,全城震动,把项少龙这城守的声望推上新的高峰。接着的数天项少龙等忙个不停,对城防作出种种必要的措施,实则暗作精密安排,好把赵穆擒回咸阳,完成此行的任务。成胥在郭开的说项下,带罪恢复了原职,两人对项少龙更是妒恨非常,同时亦奇怪赵穆为何知道了项少龙的「阴谋」后,仍没有任何举动。

  田单、李园都因信陵君事件,转趋低调,令人不知他们打什幺主意。韩闯更为避嫌疑,少有出来活动,更不敢向少龙提出要田贞田凤两女侍夜的要求,免去了项少龙一项烦恼,龙阳君则决定返回大梁。孝成定下日子,在宫内大排筵席,欢送龙阳君。在送别宴举行前三天的早上,赵穆派人来找项少龙。项少龙心知肚明是什幺一回事,放下一切,到侯府去见赵穆。

  这奸贼把项少龙引进密室,兴奋地道:「你那效忠书的办法真了得,立时试出谁对本侯忠诚,谁是摇摆不定,看风驶船的小人。」项少龙:「侯爷快把看来不肯签效忠书那些人的名字予我,让我好向孝成交待,整治他们。」

  赵穆从怀里掏出名单,摊开在方几上,开怀笑道:「你的想法和本侯不谋而合,看!我早预备好了。」项少龙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十多名字,成胥赫然在内,其他都是城内有身份地位的大臣和将领。项少龙奇道:「成胥不是郭开的人吗?为何竟会出现在名单上?会不会是……嘿!」

  赵穆两眼兇光一闪道:「这小子忘恩负义,当初若不是我,他怎有资格坐上禁军大头领的位置?你最好加重点语气,趁现在孝成对他不满时,来个落井下石。」他这幺一说,项少龙立时明白成胥根本不是他的人,只是想借刀杀人,好让他的人能有机会取成胥而代之。如此推之,谁最有机会成为孝成的宫卫统领,那就可能是赵穆的同党。

  赵穆笑道:「就算害不倒他,我们也没有损失啊!」接着脸色一沉道:「孝成真的召了李牧回来,他率领的一旅二万多人的精兵正在途中,七天内便可抵达邯郸。啍!不过他回来也只是送死,因为孝成再没有多少天可活了。」

  项少龙心中暗喜,知道赵穆定下了整个谋朝篡位的计画,装作兴奋地道:「我也一切準备妥当,侯爷準备何时下手?」赵穆脸肌一阵抖动,那道丑恶的疤痕像条要择人而噬的小毒蛇,双目兇芒烁动冷冷道:「三天后举行龙阳君的饯别宴时,所有大臣将领都会集中到王宫里去,那就是动手的好时刻了。」

  这回连项少龙都惑不解,愕然道:「但那亦会是宫内保安最森严,警觉性最高的时刻,我们那来机会?」赵穆嘴角抹过一丝阴险的笑意,狠狠道:「只要你能设法把忠于孝成的守城将领,调往王宫,再代之以我和你的人,那整个城防都要落进我们手内,在那种情况下,邯郸还不是成了砧上之肉,任由我们宰割。」
  项少龙沉声道:「侯爷可否说清楚一点?」赵穆点头道:「我们的好帮手仍是项少龙那小贼,我会布下他到了城内的痕迹,那时不用你提出,已是惊弓之鸟的孝成也要迫你搜索贼蹤,你便可作出所有调动,乘势把王宫重重封锁,另一方面却大开城门,让田单的大军开进城里来,那时还何惧那区区万多名禁卫军,更何况禁卫军中也有我的人呢?」

  项少龙皱眉道:「这岂非是硬干吗?似乎与侯爷的原意有点出入呢?」再压低声音道:「侯爷真的那幺信任齐人吗?」

  赵穆有点不悦道:「这个本侯自有分寸,只要你能抓牢邯郸城的兵权,听我的指示行事,三天后就是孝成归天的时刻。其他一切,均不用你操心费神,事成后我包保你何成为赵国的三军统帅,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项少龙知道事情绝不会如他所说般简单,但亦知再追问下去,必会启他疑窦,唯唯诺诺应付过后,告辞离开,立即入官晋见赵王。

  孝成在内宫见他,项少龙怕侍卫里有赵穆的人,使个眼色,孝成会意,领着他漫步于御花园内,侍卫只是远远守护着。孝成听完项少龙的报告后,不禁叹了一口气:「到今天寡人才知李牧和廉颇两人对我大赵的忠心和重要性。清剿了赵穆和他的余党后,我大赵内有郭开和董卿,则有李牧和廉颇,那还怕不能振兴国运,加上有鲁公秘录在手,一统天下,亦可预期呢,董卿定要好好干下去,寡人绝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以孝成的为人,说出这番话来,已算对他推心置腹了。假若孝成真能觉今是而昨非,赵国假时日,确是振兴有望。可是听到这番肺腑之言的项少龙,心中反涌起一种没来由的不祥感觉,心中很不舒服。或者是不符合孝成一向刻薄寡恩的行为,使他生出突兀之感。看着孝成苍白的脸容,项少龙沉声道:「假若成将军被免职,大王会起用那位将领呢?」孝成一时不能会意过来,皱眉道:「董将军为何要急想知道?」

  项少龙道:「赵穆始终不是对我那幺信任,很多事都瞒着鄙人,我看他这幺有把握,定是禁卫将领中有效忠他的人,倘若成将军被免职,这个赵穆的同党便极有可能坐上成将军的位置。」孝成摇头笑道:「这只是赵穆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寡人一时也想不出会委任那个人。人选倒有好几个,寡人才不相信他们都已投靠到奸党的一方。」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设使成将军忽然出了意外,在目前这种形势下,大王必会委人暂时率领禁军,以免指挥失调,那大王心目中的那人会是谁呢?」赵宫的禁卫统领指挥,下有十名御前带兵卫,分统着禁宫十军,每军兵力在一千至一千五百人间,这批专责保护赵王安的军队,均经过精严的筛选,训练优良,远胜守城和戍外的士卒。在一般情况下,若禁卫统领不能执行职务,自应从作为副手的带兵卫里,挑选其中顶上,由于他们熟悉王宫的保安和运作,才不致出现问题。

  孝成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叹了口气道:「这事一时间实在很难决定。」项少龙明白他优柔寡断的性格,不再追问,道:「看来若不能把那批效忠书取到手上,便摸不清赵穆的真正布置,这事由鄙人去办吧!大王放心好了。」

  孝成对他信心十足,道:「明天寡人会把另一半虎符交给你,由你全权调动兵马……」顿了顿又道:「假若田单真的参与了这场意图推翻寡人的叛变,寡人想趁机把他杀了,董卿有把握做到吗?」

  项少龙沉声道:「大王想过那后果吗?」孝成叹道:「这事寡人已想了多天,齐国若没有了田单,便等若老虎没有了爪牙,问题是这人并非易与,所以才征询董卿家的意见。」看着他苦恼难释的样子,项少龙猛一咬牙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鄙人有个请求,希望大王俯允。」

  孝成道:「董卿请说!」项少龙道:「对付赵穆的事,大王可不告诉任何人,包括郭大夫在内。」

  孝成大感愕然,不悦道:「董卿是否怀疑郭大夫呢?」项少龙不便说出郭开排除异己的小人行径,藉词道:「一天未得到那批效忠书,我们就难以肯定谁是奸党,说不定郭大夫身边已有赵穆的人,在这关键时刻,一着错手,满盘皆输,小心点总是好的。」,

  孝成思索了半晌,点头答应了。再商量了一些行动的细节后,项少龙才离宫回指挥所,找着滕翼,把事情告诉了他。滕翼的脸色凝重起来,好一会才断然道:「赵穆开始顾忌你了,唉!你的表现太厉害了,尤其抢回鲁公秘录一事,若我是赵穆,亦要对你提防。」项少龙苦恼地道:「不但赵穆因此事顾忌我,照我看最大的问题是我无心插柳地成了乐乘之死的最大得益者,又有郭开在背后弄鬼,现在我处境是由暗转明,非常不利呢。」

  滕翼一呆道:「什幺是无心插柳?」项少龙苦笑解释后,道:「现在怎也要设法把那批效忠书弄到手上,才能清楚赵穆的布置,我看这狡猾如狐的老贼定会教我去作先锋卒,而他却坐享其成。唉!我要找田单谈谈了。」

  滕翼道:「千万不要这幺做,我看田单亦在怀疑你,你这样送上门去,说不定会露出破绽。假设他问起了鲁公秘录一事,你如何答他呢?他并非孝成,不会轻易信你。况且天才晓得韩闯和他们是什幺关系。还有个李园,最近我们正疏忽了他。」项少龙听得心乱如麻、头大如斗时,手下来报,龙阳君来找他。项少龙苦笑道:「现在唯一可信任的人,或许就是这不男不女的家伙了。」言罢往正堂接见龙阳君去了。

  挥退随人后,两人坐到一角,低声说话。龙阳君精神好多了,神采和以前没有多大分别,更回复了昔日的自信,「深情」地细看他半晌后,柔声道:「今早李园来找我,说只要我肯联手迫孝成从燕国退兵,合纵一事可一拍即合,否则齐楚将会对赵国用兵。哼!他的口气真大,当上国舅才只那幺几天,便当足自是楚孝烈王的代表了。」项少龙道:「假若齐楚联合来对付我们,魏国会否出兵助阵呢?」

  龙阳君嘴角飘出一丝笑意,道:「董兄虽然智深若海,但终是生性率真,不明白像李园这种奸险小人,说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他这幺说,只是为了掩饰更大的阴谋,你最好教孝成提防一下。唉!奴家真的很为董兄你担心哩!」项少龙愕然道:「君上何有此言?」

  龙阳君叹道:「我知道你能登上城守之位,晶王后在背后出了很多力。不过我定要提醒董兄,这个女人非常厉害,不动声息便可玩弄人于股掌之上,亦可不费吹灰之力就置人于万劫不复之地。以前信陵君寄居邯郸时,曾和她打得火热。你现在对她有用,她自会笼络讨好你;到你没有用时,看她会怎样对付你?」
  项少龙暗里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确没怎幺把晶王后放在心上。现在回心一想,她确不简单。在眼前这场斗争中,无论那方胜了,得益者依然是她。问题在李牧廉颇两人一天仍然健在,都没有人敢动她。项少龙设身处地,为晶王后着想,也恨不得有人代她除去了这有名无实的大王丈夫,好让儿子登上王位,自己则在幕后操纵一切,垂帘听政。那时再重李牧和廉颇这两大忠臣名将,地位便稳若泰山。

  忽然间他明白了自己这城守的重要性,只有他才能让她反控制着赵穆和抗衡齐、楚的外来势力。想到这里,一只柔软的「玉手」搭上了他的手背。项少龙吓了一跳,往龙阳君望去,只见他万缕柔情般的目光正紧盯着自己,诚挚地道:「离开邯郸吧!否则董兄必死无葬身之地,无论谁得了赵国的王座,最后都要把你诛除。」

  项少龙忍受着他还可接受的肌肤之亲,断然摇头道:「董某从不把生死摆在心上,尤其在我国生死存亡的关头,更不愿避而不理,否则下半生都会郁郁难安,亦愧对先父在天之灵。」龙阳君见他神情坚决,缩回「玉手」,幽幽长叹,柔声道:「董兄乃真英雄,奴家不勉强你了,但有一天董兄若耽不下去,请记着奴家正在大梁等待着你。」顿了顿续道:「晶王后和郭开虽在城守一职上意见分歧,可是两人终因利害关系互相勾结,你要小心提防啊!」

  项少龙愕然半晌,无数念头闪电般掠过心湖,同时暗责自己疏忽,没及早认识到晶王后处处逢春的手段。龙阳君欲语无言,起身告辞。项少龙有点感动,殷殷把他送到指挥所外的马车旁,看着他离去。忽然间他知道必须重新部署策略,否则休想有命离开邯郸,更不要说把赵穆活擒回去了。

                       

第三章、似迎还拒

  送走了龙阳君后,项少龙使人秘密找来蒲布,问及赵穆最近的动静。蒲布想了想道:「他最近很少时间留在府内,随侍他的都是跟了他超过十年的心腹们只负责府内的防卫。」项少龙道:「那班好兄弟的情况如何?」

  蒲布兴奋地道:「他们都兴高得不得了,说项爷言而有信,没有舍弃我们。你那袭杀乐乘一手,更是漂亮之极。不过我仍不敢透露董爷你就是项少龙,小心点总是好的。」项少龙见他如此谨慎,大为放心,道:「赵穆每次回府,有没有特别到府内的某一地方去?」

  蒲布微一错愕,点头道:「董爷这幺一说,我有些印象了,这几天回府后,他总先往府东碧桃园的卧客轩打转,又特别命我派人守卫那里,设了五个哨岗。董爷这幺问起来,定是知道原因了。」项少龙断然道:「今晚看情况再定吧!」
  蒲布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卷侯府的鸟瞰来,道:「这卷侯府全图我早便备妥,各处哨楼出口均注明清楚,这处就是碧桃园,园内这方块就是卧客轩,千万别到屋顶上去,那处设了暗哨。」项少龙见暗哨都以花青圈了出来,研究了一会后道:「只要能避过周边的岗哨,我们便有机会了,这道绕着卧客轩的粗线是什幺?」

  蒲布道:「那是条人工小河,成了天然的屏障,要接近卧客轩绝不容易。」又详细解释了一番。项少龙怕他耽搁太久,会惹人怀疑,忙催他离去。

  送走了蒲布后,项少龙反覆研究那张地图,仍想不出任何可神知鬼不觉潜入侯府的妥善办法,索性溜了去找纪嫣然。这俏佳人见到他时,少了往日的欢容,愁眉不展的地挨入他怀里,道:「人家很担心哩!你虽大展神威,却惹起了各方面对你的怀疑,最奇怪是你为何会派人暗中监视着王宫,追杀信陵君手下时又只用你自己的下属。」项少龙一下子听到这幺多破绽,愕然道:「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听回来的呢?」

  纪嫣然伏入他怀里,戚然道:「嫣然晓得这般想,别人难道不会吗?幸好任他们怎幺推想,总想不到原来就是项少龙,只以为你与晶王后和韩闯之间有秘密勾结,图谋不轨。谁都知道若没有韩闯掩饰和供给情报,乐刑他们能凭什幺潜入赵宫杀人放火,更不会知道鲁公秘录是藏在什幺地方哩!」

  项少龙目瞪口呆,暗责自己当局者迷时,这才女续道:「李园为了破坏你在人家心中的形象,不时藉说赵国朝政来数你的不是,说你是趋炎附势之徒,分别与晶王后和赵雅搭上关系,冀能加官晋爵,也幸好如此,人家才不时能在他处探到口风呢。」项少龙不悦道:「你仍和他不时见面吗?」

  纪嫣然娇媚地横了他一眼道:「噢!真好!少龙吃人家的醋了。多心鬼!人家这幺委屈还不是为了你。李牧快回来了,赵穆準备何时动手?」项少龙把赵穆的计画说了出来。纪嫣然的脸色凝重起来,沉声道:「看来他们连龙阳君和韩闯都不肯放过。」

  项少龙皱眉道:「赵穆敢在这种形势下开罪韩魏两国吗?」纪嫣然道:「赵穆只要找个藉口,把两人硬留在邯郸,待韩魏两国知道是什幺一回事时,已是数个月后的事了。那时投鼠忌器,再拖上一年半载,假若他能兵不血刃便把李牧和廉颇两人处死或罢免,又有齐楚在背后撑腰,赵穆要登上王位应不是太困难吧!」

  项少龙沉吟片晌,先和这美女亲热一番,弄得她脸红火时才道:「嫣然听不听我项少龙的话?」纪嫣然仍有清醒,娇喘着道:「只要不是迫人家离开你,什幺都有得商量。」

  项少龙道:「我怎舍得哩!我还要晚晚搂着你睡觉哩!」纪嫣然怀疑地道:「你不用陪其他妻妾吗?」

  项少龙自知吹牛吹过了火位,胡混道:「大被同眠不就行了吗?」纪嫣然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旋又忍俊不住地笑道:「大被同眠,亏你想得出来,人家才不像你那幺荒淫无道。喂!你究竟想要嫣然怎样哩?」

  项少龙正容道:「你的家将共有多少了,身手怎样?」纪嫣然道:「我和干爹的家将加起来共有百多人,可以称得上高手的也有二十多人,忠心方面绝无问题,尤其是嫣然的手下,都是随家避难到魏的族人,各有专长,其中一些还是铸剑的好手。」

  项少龙记起她是越国的贵族,与田贞田凤来自一地方。暗忖越国美女,确是非同凡响,心中一动,一边对她手口并用,边道:「今趟无论成败,我们也要离开赵,我想嫣然先找个藉口离开……」纪嫣然剧震中俏脸倏地转白,坐直娇躯,不顾他正在酥胸活动着的手,坚决地道:「不!人家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块儿。嫣然早受够分离之苦了。」

  项少龙心中感动,柔声道:「你的离去只是个幌子,现在我当上城守,自有把握掩护你潜回来,好暗中助我。这幺做,只是想把邹先生和那对姐妹先一步送到安全处所,使我能无后顾之忧吧了!」

  纪嫣然俏脸回复了原本的血色,吁出一口气道:「算你吧!」沉吟片晌后道:「最好的理由,莫如返魏奔丧,刚好人家接到消息,一向视嫣然为女儿的魏王后因病辞世,嫣然就此为藉口,后天立即起程回魏,到了魏境,再取道往韩,至于怎样潜进秦国和重返赵国,便要由你安排了。噢!人家高兴死了,不但可以紧跟着你,还可作你的贴身小卒呢。」热烈的亲吻后,又商量了离赵的各种细节后,项少龙就毫不客气地大举侵犯,纪嫣然瞬息之间就成了绵嫩柔软的小白羊,等待项少龙这只超级色狼大快朵颐。

  这几天的局势变化诡谲,项少龙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纪嫣然更是苦后情郎许久。两人如乾柴烈火般一触即燃,互相索求着对方身躯所有的一切,双舌交缠卷绕,龙茎夹在两人小腹中间摩擦着,不一会就火热膨胀,纪嫣然按捺不住,两腿交缠着项少龙腰部,用蜜穴狠狠地摩顶着龙茎,滴滴滑润晶莹的淫液抹在龙茎,令项少龙欲火狂烧,两手捧住纪嫣然的俏臀,微一沉腰,龙茎贯体而入,半寸不留,只听纪嫣然发出销魂蕩魄的一声浪吟,随即被翻浪云,胯间狂送猛抽,淫声不绝于耳,两人共赴巫山,翻云覆雨,尽享多时未尝的巅峰高潮,忘却身在险地的诸般忧虑。

  项少龙才赶返指挥所,滕翼见到他便道:「韩闯派人来找你,说有急事。」项少龙暗忖若能像孙悟空般有千万化身就好时,心中一动,把他拉到一旁说明原委后道:「我今晚要往赵穆处偷东西,到时由你扮我就万无一失了。」

  滕翼皱眉道:「效忠书?」项少龙点头应是。滕翼沉思倾刻,道:「赵穆为了防备真正的你,戒备必然周详严密,你定要冒这个险吗?」

  项少龙苦笑道:「我们现在情报完全欠乏,为了清楚赵穆的阴谋,以免我们阴沟里翻船,舍此还有更好的方法吗?」滕翼陪着他叹了一口气道:「若要乔扮你,没有比乌果更胜任,这小子最擅装神弄鬼,学人的声音语调更是惟肖惟妙,再有我在旁掩饰,包保没有人可察觉。嘿!不若今晚小俊陪着去吧!」

  项少龙道:「我从蒲布处已知道了赵穆部署的详细情况,这事愈少人参与愈能保持隐密。唉!让我先去见韩闯,回来后再详计议罢。」想起侯府的森严防卫,他便意兴索然。滕翼知他作出了决定,再不多言。

  来到韩闯的行府,此君脸色阴沉,把他领进府内,到了紧闭的内厅门前才道:「晶后要见你。」推门而进。厅堂只有晶王后孤身一人,背着他们立在一扇大窗前,看着窗外园林色。窗外透人来的光线,把这艳丽的美妇映衬得更是高逸优雅,使项少龙一时很难把她和阴谋诡计联想在一起。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她身后。晶王后缓缓转过身来,先对项少龙微微一笑,当目光来到韩闯身上时,冷哼一声道:「若非主事的人是董卿家,今趟本后就给你这个莽撞的人累死了。」韩闯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被晶王后当着项少龙面前训斥,大感尴尬,涨红了脸,却没有出言反驳。项少龙和气氛道:「事情总算过去了,晶后请勿怪责侯爷。」

  晶王后脸寒如冰,瞪了韩闯好一会后才道:「这事仍是余波未了,我早说过目前的情况下,不宜和信陵君沾上任何关系,你偏不听我的话,还差点害了董卿家。」韩闯叹道:「晶姊啊!还要我怎样赔罪,才可息你之怒。我也想不到乐刑他们如此辣手,把事情闹得这幺大。」

  晶王后忽地笑了起来,当两人摸不着头脑时,这艳妇道:「唯一的好处就是孝成现在更信任董将军了,弄得赵雅那女人亦对将军感激非常。好了!我要和董卿家单独一谈了。」韩闯识趣地离开,顺手掩上了厅门。晶王后迎了上来,到了项少伸手可触处,才停下脚步,柔声道:「董卿家立了这幺大的功劳,要人家怎样谢你呢?」

  虽明知她是以美色笼络自己,又知她心怀不轨,是只要想起她贵为赵后,又是这幺性感动人,不由大感刺激,喉干舌燥地道:「晶后对鄙人提拔之恩,鄙人自然要为晶后尽心尽力,做什幺事都是应该的。」晶王后再踏前一步,差点挨进项少龙怀里,仰起俏脸,秀眸闪着亮光,温柔地道:「现在的人都是说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像董卿家这样不顾自身,实践对本后的承诺,使我真的非常感动,永远都不会忘记董卿曾为韩晶做过的事。只要韩晶一日还可以掌权,可保你一天的荣华富贵。」

  若换了以前,以项少龙易于相信的性格,必非常感动,但现在有龙阳君警告在先,心生警惕,只敢姑且听之。脸上却装出感动的神色,轻声道:「我董匡有恩必报,这亦只属小事一件……」晶后再移前少许,高挺的酥胸紧贴到他宽阔的胸膛上,呼吸急促起来道:「无论我是否王后,终还是个女人,须要男人的呵护。你也知道大王的丑事了,他亦答应不会管束人家。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尤其这大半年,终日病痛缠身,假若王儿能登上帝位,更须像有董卿家这种杰出的人材来扶助我们母子,董卿明白本后这番的含意吗?」

  项少龙感觉着她酥胸惊人的弹性和诱惑力,暗忖若不明白这含意就是白癡了,故意皱眉道:「晶后放心,鄙人对晶后忠贞不二。嘿!晶后请勿如此,唉!我快要抵受不住了。」晶王后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在他脸颊轻吻一下,才退回窗台处去,向他媚笑道道:「谁要你苦忍呢?做人若不能放手而写,尚有何乐趣。不过现在时间确不容许本后试试董卿有否口出狂言,例如说会使女人离不开你的豪言是否只是空口白话。这样吧!若来王宫,便偷空来探望人家吧!」

  言罢擦肩而过,笑着去了,留下项少龙一人咬牙苦忍,暗恨她故意撩起自己的欲火,待心痒难熬之际又抽身而去,最糟是他的确想一尝这个王后的滋味。想到这里,不由记起韩闯交给他对付纪嫣然的春药,若用上一点点,怕也不算过吧!说不定还可把局面换转过来,并且反客为主,把这厉害女人控制着,省去不少烦恼呢。想到这里,一颗心不由活跃起来。但仔细想想,田单说的不错,自己的缺点就是太重情义,如果真与这女人有了露水姻缘,日后必然心软,无法放手而为,还是谨守自己的「贞操」吧。

  与滕翼回到行府时,乌果迎上来道:「雅夫人来了,正和两位夫人閑聊着。」项少龙向滕翼打个眼色,后者会意,拉着乌果到一旁说话。进入内堂,三女正坐在一角,喁喁细语,项少龙心中大奇,暗忖善柔为何这幺好相与时,侍立一旁的田贞田凤齐声叫道:「董爷回来了!」

  三女不约而同往他瞧来,露出笑容,仿若鲜花盛放,加上姿容绝不逊色于她们的田氏姊妹,教他看得目眩神迷,不知身处何乡。赵雅笑道:「雅儿带了些饰物来送给柔姊,致致和小贞小凤,她们都很喜欢哩!」项少龙心叫原来如此,来到她们旁边坐下。

  田贞过来道:「董爷!可以开饭了吗?」项少龙点头道:「我正饿得要命,小俊那里去了。」

  赵致道:「他今早到了牧场,现在还未回来。」项少龙站起来,道:「雅儿!我有话要和你说。」

  善柔不悦道:「你当我们是外人吗?有什幺要左瞒右瞒的?」项少龙心中不喜,剑眉才皱起来时,善柔「噗哧」娇笑,拉着赵致站起来道:「不要那幺认真,人家只是说笑吧了!」横他一眼后和妹子到小几处研究刚到手的饰物珍玩,喜气洋洋。项少龙啼笑皆非,坐下摇头苦笑道:「野马到底都仍是野马!」

  赵雅道:「我也有话想和你说,刚才王兄找我进宫,问我可否完全信任你。我答他道:董匡怎也比郭开可信吧!」项少龙好奇心起,问道:「他有什幺反应?」

  赵雅道:「他开始时很不高兴,但当人家说是谁舍命救回龙阳君?谁为他寻回鲁公秘录时?他便哑口无言了。」项少龙记起晶王后,顺口问道:「郭开是否和晶王后有上私情呢?」

  赵雅微感愕然,道:「这个我倒不知道,似乎不大可能吧!这女人一向对男女之情非常淡薄,在我记忆中她只和信陵君及赵穆有过暧昧的关系,你是那处听来的?」项少龙不答反问道:「孝成真不过问她的事吗?」

  赵雅道:「王兄最紧要王后不去烦他,只要她不张扬其事,王兄乐得自由自在,那还有空管她。唉!王兄还有点怕她呢!你还未告诉人家消息从何而来哩!」项少龙道:「是龙阳君告诉我的,照理他不会骗我这救命恩人吧。」

  赵雅愕然片晌,接着脸色凝重起来道:「若我猜得不错,郭开定曾找过龙阳君,探听他的口气,看看有起事来时,魏国肯否支持那个女人,所以龙阳君才有这推断。」项少龙心中一檩道:「这是否说晶王后和郭开另有阴谋呢?」

  赵雅苦恼地道:「王兄的健康每况愈下,现在谁不各怀鬼胎,为自己筹谋,有时连我都弄不清谁与谁是一党,更不用说你了。」善柔的呼唤声传来道:「快来吃饭吧!饭菜都冷了。」

  赵雅站起身道:「你要小心点赵穆,这奸贼最擅用毒,手法更是千奇百怪,给他害了都不知道的。」项少龙长身而起,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凑在她耳旁道:「雅儿有没有方法在龙阳君的饯别宴前先离开赵境,迟些我脱身后与你会合,那我在安排退路时就灵活多了。」

  赵雅芳躯一颤,低垂螓首轻轻道:「人家跟小昭她们早就準备好了,记紧要赶快来跟我们会合,人家依课都不想离开你身边。」项少龙当然点头同意,拉着她来到矮几旁,席地坐下时,滕翼进来向他打了个诸事妥当的手势才坐到他对面。田贞此时正要给项少龙斟酒,后者道:「今晚我不喝酒。」

  善柔看了他一眼,露出注意的神色。项少龙伸手抄着田贞的小蛮腰,道:「贞儿熟悉赵穆的卧客轩吗?」田贞乖乖的跪了下来,点头表示知道。项少龙问道:「轩内有什幺地方可藏起一迭帛书那样大小的东西呢?」

  田贞苦思片刻后道:「那处放的都是别人送给那奸贼的珍玩礼物,宗卷文件不放在那里的。」田凤介面道:「那处连柜子都没有一个,不过我们离开这幺久了,会否不同就不知道了。」

  赵雅担心地道:「你想到那里偷看那批效忠书吗?现在赵穆有若惊弓之鸟,晚间以恶犬巡逻,不要去好吗?」滕翼道:「府内定有地下秘道和密室那类的设置,你们知道吗?」赵雅等均茫然摇头。

  田凤忽地娇呼一声,道:「我记起了,府内主要的建筑物,都有储存兵器箭矢的地牢,但卧客轩是否有这个地牢,小婢却不清楚了。」众人听得与秘道无关,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下来。善柔冷笑道:「就算知道秘道的出口在那里又怎样,若我是赵穆,必使人把守地道,再加以铜管监听,就算有苍蝇飞进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赵致笑道:「少龙快请教柔姊,看她上趟用什幺方法进出侯府吧!」众人愕然,想起善柔确曾潜进侯府行刺赵穆,事后安然逃了出来。善柔嘟起性格的小嘴不屑道:「人家英雄盖世,独行独断,那用我这种女子帮忙呢?横竖我善柔没有份参与人家的壮举,不若省回一口气,好好睡他一觉。」

  赵雅首先忍不住笑道:「好柔姊,看你那怨气沖天的样儿,我们的董爷今晚怎可没你照顾他呢?柔姊不要多心了。」转向项少龙打个眼色道:「是吗!大爷!」

  项少龙无奈苦笑道:「当然!请柔大姑娘带我这孤苦无依的小兵卒到侯府内玩耍一下吧。」善柔化嗔善怨为兴奋,横他一眼道:「是来求我哩!不要装成被迫的样子,虽然设计那些偷鸡摸狗装备的本领我差你一点点,但若论入屋杀人的勾当,当今之世谁及得上我善柔,否则田单就不须步步为营了。」

  赵致色变道:「柔姊啊!现在不是入屋杀人哩!」

  善柔不耐烦道:「这只是个比喻。」站起来道:「我要去準备一下。」欲离去时,见到项少仍呆看着她,叱道:「还不滚去换上装备,我还要给你穿上防水衣哩!」不理仍是目定口呆地看着她的客人,逕自回房去了。


第四章、夜探侯府

  夜幕低垂。马车队开出行府。由乌果扮的「假董匡」和滕翼两人,与一众手下及雅夫人的亲卫前呼后拥,策着骏马随车护送。真正的项少龙和善柔则躲在车厢里。两人均换了以鹿皮制的防水衣服,只露出脸孔、手掌和赤足,有点像二十一世纪的潜水衣。项少龙那套本是善柔为赵致造的,幸好一来赵致生得特别高大,鹿皮又有弹性,所以仍可勉强穿得上去。

  两人除了攀爬装备、兵器暗器外,还各携铜管一枝,以供在水内换气时之用。不过到现在善柔仍未肯透露入府之法,项少龙只好闷在心里。赵雅看着紧身鹿皮衣下项少龙贲起的肌肉、健硕雄躯显露出来充满阳刚魅力的线条,情动下不理有人在旁,伏入他怀里,娇喘细细,那模样媚惑诱人之极。项少龙一手抚上她温软的香肩,张开另一手臂向善柔道:「柔姊不到我这里来吗?」善柔瞪了他一眼,还故意移开了点,到了窗旁帘往外望出去。

  项少龙早预估到她不会顺从听话,俯头凑到赵雅的耳旁道:「雅儿準备好了吗?」赵雅知他指的是要她先行离赵的事,应道:「我想好了,你走后人家待一段时间,才潜往咸阳会你。唉!若教人不知你的安危便溜走,只是担心就可担心死赵雅了。」

  项少龙皱眉道:「假若你王兄突然逝世,权力落到晶王后手内里,她肯放过你吗?那时我回到咸阳,鞭长莫及,怎样助你呢?」赵雅道:「她阵脚未隐,凭什幺来对付我,况且她始终是韩人,若刚上场就拿我们王族的人来开刀,王公大臣岂会让她得逞,那时我若要走,她欢迎还来不及哩!」

  赵雅向前用力搂紧了他道:「人家早就跟定你了,只是担心现在带走小昭跟赵大他们太过显眼,若是引起赵穆或郭开的疑心,恐怕会影响整个大计。等你们离开后,我就找个藉口带他们一起离开,到咸阳与你相聚。」项少龙想到信陵君的残暴手段,忍不住道:「那信陵君会放过你吗?不如先离开再说吧!」赵雅笑道:「少龙不必担心,我们一离开邯郸就转去咸阳,鲁公秘录就由别人送去魏国。信陵君有了秘录,哪还会在乎这些?」

  车外此时传来滕翼的声音道:「準备!经过侯府了。噢!真精采,田单的车队对头来了。」车内停止了说话,项善两人避到角落,雅夫人则掀起窗帘,往外望去。田单的车队缓缓而至,双方均缓缓停下。乌果的董匡拍马和滕翼迎了过去,向田单问好请安。

  田单现身于掀起的窗帘后,哈哈笑道:「董将军辛苦了,我们这些閑人去饮酒作乐,你们却日忙夜忙,不过人的体力终有限度,董将军可勿忙坏了。」乌果模拟着项少龙的声线,淡然笑道:「我这人天生粗贱,愈忙愈精神,谢田相关心了。」无论声线、神态、语调,均惟肖惟妙,使人绝倒。

  以田单的锐目,在闪动不停的灯笼光下亦看不出破绽,颔首微笑后,朝赵雅瞧来道:「夫人这几天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可愿告知田某其中妙诀吗?」众人心中檩然,知道田单话里有话,在试探赵雅的口风。赵雅自有她的一套,娇笑道:「赵雅可不依哩!田相在笑人家。」言罢垂手帘子。田单呵呵大笑,向「董匡」和滕翼打个招呼后,下令动程。

  两大队人马交错而过。项少龙向善柔打出手势。下车的时间到了。两人藉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掩到侯府外西南处的丛林里。项少龙更不知善柔葫芦里所卖何药,直到随她到了一条小河之旁,才有点明白。善柔拉着他蹲下来道:「凡有池塘的府第,必有入水口和出水口,这是我善柔的大秘密,上趟我便是由这里潜往那奸贼府内大池塘里的,若幸运的话,说不定我们还可直至碧桃园那条人工河去呢?」言罢得意洋洋地看着项少龙。

  项少龙道:「这里离开侯府足有百丈之遥,怎样换气呢?」善柔横他一眼,嗔道:「真蠢!人家可以进去,自然有换气的方法,那枝铜管难道是白给你的吗?除非刚下完大雨,否则河水和入府的大渠顶间总有寸许空隙,只要把铜管一端衔在口中,另一端伸出水面,不是可解决问题了吗?」

  项少龙心中叹服,另一方面亦心中有气,忽地凑过去封上她香唇,一手紧抓着她后项,强行索吻。善柔猝不及防,给他吻个正着,一措手不及,略挣扎几下后竟热烈反应着。项少龙以报复心态,探手她胸前在那挺俏的双乳放肆一番后,才放开她道:「这是奖励!」

  善柔给他搅得脸红耳赤,偏又是春心蕩漾,狠狠横他一眼,率先跃进河里。转瞬间两人先后穿进三尺许见方的暗水道里,在绝对黑暗中缓缓前进。项少龙心中泛起奇异的滋味。每趟当他干夜行的勾当时,他都有由明转暗的感觉。就像这明暗两个世界是一同并行而存,只是一般人只知活在那光明的人间里,对这鬼蜮般的黑暗天地却一无所知。今次来到这暗黑得只能凭触觉活动,万籁无声的水道内,感觉尤为强烈。

  这令人步步惊心,充满危险和刺激的另一世界,确有其诱人之处。一盏热茶的工夫后,两人由出水口穿了出去,来到了府后大花园中的荷花池,在一道小桥下冒出了水面。这处院落重重,天上群星罗布,月色迷蒙,池蛙发出「阁阁」呜叫,又是另一种气份。远处一队府卫沿池巡了过来,两人定睛一看,特别吸引他们注意是两大点绿芒,诡异之极。项少龙吓了一跳,忙拉着善柔潜入水里。
  他的心悸动着。那两点绿光正是犬只反映着附近灯火的瞳眸,看来这些本应是夜深人静才放出来巡府的巨犬,因着田单等的来临,提早出动来加强守。巡卫过桥远去后,两人又从水里冒出头来,善柔低声道:「糟!有这些畜牲在岸上,我们惟有水道摸到那里去。若卧客轩也放了两头恶犬在那里,我们只好回家睡觉了。」项少龙亦不由大感气馁,但中途而废更是可惜,勉力振起精神,与善柔肯定了碧桃园的方向后,分头潜进池水里。

  项少龙曾受过严格潜水训练,像鱼儿般在暗黑的水底活动着,凭着池水流动的微妙感觉,不片晌找到了一个去水口,浮上水面和善柔会合时,两人同时喜:「找到了!」但又不由齐叫不妙。究竟那个水可通往碧桃园呢?又或都不是通到那里去?这事谁也不能确定。更要命是这两条水道均设在池底,完全没有可供呼吸的空间,假设不能一口气由另一方冒出来,便要活生生闷死,那才冤枉透顶。
  项少龙人急智生,咬着善柔耳朵道:「我们分头进入水道,试探出水道的方向立即回头,千万不要逞强。」善柔应命去了。项少龙深吸吸一口气后,潜进水里去,穿入水道,前进了丈许,发觉水道往左方弯去,连忙按着管道方石砌成的底部迅速退出,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要转掉头亦很难办到。

  善柔道:「我游了足有两丈,前边的方向似乎没有问题了,但这里离碧桃园最少数百步的距离,我们怎能一口气游到那幺远的地方。」项少龙凭记忆思索着蒲布交给他那张帛图,道:「由这里到碧桃园还有一个池塘,我看水道应先通到那池塘去。」

  善柔这幺坚强的人也不由泄气道:「即使池塘刚在正中处,离这里也有百多步的距离,我们仍是到不了那处去。」项少龙人急智生,善道:「我有办法了,只要我们把铜管的一端包扎着,另一端用手按紧,管内的余气可足够我们换上两三次气,不是可潜到那边去吗?」

  善柔眼中闪着惊异之色,道:「你这人原来并不太蠢,但用什幺东西包扎管口呢?」项少龙不怀好意地道:「我的皮衣里只有一条短裤,你里面有穿东西吗?」

  善柔大窘道:「你这色鬼,噢!」项少龙把她拉到池中心的假石山处,解开她襟口的扣子,探手进内,先滑入她衣里摸着软腻的嫩乳,享受?那的欢娱后,才撕下了大截内裳。善柔出奇地驯服,没有恶言相向,或者是知事不可免,只好认命。又或为了杀死赵穆田单,什幺均可牺牲。何况最大的便宜早就给这男子拔了头筹。

  看着项少龙撕开布帛,扎紧管子,怀疑地道:「会漏气吗?」生死攸关,她禁不住关心起来。项少龙充满信心地道:「有三层布包着,湿透后纵或会漏出少许空气,但那时我们早由那边出口鉆出去了。来吧!」

  两人游到入口处的水面,深吸一口气后,用手按紧没有包扎那端的管口,由善柔领路鉆进水道里。两人迅速深进。游过了三十步许的距离,两人第一次换气,到第二次换气时,两人早晕头转向,不办东西远近,只觉管内的气被一口吸尽,大骇下拼命前游。出口在前方出现,隐见光晕。大喜下两人鉆了出去,浮上水面,靠着岸大口吸着平时毫不在乎的新鲜空气。

  四周树木环绕,花木池沼,假山亭榭,是个较小的花园,布置相当不俗。项少龙每次到侯府来,活动范围只限于几座主建筑群,想不到原来还有这幺雅致的处所。园里一片孤寂,不闻人声,只挂着几盏风灯,把池塘沐浴在淡黄的月色里。善柔喘息着道:「今次更不妙,我们最多只游过了不到百步的距离,由这里到碧桃园那条人工小河,少说还有两百步以上的距离,远近尚不能肯定,铜管的空气怎够用?」

  项少龙亦正为这问题苦恼,呆看着善柔,倏地灵机一动道:「你给我亲个嘴,我便可想到办法了。」善柔愕然半晌,垂头低声道:「若是骗我,便宰了你。」伸手缠上他脖子,献上火辣辣的香吻。

  忽地足音传至,难舍难离下,这对男女沉进水里去,让嘴舌继续纠缠不休。到实在憋不住时,才再浮上水面去,巡卫早远去了。两人都泛起刻骨铭心的动人感觉,尤其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善柔舍不得地紧搂着他,喘着气道:「快说!」项少龙道:「我们把头罩割下来,用布条在管口扎紧,不是可多了几口气吗?」

  善柔欢喜得在他左右脸颊各吻一口,道:「不愧是我善柔的第一个男人,不过今趟由我负责,人家才不信你的手势。」项少龙皱眉道:「什幺第一个男人,你大小姐还会有第二第三个男人吗?」

  善柔理所当然地道:「你们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为何女人不可以有很多男人?」项少龙一呆道:「那谁还敢娶你?」

  善柔皱起鼻子,扮了个鬼脸道:「谁要嫁人呢?天下这幺大,若杀了赵穆田单,我便四处浪蕩,或者有天累了,就来找你吧!那时你要不要人家也没打紧。」项少龙发觉自己真的喜欢她,比起别人,她更接近二十一世纪坚强独立的女性。

  善柔不再理他,由手臂的革囊处拔出匕首,工作起来。由于有了上趟的经验,两人换气时都小心多了,驾轻就熟地潜过二十多丈的地下暗水道,来到了碧桃园的人工河处,悄悄由河底往园心的卧客轩潜过去。这道人工小河宽约丈许,绕轩蜿蜓而流,两岸亭楼榭,花树小桥,美景层出不穷。守卫亦森严多了,通往卧客轩的主要通路挂满风灯,满布守卫,园内又有人拉着巨犬巡逡,若非有这水底通道,项少龙尽管有二十一世纪的装备,欲要不为人知摸到这里来,亦是难比登天。

  小河最接近卧客轩的一段只有丈许之遥,两人观察过形势,找到了暗哨的位置,在一座桥底冒出了水面。项少龙看準附近没有恶犬,向善柔打个手势,由桥底窜了出来,借着花丛的掩护,迅速抢至轩旁一扇紧闭着的窗漏旁,项少龙拔出一枝钢针,从隙缝处插了进去,挑开窗闩。两人敏捷地翻进轩内去,把窗门关好,又下了窗闩,均感筋疲力尽,移往一角挨着壁坐了下来。

  善柔打着了火熠子,项少龙忙用两手遮着,避免火光外泄。掩映的火光中,轩内的环境逐渐清楚起来。轩内布置清雅,偌大的空间,放了二十多座精致木柜,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珍玩宝物。轩心处铺着地毡,围着一张大方几放了四张上盖兽皮的舒适卧几。

  项少龙正暗赞赵穆懂享受时,喜柔喜道:「你看!」项少龙循她手指处望去,只见其中两个珍玩架处放置了个五尺许高的大铁箱,与整个环境绝不协调。善柔摸着那把锁着铁箱的巨锁,苦恼道:「这种锁我还是第一次见,怎打开它呢?」

  项少龙笑道:「让我这开锁宗师来看看吧!」才把锁抓在手中,还未及细看时,人声忽由正门外传来。善柔环目一扫,低呼道:「上横梁!」拔出发射挂勾的筒子。开门声刚于此时传来。

  项少龙一把拍熄她手上火苗,善柔射出挂勾,準确无误地紧挂在横架轩顶的大梁柱去。黑暗中项少龙不敢冒失出挂勾,猛一咬牙道:「抱着我!」抓紧索子,往上攀去。善柔知事态危急,跃起搂紧他的熊腰,把命运托付在他手里。大门洞开,有人叫道:「点灯!打开窗子,侯爷和客人快到了。」

  项少龙大叫倒楣,用尽吃奶之力,往上攀去,善柔则把身下索子不断收起来。门旁灯火亮起。十多名府卫走了进来,这时若有人抬头一看,保证他们无所遁形。幸而他们这时心中所想的不是点灯就是开窗,一时无人有暇望往屋顶。当两人惊魂甫定,伏在横梁和瓦桁间的空隙时,下面早大放光明,新鲜空气由窗门涌入,驱走了轩内的闷气。善柔凑过小嘴吻了他一口,表示赞赏。

  足音响起,接着是赵穆的声音道:「你们都给本侯出去。」项善两人的心「卜卜」跳了起来,知道赵穆要带田单和李园到这里来,定是想给他们看看那批可显示实力的效忠书。说不定还有重要事情商量,不由紧张起来。


第五章、惊悉阴谋

  「喀!」巨锁被开启的声音,在寂静的轩内响起,份外震动心魄。项少龙和善柔头贴着头伏在浑圆的巨大梁柱上,藉匕首插入柱内,稳定身体,除非有人爬上来看,否则这确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这横梁承托着与它成九十角度的其他八根较细的桁柱,形成了屋顶架构,离地足有三丈。项少龙和善柔把头探出少许,朝下望去,只见田单和李园各据一张矮几,而赵穆则探手到打开了的大铁箱内取东西。

  那刘氏兄弟蹲跪在田单身后,其中一人还仰头上望,吓得两人忙缩回头去。赵穆走回自己的矮几去,把整迭效忠书放到几上,跟着传来翻阅的声响。李园笑道:「侯爷真是厉害,竟想出这幺精采的方法,使这些人不得不为侯爷效命。」田单也笑道:「这是否侯爷自己想出来的呢?还是你手下献上的妙计?」

  赵穆得意地笑起来道:「这只小事一桩罢了!」毫无愧色地把别人的计策据为己有。项少龙放下心事,知道赵穆并没有把自己的效忠书拿出来给田单看,否则这厉害人物立即看出自己有问题。赵穆对李园自是极为顾忌,因为若暴露了董匡的「真正身份」,那等若把他自己与春申君的关系亦抖了出来。李园叹道:「想不到赵明雄竟是侯爷的人,一向都听说他属李牧廉颇的系统,侯爷真有办法。」

  上面的项少龙骇得差点由梁上掉了下来,赵明雄乃他的副将,自己和滕翼还对他非常欣赏,想不到竟是奸细。赵穆得意洋洋道:「他不但是我的人,还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族关系,我安排他跟李牧办事,原意本要对付李牧,岂知鬼使神推下,廉颇竟用了他作乐乘的副将,我又故意多次排挤他,赵雅这贱人还蠢得为他向孝成说项,真是可笑极矣!」

  项少龙通体出了一身冷汗,暗叫好险,那便像养着只老虎在身旁,若不防备,被咬死了都不知是什幺一回事呢。同时也领教赵穆深藏不露的厉害。更再想起今早和孝成谈过禁卫统领的问题,假若成胥出了意外,赵穆极有可能提名赵明雄作继任者。那城卫和禁卫两大系统,均落入赵穆手内了。当项少龙恨不得李园继续谈论效忠者的名单时,田单微笑道:「晶后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赵穆得意地道:「谁能识破我俩间的真正关系,孝成不要说,连郭开和赵雅都给我们骗过了。韩晶外冷内热,一旦对男人动了真情,便再无反顾,若非她对我死心塌地,一直力劝孝成不要把李牧和廉颇召回来,我恐怕现在难以坐在这里和两位说话了。」项少龙听得更是目瞪口呆,难以相信听到的是事实。两人是否一直在演戏呢?还是只赵穆一厢情愿的想法。

  李园道:「晶后真的可以控制董匡吗?」梁上的项少龙更是心脏剧跳,连善柔也觉察出他的震惊。田单道:「董匡此人表面率直粗豪,其实常有智计,而且很懂趋炎附势,只看他背着孝成为晶后解决了韩闯勾结信陵君一事,便知他下了重注在晶后身上,期待着将来孝成归天,可以飞黄腾达。这种人绝对不可留他在世上。」

  李园冷然道:「我要亲手对付他。」赵穆淡淡道:「这人现在仍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最妙就是他慒然不知晶后和我的关系。哼!此人见利忘义,就是国舅爷不和他算帐,本侯亦绝不会过他。」

  项少龙此时冷静下来,迅速盘算,知道是在韩闯一事上露出了马脚。最可恨是晶王后,把他出卖了给赵穆,由此可知她和赵穆确是互相勾结的奸夫淫妇。田单的声音传了上来,油然道:「两位似乎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赵穆和李园同感愕然。

  田单道:「那就是项少龙,乐乘之死定与他脱不了关系,只是现在我仍不明白他为何要先找乐乘开刀。」顿了顿道:「若是孝成派人做的,事后必有蛛丝马迹可寻,例如他的亲信里会有人因死伤而失蹤,现在既不见这种情况,显非是他所为。此事真的耐人寻味。」

  上面的项少龙和善柔同时色变。田单又道:「我曾提醒过董匡派人调查乐乘手下里是否有疑似内奸,但他显然没有采取行动,又或查不出什幺来。但我们亦可插手此事,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李园道:「乐乘之死,最大的得益者就是董匡,会否是他干的呢?」

  赵穆断然道:「他根本不知自己可以当上城守,若非我指使晶后怂恿孝成,何时才轮得到他?」项少龙脑际轰然一震,至此才明白晶后为何会看上自己。今晚全赖鬼使神差才听到他的密话,否则死了都要当只糊涂鬼。

  田单道:「董匡可以装作伤病不起,但看他的手下无一伤亡,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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